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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酱酱酿酿(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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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寒冷或恐惧而导致的颤栗感属于一种生理反应,而生理反应与条件反射同为生物学和心理学领域的概念。

也有一种颤栗出于条件反射,是中枢神经系统参与之下的机体对内外环境刺激的规律性应答。例如,曾经有过亲密行为的旧情人,过分熟悉彼此的身体,会因为再次发生有意或无意的、敏感部位的肢体触碰,提早产生旖旎暧昧的本能颤栗,进而按照埋藏于古早岁月深处的步骤和顺序,大脑紧随其后意外分泌超出预料的大量雌激素——

说白了,就是或多或少生出x欲。

七情六欲,人之常情。

但从前恋爱时,方清月绝不认为自己是个重欲的人,尤其跟自家男朋友比起来,她在这方面的念头实在是清素得多,素得多得多。从仲夏夜的帐篷、到灰地毯、再到同居的出租屋各个角落,如果不是每次他先来惹她,她才不可能对他的身体产生任何过分的想法。

从理论上来讲,两性生理构造不同,达到满足的途径亦不相同。所以她偶尔参与的一些专项研究中也会提及,相比之下,大部分(非绝对)女性更喜欢肢体外表层的亲密接触,比如面对面凝望,从正面或者从背后被用力拥抱、动情抚摸、缠绵亲吻、周到的前x和耐心的事后安抚等等。

但多数男性(非绝对)往往贪恋更进一步的、所谓实质性、负距离的行为。大部分基础认知中倾向于认为男性更具有物理力量,而证明这种男性力量的“证据”中包含这一项,他们靠之来增强信心、实现征服欲和掌控欲、以及享受整个x过程中最后那一刻(不能再具体写否则会被屏蔽的细节专业名词)的餍足。

方清月并不同意“男性必然更具有力量”这种陈旧封建论调,但内心偷偷认可关于女性喜好的前半段观点。

实验结论离不开临床观察统计支撑。就她自己而言,分开的这么多年里,她确实只会疯狂怀念被他拥抱、亲吻的感觉、被他触摸眼角的感觉、枕在他肩膀睡觉的感觉、和他依偎在沙发上看同一本书的感觉……都是肢体外表层的。她极少极少想念那些更羞涩的记忆,也从来不会主动生出某种冲动。

二十二岁的成辛以比她色多了,曾经有一次她被按在床上、双腿软成泥,羞得尖叫骂他是老混蛋老色胚,被他抱住哄的时候,居然还听到他大言不惭坦承、说高中第一次在书店见到她的当晚就做了那种梦。什么梦……就……很离谱,也很过分。她从没做过那种梦,恋爱时没有,分开之后也没有。人到中年,清心寡欲才是养生之本。

……

却没料到,最近。

也不知是哪根筋搭错了,她这几天居然也做了一次他说的那种见不得光的梦,就在离岛之后的某个晚上,梦到被他紧紧抱着深深平复喘息。也许是受这个梦影响吧,后来,她竟然还在青天白日里接连两次误解了他的意思,自己主动朝着歪歪扭扭、面红耳赤的错误方向跑偏了。

一次是关于“地毯”。

一次是“转个身”。

……

还有现在。

当他的温暖指尖再无阻隔、贴上她赤裸的腰的那一瞬间,她清楚感觉到自己突如其来的生理性颤栗。

雌激素分泌最诚实,身体坦率至极,一些极不可思议的生理变化随之悄然而至。

她本能咬紧牙关,感觉到眼皮眨动,没有让自己泄露出一点声音,心中庆幸自己是背对着他的,彼此都看不到对方的表情。

但他一定也感觉到了。

因为在相同的那一秒钟,他的动作也明显顿了顿。

……

屋内肃静无声,连彼此的呼吸声都仿若顷刻消失了,只有墙上那面老钟在尽职尽责地守卫着一去不复返的零碎分秒。

秒钟滑过下一格,她才再次感到他手指继续动作,极轻极轻,确实是在帮她推拿按摩,只是节奏很慢,很慢,很慢……

……

越慢,似乎就越能强势无比地闯入意识、冲散意志。

……

酥麻之意自他指尖之下的每个点出发,向外迅速散开,如潮水般涌上四肢百骸,蔓延至脑部神经。她紧紧攀住抱枕,明显感觉到思维和手指统统软得无力,明明是侧趴在沙发上,人却仿佛快要从抱枕上垂直掉下来,一头栽进碧蓝深海里,再也浮不上来。

但自相矛盾的,脚趾头却又逐渐变得僵硬,在暗处紧紧勾了起来。

究竟算是软还是硬,她无法理解自己的身体。

……

看不到他的姿势和表情,只能凭触感感知他的动作,于是触感会被无限放大,但不仅仅是他的皮肤温度,还有左掌内柔软纱布作祟。对,一定是纱布,都怪它们,才会令她这么痒,痒得难耐,腰椎发麻,需要咬紧嘴唇才能保持意识清明。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得转移注意力,她意识到这一点,于是继续强撑住不动声色趴着,脑中开始默念人类手部和肘部的骨骼名称,闭着眼,眼皮内侧映出客厅的昏黄灯光,借着这种光线,她开始用意念勾勒这些骨头的形状和位置……

桡骨、尺骨、月骨……

手舟骨、钩骨……

三角骨,头状骨……

她不动声色咬住一点方形抱枕的边角,努力让嗓音听起来是正常的。

“成辛以,你说错了。”

她慢慢呼气,努力保持气息平稳。

“大多角骨,腕骨远侧列的最外侧,你现在正在施力的第一掌骨,是借助大多角骨发力连接的……人类手部不是只有掌骨和近中远三节指骨,还有连接的腕骨集合体……”

……

身后的男人没有出声,双手按摩的动作放轻了些。

……

也许有点作用,至少对她自己而言是的。于是她继续絮絮叨叨讲述骨骼学理论,努力转移注意力,但当然无法察觉到,身后男人的目光从始至终没有离开过她的赤裸皮肤。

他静静盯着她。

纤纤一握的细腰,裤带周围和以下诱人的弧度,上衣衣摆被推起的褶皱……她每喃喃讲出一个字,颈后碎发就会在落地灯光影中盈盈晃动一下,好似镇定极了。

殊不知,耳廓后方的小片皮肤,自他碰到她的那一刻起,就早已悉数暴露出那些努力掩饰的羞涩和慌张,好似凡心已动的艳绝小尼姑在心神不定地背诵佛经、驱赶俗世杂念。

……

成辛以叹了口气,仍旧盯着那双漂亮到令他移不开眼的腰窝,沉声呢喃。

“方清月,牙齿不算骨头,对不对。”

“……”

她的话音止住了。

他俯下身,凑近她的皮肤,轻轻吐出每个字。

“点球,第一轮,我们是一比零,对不对?”

……什么……

各种骨头形态瞬间被抛至九霄云外,她的脑袋开始降速运转,根本已想不起傍晚在墓园停车场被他咬过的那一次,算是他赢了这场莫须有的“点球大战”中的首个比分。

身后的沙发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她意识浑噩,已然无力思考他是正在变换何种坐姿。

该坐起来了,她脑中有个小声音在轻轻呢喃。

然而,很快地——快到根本来不及容她撑起手臂——成辛以已经低下头,在她的左边腰窝轻轻咬了一口,辗转吮着,声线沙哑但清晰。

“二比零。”

……

方清月只听到“轰”一声巨响。

但那声音源于身体内部——那是意志力顷刻倒塌的声音。

……

成辛以的脸微微抬起来,看到一道浅浅的牙印,便再度俯下去,亲吻那里。

紧接着,他贴着她的背,扬起下巴,咬住她的衣摆,向更上方推,路过黑色内衣搭扣,直到肩胛骨,顿了顿,再一次咬上去。

“三比零。”

五局三胜。

“方清月,我赢了。”

……

就是这样开始的。

早已不是第四、第五节腰椎了,他的手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彻底伸进她的衣服,吻也没有停过,跟着一路向上,鼻尖推搡衣角,腰、背、肩,细细密密,没有一处被遗漏,每吻到一处,柔软衣料便乖乖让位,指尖停在凹凸搭扣一瞬,然后沿肩带的路线深埋探进去,抵达肩头,再轻轻拉下来。

……

他向前俯身,吻过肩背,咬她的颈后,又继续探身,从颈后向下亲到颈侧、再到颈前,呼吸蹭在锁骨上。这次贴得很近,所以终于感觉到她慌不择路的呼吸频率。

……

不行。

他脑中蹦出这个念头,仿佛黑暗欲念泥潭中的最后一丝微弱光亮闪了闪。

她一直在颤抖,从指尖到全部身体,有犹豫,有不安,有紧张,有慌乱。这些他都能感觉得到。她浑身僵硬,指尖发凉,就算没有拒绝,就算心意相通,但他依然还是没能做到让她在他面前全身心放松下来。于是理智开始命令他放缓力道,不要吓到她,可成辛以仿佛已经被一团愈发浓重的雾困住,引以为傲的自制力逐渐失去平衡,犹如不值一提的玻璃罐碎裂一地。

睁开眼,看到她咬着嘴唇,双眼紧紧闭着,指节攥得发白,长睫边缘有水汽。

他艰难停下。

两个人身下抱枕的毛线纹路氤氲。

……

“方清月。”

他叹了口气,但已不是好整以暇、从容淡适的叹气,只是在通过这种方式缓解生理上的难耐,唇贴着她的眼角,以手臂撑起自己的起伏脊背,身体让出空间。

“我数到三。”

只吻她眼角,不再压着她,那么空间还有很大,如果她不想要、她摇头、她抗拒……但凡只一次,他就会停下。

“这次是真的数到三。”

……

“一。”

……

“二。”

……

她闭着眼,浑身颤抖不停,低声细弱嘤咛。

“……成辛以……我口渴……”

……

成辛以双眼泛红,牙关紧绷,抬过她的下巴,俯身用力含住她的唇。

……

不会的,他只是在吹牛。

他根本不会停下。

他寻到舌尖,终于撕掉所有假惺惺的虚妄伪装。

他好想她,想要她,好想好想,早就已经想到崩溃发狂。

三千四百七十三天。

根本没有,他根本没有一丝自制力,他弱得像个鬼,他快要疯掉了……

……

……

……

方清月被动向后仰着头,直到失去最后一丝回应的力气,又被他压回抱枕上亲吻脖颈和肩。他的手仿佛烙铁,所经之处又热又麻,她只觉得自己的腰背仿佛浸在浓浓岩浆里,每一寸都被他贴得紧紧的,一丝一丝,亲得又细又重,不肯放过任何一处皮肤……她的意识开始发散,迷迷糊糊感觉到自己被他抱住,一边亲着,一边被他翻转至正面,每翻过来一点,就再多亲一点,唇齿依偎,气息交融,她的肩带被拉到更靠下,他的手臂在衣服之下用力拥抱她,像要把她揉进自己身体里,令她又麻又酸,痒,又好似……有一点痛……

但……

不对,是真的痛,不是情人交颈时偶尔特别情趣的那种微微疼痛……

是真的有点痛了。

……

方清月感觉自己濒临窒息,他的吻带走了所有的空气,却又硬生生把其中的氧气抽出来反复强灌给她……唇舌都很痛,他又开始啃咬了,像在岛上的那个疯狂雨夜……

但最痛的不是嘴巴。

他把空气还给她,短硬头发扎痛她的手心,眼眶猩红到仿佛一瞬间新生出血丝,脑袋歪下去,咬她的脸、耳朵、下巴和脖子,甚至来不及掀开衣服,就直接隔着两层布料咬到胸口。她痛到牙关打颤,无声地叫,他从来没这样重得咬过这里……一定会留下痕迹,方清月模模糊糊想,但手仍旧抱着他的头没舍得推开……不止以前那种吻痕,牙印也会留下许多,甚至可能会咬出血……因为他真的吻得越来越重,呼吸也越来越热,被吻过的每一处皮肤都像是过敏了一样,开始发烫。

但最痛的也不是那些地方。

……

都不是……

……

最痛的是腰。

成辛以的两只手,她已经迷迷糊糊分不清究竟是哪一只,只知道其中一只手在上衣里,另一只手留在腰上,但两只手都太用力了,越来越重,越来越狠地捏着揉着她的身体。她被深深压进沙发里,渐渐开始痛到颤抖,是另一种、分离于x欲的、真真正正的物理痛觉。

太痛了,腰太痛了,她从意识迷潭中挣脱出来一寸,越过他的肩头张口寻求呼吸,开始怀疑如果他此时手上的力度改捏到她脖子上,那她恐怕已经机械性窒息死掉了,如果真的是这样下去的一场x爱结束,她不可能受得住。

他的力气太大了,手指、嘴唇、牙齿,全都比从前记忆中还要更大力……

越来越痛,越来越痛……

……

她开始推他。

可来不及了,身上的男人似乎已经陷入了欲望漩涡,她开始叫他,但叫他名字仿佛也是催情剂,只会令他咬得更重……

“痛……痛……成辛以不要……真的……真的很痛……”

她开始用自救般的力气掐他的胳膊。

……

终于,成辛以回过神。

不对。

他的头抬起,跪在她身体两侧,太阳穴胀痛,身体硬得像钢筋铁石,缓了一瞬,才在朦胧中看清她的脸——

——苍白如纸,唇瓣红肿,满脸泪水。

她在痛。

……

他彻底清醒过来,如迎面被浇了一桶冰水,匆忙松开手,低头看去。

……

……天,他干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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