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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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初九，赵元功带着赵元礼、赵德有和同族大伯赵云长、族叔赵云凤，一行五人开始了江南之行。
这个时代，从辽东走到江南，一走就是四五千里地，一路上危险重重，天灾人祸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发生，说是冒着生命危险也不为过。
出发前赵元功做了很充分的准备。五个人，五匹马外加一辆马车，五张硬弓，二百只箭，二十只破甲锥，十把手弩，五十颗火药弹。每个人身上都套着棉甲。平常走路时，破甲锥和火药弹都藏在马车上的行李里，每个人身上只带着弓弩和随身武器。
赵元功使用的武器是一根四十斤重的镔铁棍，赵云长和赵云凤使用的是军中惯用的长刀，赵元礼和赵德有使用的是长枪，上面有一个斗大的红缨。
赵云长和赵云凤在见识了手弩和火药弹的威力之后，对江南一行信心倍增。
族长和族老带着赵家的老少爷们在村口送他们去远行。
赵元功的老爹老娘红着眼睛，拉着赵元功的手依依不舍。
“崽儿啊！平安回来啊！”
“爹，娘，放心吧！我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赵元礼和赵德有也和自家的爹娘挥手告别，族长大伯对着赵云长和赵云凤千叮咛万嘱咐。
“云长，云凤，你们两个人都是当过兵，打过仗的，要记住，不论出现什么样的危险，都要保护主将的安全，元功就是你们的主将，哪怕是舍了自己的性命，也要保证元功的安全！”
“大哥放心，我们兄弟二人在祖宗牌位前发过誓了，要用自己的命保护元功的安全”
“切记！切记啊！这是咱们赵家一脉的希望啊！”
……………………
在众人依依不舍的声音中，赵元功五人出发了！
赵元功预定的第一个目的地是沈阳府，要在那里做一个短暂停留，第二个目的地是京城，第三个目的地是南京。
开远县到京城，大约有一千八百多里地，沿途官道上有驿站和客舍，每个驿站之间的距离不等，错过了驿站就要露宿荒野，那是相当危险的，冬天的夜晚不但冷而且有野兽出没。遇到驿站，赵元功宁可早早投宿，也绝不贪多走路。
第三天，赵元功等人在草河镇驿站投宿，草河镇是一个只有三四十户人家的小镇，镇上的住户都是驿站人员的家眷。
赵元功五个人包了一个大房间，屋里一个大火炕，从这头通到那头，就是一个大通铺。
火炕烧得热乎乎的，屋子里面也不怎么冷。
大冬天的赶路很是辛苦，大家烧了热水，烫了脚，吃过晚饭，就钻进被窝里了。
赵云长和赵元功挨着被窝，赵云长把脑袋靠近赵元功。
“元功，我跟你说个事儿，你别紧张”
紧张？有什么紧张的？
赵元功说道：“大伯，你说吧，什么事儿？”
“咱们可能被人盯上了”
“被人盯上了？什么人？”
赵云长道：“这个季节出远门的人很少，驿站里除了咱们一伙人，还有另一伙人。这伙人在通远堡驿站就和咱们碰过面，现在又和咱们同时投宿在一家驿站，肯定有问题”
赵元功想了一下，“大伯说的是那伙鞑子？”
赵云长说道：“对！就是那伙鞑子，咱们有行李车，走不快，他们快马轻骑的，不应该和咱们一个速度，而且这个时候进入边镇的鞑子，都是来买粮食的，必定着急赶路，他们不急着走，就是想打咱们的主意”
赵元功以前都是生活在太平盛世，没经历过这样的事儿，这是头一次，“大伯你说咱们应该怎么办？”
赵云长道：“有两个办法，一是等！咱们住下不走了。他们等不起，见到没有机会，他们自然就走了。等他们走远了，咱们再走。第二个办法是找机会和他们碰一下”
“为什么要和他们碰一下？”
赵云长笑了一下“他们身上的好东西可不老少！”
赵元功说道：“没看见他们有什么东西啊？”
赵云长说道：“东西都在褡裢里头装着呢”
“什么东西？很值钱吗？”
“最少值万把钱两银子”
一万两银子？赵元功现在很缺银子！
“那咱们碰一下？”
“听你的！”
“我再想想！”可怜的赵元功，他没杀过人啊！
赵云长和赵云凤是族长派来给赵元功护驾的，两个人都当过辅兵，上过战场，见过血。
尤其是赵云长，武力强横，从军中退役后，他就在镖行给人家押镖，十几年时间走遍了辽东各地。既熟悉道路又经验丰富，也算是来带赵元功出道的。
赵元功和赵云长一夜无话，第二天早上起来，洗漱吃饭，继续赶路。
那伙鞑子果然和他们同时出发，在赵元功他们后面尾随了一段时间，然后骑着马哒哒哒的跑远了。
赵元功和赵云长并辔而行，“大伯，咱们是不是应该提前做好了准备？”
“嗯，我已经让云凤他们几个打起精神提高警惕了，估计今天问题不大，这一带都是一马平川的大平道，鞑子没有伏击咱们的机会，正面对上，他们占不了多少便宜。只要咱们有一个人脱了身，报了官，他们就跑不回去。
这样的事儿，年年都有，不仅是咱们这边，开原卫，铁岭卫那边也经常有，边镇的军将都等着抓人立功呢！”
赵元功问道：“咱们也没有多少东西啊，他们这不是要抢东西，难道是和咱们有仇啊？”
赵云长说到：“是有仇啊，鞑子被咱们赶到大漠里，能不恨吗？中原什么生活条件，大漠里什么生活条件？有杀人泄愤的机会鞑子当然不会放过，何况咱们还有五匹马，一辆马车呢，东西也不算少了。咱们可得注意点小心点！”
众人一路小心谨慎的往前走，这一天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傍晚的时候，赵元功他们在云盘驿站投宿，果然又见到了那几个鞑子。
呵呵！鞑子这是要死磕到底的节奏了。
吃完晚饭，五个人坐在屋子里，插上门，开个会！
赵云长说道：“元功决定了要和他们碰一下是吧？”
赵元功说：“决定了，必须碰一下。我想好了，咱们既然出来了，遇事就不能躲，躲来躲去就丢了胆气，弄不好把命都弄丢了。”
赵云长说道：“是这个道理，人哪！遇事不能露怯，拼死也要往前冲，谁先露怯谁先死！”
赵元功瞅瞅赵元礼和赵德有“你们俩怕不怕？”
赵元礼：“不怕，也不是没打过架，我听三哥的，你说干咱就干！”
赵德有说：“三叔，来的时候我爷跟我说了，我就是小命丢了，也要护着三叔的安全，我就是来给三叔卖命的，有啥事儿，三叔你说，我就先上！”
赵云凤也说道：“元功，叔也是上过战场杀过人的，我们爷几个都是来给你卖命的，我们在祖宗面前发过誓，死在外面也不怨你，只有你好了，咱们老赵家才能好，你想怎么干，咱们就怎么干！”
赵元功心头有点发烫，这就是自己的宗族，宗族已经准备聚集全族的力量，要助自己登天！
“好，既然是这样，大伯你先说说你的想法”
赵云长道：“云盘驿的下一个驿站是连山关，在云盘驿和连山关之间，基本都是起伏的山路，明天鞑子肯定会提前抢占有利地形，居高临下冲击咱们，另外，他们的战马都是正当年的良马，咱们的马都是退役的战马，这一点咱们没有胜算，其他的就看你怎么想的了”
赵元功道：“战马和地形上，他们占了先机，咱们没有优势。但是咱们有的优势是他们承受不起的。咱们赵家子弟的武艺也不是白练的！
我虽然没有上过战场，但是这样小规模的战斗还不在话下。
鞑子是五个人，咱们也是五个人，就是硬干，他们也会未必是咱们的对手。
鞑子要在山坡上埋伏，山坡下肯定会留一个放哨的，这样就是四对五，山路上摆不开四匹马，只能两匹马一组往下冲。咱们也两个人一组，我和云凤叔在前，大伯居中策应前后，元礼和大有在后，争取把他们的哨兵干掉。我和云凤叔每人挂四把手弩，元礼和大有一人一把手弩做预备，大伯带十颗火药弹，一旦我和云凤叔没顶住，大伯就用火药弹干。怎么样？我这样安排行不行？”
赵云长说道：“没有什么行不行的，你怎么想的咱们就怎么干，大不了就算是交学费了，你以后的路还很长，什么事儿总得有第一次！”
不是！咱们这是拿人命交学费啊！
赵元功无语了，要不要这么狠呐！
得了，什么杂念也不要有了，先睡觉吧，养精蓄锐！
赵元功说道：“咱们今晚轮班休息，别大意失荆州，让鞑子晚上把咱们给干掉了，值班的时候把手弩都挂上弦，挨个试验一下，明天别掉链子”
不值班的就钻进被窝里，闭上眼睛，努力睡觉。养足了精神，明天就要干他杂草的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