第178章 让她们守外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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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宝钗这头与甑氏，三春等在那东禅堂内闲聊一阵。
甑氏又拉宝琴看了又看，甚是喜爱，只是这岁数着实小了些。
几个人便又因着这红梅的景色即景联句，一时便也在这堂内欢声笑语起来。
一众子十来岁的姑娘家，玩开了倒是也想不到那么许多，只管瞧着这美景美食的欢乐一阵子。
唯有宝钗和甑氏始终眉眼淡淡的，脸上浮现出一种稳操胜券似的笑容。
众人对了许久诗句，又都应景做了诗，三春、邢岫烟、李纹都趁着兴做了咏梅的诗词，又让宝钗点评了一番，宝钗也皆都说作得甚好，并未作什么紧要的建议。
过了许时，甑氏才道：“这姑子带着格格去找书，如何去了这许久时间？”
宝钗便道：“要不我们去看看吧。”
史湘云一听便跳起来：“准是那林姑娘躲在一处和那姑子喝好茶不与我们瞧见。”
这时邢岫烟冷不丁的说了一句道：“说道这姑子还真是巧了，我倒识得。”
她这般一说，众姐妹都扭头看她，只见她做出一副骄风傲骨的样子，正了一下面色道：“这位妙玉姑子之前便是在苏州的蟠香寺修练，我家因家原寒素，就凭了她的庙里的房子，住了十年。无事便到她庙里去作伴的。”
“原是如此。”甑氏点头道：“这倒好了，她这人为人孤癖，不善言语，又清冷傲洁，一概人都入不了她的眼，若是与你是旧相识，你们二人倒是能结个真心。”
邢岫烟便道：“她倒未必真心重我，但我和她做了十年的邻居，只是一墙之隔而已。我所学的字都是承他所授，我和她也算得贫贱之交，只是她的个性倒不喜与人亲近，以至我习这些诗文也只得皮毛而已。
却不想她如今投到这里来了，今儿个也算天缘巧合，才让我们相遇。”
宝钗便道：“说倒也是，若是她念你的好，认你这个旧友，岂会平白无故地只领了玉格格进里间喝茶，却没叫上你。”
探春却冷笑一声道：“只是因为是琴姑娘要找玉格格当老师来着，姑子才让玉格格一同去选些书，人家倒是一份好心，如何反而成了不好了？
再说，邢姑娘受人恩慧十年，若不是妙姑子教你学些文，如今可有你还能在这堂前吟诗作对的份了？为人啊，还是不要太忘恩负义了。”
探春这管家以来，也对各院的下人们有了些了解。
特别是上次因着查抄贾府的烂污奴才，却在迎春那儿找到了司棋和外男私相授受的罪证，她自己也被那刁奴作狭，心里憋了一口恶气。
遂管家以来也便多了些心眼子，仔细查了这事，原来迎春院子里一概莫名其妙的事都是自邢岫烟去了之后才有的。
且不说她逢人便说大太太如何苛刻她的银子，倒是住在别人这里说人家长短是什么好人。
你的姨妈可怜你家世不好，屋里的条件吃的用的定是比不上贾府的，让你住在这里每月还给了你如同嫡亲小姐的份例银子，需得着别人提醒你为家里存一些补贴家用了？
这原本就是自己应该想到的事。
偏生要拿出去说是大太太让她存下来，你一个小姑娘住在贾府吃的用的那一件少短你了，二两银子你用得完吗？
即便如探春自己一个月也用不了几个钱，一年到头都还能攒几百两下来，还不说平日里老太太有的没的赏的。
此女又惯会做可怜的样儿，出门也穿得破破烂烂的，别人见了只会说了迎春待她不好。
却不知她故意把好的拿出去当了，还自己不知用什么方买通了看门的张妈替她把门传东西出去卖。
这条私传物件的通路也是她来了才给姑娘们打开的，然后才有了司棋和她表哥传东西的是闹出来。
今儿她这一席话，人家妙玉什么情况皆不知，便被邢岫烟把名声就在她主子甑氏面前糟蹋完了……
探春想到这里越发有些瞧不起，便又道：“今儿个邢姑娘出来，我特意让平儿寻了一件貂鼠袄子与你穿，如何又没穿呢。”
邢岫烟一时语塞，眼里便瞬时受了百般委屈似的看了一眼迎春，迎春傻拉叭叽地没太懂道：“你是说昨儿个平儿送来的那件？邢姑娘说她穿上去大了点，于是拿来与我了。”
探春简直无语极了，只觉迎春怕真是没得救了，便嗔她一眼，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道：“你是只短了这一件袄子不成？你可真是按着人家给你挖的坑在踩。”
迎春不解：“她穿不了我收来自用有什么不对吗？”
甑氏听了只是淡淡一笑，便道：“去把我那件鼠尾裘袄拿来，赏给邢姑娘吧。”
邢岫烟一听，立即起身来谢王妃恩赐，整个身子都颤颤巍巍的，着实感觉冻得狠了。
但是屋子里烧着暖炉，并不太冷……
甑氏瞧着只是抬眼看了一眼宝钗，便道：“时候也差不多了，不如我们去偏殿里瞧瞧玉格格吧。”
宝钗眼里顿时亮光一闪，不过身子还是稳稳地，丝毫也没有凌乱，慢慢地整理了一下鬓发站起来道：“那咱个走吧！”
一群人这才从东禅堂出来，宝钗扶着甑氏，二人会意地笑了一下，步伐倒是慢悠悠地颇为一致。
好似对某件事所花费的时间特别能心知肚明似的。
湘云在后面却有些看不明白，但是碍着王妃在前面走得慢又不敢说什么，便对探春道：“王妃是想留着我们吃晚饭呢。”
探春皱了皱眉头，也抬头看了一下天色：“玉格格今儿个倒是失仪了，如何这般光景了还不出来。”
宝琴便道：“许是妙姑子的书太多，二人看着看着，挑着挑着便忘了时辰。”
探春一脸凝重：“玉格格什么书没看过的人，若只是几本书能绊住她这许久？”
惜春冷不丁的说了一句：“你还怕她在这府子里迷了路不成。”
“难不成，中途自个儿回去了？”迎春摆出一副平生以来第一次抓住了问题的关键的样子。
探春摇头：“若中途回去了，妙姑子能去哪里？也该回堂内通禀一声。”
邢岫烟原本是再想说依妙玉那性子还当真能做出将她一干子人丢在这里难得招呼的事出来的。
但想到之前被探春嗔了几句，也就懒得搭话了……
于是一群人各怀心事，穿过那院子到了偏殿处，只见紫娟和雪雁正规规矩矩地立在门外。
甑氏和宝钗对视一眼：这两个丫头什么时候进这内院来的，不是让她们守在外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