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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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么幼稚了，苏沫，你不要这样故作老气。”景良辰的语气也逐渐平缓下来。
苏沫轻“哼”一声，“我还需要装吗，景良辰，我可差不多要比你大十岁了呢。”
景良辰拿起酒瓶，帮苏沫把杯子添满。“是吗，你不说，我还真的没有发现呢。”
苏沫知道景良辰是故意这么说的，也懒得搭理他。“所以，从那时候，你主动找到罗文，要加入星河传媒，也是因为我？”
景良辰点了点头，轻不可闻的“嗯”了一声。
“可是，在那之前，我们应该并没有见过。”苏沫自己说完，突然愣了一下，猛的想起来了一件事。“等一下，你之前在《触不到的恋人》节目里说的那个人，是我？”
景良辰嘴角微微上扬，“不然，你以为是我胡编的。”
苏沫不可置信的指着自己的鼻子，“怎么可能，我们根本没有见过。你这种长相，如果我们见过，我怎么可能不记得。”
景良辰叹了一口气，“我当时站在窗边，背着光，又被窗帘遮住了大半，你看不到也是正常的。”
苏沫却忍不住惋惜，“我也太惨了，居然和景良辰擦身而过，自己竟然一点儿都没有察觉。”
景良辰嘴角含着笑，“如果当时你看到我了，会怎么样。”
苏沫认真的想了想，“大概会主动走过去跟你打招呼，然后努力的把你挖到星河传媒来。”
裴君然脸上的笑容更盛，“那我自己来了，不是合了你的心意。虽然过程不同，但是结果总是对的。”
苏沫渐渐平静下来，“是啊，我易如反掌就将大名鼎鼎的景良辰收入麾下，简直比中了彩票还好运。”
“苏沫，你和裴君然，为什么要分手？”景良辰微微抬起头，斜着眼睛看向苏沫。
苏沫一脸平静，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为什么？难道你不知道吗，干嘛明知故问啊。”
景良辰可没有这么好糊弄，追问道。“别敷衍我。裴君然和沈玉之间的苗头，早在你上次去东春市的时候，或者说在你去参加《星落云散》开机仪式的时候，就应该已经察觉到了。我问的是，你为什么不提醒裴君然。或者说，你为什么要眼睁睁的看着事情发展成现在这样。”
苏沫毫不犹豫的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我应该怎么制止？景良辰，被一个人吸引，是控制不了的。我难道要把裴君然栓个绳子，天天拉在手里吗。”
景良辰看着苏沫忽闪忽闪的跳动的睫毛，心里一动。“如果你没有办法，你就不是苏沫了，你就是故意的。”
苏沫连着又喝了满满两杯，一副要把自己灌醉的样子。“景良辰，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我现在可以防着沈玉，我以后还能防着王玉，李玉吗。我和裴君然，本来就是很难走到最后的。在我和裴君然开始的时候，我就已经想过会有这一天了，所以才坚持不同意公开我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
景良辰伸出食指，在苏沫的睫毛上轻轻的碰了一下，果然湿漉漉的。“所以，即使你早就发现不对劲了，但是你什么都没有说，什么都没有做，就静静的等着今天？”
苏沫摇了摇头，“我做了啊，我也努力过了，我能做的都做了。可是，心是不会骗人的。裴君然说他还爱着我，我是相信的。可是他心里，已经有了沈玉的影子。他记得沈玉的喜好，他提起沈玉的时候嘴角不自觉的会带着笑，他说沈玉爱发脾气，却一直却没有真的拒绝过她。”
景良辰看着苏沫湿漉漉的眼睛，终于忍不住说道。“苏沫，别哭了。”
苏沫努力的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微笑。“我没有哭啊，我就是，有点儿喝多了。景良辰，这个酒，可真难喝。”
景良辰张开手掌，放在苏沫的下巴下面，感受到一颗眼泪，“啪嗒”一声，滴在自己的掌心里。“既然这么舍不得他，何必这么狠心的。当初第一时间，你就应该用裴君然的身份站出来澄清他和沈玉的关系。”
苏沫的眼泪不受控制的落了下来，一滴一滴，全都敲在了景良辰的心上。
苏沫不想让景良辰看到自己这副失态的样子，把脸转向一侧，背对着景良辰。
景良辰没有制止苏沫，他就一直默默的等着，等着苏沫发泄完心里的委屈。
苏沫哭着哭着，也许是酒精起了作用，竟然靠在摇椅上睡着了。
景良辰从地上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盯着苏沫。“苏沫，是我太自私了，对不对。”
苏沫睡着了，她听不到景良辰说了什么，自然也没有办法回答了。
景良辰家里二楼只有两间卧室，一间是景良辰自己的卧室，还有一间就是客房了。
这几天张涛留在这里照顾生病的景良辰，自然是住在客房里的。
景良辰对张涛嫌弃的很，不愿意让苏沫睡张涛躺过的房间。便轻轻的把苏沫抱起来，放到了自己的卧室里。
景良辰有洁癖，自然也是不愿意睡在客房的，只能从柜子里拿了一张毯子，在一楼的摇椅上凑合一晚了。
苏沫刚刚在这张摇椅上躺了很久，现在景良辰躺上去，似乎觉得还有一些余温。
景良辰微微侧过头，似乎隐隐约约还能闻到苏沫遗留的香水味。是苏沫身上独有的，是某种花朵的香味和柚子味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景良辰闭上眼睛，觉得自己的掌心里还是一片灼热，苏沫的眼泪好像还在他手心里，没有散去。
这是景良辰第一次看到苏沫哭，原来她也有如此脆弱的一面。之前景良辰所看到的苏沫，总是风风火火，精明干练的，要不就是嘴角噙着笑容，略带狡诈的。
景良辰总觉得苏沫无所不能，好像没有什么能打败她似的。今天的苏沫，哭泣的苏沫，第一次让景良辰觉得，自己的心被狠狠的揪住了。
裴君然自从苏沫从这间房子里走出去以后，就一直保持着那个跪姿没有变过，直到双腿已经麻木的失去知觉，地毯上已经出现一片深色的水渍。
裴君然想找个人倾诉，想宣泄自己心里说不出来的话，却又知道应该告诉谁。
这么多年了，好像陪在自己身边的，一直都只有苏沫。
苏沫陪着他一起挤地铁去面试，苏沫陪着坐经济舱他跑通告，苏沫陪着他一起在酒店小小的房间里打地铺。
裴君然看着自己手机通讯录里熙熙攘攘的名单，居然需要十分钟之久才看的完，但是好像除了苏沫，裴君然找不到第二个，可以让自己毫无顾及的说出心里话的人了。
最后，裴君然拨通了远在瑞士的楚牧的电话。
楚牧带着李然准备进行一场环球旅行，不久之前还盛情邀请裴君然和苏沫一起去瑞士滑雪。
瑞士那边此时正是清晨，楚牧还在睡梦之中，就感觉到枕头下面压着的手机微微震动。
楚牧从枕头下面掏出来手机一看屏幕上面的名字，叹了一口气，看了看一看一旁仍在睡熟的李然，蹑手蹑脚的走出了卧室。
楚牧:“喂，这一大早的，扰人清梦。裴君然，你真是越来越没有素质了。”
裴君然:“楚牧，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苏沫，她不要我了。”
楚牧听出来裴君然声音里的哽咽，沉默了许久。“裴君然，你真是自作自受。我和李然在瑞士，都看到国内的新闻了。李然都命令我不许和你联系，这会儿要不是李然还没有睡醒，我才不会接你的电话。”
裴君然:“楚牧，你帮帮我，好不好，你给苏沫打个电话。”
楚牧:“裴君然，之前我就问过你了，你还记不记得。我问你，你要事业，还是要苏沫。”
裴君然低声喃喃道，“难道苏沫和事业，就真的只能选一个吗。”
楚牧叹了一口气，“苏沫和事业，并不冲突。但是裴君然，我们都是普通人，不是神。普通人就会有七情六欲，普通人就会优柔寡断。我要跟你说过了，这个圈子里的诱惑，超过你的想象。”
裴君然:“可是我真的没有，我和沈玉，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楚牧:“我知道，我相信你，苏沫也想你。但是裴君然，你摸摸你自己的心，现在什么都没有发生，那以后呢，你的心呢，有没有分出去一点点给沈玉？”
裴君然没有说话，他自己也说不清楚，沈玉现在在他心里，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
楚牧:“我做演员这么多年了，你以为我没有摇摆过吗。主动送上门的年轻小花，半夜给我发裸照的青春少年。裴君然，是人，总会动心的。李然也和我吵过，闹过，甚至离家出走过，我每次都是死皮赖脸的把他哄回来。李然心软，每次我哄一哄，他就原谅我了。可是最后的结果呢，李然越来越不开心，越来越没有安全感。他不自信，不笑，甚至不说话。我知道，我再持续这个样子下去，会把李然逼疯的。所以，我只能选择放李然走，或者我和他一起走。”
裴君然的眼泪一滴一滴的落在地毯上，打湿了地毯上长长的绒毛。“可是苏沫不肯原谅我，苏沫连一次机会都不给我。楚牧，我该怎么办。”
楚牧:“苏沫比李然坚强，她不希望你因为不知道有没有结果的爱情，放弃来之不易的事业，不希望你像我一样。所以，苏沫替你做了这个选择，她自己放手了。”
裴君然:“为什么呢，为什么一定要选一个呢。这么多年了，不是一直都好好的吗。”
楚牧:“裴君然，人是感情动物，日久总会生情。苏沫的眼睛里不想揉沙子，所以就趁着你们大家还都体面，好聚好散吧。”
裴君然:“我不想分手，我不分手，我不喜欢沈玉。”
楚牧:“裴君然，你不要自欺欺人了，行不行。如果你对那个沈玉，没有一点点心思。你为什么大半夜陪着她一起去看电影，你为什么和她说说笑笑，你为什么跟她那么亲近。你不是一向都和异性保持距离吗，你不是连炒cp这种假装营业的事情都不愿意做吗。裴君然，你装什么装。”
电话那端，突然传来裴君然低低的笑声。“是啊，我装什么装，我现在装这副深情的模样，给谁看啊。”
楚牧:“你回剧组去，好好拍戏。这个角色，可是苏沫替你争取回来的。裴君然，你在感情上已经对不起苏沫了，不要继续在事业上，让他失望。”
没等裴君然回答，楚牧直接就挂断了电话。一转身，便看到李然一只手搭在门框上，笑吟吟的看着自己。
楚牧尴尬的把手机藏在身后，“嗯，你醒啦，是不是我吵醒你了。害，公司发过来的，没什么事。”
李然眼睛一瞪，故意装作生气的样子。“别装了，我都听到了。是裴君然吧，我不是让你把他拉黑吗。”
楚牧走到李然身边，一把搂住他的肩膀。“我错了，求求你，别生气。”
李然重重的在楚牧胳膊上拍了一下，“那个负心汉，都说什么了。他还好意思打电话过来，如果不是苏沫，裴君然他能有今天吗。这才几年啊，他就变心了。”
楚牧揉了揉胳膊，“你说的都对，裴君然就是一个没有良心的负心汉，他还好意思给我打电话。你是不知道，他刚刚在电话里哭的都有伤心。这隔着一片太平洋，我都听到了。”
李然听楚牧这么说，稍微有点儿心软了。“真的，刚刚裴君然在电话里哭了？”
“那我还能骗你吗，我都后悔没有录下来放给你听了，哭的稀里哗啦的。其实吧，裴君然也算太负心，他和那个沈玉，不是还没有怎么样呢吗。苏沫自己不都说了，他相信裴君然的人品。”楚牧一只胳膊拥着李然，假装不经意的替裴君然辩解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