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卑微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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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岐下车后，叶舟开车在附近找了停车位，平时经常停车的地方被一辆黑色越野占了，她只好停在了边上。
周远此刻就在车上，本是打算下车打招呼的，要开车门时又停了手，雪夜重逢的气氛，不应该被外人打扰，于是又坐了回去。
叶舟停好车，将画板布包挂在肩膀上往家走，雪地靴踩在积雪上，在寂静的夜里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垂头走到家门口，雪地上一双黑色皮鞋映入眼帘，她怔愣抬头。
似乎人已经在门口等了许久，头发上，肩膀上，积了厚厚一层白雪，看着她的目光中，微微泛着红。
平静了许久的心湖，此刻因为眼前风尘仆仆又有些憔悴的俊颜掀起惊涛骇浪。
为什么还要出现呢？
余生各自安好不可以吗？
聂修衍上前一把搂她入怀，紧紧的抱着，生怕下一刻她会再次消失，也怕眼前的人只是他众多幻觉中的一个泡影。
他深深的一吻落在她的针织帽上，嗅着茶花洗发水的淡香。
内心缺失的那一块空洞，这一刻终于开始修复。
两人沉默许久，各有心绪。
车上的周远拿着手机不停拍照，只能拍到两人在雪地里的身影，不过他相信一会发给厉渊，肯定会闪瞎他的钛合金狗眼。
察觉到怀里人儿的僵硬，终是聂修衍先开了口：“到底要打算躲我到多久？”
叶舟推开聂修衍，比起聂修衍的激动，她的脸上只有冷漠。
“还是不肯放过我吗？”
“过去的事情是我的错，我向你道歉！”
聂修衍从来都是孤傲的，何时把姿态摆的这么低过，甚至声音里有点卑微。
他有想过再见的画面，哭泣，不甘，痛恨，却唯独没有想过叶舟平静的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你知道了？”
能让聂修衍道歉，便是慕容娴告诉了他绑架案的真相。
“是，妈妈把一切都告诉我了。”
“我从来不觉得自己可以从绑架案里摘除，不过欠你的，欠聂家的，我还清了，你不用道歉，我也谈不上原谅，以后不要来打扰我的生活就好。”
事情因她而起，聂家的养育之恩，她用七年监禁还了，爸爸的命，她用孩子还了。
如今她已不愿意在去追忆，只想安静生活。
“和我回海市好不好？你要是喜欢绘画，我给你在海市开工作室，你可以继续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叶舟讥讽一笑，转身一边开门一边说：“我们已经没关系了，我为什么要和你回海市？又为什么要接受你的馈赠？”
她甚至不愿意去接待海市的客户，又怎会在愿意回到那个让人感到压抑窒息的地方。
咔嚓——
门被打开，叶舟先进小院。
聂修衍跟在后面解释：“我没有离婚，你依旧是我的妻子！”
叶舟的脚步顿了下，转而去开客厅的门锁：“那你还真是对不起苏玫，一定内疚心疼极了吧？”
叶舟不想去了解聂修衍为什么没有离婚，在她的心里，她们之间不管有没有那一道婚姻枷锁，都已经断了！
聂修衍从后面抱着她，低低的哀求：“别用这么冷漠的语气对我说话好不好？”
“我很冷，如果你不想进屋，随便站在院子里多久。”
叶舟只说一个事实，挣脱开他的怀抱，打开客厅的门走了进去，把单肩背着的画板放在沙发边上。
打开灯光，客厅极具民族特色的摆设一目了然，厚厚的羊毛地毯铺了满地，中间摆放着超大的火炉。
叶舟脱下羽绒服，摘掉针织帽，熟练的蹲在地上用纸来引火，然后往炉子里丢着干柴和木炭。
叶舟早就不是那个总爱追着聂修衍喊哥哥，爱撒娇的小姑娘，也不是那个了无生趣，死气沉沉的女孩。
她三十了，虽然看着还是显小，却有着超出这个年纪该有的理性与成熟。
她的外貌发生很大的变化，散发着淡雅文艺的气息，褪去蜡黄的脸色和瘦骨嶙峋。
修身的白色毛衣，紧身的黑色长裤，衬托偏瘦的身材凹凸有致，精致的鹅蛋脸上眉清目秀，一头秀发垂直柔顺的披散着。
聂修衍不会生火，站在客厅里显得手足无措，以四处观看缓解自己的尴尬。
不经意瞄到茶几上的白色药品，一盒氟西汀刚被拆分过。
这是她刚失去孩子，他为她请心理医生开的药，原来她还在服用，可见她的抑郁症并没有完全好。
心里的愧疚和自责无以复加。
可大错已成，除了弥补，他改变不了发生过的事情。
引燃了火炉，屋内温度高了不少，叶舟又去厨房洗干净被木炭染黑的手，烧了开水，冲了两杯茶给端了出去。
“我这里没有咖啡，只有罗布麻茶，或者你还可以选择红茶。”
“我都可以。”
叶舟把茶水放在聂修衍面前，顺手把早上没收起来的氟西汀塞在茶几下的抽屉里，忙忙碌碌的又出去把门都给关好，不让风雪吹进屋中，这才走到他的对面坐下。
聂修衍双手放在膝盖上交叉成拳，垂着眼帘的样子看着有些落寞。
“妈很想你。”
“我很好，也帮我给她带声好。”
这意思就是真的没想要跟他回去了？
可聂修衍不会放弃，他好不容易才找到她，这一次绝不会在弄丢。
不管她的身边已经有了谁，他都坚信，没人能替代他和叶舟之间从小到大的情意。
也许他们的过去，有些回忆并不美好，可她曾经的世界，满满都是他，不是吗？
叶舟不近人情的说：“如果这次不是为了报复，喝完这杯茶就离开吧，以后不要在来找我。”
“难道你要一直住在北疆吗？”
“有何不可？”
“你是我的妻子！”
叶舟无所谓的轻笑一声，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决定权一直在你手上，想离婚随时都可以。”
聂修衍抬眸，紧紧的看着她带着讥讽笑意的脸，认真的说：“我不会离婚，也没打算离婚。”
“我对你的想法没有兴趣了解，离不离婚对我的生活不会有太大影响，你自己决定就好。”
“我们一定要这么说话吗？”
叶舟觉得好笑，难道她们之间应该为重逢喜极而泣吗？
曾经的聂修衍又何止是冷漠？
羞辱她，折磨她。
睿智如聂修衍，会对她摔下楼梯毫无自己的判断？可他维护的都是苏玫。
她在痛苦里挣扎，是聂修衍几次摧毁她的希望，让她在痛苦里不得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