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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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光一闪，瞬时间金四娘明白过来：“是不是，是不是眼看我出孝就可以出嫁。我那未婚夫婿家中如今又是风头正盛的时候。
他们可以让我爹按着规矩把我娘的嫁妆，至少让我带走一半。就是剩下该给我弟弟的一份。
只要宫里的贵妃不倒，将来我也能替我弟弟做主。哪怕是不能全部都拿回来，也能拿回大半？
所以不论是我那祖父、祖母还是父亲、后娘都不愿意，才会有我和弟弟今日的险境。为了钱财，他们，他们就连弟弟这个男丁都能够舍弃了？”
说着，金四娘的嘴唇哆嗦的厉害，含泪看向柳娇追问道：“真是这样的么？为了钱财他们竟然真的能够狠毒至此？”
“是真的，而且一旦你们姐弟没了，你外祖父那边不再往长兴侯府送钱送物的时候，也就是他们全家死期到的时候了。”
柳娇虽很同情眼前的这个小姑娘遇上那样不堪的渣爹，和狠厉的祖父、祖母，但是该让她知道的真相，还是要让她知道的。
所以她点头，对她说了自己从她娘亲那里得来的真相：“他们起了贪心，也是想着借你们姐弟的死讨好吏部尚书，让你爹的仕途能更顺畅些。
而且没有了你们姐弟，他们再把你外祖父家的那块肥肉一口吞干净了。以后也不用担心你们姐弟知道真相的时候，会同他们翻旧账。”
“以后，以后我和弟弟再也没有了那样狼心狗肺，恶毒的畜生不如的祖父、祖母和父亲了。”
咬牙切齿，金四娘一字一句的说道：“我恨他们，总有一日，我要和弟弟改了跟我娘姓。”
柳娇看向金四娘，看她是一副咬牙切齿恨的不行的样子也不奇怪。遇上这样的事，若是还不恨，那得是心多大的？
不过也不能让金四娘总沉浸在那样的仇恨情绪中，什么也不干了吧？
虽然，柳娇答应了替金四娘的娘亲照看她的一对儿女，也答应了不会让她的娘家遭遇不测。可是她并没打算以后给金四娘和她弟弟当个超级保姆啊。
所以她点头赞成：“那样的祖父母和父亲、后娘确实没必要再认了。他们不慈，反而算计你们的性命，本就已经是仇人。所以，如今你有两种选择。
一种是不回去，索性就趁着这个机会带弟弟脱离长兴侯府到你外祖家，劝说他们举家搬迁。
在仇人势盛的时候先是隐姓埋名一段时日，化明为暗。等将来他们势弱了，你们再报仇也不迟。
另一种是回去，直接揭穿他们做下的这些狠毒之事，让他们身败名裂。不过那样，我们虽然能保住你们姐弟和你们外祖父一家安全无虞，别的就不敢保证了。”
柳娇这话的本意是，金四娘有两种选择，一种是蛰伏，将来一击必中也不会牵累自己和弟弟的名声。
一种就是不管不顾的快意恩仇。
哪怕是社会背景不一样，但是简单粗暴的快意恩仇虽然痛快。相对的，金四娘姐弟，尤其是金四娘的名声也会跟着彻底的毁掉却是一样的。
如果是在后世，在“孝”字已经不再大过天，也不再盛行愚孝的年代。大多数的人都有判断的能力，心中自然也自有一杆秤，舆论不至于一边倒的彻底。
但是现在么？
金四娘若是选择了快意恩仇，柳娇当然也能帮助她，却没法保证到时候她的名声会如何。
所以说完，柳娇就是看着金四娘，等着她的选择。
她没有告诉金四娘，实则自己给她的第二种选择，回去，除了简单粗暴的报仇之外，也是一样可以徐徐图之的。
不过那若是进四娘自己想不到，柳娇不会提醒她。不为别的，就因为柳娇嫌弃费脑。
她和萧振兴从还没开始游历之前就已经打定了主意，帮人可以，但是只会帮着干些不用费脑子的事情就行了。
要费脑子的事就算了。
他们是进来各个世界游历，来看别人的人生百态的，不是自己亲自上手费心费脑来的。
所以眼看着金四娘犹豫了半天，依然迟迟没法下决定，柳娇也不着急，一点要催促她的意思都没有。
最终，金四娘垂头沮丧道：“恩人，我想回去揭穿他们的真面目。但若是回去了，只是一个孝字他们就能压制住我们姐弟。
我，我和弟弟手里除了翠儿外再无可用之人，当初娘亲给我们姐弟留的人早就被他们给远远的打发了。
如今就连我和弟弟的院子里都不安全，在那样的深宅大院里头，就算是我们姐弟还能保住性命。
但没有钱财也没有人手，说报仇只能是妄想。甚至，我都担心弟弟极有可能要被他们给故意教坏了。
只怕到时候我不只是报不了仇，反而更是弄得狼狈不堪，还叫他们有了防备。将来，哪怕就是弟弟大了没有被毁，恐怕也一样报不了仇。
但是不回去，我又不想我娘的嫁妆便宜了他们，更不想看着还不知道能够风光多少年。我不甘心知道他们过的好，我们和外祖父一家却只能狼狈躲藏。
而且我也怕，外祖父他们是不是真的能信了我的说的话？毕竟他们虽然是商户却也是家大业大的，隐姓埋名的搬到别处说起来容易，但若是没点魄力必定是不可能做到的。
只怕是外祖父他们不会愿意就为了我的一面之词，就舍弃大半的家业，那样轻易的信了我说的话。”
心里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金四娘眼泪都忍不住的掉出来了，又是沮丧又是伤心：“我真没用，哪怕是有恩人相助也，也还是一样没用。”
在金四娘的心里，虽然柳娇说她已经收下娘亲给的功德当报酬了。但是她还是下意识的觉着，那报酬也就是够让柳娇和萧振兴保下他们的性命。
再多的，她是一点也不敢再奢望。
所以面对着柳娇给自己的两个选择，很有些自知之明的她，依然感觉到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