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训恶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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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如是听着外头叽叽喳喳的吵闹声，咽下去的药险些又吐了出来。
田容心疼地用帕子给她拭去嘴角的药渍，扭头怒斥：“怎么回事，不是说都赶回去吗？你们王妃要静养，出了事，我看你们谁担待的起！”
苏如是却拉住母亲的手，摇摇头：“让她们进来吧，我也该瞧瞧，这府里头都是藏了些什么妖魔鬼怪。”
她目光暗淡，陛下御令在前，没有韩卿安的默许，这些人哪敢来扰她清静。
思及此，身上的疼痛也不及心中寒凉。
“妾身给姐姐请安，姐姐大婚已有两日，按理，昨日妾身就应前来请安奉茶的，只是姐姐遭遇如此不测……”
赵灵韵没有说下去，蹙眉用帕子轻掩口鼻，屋里药味混着血腥味，实在气味浓重。
她环顾四周，见苏如是并没正眼看她，有些受挫，继续说道：“妾身身子重，大夫交代了，不宜下跪，早就听闻姐姐性情飒爽，还请姐姐宽恕。”
如她所料，苏如是总算抬头看她了。
一身粉黛烟罗裙，一左一右两个丫鬟搀着，云髻高耸，满目含春，只是浑圆的肚子格外明显。
见苏如是在打量她，赵灵韵捏着帕子的手抚上肚子，故作惋惜道：“姐姐的事，妹妹听说了，昨夜王爷留宿，妹妹还与王爷提议，若是这孩子有幸能过继到姐姐名下，那是孩子之福。
若是姐姐不愿，妹妹定也会细心教导他，将来要敬重嫡母的。”
苏如是抓着母亲紧握成拳的手，她冷冷地看着赵灵韵如胜利者般在她面前炫耀、讽刺，她怕自己一旦开口，便会失控。
啪啪啪！！
重重的掌掴声自门外传来，把屋内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陛下有旨，成王府上上下以王妃病情为重，你等恶奴，纵着这些莺莺燕燕来叨扰王妃清静，是想抗旨不尊吗！”
阮牧心柳眉倒竖，厉声呵斥，管事嬷嬷等几个仆人吓得立马下跪。
来人是谁，她们认得，王妃的好友、南阳侯府的大小姐、锦王的未婚王妃。
只是一开始她们没放心上，毕竟这是成王府，对方身份再尊贵，也轮不到一个外人来教训她们。
但是听到“陛下”，她们不禁心惊胆颤，按陛下旨意，王妃若有什么三长两短，做主子的挨点轻罚，可她们奴才的命，是说没就没的。
几人的脚不听使唤地哆嗦，连连跪地磕头。
“心儿来了？”
苏如是虚弱的声音自内室响起，却是夹杂着真真切切的欢喜。
阮牧心不再理会那几个仆人，推开内室的门，着实被惊住了，环肥燕廋、应有尽有，足足有十人之多，这韩卿安的艳福还真是不浅。
她听说正儿八经有名分的只有赵灵韵一人，其他的不过是韩卿安拗不过淑妃性子，不得不纳入府中当做丫鬟来使。
且看这群人的衣着样式，不合身者多，怕不是被临时拉来特意气苏如是的。
阮牧心绕过这些人来到苏如是床边，田容已经起身，让出了个位置。
苏如是用劲撑起身子，让自己不至于滑下去，她拉着阮牧心的手不住说道：“你来了，我听说陛下将你打入天牢里，你受委屈了，他们有没有对你用刑，有没有伤着？”
“我没事的，京兆府尹张大人治下，有什么不放心的。”阮牧心浅笑，挑眉看向那十人中为首挺着大肚子的，故作吃惊道：“这位是？”
“府中侧妃赵氏。”苏如是配合着阮牧心说道。
赵灵韵原以为阮牧心会起身见礼，不禁将肚子挺了挺，不料阮牧心却是又拉着苏如是天南海北地聊，她心中气恼，朝身边丫鬟使了个眼色。
“侧妃，您怎么了？”
丫鬟一声惊呼，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了去。
只见赵灵韵眉头紧蹙，一脸痛苦地捂着肚子，整个人像是没气力似的，由着两个丫鬟搀着，勉强没有滑到地上。
田容自小便见惯后院争宠的伎俩，一看赵灵韵这阵仗，就知道她要来事了，想让她回去，却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果不其然，正值下朝的时候，一身朝服未来得及换韩卿安火急火燎地推开其他人，一脸焦急地扶住赵灵韵。
见她并无大碍后，他又对着阮牧心不由分说呵斥道：“阮大小姐，你若要耍威风，也该去锦王府耍去，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伤及皇嗣，你该当何罪！”
苏如是胸前起伏不定，终是失望别开眼，不再看眼前这对“恩爱鸳鸯”。
她知道，阮牧心既敢教训成王府的下人，绝不是冲动而为。
按礼，阮牧心该向韩卿安行礼的，不过今日这情形，再做那些表面文章，着实无趣。
“王爷此话怎讲，苏姐姐贵为成王妃，现卧居病榻，臣女不过是替她教训几个公然抗旨不遵的恶奴罢了。
毕竟这事若是传出去，几个仆人的命王爷可以不在乎，但难免让人猜测这一切都是王爷的主意，于王爷也不好，是吧？”
阮牧心巧笑倩兮，目光直直对上韩卿安喷着怒火的双眼，他越生气，她才能越舒坦。
阮牧心的目光最后落在赵灵韵楚楚可怜的身影上，她疑惑地看向田容：“她们今天是说来做什么的？
对了，是请安奉茶。
可这就奇怪了，既是请安奉茶，赵侧妃为何不行礼，这茶又在何处？还是说，请安是假，借肚行凶才是真！”
听闻此言，赵灵韵顿时珠泪涟涟，头埋进韩卿安怀里，哭得梨花带雨，但不说一字为自己辩解，好不委屈。
田容最看不惯这种做派，但人在成王府的屋檐下，苏如是和成王的日子还要过下去，她不得不咽下这口气。
可阮牧心没由头退步，她既这么做了，定要让韩卿安乖乖将这口气咽下。
她瞥了眼赵灵韵，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孕妇情绪波动过大会影响胎儿，王妃既在养病，赵侧妃既不是真心拜见主母，又何必带着未出世的孩子过来装模作样。
要知道，孩子虽是你所出，但这是皇孙，是皇嗣，虽未禀明陛下，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成王府里头的事，能瞒的了陛下几时？
若因为你的那点小心思，让皇嗣出了差池，你担待得起？”
阮牧心平日是看不惯将女子视为子嗣生育工具的言行的，但今日以此谬论对付恶人，甚是称手。
她的目光忽而凌厉，赵灵韵被吓得止住了哭声，只能泪眼汪汪地望着韩卿安，企图让他为自己辩解出气，可韩卿安却不知在想什么，完全无视她楚楚可怜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