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年轻男教师百态图(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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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小子真是得了‘失心疯’,父母已拿他没有办法了,就只得让他随波逐流遂他的心愿。徐文斌就这样来到了欢亭中学来教书来了。
杨泽平校长不敢得罪徐文斌本人,徐文斌老师除了‘懒’外其他倒并没有什么不良的嗜好,一包烟一天也不算太多,可见他对这些还是比较‘节制’的。
知道徐文斌家庭底细的人,并不懂徐文斌为什么不好好珍惜这样的机会,时间一长,也许父母就会在不知不觉中跌落神坛,成为过时货,那是徐文斌无论怎么努力,都不会有如此可利用的资源的了。
可徐文斌依然我行我素,父母亲戚朋友的建议都听不进去。按理,他也算是高材生,知识学历都是佼佼者,可为什么他要甘自堕落呢?谁也难以理解这一点。
徐文斌开始找余亮亮说事了。
上午,余亮亮去上课,徐文斌追上他,对余亮亮说:“余老师,你平时早上起的都这么早吗?”
余亮亮被问得莫名其妙,只好说:“是的呀,我每天都是这个时候起床,今天也不例外,怎么,你有事吗?”
“倒没有什么事,你起床太早,不影响别人睡觉吗?”徐文斌说。
余亮亮看着徐文斌的脸说:“文斌,你这话有点莫名其妙,我早起与别人睡觉有什么关系吗?”
徐文斌扮了个鬼脸说:“别生气,余老师,开个玩笑罢了,你别生气。”
徐文斌走了,余亮亮心里有点难受,他与徐文斌平日里就很少语言交流,今天徐文斌没头没脸的一段话更使他对徐文斌厌恶起来。
第三天早上,龚洁老师依然在这个时候端着脸盆前往池塘去洗衣服,巧合的是余亮亮这个时候已经在池塘里洗上了。
出于礼貌,也出于同事间的友谊,龚洁老师自然而然地走到余亮亮身边停下来打招呼:“余老师,早啊!”
“龚老师早,咱们又碰上了。”余亮亮笑着说。
“是啊,无巧不成书,今天又碰上了。”龚洁老师也笑起来。
“余老师,我看在这个学校里,你是最勤奋的老师了,练字帖、洗衣服,每天都很有规律的。”龚洁老师说。
“说规律倒没错,但我不算是全校最勤奋的老师,这里还大有人在呢。”余亮亮说。
徐文斌这时又走到自己的窗前,把窗户打开,探出一个脑袋往池塘望过去。池塘热闹一如往日,徐文斌视力没有这么好,池塘边的情况无法看个清楚。他只好依样画葫芦地胡乱拿几件衣服往脸盆里一塞,走下楼梯,走出校门。
徐文斌已经非常清楚地可看见池塘里余亮亮和龚洁的身影了。他加快脚步走过去,这时的池塘早已围满洗衣服的人,棒槌拍打衣服声、说笑声、板刷涮衣服的声音此起彼落。
徐文斌笑盈盈地在余亮亮和龚洁中间插了进来说:“好啊,今天,终于让我发现了一个新大陆,你们这哪里是在洗衣服,分明是在谈‘理想’。”
龚洁心里可没有什么小九九,见徐文斌硬往里挤,于是就退让了一步,也笑着说:“我以为是哪一位,原来是徐老师呀,怎么,你也来洗衣服呀?”
徐文斌酸溜溜地说:“怎么,龚老师,别人洗得,难道我徐文斌就洗不得?”
余亮亮说:“你爱洗不洗与我们关系都不大,文斌,就你这素质,你也配洗衣服?”
徐文斌讥笑着说:“余老师,你有多少衣服,每天都洗,也不担心衣服洗破了是要拿钱去买的。”
余亮亮反唇相讥说:“我知道你家里有钱有势,所以你不用洗衣服,只要将脏衣服丢进垃圾桶去就算是完成任务了,徐老师今天到底是不是怎么回事?是太阳从西边升起来啦?”
龚洁这时才发现这两人你来我往唇枪舌战,原来都是想讽刺挖苦对方。于是赶紧站出来打圆场:“二位老师,都少说一句,口舌上占上风没有意义,这样吧,徐老师,我已经洗好了,你到我这个位置上来洗,你们两人好像是两只红冠雄鸡掐架,也应分时间看情况吧,我受不了,我得走了。”龚洁拿起脸盆要走,徐文斌一把将她拦下来:“龚老师,你等一下。”他把一只手伸向龚洁:“给我。”
“什么给你?”龚洁莫名其妙地问他。
“给不给?一句话。”徐文斌依然没有将缩手回来的意思。
“你能不能说明白一点,你让我给你什么?”龚洁生气地问。
“板刷,还有洗衣粉也先留下来吧。”徐文斌说。
“你真没礼貌,你就不能说句‘对不起,’请借用一下你这些东西吗?”龚洁真的生气了。
“哈哈哈!你就连生气起来都好可爱哟。”徐文斌嬉皮笑脸地说。
“无耻!”余亮亮胀红着脸,从牙缝里蹦出两个字来。
“没你的事了,你能不能把嘴给我闭上去。”徐文斌站在余亮亮身边,几乎高出他一个头。
龚洁将洗衣粉和板刷留下来给徐文斌:“你们不要掐架,我先走了。”她端起脸盆,一溜烟走没了。
余亮亮也端起脸盆,不同徐文斌打招呼就走了。
“我操!”余亮亮身后传来徐文斌的声音。
龚洁老师来当三年级一个班的班主任,这是学校的一种尝试,也是龚洁老师自己对自己的一次挑战。龚洁老师去年刚刚从师专毕业,教学经验还是一片空白,换做别人,先低调些跟在别人后面历练历练几年再说,等经验丰富起来了,再接手不迟。
学校是特殊事业单位,非常讲究论资排辈。班主任不是容易当的事,当好了,成功了,鲜花掌声、荣誉奖金都会源源不断地赏赐给你,给予你很高的荣誉和丰厚的回报;而一旦教不好,不但这些荣誉和掌声没有了。奖金也休想拿得到,还会吃到校方的批评,家长的指责和社会的唾弃。
龚洁老师加入教师队伍不到一个星期,几乎所有的老师和学生都知道了她的名字,这在欢亭学校是从来都没有出现过的事情。或许,龚老师的随和、大度和美丽使她立马在学校里走红起来。可全校有上千名学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都认识她实属不易。
第三个开始关注起龚洁老师的年轻男教师叫张长海老师。他也是这次被抽调过来的男性老师之一。
这个张长海大家都并不熟识,他比龚洁老师早四天赶过来报到。张长海不像其他老师那样中规中矩,来时行李就很简单,除了身上背一把长过他头顶的那把吉他手里拎一只帆布包裹外就再无他物了。
张长海平时不爱说话,但也不是‘闷葫芦’,有时一开启‘话闸’就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他的理论他的见识他的反应都绝对是一流水准的。领教过的老师就不敢第二次去招惹他。好在他也很能‘见好就收’。
张长海非常爱弹奏他的吉他。一旦两指一接触丝弦拔拉呜咽起来,就会全身心投入进去久久都出不来了。为了音乐,为了艺术,张长海蓄发不剪胡须不剃,人看上去老了十岁了,其实他还只二十五岁,比余亮亮和徐文斌两人都年轻一点点。
张长海心里很苦,他很小时父母离异,本来一个美满的家庭四分五裂,他随母亲长大,他上面还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随了父亲。他母亲是搞文工团工作的,父亲是某区的区委副书记。父母性格差异很大,母亲性格开朗活泼,喜欢结交朋友,什么社会层面上的朋友不管阿狗阿猫她都往家里带;而父亲却不喜欢热闹,他平时喜欢坐在家里看看书,写写字,很少走出去与别人交流。这样两种截然不同的性格无疑会给家庭带来不幸和灾难。就在张长海两岁时,父母就离异了。
张长海现在已不记得父亲的容貌了,连哥姐两人都从不往来。因此,张长海虽然有哥有姐却从来不在别人面前提起过。他的吉他是他母亲一手教他的,母亲在唱歌跳舞和吉他方面都有出色的表现,张长海不喜欢跳舞,但歌唱得也挺不赖的。
张长海不像徐文斌张扬,也不像余亮亮那样木讷。他的性格与他们都不同,是属于第三种人。
他阅人的目光还是比较毒辣的,只是他不会无故去评论别人。再说他来学校又没多少时间,对学校生态还处在一个观望期,因此,他在人前的表现普普通通。
龚洁老师到来不知为何一下就使他的某根神经活跃起来。虽然,他不表露在外面,但他内心已开始在布局。他要寻找一个机会,只要这个机会一旦呈现,他准会当机立断,不管不顾。
龚洁老师那天在校外散步,而张长海也正在学校外不远处的一棵大樟树下坐下来弹吉他,并随着节奏唱起歌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