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晏凝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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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哒啪！嘭哒啪！
近郊一座三进三出的别院里传出一阵瓷器碎掉的声音。
“小姐，您小心点儿，别割到手了。”
鹊儿在一旁焦急劝道，手里却仍然将一个花瓶递给晏凝之。
嘭啪！又碎了一个花瓶。
“干什么呢，一早到现在就没个消停。”
虚渺老人上下左右努嘴、活动活动自己的表情，青御鸟“啾啾”晃动着身子跟在他身后，显得它就是一个小老头。
“曾祖父……”
晏凝之顿时没了方才的气势，把手中的茶杯丢在桌子上，委屈地将脸埋进老人胳膊里，鹊儿见虚渺老人进来后，忙将手中的东西藏到身后。
“一主一仆都没个规矩。老头子我今年都一百三了，没几年活了，也不让我耳朵清静清静。要不是你说想看天都繁华，你师兄用得着特地去铜州把你接过来，你看看你这砸的！”
虚渺老人看着满地碎片，肉疼，都是白花花的银子。
“这都是大师兄置办的，才没花他的银子。”
晏凝之说着气话，见门口进来一丰神俊逸的男子，立马飞扑过去，低声抽噎不说话。
男子显然已经见怪不怪，熟练地拉开晏凝之，对一边还在掏耳朵、不时对着小指甲吹气的虚渺老人说道：“师父，这就是您老人家不对了，不过是几个不值钱的玩意，怎么还让师妹委屈着了。”
虚渺老人头也没回，拎起那个躲过一劫的茶壶，直接往嘴里猛灌了口水，脑袋和身子抖筛糠似的，嘴里不时发出“噗噗噗”的声音，让人觉得他身上的灰白破布衣裳随时会被抖落。
过了好一会儿他停下来道：“这可跟我没关系，找你师弟去。”
“卿尘？他怎么了？”男子不解。
鹊儿嘴快，为晏凝之打抱不平：“邵寒公子，卿尘公子要娶那什么侯府的大小姐了，现在满城的人都在传这事，他明明知道小姐……”
“鹊儿！”晏凝之厉声打断鹊儿，韩卿尘从来没说过喜欢她，一切不过是她自己自作多情，她不甘心，但她也有自己的骄傲。
“你呀，别嫌我老头子多嘴，这都多少年了，他身边就你一个天天在眼前晃来晃去，若是有意，早成一段佳话了。”
虚渺老人又往嘴里灌了口水，晏凝之委屈却又说不出话来反驳，忿忿地瞪着他，索性他也不在这惹人嫌了，丝毫没顾虑他唯一的曾孙女的心情，背着手向外走去，一脸感慨：“徒大不中留啊，也是到了娶媳妇的年纪喽。”
经过温邵寒身边的时候，他甚是鄙夷道：“你小子平时消息不是挺灵通的吗，有事没事，早点也讨个媳妇回来，让老头子我，也能早点抱抱孙子。”
温邵寒摸了摸鼻子，怎么还扯到他身上了？
不过眼前哭得梨花带雨的人还是得他哄，他从鹊儿手里接过帕子，温声细语道：“师弟是亲王，他的王妃必然要门当户对，这是生在皇室的宿命。你呀，也别对着这些瓷器发泄了，刚到天宿，还没好好逛过吧，别闷在这屋子里了，师兄带你出去走走。”
温邵寒不说还好，一听到“门当户对”这四个词 ，晏凝之就满腔愤懑。
她一个侯门嫡女算什么！ 一群强盗抢了别人东西，还真当自己是权贵了！
“师妹，师妹？”温邵寒第一次在晏凝之脸上看到狠绝的表情，有些担心。
“啊？没什么，我们快走吧。”晏凝之瞬间换上笑颜 ，拉着温邵寒往外走去。
每次只要不开心了，温邵寒都会砸银子哄她，也只会砸银子。
她心有不甘，谁是凤凰谁是鸡，卿尘师兄总有一天会明白的。
婚期已定，钦天监选了三个吉日。太子大婚定于三月初八，成王大婚定于三月十五，锦王大婚定于四月初五。
锦王与成王同龄但稍长于成王，理应早些办喜事。
但冯家曾有恩于钦天监陈情，淑妃让他编了些由头糊弄过去。婚期之事无伤国本，陈情也就应下了。
他不敢欺君，只道是锦王刚刚大战告捷，若同月又办喜事，一功成名就一洞房花烛，短期内人生两大极乐，怕有损命格。
一个月内皇家将接连办三场喜事，街上现在一片喜气洋洋、有荣与焉，与战时的压抑全然不同。
“听说珍宝阁到了批新首饰，我们去挑挑，到时我给你添妆。”
阮牧心说着就拉着苏如是往珍宝阁的方向去，苏如是可以说是被阮牧心拽着走。
她到现在整个人还有点不在状态，若不是阮牧心，她这会儿还会在屋里抱着被子神游在外。
“阮小姐和这位小姐里边请。”
两个侍从上前，认出阮牧心但并没见过她身边的女子，将她们引上二楼。
苏如是第一次来珍宝阁，以前阮牧心也常邀她出来逛街，不过都被她以要练武拒了。
但进门只一眼，她也看出了这珍宝阁与其他卖珠宝的铺子与众不同。
不但陈列的错落有致不会让人眼花缭乱，款式也精致而多样。
若是平日，让她去单枪匹马去剿土匪窝还成，让她一人来这种地方，她可太不习惯了。
她凑上前去附耳问道：“你是这的熟客？”
“偶尔会来，不过这的伙计眼尖记性好，来过几次的人都记住罢了。”
珍宝阁是栋三层建筑，一楼陈列珍品，二楼展示稀品，三楼从没外人上去过。
第一次来这的客人，大多会在一楼流连，而对于多次光临的客人，侍从会根据其以往的购买情况，酌情主动将其引上二楼。
二楼饰品的数量明显比一楼少了许多，不但设置了茶座糕点、熏香屏风，还以名人书画加以烘托。这里仅一对耳坠子，价格不下十两黄金。
侍从将人带到二楼后不再跟在客人身边，二楼几个方位都站着待命的侍从，客人若有需要，则上前对饰品的选材、工艺等进行说明。
里头已经有群人簇拥着一个华服女子有说有笑，阮牧心不甚在意，她和苏如是随心所欲地游览，时不时停下来欣赏，目光皆被一套浅粉珍珠头面吸引，刚想唤侍从过来，就被两道声音抢在前头。
“这套头面不错。”
“这个我要了！”
抬头一见，一方是尚书府的徐芸芸徐瑶瑶两姐妹和她们的闺中密友，徐芸芸此时满面红光焕发，和她去武安侯府时见到的苏如是别无二致。
太子妃之位已定，徐芸芸的敌视不再，她们之间点过头就算是打了招呼了。
这另一方阮牧心就不认识了，女子二八年华、穿着华丽，一派趾高气扬的模样，很是难惹。
阮牧心和苏如是默默往旁儿退了两步，这下有好戏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