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辜绿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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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的电梯门在昼眠面前打开。
辜清许知道她不受骗,其实明知如此,却忍不住盼着她能来看自己。
他眼底苦涩。
一抬头,却看见昼眠站在门口。
狐狸的神态看不出喜怒,只是如常般淡然。
医院的人来来往往,吊瓶的药滴连绵。
昼眠冷淡启唇:“打架,你是小孩子吗?”
辜清许几乎要如死灰的心猛烈燃烧起来。
昼眠手里捞着大衣,走到他面前。
辜清许的心瞬间转暖,眼底泛起压抑不住的笑意:“可你不是看出来我在骗你了吗?”
她坐在床边,理所应当应声:“哦,所以我先去看了时妄。”
辜清许的心一瞬间跌落谷底:“真的吗?”
昼眠随手拿了个苹果开始削皮:“真的啊,时妄耳朵一点事都没有,还是之前那样,就手受了点伤。”
辜清许的心压抑着:“你是看了他才来看我的?”
“不然呢?”她不以为然。
辜清许靠在床上,面色微白,凝视着她素白的侧脸,心隐隐恻痛。
她还无情地问:“喂,你们打架谁赢了?”
而住院部的三楼,时妄看着提果篮过来的昼眠助理。
对方还关切道:“时先生,实在抱歉,昼小姐抽不开身,所以让我先来看看您,护士说您主要是手受伤了,现在感觉还好吗?”
时妄忽然低头苦笑一声。
这场架他打赢了,但也输得很彻底。
她真的不再担心他,哪怕是耳朵疼。
最后一样可以让她心疼的凭借,也终于失去了效力。
另一边的辜清许难受得眼眶发酸。
原来初恋永远都是初恋。
就算是后来再闹得不愉快,依旧是无法代替的存在。
昼眠坐在床边削苹果,一回头看见辜清许眼睫毛都湿了。
每次看男的哭,她都忍不住笑:“这么脆弱吗,我不就是先去看了他?”
辜清许垂眸苦笑,从唇边都五脏六腑都是发苦的,低声道:“眠眠,原来是我一直都没有自知之明。”
正当此时,昼眠的助理敲了敲门。
昼眠随口道:“进来。”
助理就站在门口和她汇报:“时先生没有大碍,和住院部的人说的一样,耳朵也完全没事,还是老样子。”
昼眠嗯一声:“知道了。”
她头都不抬,态度很随意,辜清许却忽然反应过来。
助理还要和她汇报现场看到的情况,那她应该是没有去现场才需要别人转告。
他看着她,眼神忽然清澈。
昼眠拿着苹果,忍不住嗤笑一声:“高兴了?纯情公主。”
辜清许却沉着声音:“不高兴。”
她的手一顿,嗤笑道:“怎么不高兴,我听听。”
他长眸抬起,凝视着她:“因为伤口疼。”
昼眠蹙起秀眉。
辜清许不随意卖惨,也不会夸大事实,他说有点疼就是很疼,他没有说时妄留手就是下了死手。
他的眼睛沉郁,像条被主人遗弃后,又被流浪狗打伤,独自淋雨的大狗狗。
没有主人关心,也没有人帮他遮雨。
她的声音不自觉软下来一点,试探道:“…很疼吗?”
辜清许无奈又艰涩地开口:“这可能是我受过最严重的外伤。”
他像是难以启齿自己受伤,男人的自尊心不允许他承认自己打架打输了。
昼眠终于意识到不对劲,放下那个苹果,去洗了个手,回来坐到他身边。
辜清许的脸色有点发白,垂眸看着她。
昼眠的手撑在床边,眼神复杂,温声道:“我可以看看你的伤吗?”
辜清许轻轻点头,俊朗的面庞一派颓丧。
昼眠脱鞋上了床,跪坐在他双腿旁,小心翼翼揭开他的衣领,左肩红红紫紫的一片瘀血,看起来就很瘆人。
实际上只是看起来瘆人,真的下死手起码断骨头。
伤口触目惊心,昼眠怔住了。
因为她上次看男人为她打架,其实也就是两下就被拉开了,不知道时妄用了多大力才能把辜清许弄成这样,完全不是过家家的性质,就是下死手。
是她完全没有想到的:“你的左手还能动吗?”
辜清许试探地动了一下,然而下一秒就面露难色:“好像不太能,医生也说这段时间左臂大概率不能用了。”
已经不能用了。
昼眠想到时妄就微微蹙起眉头。
自傲得只在乎自己的人,当然会下死手。
辜清许自嘲道:“我看见他戴助听器了,我特地没有碰他的耳朵,但他住五官科科室,是我也没有想到的。”
昼眠完全没想到这个层面上。
刚刚助理也说时妄耳朵根本没事。
时妄演耳朵疼也不是第一次了,明明不是耳朵受伤还要住五官科假装自己耳朵受创。
存的什么心思,此刻一目了然。
辜清许避着他的耳朵打,他却对辜清许下死手。
当初她腿部重创,对她一个女孩子,时妄都可以做到置之不理,何况是对辜清许这种素来彬彬有礼,不会去欺压别人的人,连打架都会留有余地。
时妄当然一如既往没有风度,把辜清许往死里打。
辜清许眼皮半垂着,苍白俊美,莫名有些可怜:“眠眠,可以抱抱我吗?我现在没有办法抱你。”
那句没有办法抱你,一下触动到昼眠的神经。
他的眼底有抱歉,哪怕他是受伤的那个,却一贯的绅士。
“对不起,吓到你了吧。”
昼眠双腿分开着跪坐在他的腿两侧,微微挪动一下,坐在他腿上,小心翼翼抱住了他,白玉兰的浅香萦绕在他鼻息之间。
辜清许声音低哑:“我的伤你就看这一次,可以吗?”
昼眠环住他的脖颈:“我不看了,我已经知道了。”
她身上的味道很香又很淡雅,辜清许把头埋在她颈窝,能用的那只手揽住她的腰往自己怀里按。
昼眠轻声问他:“吃饭了吗?”
“还没有,我助理去买了。”
“我等会儿喂你吧,你别动了。”昼眠的面色有些沉重。
辜清许扯开一抹苍白的笑意:“好,谢谢眠眠。”
有护士敲门:“辜清许的家属,过来药房拿一下药。”
昼眠应声:“好。”
她轻声细语:“我先去拿药,你自己待一会儿。”
辜清许轻嗯一声。
昼眠一出门,辜清许若无其事起身,左手拿起床头的玻璃杯,喝了一口白开水。
仔细擦掉杯壁上端的水痕,放回原位,继续躺靠在床上装杨过。
而另一边的时妄手疼到抬不起来,拿水拿到手抖,水杯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