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语出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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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家伙...”真炎圣君本想直接进行劝解，但看着眼前深陷纠结悲痛万分的钟时暝，他话锋一转说道，“你可知道有关暗夜魔龙的传说？”
“我不知道...”
“作为传说中的兽神，暗夜魔龙的成长之路是极为痛苦和艰辛的，自出生起他们便和一种名为血脉诅咒的生死之劫捆绑在一起，就像你的泣血诅咒一样，得了血脉诅咒的暗夜魔龙需要在成长阶段不断吞噬自己的守护者中的最强者，以此来延续生命。历代魔龙的守护者们深感魔龙庇佑之恩，都愿意将自身的生命与灵魂献祭给他们的守护兽，但作为守护兽神的暗夜魔龙，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所庇护的生灵慷慨赴死，这也未尝不是一种绝望。”眼见钟时暝未做任何反应，真炎圣君继续说道，
“多年以前转世灵魄降世，神使三秋枫甘愿舍弃自身修为、生命乃至灵魂，拼死也要保住这缕生灵最后的希望，瑞火与杀炎，二者一柔一刚，前前后后庇佑了襁褓中的你数年，这其中损耗的百世修为，这其中磨砺的万分艰辛，这其中作为转世灵魄的责任，你能够理解吗？”话音刚落，钟时暝的思绪又被拉到了从前暗夜魔龙献祭的那段记忆里，望着眼前不断闪过的记忆碎片，看着眼前即将三魂合一的魔龙之魂，钟时暝感慨万千，隐隐中，一股熟悉而又陌生的气息出现在了他的意识之海中。
“献祭，有的人认为这是生命的消失和使命的延续，也有的人认为这是生命的延续和使命的传承。很多时候我们不能够、或者说没有能力去改变我们的出身，我们的命运，但生命就是这般伟大，因生而死是生灵不变的规律，但向死而生能够让这股生灵之力变得更加强大，你觉得暗夜魔龙献祭的时候，难道夜殊不会痛心吗？选择强大、塑造强大、成就强大的根本，在于守护，它们在你这一代的青春与生命里，看到了足以改变命运的希望。”
“改变命运的希望...”
“没错，你和夜殊就是魔龙守护者与魔龙一脉的希望，转世灵魄的身份让你必须将生灵的重担扛在肩上，魔龙守护者的责任也在时刻要求你向着更强大更坚韧更成熟的心性成长，而那夜殊又何尝不是呢？你们都经历过失去血肉至亲之痛，有些东西可能不用说也能懂。但种种迹象都在你们这一代表明，血脉诅咒应该在，也能够在，更必须在你二人之间解决，你还愿意看到魔龙守护者与魔龙一脉因为献祭而生活在水深火热的煎熬之中吗？”
一番话语点醒了钟时暝，是啊，一向大道理讲得如同滔滔江水的自己何时竟变得这般自私与幼稚。献祭给自己的生灵，有哪一位不是因为自己而死？无论是神使三秋枫还是暗夜魔龙，亦或是自己的母亲，他们的牺牲尽是为了自己，为了搏一个值得期待的未来。
“无私和无畏，是这些逝者教导给你的人生道理，他们的身后是你，而你的身后，是一切生灵啊。若你想要让这一切有价值，那么请振作起来，只要还有一个不希望你死去的生灵存在，你就不能死。只要还有一个能够期待的未来存在，那么你们就不能够内讧与放弃。这其中的道理，你能明白么？”真炎圣君说道。
此时意识之海中暗夜魔龙三魂合一，借由神圣巨龙的奇迹之力，已经出现了重生的迹象，但这重生后的魔龙之魂竟还具备着从前的记忆，实属罕见。
“小家伙，应该是你作为转世灵魄的原因，你体内的碑灵出现了较为为特殊的碑灵离体现象，一方面这些破碑而出独立存在的碑灵能够借由你意识之海中的奇迹之力或者思源之水进行修炼净化，从而达到早日恢复本体重生的境界，另一方面这长久的汲取也让你的意识之中的修为以及力量被尽数吸收，使你久久不能够达到你想要的境界，这也许是你的宿命，也许是你的转机，无论是作为转世灵魄还是魔龙守护者存在于世，你的选择永远受益的会是生灵与未来。”
“眼下兽神境界的万年暗夜魔龙魂碑中孕育的魔龙之魂已经近乎重生，借由那块环纹龙衔玉的力量，你已经到了该突破的时候了，快醒来吧小家伙，你的朋友和未来，都在以更为饱满的姿态等着你呢。”说罢，在真炎圣君持续的神念之力的注入下，钟时暝缓缓睁开了双眼，此时已经是三天之后，在吞噬了金翎川穹剑后，魔龙圣剑的锋芒更甚，并且在剑柄处多了一道未曾见过的铭文。
“小友，你醒了？虽然在御医的救治下你已无大碍，但不知为何你还是昏迷了整整三天，如今身体可有不适？”老人有些急切的问道。
“多谢关心，已无大碍了。”钟时暝说道。
“小家伙，这位是巴克王国的现任君主石念陛下，你所击败的一念之间正是他的儿子，四皇子石尧。”沧南冰介绍道。
“怪不得此人能够号令如此多的皇家护卫军，原来是巴克王国的现任君主，只是不知为何，我明明感受到的是四五十岁的气息，但眼前这个面相已经近乎有八十左右了，从其中散发出来的气息来看，他已经达到了不逊色于云川师傅修为的境界，但能够仅凭内力就将沉重的魔龙圣剑拔起，哪怕是借助剑道之力的沧南冰师傅，恐怕也不能够如此写意。”钟时暝心想道。
“陛下，在下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听到钟时暝突出此言，石念也是下意识的用眼色示意无关人等退下，待房间中的皇家护卫军全部离去后石念说道，“小友有何话语，但说无妨。”但具有海纳百川感知力的钟时暝又岂会不知屏风之后有着一众刀斧手以及弓弩手正在虎视眈眈，于是故意说道：“陛下万金之躯，为何突然造访无畏竞技场这种缺乏规则的荒蛮之地呢？又为何找上了我？若是对我心存芥蒂，为何不杀我，还传我凤鸣剑诀呢？若是有意招揽我，为何又在这屏风后埋藏着一众刀斧手及弓弩手呢？恕小人直言，陛下之心思，小人实属不明。”
“哈哈哈哈...”石念发出了一阵爽朗的笑声，这般年纪便有着如此心性以及缜密的思虑与过人的胆识，还有着足以匹敌浩瀚境界强者的实力，实在是难得，“小友慧眼独具，朕有意将小友培养为巴克王国的接班人，不知小友可愿助朕管理好这一方国民与生灵？”
话音刚落便是语惊四座，一个执政了将近四十年的皇帝竟然有意将手中的权力拱手相让，而且还是让给一个未满十岁的孩子，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父亲，不可。国之安危岂容儿戏？将国家的未来交给一个未满十岁的毛头小子，您这是置巴克王国国民安危与水深火热之中，兹事体大，万望三思。”石尧说道。
钟时暝也意识到这是一道送命题，若直接表明不愿，便是藐视皇族，不敬君主，可处以死罪，可若是表明愿意，便是有乱臣贼子、祸害朝政之心，也可拷上贪权害国的罪名被流放和驱逐，横竖都是一着险棋，真炎圣君都暗暗夸赞石念的心思缜密。
但钟时暝的回答更是令人称奇，只见他假意不提自身想法，先分析了一波局势，“巴克王国地处尘世北部，素有‘富饶之国’的美誉，领土面积辽阔，东起巅峰独绝的魔龙山脉，西至物产丰饶的圣骑森林，向北囊括北域高原以及狩猎战场一带，向南又与钦察、天运两大王国平分秋色，其三足鼎立之势看似稳定祥和，但却潜藏着一些危机与转机。”听到这里时念的眉头也开始有些凝重，随后他将杯子中的水一饮而尽，拿着手中的琉璃盏似有放下之意，但终是摇摆不定。
眼见石念心中没个定数，钟时暝又说道，“三大王国之中，唯有巴克王国综合实力最强，领土面积也最为辽阔，小人斗胆猜测，陛下有匡扶天下之志，并吞八荒之心，但眼下虽然历经三代的励精图治，群臣军民上下一心，却仍未见有统一复苏之势，陛下是否有兴趣听我妄言揣测呢？”钟时暝故作踌躇的问道。
听到这里，石念也是终于放下了手中的琉璃盏，见信号发出，埋藏在屏风后的一众刀斧手与弓弩手尽数退散。“小友心中有何成策，但说无妨。”
于是钟时暝继续说道，“自古以来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如今三大王国并立，尘世中最具挑战性的三足鼎立之势呈现在陛下眼前，巴克王国手握最强的军事力量，却在经济实力方面远远不如西南方向的钦察王国，究其原因是因为国家中的经济命脉未能够尽数的掌握在自身的手中，按照地形地势以及山川菏泽的综合分布，西南部的圣骑大森林一带本应成为经济实力最强的发展界域，却因为兵力不足的原因屡屡为钦察王国所侵扰，此为其一。”
“其二，制度方面恕臣直言，地处北境的巴克王国相较于天运王国而言权力过度分散，缺乏强而有力的政治核心。巴克王国朝政中拥有话语权的主要有以下三方，其一是由皇室亲族以及宗门附属成员组成的元老院，一定程度上具有的权威甚至会超过皇帝陛下本身；其二是由军事头领以及战争指挥首脑组成的军政院，主要负责协助处理军机要务；其三才轮到所谓统领全国的皇帝陛下以及亲信，主管全国政务，由此观之，权力实在是太过分散了。”
随着哐当的一声，石念手中的琉璃盏被拨落在地，看样子确实是被说到痛处了。意识之海中，沧南冰的隔空传音映入钟时暝的内心之中，“小家伙，做事讲究分寸，切忌争强好胜与麻痹大意，不要过度参与到政治斗争其中来，当心讲者无心听者有意。”“我明白了，沧南冰师傅，我会把握好说话的分寸的”
于是，钟时暝继续说道，“位于巴克王国东南部的天运王国是三大王国中，权力最为集中的国家，尤其是执政者三恒天，二十四岁便能够统一朝政结束乱局，号称‘铁腕朝纲’，虽然天运王国在经济上不如钦察王国，在军事上不如巴克王国，但仗着这三权合一的独到统治力，倒也足够在两国的夹击中安身立命。至于其三...”
“何为其三？”此时石念已经站了起来，眼神里早已失去了作为一个君王的威严，眼前不到十岁的钟时暝竟能够将这偌大的国家危患说的头头是道，更是将这其中的利害关系解释得清清楚楚，连自己这个君王都自愧弗如，历经三代勤政接棒，眼见即将毕功于一役，国家却一直深陷于泥潭之中，这种不甘与无力已经久久的拖拽着这条富国强民之路多年了。
“至于其三，正是影响最为深重的——暗派暗影咒术师势力的渗透。”说到这里，沧南冰直接动用剑道之力召唤出了可完全封闭的剑气空间将一干人等与外界隔离开来，在完全隔音的剑气空间里，钟时暝说出了他心中的顾虑，“暗派暗影咒术师才是陛下最应该注意的实力，如果说政治与经济方面落后于人是国家常态，那么造成这一僵化的根源就是暗派暗影咒术师对朝政的渗透作用，他们在暗暗把握着这天平的平衡。”
“恕在下多言，陛下，作为君王，您执政了多少年？”钟时暝问道。
“朕十岁登基，今年五十有二，亲政已经将近四十年。”石念说道。
“恕在下大胆，巴克王国的三代君主之中，恐怕也只有您是执政时间最长的了吧。”
“确实，我的祖父执政二十载，享年六十岁，父亲亲政三十年，也享年六十岁，到朕这辈亲政将近四十年，正值国家兵强马壮、政通人和、百废俱兴之时，但我的身体却感觉大不如前，五十余岁就已经一副耄耋老人的样子，实在是有些难堪。”石念有些沉重地说道。
究竟这背后的真相是什么？敬请期待《契灵：生缘录》下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