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劳劳亭(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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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
塞住了。
……
成辛以满脸黑线,指尖叩击方向盘。
省警校和他们家的距离其实并不远,然而台风预警已升级成黄色,人们都纷纷心急回家,车速仓忙,这条高架悲催地摊上了追尾事故,前头堵得毫无防备,一路飙红。
他倒不算太心急,又不是二十岁的毛头小子了,好饭不怕晚。他只是怕她开了一下午讲座身心疲惫、晚饭吃得太晚会低血糖,于是就趁着车流停滞不前的时候开始满口袋翻找棒棒糖想给她补充糖分。结果没找到。他赴京出差的天数比预想中多了些,近来犯烟瘾的次数也明显少了,所以就一时忘记随身备太多糖果。
但方清月瞥了一眼他各兜乱翻的修长大手,误以为是他发了烟瘾。毕竟,研究数据表明,漫长等待的时候是最容易产生戒断反应的时候。于是她想了想,打算给他嘴巴里塞点东西转移注意力,便从校方送的纪念品纸袋里翻了一下,找到一盒包装精美的芝士蛋糕。
“吃一点吧?”
成辛以看看她,意识到她是误会了,还反过来意欲照顾他,抿嘴笑笑,也没拆穿,只眯眯眼睛,假装嫌弃。
“太甜的我可不要,你先帮我试试味道?”
娇惯。
她默默腹诽。正巧车流开始像挤牙膏一样慢吞吞挪动,她便替他拆了一次性木叉子,打开蛋糕盒,挖了一点点蛋糕胚体,尝了一口。
“还好,不是很甜的。”
成辛以扫了一眼蛋糕,故技重施。
“你吃得太少了,尝不出味道的,再好好尝尝?”
……
车速继续归零,高架桥上再次堵得好似冻僵的成排火柴盒。方清月懒得跟他较真,又吃了一口,才耐心道。
“真的不甜,味道适中,你别那么挑食行不行?”
他停稳车,拉起手刹,这才转头定睛端详她的脸,却突然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无奈感。
……要了他这条老命吧……
那双涂了口红的唇瓣看上去就像个陷阱,居然还有很少一点点纯白奶油留在唇角,而她正将脑袋转向另个方向,竟然还下意识伸出一点点舌尖寻找奶油渍,同时想要找纸巾把它擦干净。
他喉结滚动,扯了扯自己的安全带,上半身凑过去,拦下她拿着纸巾的手,歪头吻上去。
危险驾驶,不守规矩,明知故犯。
但管他呢……
他现在只想好好吻她。
……
……
不像话,特别不像话,特别特别不像话。
当方清月浑浑噩噩地想到这一节时,他们两个已经亲了快一路。车流时堵时顺,她就会在每一次前路堵住的时候看到他拉起手刹,然后下一秒就会被他搂过去亲,不论怎么推他都推不动。车子回到小区时,雨已经下起来,他们手拉手冒雨奔进电梯之后——也不知道是谁先开始的(但就算真是她,她也永远不可能承认这一点)——就又在无人的电梯厢里湿着衣服紧紧贴在一起、亲个没完没了……他的嘴角全是啃咬过后留下的口红印,下颌上也有,衣领和脖子上也有,而她唇上的口红却是半点儿不见残留了。
电梯发出“叮”的一声,方清月被他单手整个抱到半空中,西服裙摆蹭在黑皮腰带边,发丝凌乱缠在男士衬衫钮扣周围,上唇仍然被辗转吮着,恍惚间听到他用钥匙胡乱怼进锁眼的声音,接着是开门声,再接着是纸袋落地的声音,再接着是关门声、他踢掉自己鞋子以及帮她脱鞋子的声音。
“……等……唔……”
但她根本发不出完整的音调来。
“……唔……等一下……”
……
在这毛坯屋里住了几天,她已经清楚了房间的结构和路线,意识到他是直接要抱她去卧室的,慌忙扭着身子推他。
“……没洗澡……成辛以……不准穿着外出的……唔……衣服去床上……”
已然动情的男人停了不足半秒,沉沉笑了笑,继续单手抱着“洁癖精”,边吻边转去浴室。
“……唔……不行呀……别……”
“嗯?”
他嗓音沙哑含混,开始用牙齿解她的衬衫钮扣。
“……不能在浴室……”
“为什么?”
“……我……”
她用手挡他的脸,红着耳朵嗫嗫嚅嚅。
“……害羞……”
成辛以停下来,眯起双眼看她,唇角的口红已经在她颈窝皮肤上蹭了个干干净净。
“害羞?让我脱光衣服、给我验伤的时候怎么不害羞呢?”
她捂脸。
“……我那不是喝醉了么……现在又没有……”
他笑着咬她的耳朵。
“其实呢,我确实是备了红酒、腌了牛排在厨房,想着回来之后做给你,把氛围筹备得浪漫一点、让你喝一点酒,再洞房的。”
“……那你放我下来呀……”
“但来不及了……”
他拉着她的手往下探。
“……我现在这个样子,会把牛排煎成糊渣的,等‘它’累了我再去给你煎,好不好?”
“……你……老流氓……”
于是他转身抱她去另一间没有床的卧房,也就是只装了个窄长矩台“飘窗”的那间,把她压在矩台上,牙齿咬住裙子拉链。
“我这个老流氓就应该直接让你穿着裙子的。”
“……你……别再胡说八道了……”
她的声音开始变软,意识逐渐发散,但身下矩台又凉又硬,又时不时把她拉回现实,想起他过去十年糟糕的睡眠状况,一半火焰,一半海水。
“……成辛以……”
她的手向下,摸索寻找他的耳朵。
“……你……以前睡在这里,真的不嫌硌么?”
他重新覆过来,她嗅到某些只有他能带给她的、但却是来源于自己的神奇甜腻气息。
“你要是觉得硌,那我们就只能去浴室了。”
“不去呀……”
他轻轻笑。
“又或者……咱俩交换一下位置?”
“……不要……”
“方清月。”
“……嗯?”
“纸老虎。”
“……你……混蛋……”
……
窸窣衣料摩擦声不断响着,但就在那条连着皮带的男式长裤从矩台落到地板上的那一瞬间,她耳边突然响起急促匆忙的震动声。
“……手机……”
她又开始推他。
……
成辛以埋在她的长发里重重叹气,但无法再磨蹭,她推他的力道非常坚决,他只能听话地重新坐起来,看着她用他的宽大衬衫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然后小步匆匆跑去客厅接电话。
“喂?”
还带了一点点软绵绵的尾音,乍听上去像是刚睡醒,但其实明明就是刚被他惹起的情韵。
成辛以坐着没动,眼皮微合,背靠着墙,缓缓转了转脖子,像猎物脱手后的豹子一样用舌尖舔舐牙齿,回顾她残留的味道,感受着身体内部如岩浆冒泡泡一般的灼热火气,有点想把电话那头的人揪出来揍一顿。
最好别是队里的哪个倒霉催的找她,否则他明天一定把那家伙拎到训练馆,好生操练上几个回合。
“……章阿姨?”
……
“您好呀,怎么了?”
她听上去有些意外,他也是,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
是她家对门802室那位热心肠、但已经把房子租出去了的邻居阿姨。
……
成辛以睁开眼睛,慢慢向前弓起身子,按了按紧绷的大腿肌肉,没再穿衣服,站起来走出去。
她小小一团坐在琉璃台边,白皙脚丫一翘一翘的,指尖在台面轻轻叩着,侧脸专注,跟电话那端软绵绵答着话。
“……好呀,明天下午,我暂时有空的,只要没有很突然的工作应该就可以。”
……
“……嗯,好的呀……”
……
“……那我到了给您打电话。”
……
“……嗯,好,章阿姨拜拜。”
……
等她挂断电话,成辛以才从后面将人抱住。
“章阿姨怎么想起找你了?”
她摸了摸他胳膊上若隐若现的青筋,如实回答。
“她说有事情想问我,想当面聊聊,可能是有什么亲戚朋友生病,要帮忙看片子吧?”
毕竟方清月算半个学医的,尽管她总是会不厌其烦解释自己并非专业看诊的医生,但还是会有极个别认识的人想要来找她咨询一些临床医学上的问题,或者拿来在医院拍的x光片请她帮忙确认。
“约在明天下午?”
他低头,像只老松鼠一样簌簌扒拉自己那件衬衣领子,然后头垂得更低。
“……嗯……”
“我陪你一起去吧。”
“……为什么呀?”
她仍然趴在琉璃台边,垂眸看到他的手臂正横拦在台壁,是在意欲确保她的小腹不会直接卡到坚硬棱角,于是便没再阻止什么。
“跟章阿姨分享一下我有名分了的好消息呗,以后办婚礼肯定也要邀请她的。”
她在断续喘息中抿嘴笑,想说什么,又渐渐开始说不出连贯的话来。
“……我……你……别……”
“‘别’什么?”
“……老混蛋……”
身后的人哑着嗓子沉沉笑。
但那笑声仍然没能得逞太久。
“嗡嗡嗡——”
“嗡嗡嗡——”
“嗡嗡嗡——”
……
成辛以这次是真的开始咬牙切齿了。
“……方清月,我的命也是命啊……”
“……”
她忍住笑意,扶着台面重新直起身子,让自己站稳。
“又不能怪我……”
转头再去看手机。
但这次却不是她的在响了。
……
她默默挑挑眉,转头扫了他一眼,脚尖在他大腿上勾了勾,佯装遗憾地叹了口气。
……
成辛以感觉自己的嘴角抽了抽。
勾人精。
他鼓着嘴巴深吸一口气,龇牙咧嘴、磨着牙齿去找自己的手机。
是施言。
“说!”
他吼道,余光看到自家媳妇正幸灾乐祸地捂嘴偷笑,心中不禁再次开始琢磨等下要怎么找回来。
刚毕业没多久的年轻刑警被他吼得一惊,但接下来颤颤巍巍的话令成辛以更怒了。
“……头儿……”
“……那个……看……看守所的段……段世超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