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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韶华重逢,余生相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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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太阳照常升起。她站在高台上望去,寨子上下,尸横遍野,血迹斑驳,莫不悲伤。

“九尤大人!九尤大人!....”一群劫后余生的人涌过来,匍匐在前,“九尤大人!”

“咱们还有多少人?”她颤抖着问。

“只....只三百多族人啦!”说话者随即哭起来,另外的人跟着哭。

“阿娘!阿娘!”蓬头褴褛的少年踉跄而来,爬上石梯,跪在前面,“阿娘!我....”她忙扶起他,帮他擦泪,“好啦,好啦!阿娘在,没事啦!”

随后,她将他拉至高台中间,“大家听了!我....并不是你们的叠溪九尤大人!我只是一个叫萧雨绵的普通外族人,并非你们族人!今日起也不再是你们的土司大人!你们真正的土司大人是叠溪白草了!”

“不,阿娘!”叠溪白草惊慌。

她安抚他,笑笑继续道,“我不便再做你们的大人。请遵从你们真正的少主人吧。不过大家不必担心,我会继续留在这里,帮助大家重建寨子,帮助白草土司长大!请,跪拜你们真正的主人!”

“白草大人!”众人跪地磕头,像以往每一次换新主人那样。

三天后,人马重新集结,夏成蹊带领军队,带着陇木葛其一众人的尸身,往迦雁土司进发。陇木葛其死了,他的十三岁女儿陇木迦雁成了新的土司。这边按照萧雨绵的意思,族人所剩无多,不愿再结仇,增添杀戮,因此没有出面。不过一场仗没打多久,陇木迦雁就率众请降了,愿意接受朝廷的收管。叠溪白草听闻自愧不如,若不是他不懂事,好好的寨子又怎会落得这般下场。想来大家最后将所有罪责都推到叠溪郁乌身上,但上下搜遍,竟再无他的踪迹,他像上次那般逃了,不知道何时又可能窜出来。

叠溪这边又忙着重建,受此重创不知何时能再恢复。金儿过后才得知叠溪和葛其的争斗全部始末,原是因为那真正的叠溪九尤和陇木葛其的纠纷而起。原本两个土司各居其地也算融洽,叠溪九尤和陇木葛其少年时曾有些情愫,两家定下婚约,欲结盟交好。不过后来,叠溪九尤因为喜欢上外姓的岳希长宁,与他成亲。导致两家关系破裂,后争斗不断,岳希长宁在一次战斗中被陇木术钏杀了,叠溪九尤隔年找机会报仇也死了。但因为叠溪声慷用了萧雨棉做替身,陇木葛其失了婚约又死了父亲,怎能善罢甘休,两家争斗不断,持续了这么多年。

金儿虽然觉得故事十分唏嘘,但是她更气愤,就因为叠溪声慷一念,她与娘亲分别了这么多年,害她孤苦无依,害她娘亲失去了自己的生活和记忆。

因为叠溪白草实在是不怎么中用,萧雨绵不忍心,再怎么也有了这么多年的母子情谊,于是留下来。金儿见她不走,为难得很。

这天上午,萧雨绵带着叠溪白草练武功,金儿在一旁看着,心头止不住叹气。“不,这不对,你得先脚下用稳力....”萧雨绵很有耐心。金儿有点嫉妒,小时候娘亲也这样教她,但是现在竟然教这个臭小子,心头咒骂人家“哼,白草,白草,白痴又草包!”

这时叠溪毕姜忽然急匆匆赶来练武场,“大....大人,雨绵大人!”她还是习惯喊萧雨绵大人,还非得按照她们的习俗叫“雨绵大人”,所以寨子里其他人也这么叫。

“何事如此慌张?”萧雨绵过来。

叠溪毕姜指了指门口方向,“有....有别的大人来找您....您们!”她说着还看了看金儿。

“是夏大人么?”萧雨绵问,她记着夏成蹊时常来谈设司政的事情。

“不,不是!”叠溪毕姜摇头摆手。

“那是谁?”萧雨绵疑惑,金儿在一旁也急死了。

忽然听得一个沉稳有磁性的声音,“是我!”

两个人影从门口冒出,转进来。金儿看见了谁?南仲乙和封子吉!!!“爹爹!”她冲过去扑进他怀里一把抱住。

“呵呵,金儿。”南仲乙宠溺地看看她,摸了摸她头发。然后....一把将她拂开,径直朝萧雨绵走去。

萧雨绵见他高大挺拔,青袍长衫,步态沉着,温文尔雅又威严,眼眸深邃如同繁星。一种奇怪的感觉涌出,击打她的心口。见他嘴角扬起,柔声,“绵绵!”

她抑制不住眼睛有些湿润,忽而脸红紧张起来,“你....”

“绵绵,你连我也不记得了么?”他略带忧伤地问。

萧雨绵与他近在咫尺,总觉得熟悉,可是脑子里什么画面也没有,空空如也叫人难受。但尽管如此还是忍不住想靠近他,他的胸膛看起来有无尽吸引力。打量许久,她问,“你,你,身体好么?”她瞧他并不是青壮年模样了,但精气神很好,好似这天地中什么也没有,只站了他一人。

南仲乙笑笑,“托女儿的福,我身体好极了。”

她听得他说女儿,看看金儿,那孩子竟然就是她和这个人一起生的。“哦,女儿....她真的是我们生的?”

“嗯。”南仲乙微微点头。

他笑容恬淡又深情,萧雨绵看得入神,便不紧张了,她又看看金儿,“我瞧她生得挺好看。你既然身体好,我们不如再生一个吧。”

“好。”南仲乙笑着点头。

金儿大惊,什么,之前还说他五十啦,不谈儿女情长啦!费了这么多天,也没让她对自己多疼爱一点,爹一来,就喊了一句“绵绵”,就勾得她要生孩子!“我反对!”她立刻冲过去横在中间,“你们不准再生孩子啦!只准疼我一个!”

萧雨绵侧步绕开她,对南仲乙说:“这孩子不孝,不能要啦。”

南仲乙牵起她的手,“是,再生一个孝顺的。”

萧雨绵握着他的手,温热无比,心头震荡,莫名认定他就是自己男人,“那走吧。”然后牵着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金儿被抛弃了,转头去抓住封子吉哭诉,“封叔叔....他们不要我了....”

“你不孝嘛....”封子吉永远为南仲乙说话。

“......”金儿总算吃到了大苦头,再看看那边的叠溪白草,比她还可怜,她忽然对他有了好感。

两人进了内室,四下再无人叨扰。南仲乙细细摸她头发,脸颊,“十九年了,绵绵,你都没有变。我却老了太多。”

萧雨绵现在根本不知道他年轻时的样子,“你不老,正当年,我喜欢的。”

“好。”他一如曾经那样将她揽进怀里。她觉得这身上的味道摄人心魄,“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我不会弹琴了,也不会榨青梅汁了,你介意吗?”

“你不记得的我细细给你讲,你不会弹琴,往后我为你弹,我也不喝青梅汁就是了。”她什么都不记得还是又和他这样亲近,还有什么需要介意的呢。

也就是晌午过后吧,萧雨棉就收了几匹马的行装要搬去那青山小屋住了,同时南仲乙带着封子吉和几匹马的行装一起。她之前还说要专心教导叠溪白草,现在就告诫他要自己努力,不能总靠她。金儿也跟着去了,她欢喜,一家人终于住在真正的家里了。

路上,萧雨棉让金儿给她爹爹表演和猴子说话,金儿觉得怪怪的。晚上他们抵达青山小屋,南仲乙挺喜欢,说这就是他想要的世外桃源。看过房间后,他说东侧的房间给他和绵绵住,西侧的房间给封子吉住。

“我呢....”金儿想哭。

南仲乙恍然,“你就在堂屋打个地铺吧,不然呢,还有一间柴房不是吗?”

金儿觉得报应到了,以前她和千庭叶当着面气他,也当着她娘的面卿卿我我,现在爹娘终于反击了。

封子吉见状,“金儿啊,不然,叔叔帮你收拾一下柴房吧!”

金儿只有认了,谁叫他们都是自己家人呢,是她盼了好久好久的亲人啊。她很有孝心地说:“三位长辈,你们好生歇息便是,这等小事,我自己来吧。反正啊,以前我经常睡柴房的。”

她这么一说,三人都想到她流落在外过了不少苦日子,南仲乙忙过去轻抚安慰,“爹爹开玩笑的,你和娘亲睡一屋,怎么会让你睡柴房呢。往后啊,再咱们把房子修大一些。”

她哭兮兮地说:“嗯,修大一些,才好给弟弟妹妹们住。”说到这里她想起还有个哥哥南卓,猛然才想起一个大问题,“爹爹啊,你们为什么来这儿了?你不当什么相爷了么?大哥呢?”之前她只顾着兴奋了,完全忘了外面的事儿。

“爹爹辞官啦!”

“啊?为什么?”

南仲乙笑笑,“那个朝堂我待了三十年,官场潮起潮落,几人来几人回。我也累了,早有隐退打算。特别是你来了之后,我更加觉得时事风云已无多大乐趣,朝廷诸事又变化,索性辞了官,求个全身而退。本来打算回宁州老家看望你祖母,路上收到小叶的急信,所以改道来找你们了。南卓多亏你,现在有夫人照顾着,做了正经差事,也不劳我操心了。眼下又寻到你娘亲,爹爹已心满意足。”

“哦。那我就放心了。其实我们出来的时候,我还担心。阿叶和爹爹你谈话后,就说带我游山玩水。我想是不是爹爹遇到了什么麻烦,还是我惹的,所以急急地让我出来....”

“啊!”南仲乙心惊,和封子吉互看一眼,忙解释,“怎么会?金儿想多了。爹爹很好,现在更好。“

“嗯。”金儿终于安心,她其实明白得很,他们对她好,所以会将不好的事儿,危险的事儿都瞒了她。他们不说肯定是为她好,所以她也不多问,即便知道也假装不知,好让他们放心。

第二天早上吃过饭,南仲乙就非常有兴致,开始规划修房子的事儿。金儿感叹她爹不愧是个文人,诸事细节非常讲究,说要给房子挂上牌匾名字叫“山青轩”。金儿嘲笑像茶楼,被他凶了。南仲乙看中了那块大石头,题了首诗,让封子吉用剑刻上去。萧雨绵觉得他做什么都非常好,凡事都依他,煮汤也要先让他尝尝口味,她又将那支金簪戴上了。南仲乙赞为卿卿佳人,采得一支一生只开一次的绒花为她别于鬓边,给她看十九年前为她作的那幅画,给她弹了琴,另外又为她念了首诗。

青山不老人相依,

柔风绕弦雨绵曲,

十九韶华梦遥寄,

磐石台前叠水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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