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举案齐眉,白头偕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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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好梦，趁着皇上还在昏睡时，甄嬛轻轻用手指点了点他的嘴唇。
翻身，小心翼翼地跨过他，从桌上拿起剪子剪去了床两边上的灯芯。
出于帝王的警觉，雍正还是被吵醒了：“你在干什么？”
“臣妾吵醒皇上了。”
雍正对着高燃的红烛指了指，“是哪蜡烛晃的。”
“皇上觉得蜡烛刺眼，可臣妾瞧那红烛明亮，却很高兴。”
这么一提，他顿时来了兴趣，侧着身问：“哦，这有何说法吗？”
“臣妾听闻民间嫁娶，新婚之夜必定要在洞房燃一对花烛到天明，这样夫妻才会举案齐眉，白头到老。不过民间燃的是凤凰花烛，眼前这红烛，勉强算是了。”
“朕已过四十，让你与朕白头偕老，朕岂非要年过百岁了。”
甄嬛娇嗲地倚靠进他的怀中：“皇上万岁，若为陪臣妾白头而只得百岁，岂非吃亏了。”
雍正挑眉一笑，“你倒是会哄朕。”
“皇上可是在笑臣妾傻，连红烛之说也相信。”
“朕只觉得你赤子心肠，坦率可爱。朕这一生中，也曾彻夜点过一次龙凤花烛。”
即使心里知道他说的是谁，可甄嬛面上仍旧一副吃惊模样：“啊，不是两次吗？”
“皇后是继福晋，无需洞房合卺之礼。”
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甄嬛，那双漆黑的眸子里带着一股子说不明白道不清的隐晦之意，“你想与朕白头偕老吗？”
甄嬛犹豫了片刻，还是按照他的心意说出了他最想听到的话：“天下女子无一不想与夫君情长到老，臣妾把皇上当成自己的夫君，自然也是想的。不过臣妾也害怕，在后宫之中，臣妾所想怕都是奢望罢了。”
毕竟没有一个男人，会拒绝一个女人在自己面前如此倾诉衷肠。更何况是一个方方面面都像极了自己亡妻的女人，哪怕是九五至尊的皇上也不能。
雍正捏了捏甄嬛的脸，“你可以知道你的凡俗心意，正是朕身边最难得的。你的心意朕视若瑰宝，必不会负你。”
对于他的这番情话，甄嬛不置可否。
毕竟你会不会辜负我，这谁知道呢？我的目的达成了就好，情情爱爱本就是虚无缥缈的东西，再想让我同前世一样真心待你，恐怕是不能够了。
葱白的手指自他的胸口处划过，甄嬛红着眼眶，在他肩膀处轻轻捶了一拳：“皇上说话算数？那臣妾可就要拿笔墨记下来，白纸黑字你日后休想抵赖。”
雍正哑然失笑，“你真是孩子气，朕是天子一言九鼎，说过的话自然作数。”
“皇上早些安寝吧，明日还要早起呢。”
他温热的指腹贴在甄嬛的嘴唇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着：“有你在这里，朕如何能安寝。”
甄嬛轻咬了下唇，指尖覆在他的衣襟处，一挑：“既然如此，那皇上便在好好疼疼臣妾吧……”
独自一人陪皇上在行宫久留终究不妥，侍寝后不久，甄嬛就撺掇着皇上回宫。
身着一袭蓝色宫装，梳着小燕尾似两把头，依着规矩给景仁宫那位请了个安：“臣妾碎玉轩莞贵人，给皇后娘娘请安。”
后宫嫔妃在侍寝后的第二日，都要去景仁宫给皇后行参拜大礼，这是老祖宗留下的规矩。
朱宜修坐在上方笑意盎然：“剪秋，快扶莞贵人起来。”
“是，小主请起。”
甄嬛由着剪秋搀扶了起来，乖巧道谢：“谢皇后娘娘。”
“来人呐，看茶赐座。”
下人端来的茶碗才刚放下，上头的乌拉那拉氏又开始发言了：“你身子方好，又刚回宫便要你行这样的大礼，真是难为你了。只是祖宗规矩侍寝次日要到中宫来行礼，不能不遵。”
“臣妾本应侍寝后就立即来给皇后娘娘行参拜大礼，只是因身在行宫才不得不推延至今，是臣妾的不是。”
“执守礼仪自然要紧，但更要紧的是权宜之后，还能够两全其美。你身在行宫陪伴皇上，只要皇上高兴，本宫也自然万安，这些节礼都是小节而已。”
“皇后娘娘母仪天下，若能日日见到娘娘安好，便是六宫同被恩泽了。”
朱宜修轻笑着抿了口茶：“难怪皇上会喜欢你，言语举动果然讨人喜欢。”
放下茶碗，她盯着甄嬛的脸若有所思：“其实以你的才貌，这份恩宠早该有了。等到今日才……不过也好，虽是好事多磨，总算也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妹妹以后常来常往的，就拿这儿当自己的家，不必拘束。”
“是，臣妾谨遵娘娘教诲。”
站在一旁的剪秋忽然插嘴道：“自打莞贵人病了以后，娘娘三番五次地想要去看您。可无奈小主患得正是时疾，怕伤了娘娘的凤体，只好作罢。不过娘娘心里，可是时常挂念着小主的。”
看这一唱一和的配合的多好，这是提醒着甄嬛要记着她的恩呐。
甄嬛客套回应，“劳娘娘记挂。”
“去年选秀，为的就是皇上身边能多几个可心人。你当务之急便是要养好身体，才能上慰天颜，下承子嗣啊。”
“娘娘教诲，臣妾字字谨记于心。”
朱宜修勾唇一笑：“难得和你投缘，总忍不住要多嘱咐你几句。好了，时候不早了。剪秋，送莞贵人出去。”
崔槿汐虽是宫中老人，奈何皇后藏得太深，这辈子她尚且看不出来乌拉那拉氏是虎是猫。临出门前，嘴里还嘀咕着朱宜修的好。
小允子匆匆赶来，“小主。”
崔槿汐不解：“诶小允子，这个时辰你不在宫里待着跑到这儿来做什么？”
小允子喜气洋洋地单膝下跪：“奴才先给小主道喜。”
崔槿汐还以为他道的喜是恭贺甄嬛初次侍寝，不免张口调笑了几句：“你这猴崽子，大老远被跑来讨喜，回去少不了你的。”
“姑姑这回可是错怪我了，奴才是奉了旨意来的，请小主暂且别回宫。”
甄嬛心下一思忖，就有了数：“怎么，难不成是皇上又赏了什么下来？”
“小主猜的准，不过恕奴才现在还不能告诉您。请小主先往御花园里散散心，稍后再回宫。”
“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