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潜伏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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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路军这边因为一场炮战，全军上下都是喜气洋洋。
鬼子这边却没那么好过了。
第六野炮兵联队长野田生口亲自提着马鞭，狠狠教训了自己的炮兵部队。
“你们都是一群蠢货吗，为什么用了一个下午的时间，都没能消灭支那人的炮兵部队？”
下面的炮兵也有话要说！
你联队长阁下坐在安全的后方下达命令倒是轻松，也不看看我们前线的炮兵经历了怎样的炮火。
那八路军的火炮，也不知到底是怎么搞起来的，一发射起来简直没完没了，根本就找不到反击的机会。
正常来说，一般大家打炮战，都是十五分钟或者半小时一个轮次。
这是因为人需要休息，火炮也需要休息。
可八路军不一样！
他们似乎完全不心疼自己的火炮，有的时候一打就是四五十分钟！
第六炮兵联队的这些炮兵们，哪见过这种阵仗。
怕是欧美列强都没有这样的火力吧？
也不知土八路是从哪里弄来这么多火炮的！
野田生口发泄了一通怒火，给炮兵们下达了死命令，要求它们必须在明天彻底歼灭八路军的火炮力量，否则就军法从事。
随着夜幕降临，双方战阵慢慢平静了下来。
鬼子在营地里点起了篝火，开始烹饪起了晚餐。
方奎生跟秦老六两人依旧缩在两千多米外的一处山头，小心观察着鬼子的炮兵阵地，然后缩进身边的藏身地洞里。
这两人胆子也是够大。
这点距离，几乎已经可以算得上是贴脸了。
偏偏两人仗着自己熟悉地形，就是敢在鬼子的脸上浪。
他俩藏身的地洞不大，其中一半是天然的地形，另一半自然是两位本地人自己的功劳。
五月间的山中植被茂密，两人精心设置的遮掩十分自然，就算凑近了，也不一定能发现。
晚上十点，山头更加寂静了。
方奎生再次摸出地洞，用望远镜观察了一下鬼子的炮兵阵地。
鬼子们还在忙碌着，对白天进行了高强度使用的火炮进行维护，阵地附近有一个中队的小鬼子分成好几个队伍来回巡逻。
方奎生正要再次观察，突然耳边听到了“咔嚓”一声。
是林子里的小动物？
方奎生立马警觉，经历了白天一下午的炮战，这附近怎么可能还有小动物，肯定是鬼子巡逻的队伍过来探查了。
转过头向身后看去，方奎生果然看到隐隐有一点光亮。
七八个小鬼子排成一队，队伍里的鬼子不时拿手电筒向四下寻找着。
是自己和秦老六暴露了？
不！
炮兵阵地太过重要，鬼子这是在例行排查！
想到这里，方奎生放轻了动作，一点点挪回到了地洞里，并小心翼翼挪动着伪装的遮盖物，将地洞完全遮挡了起来。
因为藏身地洞中，方奎生看不到上方的情况，只能凭声音分辨鬼子的行动。
鬼子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吓得方奎生连呼吸都跟着放轻了。
他摸了摸身边，那是他带来的40火，还有几颗手雷，如果情况实在危急，他必须用这些东西跟鬼子拼命。
同时方奎生还有些担心秦老六，也不知那家伙沉不沉得住气？
要是运气不好，秦老六被鬼子发现了，自己要不要去救？
既然想要趁着夜色搞一票大的，方奎生自己也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他不怕死，但他想要自己的死更有意义！
鬼子的脚步声更近了，甚至有一个鬼子直接就停在了他的头上。
方奎生抬起头，能够看到树枝和草叶的缝隙中，鬼子手电筒的光。
鬼子在轻声交谈着什么，但方奎生不懂鬼子话。
他只听到鬼子似乎骂了几句八嘎、野鹿什么的，应该不是什么好话，也可能是在抱怨它们的上级让他们大半夜跑到山里来进行检查耽误了休息。
总之，小鬼子检查得挺仔细，那个站在方奎生头顶上的鬼子足足站了有十来分钟。
之后小鬼子又喊了几声，突然就开始跑了起来。
方奎生松了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的心砰砰跳得厉害，整个人的精神亢奋到了极点，被他抓在手里的手雷，感觉都快被他捏扁了。
方奎生没敢乱来，又在地洞里猫了一会儿，确定外面已经安全了，这才推开头上的伪装，从地洞里探出半个脑袋。
秦老六几乎也同时钻出了他的那个地洞，十八的月亮很圆，两人借着月光的照射，能够清楚看到对方脸上的庆幸。
“他娘的，吓死老子了。”
秦老六深吸了一口气，笑骂道：“都是老方你这家伙，非要搞一票大的，你不知道，刚才鬼子就站在老子的地洞上头，我是真怕鬼子发现了我啊。”
“怎么？你秦老六还怕死？”
“笑话？老子会怕死？大不了老子跟鬼子同归于尽，老子是怕连累了你这个王八蛋，到时候别大的没干成，反而死得莫名其妙，那不是亏大发了吗？”
笑着骂了两句，两人都颇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喜悦。
“行了，现在鬼子的警惕心还很高，咱们先在地洞里头猫一会儿，等后半夜的时候再行动。”
“好，正好老子困得不行了。”
说罢，两人重新钻进地洞，山头再次恢复了平静。
过了大概一个小时，鬼子又来检查了一次。
看起来鬼子对自己的炮兵阵地还是非常小心的。
既然知道鬼子的警惕心很高，方奎生也就没再贸然从地洞里钻出来侦查鬼子的阵地。
好在那之后，鬼子没有再上山头来进行检查。
大概是觉得经过两次仔细排查，附近已经安全了吧。
凌晨两点左右，方奎生再次从地洞里钻了出来，顺便把那具40火一起拖了出来。
“老六，我先摸过去，二十分钟后你在这边弄点动静，吸引鬼子的注意力然后立刻就走，明白吗？”
秦老六答应下来，叮嘱道：“你也小心。”
“放心，你死了老子都不会死。”
两人笑骂两句，各自分头行动。
秦老六知道，方奎生是主动把危险的任务揽到了自己的身上。
虽然已经是凌晨了，但鬼子对炮兵阵地的防守并没有放松，而且在炮兵阵地的外围，鬼子已经埋上了地雷，只要一个不小心，方奎生就回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