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就任性这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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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陈锡注定睡不着。
陈锡在河边弥留沉思了大半个小时后，还是不太相信有这么玄乎离奇的事，一不做二不休去了很远的另一家网吧再一次验证。
可结果，还是一样。
陈锡终于相信了，这个世界有神迹。
回到家躺在床上的陈锡翻来覆去无论如何也睡不着，最后索性不睡了，坐在床边点燃烟抽着开始想事情，一夜的无眠，让他想清楚了一件事。
曾经埋藏心底的梦想，在此时去追逐或许还不算晚。
……
第二天一早陈锡照常去上班，多的不说，毕竟是自家大舅的生意，至少这最后一天忙还是要帮完的。
陈锡上班的地方是他大舅一个人的公司，是一个洗浴包含自助餐一体家庭模式的正规中型会所。
今天的太阳很大，陈锡忙完之后已经中午，30度左右的天气，对于曲县人来说已经算是非常热的一天了。
陈锡知道他老妈有自己的想法，更不可能愿意去做这个说话的中间人，他权衡利弊一番后决定还是自己去说。
办公室里正坐在电脑前忙碌的中年男人即使汗水已经流到了脸颊上也没有开空调，他没有成功男人的肥胖，穿着一件灰衬衣倒显得体格孔武有力的感觉，五官分明，眼神坚毅很有神。
若是陈锡和他站在一起，在别人不知情的情况下肯定会认为他们是两父子。
对于这个好强的大舅周长贵，陈锡打心底里佩服和感激。
从来两家人的关系就亲得像一家人。
陈锡一进办公室一如既往的嬉皮笑脸道:“老舅，在忙呢。”
周长贵见到自家这个外甥，顿时心里美道:“瞎忙活，快坐。咦，你这小子咋还戴起了隐形眼镜，听老舅的，那东西可伤眼睛，要少戴。”
陈锡点头笑了笑，“天热哈，老舅。”
周长贵抽了两张纸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热得不行。”
陈锡嘿嘿笑了一声，从饮水机倒了一杯水递给周长贵，然后开门见山道:“老舅，我来是想和你说点事。”
陈锡和他大舅周长贵，从来都没有弯弯绕绕，大多有什么说什么，“是这样的老舅，过了今天我就准备出去了。”
周长贵一口气喝完陈锡递过来的一满杯水，抹抹嘴纳闷道:“啥子球？去哪儿？”
“去打职业。”
“啥？”
“去打电竞！”
“瞎扯淡！”
周长贵脱口而出这句话后，忽然想了想，然后试探性地问道:“为了啥？有啥出路？”
陈锡说道:“为了梦想。出路大到能为国争光也说不定。以前我心里有顾虑迈不出这道槛，现在虽然晚了点，但我不想留遗憾，总得去试试，闯一闯。”
对于陈锡，周长贵无比了解，舅甥两人从来都是无话不谈。
“小锡，怎么说呢，人活一辈子总是有遗憾的，可有些时候也要面对现实不是。老舅知道你有能力，大学四年没靠家里硬生生靠自己的双手打出了学费和生活费，这一点，老舅自愧不如，很佩服你。可老舅听说啊，那些打职业电竞的都是十七八九岁的年轻人，年纪大了，啥反应啊、手速这些，状态都会下降，二十四岁就是打电竞的高龄人了，你看，过完年就是你生日，也是二十四岁了。”
陈锡笑笑道:“老舅，年龄不是问题，而且我自己的状态我自己最清楚，可不比前几年差。”
周长贵意味深长道:“小锡，你看啊，老舅去年给你买的房子马上就交房了，房款老舅一直给你打着，等冬天生意好些老舅就给你装上，然后过完年再给你介绍个姑娘。”
陈锡笑道:“老舅你先给我姐介绍个男朋友再说吧，过两年她都三十了，还有二姐，马上也二十六了，还有小妹，大学马上也毕业了，至于我还小嘛，着急啥。”
“你这小子！”
周长贵有三个孩子，三个都是女孩，而且陈锡的外公外婆去世的早，周长贵一直以来也只有周长清这个妹妹，两家人在陈锡这一辈也就只有陈锡这一个男孩。
“小锡啊，你也知道，咱们这一家子算来算去也就这几个人，你爸走的早，老舅努力挣钱为了啥？还不都是为了你们的以后。当时你大学毕业我故意叫你回来，本来是打算让你进内场去，然后熟悉两年就准备把这个场子交给你管理，可你倒好，死活不同意，老舅也没法子，反正不管怎么说以后这些东西都是留给你们的，老舅也折腾不动几年了。”
陈锡苦闷道:“我知道，老舅，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反正也就几年时间，长也长不了，总得去试试。”
“电竞是碗青春饭，老舅明白，可你这一走，少说得两三年，你也不想想你妈那儿。”
“我妈那儿我已经和我姐交代过了。”
本来还想拿妹妹周长清来压一压，没想到将不到他的军，周长贵无奈问道:“一定要去？”
陈锡点了点头。
“得，老舅也不拦你，反正也拦不住，年轻人勇敢追求自己的梦想是好事，不过小锡，现实还是现实，出去要是不开心不如意了就回来，咱们一大家子都在呢。”
“我会的老舅。”
“那一会儿我给你妈打个电话，咱们一家人吃个饭。”
“不了老舅，我准备晚上回去和我妈聊聊，然后明天一早就走。”
“着急得很，具体是去哪儿？”
陈锡笑笑道:“还没确定。”
“那你这也没个目的性，不瞎扯淡吗！”
“晚上再定嘛。”
“得。小锡，你有能力，老舅不担心你在外一个人，就是出去了时常要跟你妈通电话，听见没有。”
“晓得的老舅，对了老舅，你也不用太担心什么，该吃吃该喝喝，等我回来一定让你天天吹上空调，不用省电费！”
“你小子，滚蛋！”
陈锡哈哈笑了一声就跑。
……
陈锡直接去了菜市场买菜。
回到家时时间也才下午，把行李收拾好后他就开始做饭。
因为周长清从来都是早出晚归的上下班，所以陈锡从上初中后就学起了做饭，后来初中高中六年几乎每天晚上都是他做好饭等周长清回家。
上了大学四年回来，一直到现在也没再做过饭，现在一弄，手艺没太生疏，一些简单的家常便菜还是手拿把掐，很娴熟。
接近六点钟的时候，周长清回来了，桌上简单的三菜一汤，有肉有菜，不用太多，够吃，能吃完就好。
吃完饭后陈锡本想和周长清聊聊他的决定，没想到周长清直接从包里掏出一个信封，陈锡不用看也知道里面是钱。
“这钱是大舅给你的，他知道给你转账你也不会收，所以就拿给我带给你，你就拿着去，就当是工资。”
陈锡接过信封，回想起白天热得汗流浃背也要省那一点电费的中年男人，突然挺心疼的。
陈锡不矫情，心安理得收下这份不多的心意。
周长清意味深长道:“你要出去我不反对，但是我得跟你说明一点，就是不管多久都要回来，而且不能找外地的女朋友，明白了你就去，不明白你就是天天在家里睡大觉打游戏我养你都行。”
陈锡莫名道:“老妈，这算哪门子的话，我肯定要回来啊，还有……”
“别管，我说了就是。”
“得，我也没有找女朋友的心思。”
“把钱收好，赶紧滚出去打游戏，明天一早等我出门了你再走，看见你就烦。”
“老妈……”
“赶紧滚哈。”
表面要强的人其实内心都很脆弱，陈锡最清楚不过。
从小到大，陈锡最不愿意辜负的就是她的期许，可事事两难全，从来如此。
从小到大听话懂事的儿子这一辈子就任性这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