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效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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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不到底的眸光落在酒杯里，半晌，包厢里骤亮，氛围灯不再，满目皆是奢华和冰凉。
陆瑾之放下酒杯，懒倦的说了一声走吧。其他三人放下手中的东西，陆陆续续站起身。
从会所里出来，窗外的寒风瞬间擦过脸庞，许程踏上台阶，低声说了一句话。
陆瑾之双眼微眯，似在考虑，沉默了半晌他抬眼朝下，径直走向了台阶之下的迈巴赫。
他敬爱的好父亲要见他，他去还是不去呢？
许程知道他在犹豫，因此他也是懂事的没有出声打扰，拉过安全带，他默默将车开出了会所。
窗外依旧是寒凉的雪景，周遭的行人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陆瑾之将目光放在了窗外，许程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前方的路口亮起了红灯，迈巴赫随着车流缓缓停下，浓睫颤了颤，陆瑾之的目光染上了几分迷茫。
前方的斑马线上，一个女人牵着孩童路过，男孩穿得像个球，胖乎乎的小手牵着女人的手心正一蹦一跳地走着。
那对母女从他眼前走过，没多久绿灯亮起，男人冷冽的声音也在这一刻响起，“去医院。”
“是。”
迈巴赫转向，朝着医院的方向驶去。
他们到医院的时候已经四十分钟后的事了，电梯门打开，男人仰起脸走了出去。
许程为他关上房门，等在了门外。
门锁拧动的那一刻，轮椅上的男人慢悠悠转过了眼。
佣人见此放下了手中的东西，默默退了出去。
“咔。”至此，房间里再无多余的人。
陆锦宏激动地握住扶手，目光发狠的盯着自己的儿子。
“父亲，别激动。”男人的语调并没有多少情感，他冷眼望着他，心底毫无波澜。
“是，是你给我下了药。”男人从未想过他的儿子竟敢如此大逆不道。
空气安静了几秒，唯有男人的怒火似爆炸中的火药硝烟，充斥在房间里。
“是。”陆瑾之毫无愧疚，平静却又发泄似的吐出这个字。
男人握住扶手的指节泛白，他那张老脸已经被憋红。
“你！你！”因为身体的缘故，男人语言组织的能力已经受到了一定的影响。
陆瑾之突然发笑，眼里的笑意却冰凉异常，“我？”
“父亲是在怪我毫无人性是吗？”
“可我不过是在效仿你！”
回忆一点点爬上大脑，此刻的陆瑾之再也做不到继续平静。
陆锦宏茫然了，他眨了眨眼，怔怔望着眼前人。
陆瑾之哼笑着喘了一口气，胸口因此而波动起伏，“为了让妈妈多看你一眼，你把我抱到大雪里挨冻。”
“那么冷的天，我穿得那样单薄，你丝毫不顾及我会不会发烧。”
“就只是为了她能主动跟你说一句话！”
那些日子，就如今日这般寒冷，他的好父亲只记得母亲死在了寒冬里，可他忘了，他忘了他的儿子差点也因为他的自私而死在寒冬里。
“你说你有人性吗？！你敢说吗！”
握在扶手上的那双手掌赫然松开，男人指尖发颤，心底哗然。
“玩具车的刹车为什么失灵，我那次为什么会差点走丢！后腰的疤痕是怎么来的！”
“一桩桩一件件，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陆锦宏紧紧抿唇着，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
“那些年我在陆家是怎么生活的，您有认真关心过吗？”
“没有！从来都没有！我只是你的工具是你威胁母亲的工具！”
“至于这个工具，您不会花费太多心思，只要扔给佣人养着就可以了！”
说到这，陆瑾之一阵自嘲的冷笑。
“现在你凭什么怪我呢？您有什么资格怪我呢？”
男人眼底一片死寂，他冷冷盯着眼前人，心底的波动渐渐趋于平静。
“自始至终，您都没有好好对待过我。”
“你看到了我对陆宇恒下手，可他呢？您敢说他就是干干净净的吗？！”
“你想扶他上位，跟我抗衡，然后帮他扳倒我是吗？”
如果陆宇恒上位了，他陆瑾之的下场会好过吗？不会！并不会！他们注定只能活一个，而活下来的永远只能是他陆瑾之！
“哼。”男人轻笑一声，眼底折射出一道阴狠寒光。
他在笑，笑男人的心狠，也在笑他们的不自量力。
“在你心里，我并不算你的儿子，只能称为工具吧。”
“为了能威胁到你喜欢的那个女人，您强迫她生下我！你以为这个孩子能帮您栓住她，所以你满心欢喜的等待这个工具降临。”
“因为她的缘故，你爱过他，可后来你发现，这个工具渐渐没了用，所以你开始恨他，怨他。”
“别无他法的你开始毫无人性的压榨出这个工具的价值，直至她离开，这个工具彻底没了用，所以你丢开他，不管他的死活。”
“您恨我，一直都是，您恨我没用，不能帮您留住她，您厌恶我，厌恶我脸上没有她的影子。”
“你开始流连花丛，疯狂在外面寻找跟她长得像的女人。”
“高兴的时候您把那些女人捧上了天，不高兴的时候又毁了人家的脸，所以你真是有病，病到无可救药。”
“你只管自己开心，丝毫不顾及我，所以那些女人在你的纵容下居然敢踩在了我的头上。”
“那年，我不过是教训了那个赝品一次，您居然就为了她用鞭子抽我。”
他才五岁啊，就被那么粗的一根鞭子抽在瘦弱的背上，如果不是钟管家死死护住他，他还真可能被男人抽死。
就因为那个女人的长相跟母亲最为相似，就因为他差点划伤了那个女人的脸，所以他就下得了死手。
先生，先生不要啊，小少爷还小啊，您怎么舍得啊。
您饶了他吧，他不是故意的，是我的错，是我没教育好少爷，您别怪他，您要罚就罚我吧。
先生！这可是夫人跟您唯一的血脉啊！您这样做是想让夫人在九泉之下也不得安宁吗！
终于，在这一句后，他的好父亲居然舍得停下了，真是令人发笑。
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在心底告诉自己，一定要努力的向上爬！要爬到顶端！将所有人踩在脚下才不会受人欺负！
终有一天，他会将所有受过的伤还回去！无论那人是谁！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孩童变得冷漠心狠，再无一丝孩童心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