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举家,回中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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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瘦骨大夫死了，解药无望，之前将近两年的努力落空，千庭叶难受了许多天。虽然金儿总说没关系，但他自己过不去。他找到金儿后，并没有直接带她回中原见父母，就是想着既然有人能制解药，那就等得了解药给她治了病再回来，顺便也能带上药给她娘也治了，好叫一家子真正团圆。没想到，命运那么捉弄人。不过，他觉得既然只差一步了，也许带着那药料回中原能找到高人接着制药。
千庭叶本来又打算和从前一样，自己出来，但金儿都知道了，瞒不住。金儿想和他一起回来，俩孩子在家肯定不行，最后只有一起回来，连呦呦也带上。
大约是中原时间的腊月，一家子浩浩荡荡从鼓兰出发返回中原，估摸着回来过年正好。拖家带口，东西还多，他们弄了辆两匹马的大马车，往东而行。此时的中原大地正是冰天雪地，尤其要穿过大西北，路途并不轻松，但是他们很欢乐，尤其是呦呦！大熊狗子出门见世面了，欢腾得不行，到处撒尿做记号，尿都不够用。
因为不太想经过西平王府境内，其下的大山脉又无法翻越，千庭叶选择从凉州绕行至肃州再南下往益州。入境凉州时，守城士兵盘查，因为呦呦实在不像条普通的狗，以为他们带了什么猛兽，愣不让进。不得已两人搬出了秦勉之的威名才给放行了。
但是进城后，他们才得知如今天下已大乱，连熙带兵已攻下西北三州和陕州，眼下大军已打到洛州，秦勉之跟他东征去了，并不在凉州。此外，南方晋湘几州不仅爆发了白莲教起义，还有紫琎皇子联合了侯晋等督军府的一支大部队，分头开疆拓土。更惨的是，辽东北部还与建州人打起来了。当真是乱作一锅浆糊了，天下动荡不安。
在客栈住下后，千庭叶花了一下午打听了较全的消息。他最难受的是，才知道他的好伙伴，他之前尽心辅助的皇帝，紫珺早就被栗天后和紫苑、紫瑛姐弟谋算驾崩了。
跑了一圈回到屋里，他整个人像是冻住了。虽然两人不愿提及连熙，但金儿也跟他讲了连熙被迫造反的那事儿。金儿说，那紫瑛登基后就开始想收拾各个藩王，所以对连熙下手，派兵围攻王府驻地。连熙借此机会正式发动东征。不过她尽量不提自己参与过些什么。
这个时候，千庭叶也不得不问问阿敏一些事了，“阿敏，你是紫琈对吧？紫琎是你哥哥？”
阿敏也不隐瞒，“先生、夫人，对不起之前我没有说，只是....不太好说。我就是紫琈，是父皇的七儿子，是我母妃的二儿子。当年我六岁，哥哥十一岁，妹妹三岁。冯嵩受了母妃嘱托，带我们三人出逃，可那栗太后派人到处追杀，出宫的当口，妹妹....妹妹就被杀手害了....”他说着已经哭了，还看了看旁边玩的含映，“妹妹当时和映儿差不多大....”
金儿这算明白了，他当时为什么会因为含映喊他哥哥回头来笑，又为什么会对含映那么好，都是因为妹妹的缘故。
他又说：“我跟哥哥逃出后，先也是要往南边跑的，只是在淮北我就和他们失散了，因为太小了，诸多颠沛，不知不觉被人拐到了西域，又辗转卖做仆人、奴隶许多次，最后就是在鼓兰城，做了好几家主人的奴隶，直到被夫人救下。”他短短的一段话，就概括了所有磨难。
“冯嵩能找到我，全是因为咱们卖扇子。”他看看金儿，“我在扇子上画的其实都是原来宫中的所见，画得最多的是母妃的像。因为扇子流落出去，被他偶然看到，一路找了来。他说他一直和哥哥在一处，眼下哥哥已经得了一块兵符，有了兵就可起事，夺江山，为母妃报仇。不过....我身上还有一块兵符，所以让我回去和哥哥一起。但是，我却....没有那么多报仇的心思，兴许是我懦弱吧。我想与你们生活在一起，不想去争斗，所以将兵符给他带走了。大约他拿了兵符给哥哥，哥哥有了两块兵符才开始起事的。”
“兵符？”千庭叶恍然，这东西果真搅得天下大乱了。他当初让温若婉去查了，可惜后来因为金儿出事，他丢了所有事情一走了之，便不得而知。
“嗯。太祖兵符，一共有三块，每块兵符能调动十万精兵。父皇那里有一块，他因为很宠爱母妃，将那块兵符给了母妃，说倘若他不在了，叫她用那兵符自保。母妃没有多少势力，算计不过，只将那兵符给了我们，当时就在我身上。我一直带着，不过总很难保全，害怕丢了或被人抢了去，有次腿上受伤，我就将兵符生生地塞进了肉里，就是我大腿上之前那伤。冯嵩找到我就急急给我医治腿伤，便是这个原因。他刻意等你们不在找我，也是怕你们知道兵符在我身上，所以拿了东西他才放我们回家了。”
“唉....”金儿听着就好难过，坐过去抱了抱他肩膀，“真是可怜我们阿敏了。”
千庭叶看看她，“金儿，你原来从瞻王府盗走过一块兵符，不知下落如何....”他想她肯定不记得了，大约只是个差事，为别人找的。
金儿确实想不起来自己偷过那种东西，但是兵符这个词她好像听过，想了一会终于想起，“我可能是给了连熙，他说过，我原来用兵符与他做交易，让他派兵去救凉州！”
“所以，连熙派兵救凉州是你用兵符换的？？？”千庭叶真是百感交集，那么就是那时候金儿在西平王府碰见了他师父封子吉。
“可能是，秦勉之说过我当时的确说动了连熙去救凉州。所以后来王府有难，他也带兵帮了王府。不过，连熙最后带回来的十万大军可能就是用兵符调来的吧....”金儿觉得这些事当真牵扯不断，叫人头痛，不想再多说。
千庭叶知她也有些过不去，不想她再难受。“所以，三块兵符现在都用上了。一块在连熙手上，两块在紫琎手上。他们就是用这些兵作为起事的根本....”
“那....我们呢？”金儿实在不关心这些事，心中只有自己的小家就够了。
千庭叶看看阿敏，“你呢？你还去找你哥哥么？”
阿敏摇摇头，“不，我就做叶敏。”
“好。那我们还是原计划，先去益州，去戛金山，眼下战乱，兴许那里还比较安稳。”千庭叶想先将她们送到南仲乙那里，自己再想办法找人制解药，他也不改初衷。
不过人嘛，聚在一起讲的话，和自己心头嘀咕的话大多不一致，各人都有自己的想法。金儿要是有之前的记忆，大约还想在凉州逛逛，怀念一下。不过她现在只担心，这中原太乱了，她不想回来。想了许久，她给千庭叶说，“夫君啊，要不咱们回鼓兰去吧，这边没有好地方，还这么冷。”。
“不好吧....好歹咱们去看看你爹娘，他们多想你。”千庭叶劝她。
千庭叶其实很矛盾，给她找解药是一急，想到紫珺被害死了，是大痛，在他的整个青少年时期，子紫珺是他最好的朋友、兄弟啊，他一直信守承诺帮他坐稳江山，即便那些打击暗镖门派的事 ，也是因为江湖门派镖行已经彻底沦为社会势力甚至官员争斗的工具，不可不除。可是他死了，他年纪轻轻的就死了，还不是死在龙椅上，却死在女人的床榻上！再者，他对连熙那不讨厌是绝对不可能的，如果连熙夺了江山，那也当真不舒服。他在想，自己要不要在大乱之中搞点什么事情。所谓乱世出英雄，英雄造时势，他是那种能造势的人....
阿敏也不是没有想法，他就是纯纯地担心他哥哥。这争夺江山地事太困难了，生死难料，那怎么也是他亲哥哥啊。
几人都想着自己的心事儿，勉强睡了一夜。第二天还是按计划走，想着兵荒马乱的，千庭叶给几人都换了些行头，免得被贼人盯上。花了两天，一家子终于开始南下，还算平安，也有有过几个小贼，不过要不是被大熊狗吓跑了，就是被三下五除二打趴了。现在阿敏武功也不错了，教训毛贼正好给他练手，他还挺开心。
第三日正午他们经过益州北部入境关卡。还没到城门口，前方几里都已经被军队营寨占据。自然，他们看见了兵，兵也就看见了他们。他们说是从凉州往益州探亲，但无论如何人家不让通过，而且还给扣押了。说此地已经是军事区，他们既不能离开，也不能前进，唯一的选择是等军队走了再过。千庭叶气得，这跟直接抓了没有区别吧。
但见讲道理行不通了，一家子只好在管制区内找了个稍微挡风的地方轧帐子暂避。
“回家，回家！”含映首先就不满了。金儿将她丢到雪堆里，“你自己回去！”
含映很有骨气且有计谋，在雪堆里扑腾了几下，招来呦呦将她叼出去，左右自己转转悄悄趁大人不注意溜回帐子的被窝躺下，三人假装没看见....
千庭叶觉得这么待下去肯定会饿死在这儿，打算第二天想办法。几人挤在帐子里一排睡了一晚。早上大约天才亮，几人忽然听到狗叫声。千庭叶忙冲出帐子，见几个士兵竟然在围追堵截呦呦，还喊着吃狗肉！他直接提了剑过去，呦呦赶紧跟他站到一边。
“怎么着？兄弟们没肉吃了？”他语气冷淡。
“哼，吃你只狗算什么！”一个领头的叫嚣，“别管他，都到这儿还能咋地，打了这只妖狗！”几人立刻又开始抓呦呦。“哄哄！！！”呦呦生气了，做着后弓姿势，露出满口尖牙。千庭叶纹丝不动，“就凭你们！”心道你们以为我们家狗饭都是白吃了吗！
“嗷~~”呦呦往最先上来那人跃去，随后又转了圈回来。“啊！啊！”那人胳膊竟被咬出血，开始痛得叫喊。一个回合，人惨败于狗！
“恶犬伤人啦！恶犬伤人啦！”几人大声吼起来。
很快一群一群的士兵围过来。听得动静，金儿让阿敏看着含映，拿了刀过来。
“干什么！干什么！”一个将领样的人冲进人群。
“长官，这家人的恶犬咬伤人了！你看！”那几人叫。
那长官过来看了那受伤的兵，“去！带他去包扎！”
有两人过来扶了那兵走了。这长官嘴边一圈小胡子，他瞅瞅两人和狗。“哼，刁民，竟敢在这种地方惹事！来啊，砍了！先砍人，再炖狗！”
他后头的士兵得令握着长矛朝他们冲过来。自然是找死啊！不过千庭叶没打算让他们死，只连着几个回旋踢，一众小兵到底哀嚎。
其他人看这阵仗有些畏惧，不敢上。千庭叶怀抱长剑：“去！叫你们最大的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