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人贵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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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日当空，甄嬛带着流朱匆匆往勤政殿赶。
四阿哥的贴身嬷嬷一边打着伞，一边苦口婆心地劝说着跪在地上的四阿哥弘历：“阿哥在日头下跪了大半天了，咱们先回去吧，小心别中了暑气。”
苏培盛本是躲在屋檐下擦汗的，眼角的余光不经意间瞥到了甄嬛，立马带着徒弟小夏子恭敬行礼。
甄嬛客气地开口：“苏公公好。”
“莞贵人吉祥。”
听着这边儿的动静，跪在大理石上的弘历忍不住好奇地回头张望。
甄嬛明知故问道，“苏公公，那孩子是谁啊？”
“那是四阿哥，想求见皇上呢。”
“四阿哥，从前倒是鲜少听宫里人说起过。”
苏培盛解释道：“小主不知，这四阿哥原先一直在圆明园养着呢。”
“那皇上现下是没空见四阿哥吗？”
苏培盛点了点头，“眼下皇上怕是也没心情见小主了，小主先请回吧。”
流朱劝解道：“小主，那要不咱们还是先回去吧。”
“四阿哥从小就没了生母，倒也是个可怜人。”甄嬛顺水推舟地卖了个人情，“阿哥怕中了暑气，等一下烦请公公为阿哥赐一碗莲子百合羹解一解暑吧。”
“诶，奴才会的。”
目的已经达到，甄嬛也不再多留，拉着流朱就往慢悠悠地往回走。
不多时，就听见身后传来了声响：“奴婢，给小主请安！”
刚转身，人都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小弘历就撩了衣摆跪下磕头。
“儿臣给莞娘娘请安，莞娘娘万福金安。”他还顺便给旁边照顾他的老嬷嬷介绍了一下，“张嬷嬷，这位是莞贵人。”
张嬷嬷客气地低了低头，“莞贵人。”
甄嬛面带笑意，快步上前双手搀扶起他：“四阿哥快请起。我与阿哥素未相见，阿哥怎知我身份？”
弘历一惯嘴甜会说话，“勤政殿外遥遥一见，儿臣觉得莞娘娘十分亲切，所以认得。娘娘不是也认得儿臣吗？”
“诚如阿哥所言，遥遥一见已觉亲切。”
弘历努力扯着笑脸攀关系，“儿臣与莞娘娘有缘。”
知道他有话要说，甄嬛眼珠一转，随口吩咐了流朱先去一旁候着。
瞧见流朱已打着伞走远了些，四阿哥转头又对照顾自己的嬷嬷说：“张嬷嬷，我和莞娘娘有话要说，你也先走远些。”
“是。”
看着老嬷嬷一步三回头，一副十分放心不下的模样，甄嬛不由得开口说道：“张嬷嬷似乎很关心阿哥，不知阿哥有什么话，连张嬷嬷也要回避？”
弘历再次跪下：“儿臣唐突冒失，只因莞娘娘日日在皇阿玛身边，最得皇阿玛圣心。儿臣只想问莞娘娘一句话，皇阿玛是不是不喜欢我？”
甄嬛微微半蹲，伸手把他从地上拉了起来：“怎么会！你皇阿玛只是太忙了，所以才不得空见阿哥。”
弘历固执地摇了摇头，“那为何皇阿玛年年把我扔在这里，从不来看我。也很少让我向他磕头请安，尽一尽儿臣的本分。”
“天下事太多了，皇上忙不过来。况且……阿哥虽然一直在园子里甚少见到皇上，但皇上牵挂阿哥之心并不比五阿哥少，你看五阿哥不也一直寄养在外吗？”
弘历低下头，一副惨兮兮地模样：“五阿哥有他的额娘，我没有。我额娘身份低微，被人瞧不起。”
甄嬛谆谆教诲道：“人贵自重，你额娘出身虽不算太好，但父母爱子之心人人皆是。别人如何轻贱你都不要紧，重要的是你自己别轻贱了自己。来日，别人自然不敢轻贱你分毫。”
“真的吗？”
“阿哥若是不信，自然也不会来问我。”
弘历笑地灿烂：“多谢莞娘娘提点！”
“只是有一点，我与阿哥仅遥遥一面之缘，阿哥为何要信任我？”
小弘历一脸认真道，“能做皇阿玛宠妃的人一定不简单，何况听说莞娘娘连华妃娘娘都不怕，儿臣敬佩有勇有谋的人。”
人都是爱听好话的，我也不例外。
甄嬛的嘴角克制不住地上扬：“阿哥的赞誉我实在担当不起。只是有一句话要跟阿哥说，与其心生敬佩，不如自己就是那样的人。”
弘历试探性地开口：“皇阿玛真的很忙吗？要是真的忙不过来，以后儿臣帮皇阿玛管。”
好小子，原来一开始就存了这样不简单的心思！
甄嬛手指虚虚捂了一下他的嘴，“阿哥慎言，这话可不能乱说哦！来，我带你去吃点心。”
弘历乖乖地牵住了甄嬛的手，“好！”
这一幕，恰巧被荷花池对岸的敬嫔和她的贴身侍女如意尽收眼底。
如意抬头看了看自家主子，“娘娘，她们走了。”
敬嫔冯若昭收起自己打量的视线，喃喃自语道：“这莞贵人，怎么会和四阿哥搅和到一起？”
如意不解，“莞贵人也算是四阿哥的庶母，彼此亲近些，应当也不算什么大事啊？”
冯若昭眼眸微眯：“四阿哥心性聪明，又没病没灾的，你觉得皇上为什么不喜欢他？”
如意犹犹豫豫地开口：“奴婢早前听说过一些传言，只知道是因四阿哥生母出身卑微，这才招致不讨皇上喜欢。”
冯若昭索性同她唠起了闲话，“四阿哥的生母，早前只是热河行宫里的粗使丫头。在皇上还是亲王的时候，有一次同八王爷起了争执，一时失意喝多了酒就宠幸了一个宫女，这才有了四阿哥。谁知这事又让八王爷知道了，告知了先帝爷。先帝就已当今圣上行为不检为由大加斥责，差点儿撸了他郡王的名号。你说说，皇上能喜欢他吗？”
如意听后大惊失色，“那咱们要不要过去提醒一下莞贵人啊？”
敬嫔看着我逐渐远去的背影，不禁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今日就先罢了吧，等来日有机会再说。对了如意，刚才我同你说的那些话，你可千万别往外传。要是被人传到了皇上耳朵里，那可就糟了！”
如意嗫嚅道：“是，奴婢心里有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