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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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思考了足足半个小时之后，宋麟逍最终还是站在了黎言的房门前，他不停的深呼吸着，以保持自己的大脑清醒，思维冷静。毕竟那一天的事情对他而言实在太过痛苦，哪怕再怎么不想回忆，他还是会在梦中惊醒，想起一切悲剧为何而开始。
然而，当觉察到自己似乎无法静心和气与对方单独交谈之时，麟逍还是转身了。只是门内却突然传来了黎言的声音：“如果你还不进来的话，天就要黑了。”
“啧！”麟逍使劲的咂了一下嘴，明明自己都放弃了，为什么这个神明大人还是要把自己拉进去。
黎言的房门被打开了，此刻的他正站在窗户前，看着落在窗口的麻雀，还有两只鸽子分别落在他的肩膀上，显得十分滑稽。放到别人身上，麟逍或许会低头一笑，但是眼前这个男人可不是什么别的‘人’。
男人转过身来，身上的鸽子默默飞走，窗台上的麻雀也振翅离去了，他关起窗户，看着麟逍的脸：“所以，你有什么想和我聊聊的吗？”
麟逍激动的挥手喊道：“想说的是多了去了！父亲的事！我的事！还有......你的事......”
眼见着他声音逐渐变小，宛如泄了气的气球，黎言打了个响指，房间书桌上的茶壶自己动了起来，倒上了一杯红茶，随后飘到了少年的面前：“这里只有红茶可以吗？”
此情此景倒没有让麟逍惊讶，他接过浮在半空的杯子，勉强的点了一下头：“唔！可以了！”
少年最终关上房门，坐到了房间中央的桌子上。黎言见状，满意地点了点头：“你倒也不用那么手舞足蹈的，顺便，茶杯的杯把不应该用手指穿过去的。”
只是，听着黎言的纠正，他还是撇过了脸：“我可不是什么英伦贵族......”
“好吧，随便吧~那么。”黎言也与他面对面坐了下来，静静的品着茶，等待着少年的提问。
很显然，少年也不知道如何开口，沉寂了足足一分钟后，他才问出了第一个问题：“为什么是我？你连时间都可以倒流，还可以改变全世界人的语音，都有这种神通广大的能力，为什么选到了我？”
“这么说，恐怕有点伤你心了，没有人选择你，你也没有什么特殊。”说完这句后，黎言耸了耸肩，就好像自己说错了一般：“好吧，也许你是什么富家大少，站在全世界百分之九十五的人身上，也许你父亲被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人忽悠变成了怨灵附在你的身上，但是，说实话，你依旧没什么特殊。”
黎言的回答反而激起了反效果，麟逍使劲一拍桌子，猛地起身大喊：“既然如此！那为什么偏偏是我！？”
“都说了，没有人选择你，你也还没资格让我做所谓的选择。”黎言摆摆手示意他冷静下来，接着说道：“我曾经也以为自己很特殊，非常特殊，二十岁拿到国内顶级大学毕业资格，去德国数一数二的大学深造，远超同龄人的一切，仿佛我也是站在金字塔顶尖的那些人之一。可惜，我也没什么特殊。这个世界的地球已经存活了几十万亿年，当把时间拉长，把维度拉高，把距离拉远，夜空中璀璨的星星也可能是它们毁灭前的一瞬。”
麟逍冷哼一声，不耐烦的说道：“我不是想和你谈哲学的！”
“只是，从哲学的角度考虑，我可以更好的说出自己的观点罢了。”黎言将杯中红茶一饮而尽，接着微笑的说：“我曾见过银河尽头最凄美的爱情，我也曾在被遗忘的角落拯救过普通人的生命。说实话，当我觉得世界不再有意思的时候，人类总是能给我做出眼前一亮，或者说眼前一黑的抉择。”
对方的话让麟逍听得云里雾里，他皱着眉头，疑惑的问道：“所以，您不是神明，而是哪里来的宇宙人吗？”
“怎么可能，在这个世界上，我确实出生在苏北一个小城市之中，只是，这并不代表我的一切。”意识到话题扯的稍微有一点远了，黎言轻轻咳嗽几声，重新调整了方向：“在一次实验中，我的身体被撕碎，灵魂却保留了下来，随后，那宛如无根浮萍的灵魂传过了时间，空间，维度，最终，抵达了另一个地方，一个女人的肚子之中。”
“额，我可以理解为，你死了之后穿越了吗？”虽然这个结论十分的彻，但是曾经在麟逍眼前发生过的一切让他不得不相信这件事，因为自己的父亲就是一个附在自己身上的恶灵。
“不要看三流轻小说和厕纸网文之类的剧情里面穿越很平常，把一个东西，发丝，纸片亦或者别的什么看起来不起眼的东西扭曲空间到另一个地方，本质上已经不是量子力学什么的了，而是处在了玄学范畴，就好像你这样。”黎言的手指在桌上画了个圈，那个地方居然变成了一个小小的水池。他拿起刚才喝茶的茶杯，放在掌心之中，将其变成了原本十分之一的大小。
看着缓缓落下的那个茶杯，在水池里产生了阵阵涟漪，麟逍毫不在意的说道：“在水里扔下石头，当然会产生波纹。”
突然，黎言抛出了一个三五不着调的问题：“你看过赛罗奥特曼的剧场版吗？诺亚给帕拉吉之盾的那部。”
麟逍明显没跟上他那跳脱的问题，能做的只能摇头：“额，那，没，没有。”
黎言皱了皱眉头，再度提问道：“那，假面骑士decade看过吗？”
“不是，这跟儿童节目有什么关系吗！？”对方口中所说的东西麟逍听说过，但是他实在不明白几个小孩子看的东西能跟他们的话扯上什么关系。
“奥特曼和假面骑士系列呢！可是非常！算了，跑题了！”黎言也意识到自己的事态，于是哼了几声，继续一本正经的说道：“当你把整个水池看作一个总体的存在，那么外来物破坏的是总体，但是如果你把每一滴水都看成个体的存在呢？干，果然感觉有点抽象。但是好像又没有什么好的示范。”
然而，超出黎言意料的是，麟逍居然在他诡异的话语中抓住了重点：“您的意思是，异物会把原有的物质结构给破坏掉？但是又因为他们不能相溶，所以被破坏的那一部分就彻底的消失了，而产生的涟漪也会对其他的部分发出一点影响？”
“bingo！说的不错少年！呼！”黎言长叹了一口气，他万万没想到自己说成这样麟逍都能理解，于是他接着说道：“我的灵魂就是打乱了众多世界的存在，而且，穿越异世界这件事也没廉价到不会产生任何影响。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产生的波动就已经差点毁灭了数个世界吧，也因为这样，我的存在，被某一些可以自由移动的家伙看见了。”
麟逍虽然进来的时候不怎么冷静，但是他的思考却没有停下：“等等，你刚才不是说穿越到别的世界会有巨大危害吗？为什么还能有别人可以自由行动！？”
“所以我都说了，我终究不过是神明，对身为人的你而言呢~”黎言一挥手，将桌上的水池恢复成原样：“然而，哪怕是如此令人惊异的事情，哪怕是毁灭了数个宇宙数以兆计的生命，我依旧不是特殊的那个。”
“啊？”麟逍情不自禁的瞪大了眼睛，下巴也因为惊讶导致差点合不拢。他不觉得对方是在开玩笑，但是，比起他的境遇，又会有别的谁更离谱呢？
黎言摊开双手，做出了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就好像我们看着刚才的水池一般，也有另一个人看着名为时间和世界的水池，很不幸，因为我的遭遇，他盯上了我。”
“那个伟大的存在，是要，毁灭你吗？”按照黎言所说，假使每个世界都独立存在的话，那这个观察着全部世界的‘人’应该就不是什么神明了，而是一个更复杂的东西。
面对麟逍的想法，黎言却给了一个否定的答案：“怎么可能~如果他要毁灭我，甚至不需要亲自动手，只是，反正事情都搞成那样了，他也无法做到时时刻刻盯着每个世界的动向，所以就让我加入到了他们之中，以维持应有的秩序不被打乱。”
“加入到了他们之中？所以！那天晚上的那个黑影和史莱姆也是！？”事到如今，困扰麟逍的诸多问题终于是解答了一个。
黎言点了点头印证了麟逍的想法：“没错，他们两个就是我那不可爱的同事，那个黑影是死亡本身，你可以理解为他就是死神，只是他不负责收割灵魂，因为只要有东西太过靠近他就会自动衰败。另一个我不好解释，只能说，只要它想，它可以包裹住世界上的一切，甚至是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