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4、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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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程初禾看着手稿，那几件礼服已经初见雏形，只要再稍加修改，就是件完整的作品了。
放在手边的手机亮了一下，她拿起来。
是逍遥公子来的微信。
“你没有来，灿烈很失落。不过他让我给你寄了一份CD。”
“谢谢。”
“另外，12月，灿烈在本市的体育馆会开一次演唱会。入场券我也寄过来了。你说过，你会来的。”
程初禾看着段文字，心里有一种怪异的感觉在生长。
在这段文字里，她感受到了李灿烈的期盼。
手指快速的打了几个字过去，“我会来的。”
“谢谢。”
这一次，是逍遥公子道谢。
程初禾看着这两个字，有些内疚。
这大半年来，逍遥公子约她好几次见面，她都拒绝了。
按理说，作词人和作曲者，还有演唱者的关系是密不可分的，就算平常不见面，可在工作的时候，也应该面对面的交流。
想要创造出经典的作品，这三者必须要配合好。
可她，却从来没有正面跟他们交流过。
聊天结束后，程初禾盯着手机半晌，手指滑到了季当旿的头像上。
凝视了片刻，她才回了神。
直接锁屏，丢在一旁。
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她居然会情不自禁的想到了他。
大概只是意外。
以他的性格来说，一天了，他不会一点动静都没有。
难不成真的是太累了，或者有事忙，所以才忘记骚扰她？
算了。
不来找她，乐的清静。
集中精力把全部注意力放在设计图上。
为了避免之前担心的事情生，她必须在交作业之前，再画一份。
她的设计图，可不是为了给别人做嫁衣的。
这些她都得留着，以后有的用。
迅速的画了几幅设计稿，伸了个懒腰，才洗洗睡了。
……
“你的设计稿画好了吗？”进教室之前，梁白卉走到程初禾身边轻声问。
程初禾点头，“你呢？”
“你也知道我没有什么设计天分，设计出来的图从来都没有谁看得起。”梁白卉无所谓的耸耸肩，“就算江老师真的要把我们的作业拿给唐氏加以利用，也不会看上我的。”
程初禾无奈的摇头，“走吧。”
江老师一来，就问了设计图的事。
所有人都交了图上去。
程初禾也不例外。
“换了吧？”梁白卉还是有些不放心。
“嗯。不过放心，还是保持我的水准。”
“唉，希望不是我们想象中的那样。”
程初禾笑了笑，“这些事情不是我们能左右的。”
下课后，两个走出教室，就看到江老师拿着他们交的设计稿回了办公楼。
“要不要去看看？”梁白卉拉着程初禾往办公楼那边走。
程初禾被她拉着往那边走，“我好像没有拒绝的权力。不过，一会儿被现了……”
“放心，不会被现的。就算是被现了，我也有办法。”
两个人一起走进了办公楼，梁白卉拉住了程初禾的手，“咱们这么跟过去，好像也没有什么用啊。”
程初禾回过头，“不是你要跟过去看的吗？”
“现在去看，她又不联系不说，我们也不知道啊。”梁白卉皱了皱眉，“初禾，你说怎么办？”
“那么，你到底是看还是不看？”
“我只是想知道真相。”
“真相……知道了又怎么样？”程初禾轻笑。
梁白卉推了一下眼镜，“要真是那样，我们就跟校领导反映。哼，虽然我们学校的很多人的出路都在唐氏，但也不能随便把我们的心血变成他们的。”
“现在你只需要告诉我，看还是不看？”
“我在考虑……诶，你去哪啊。”梁白卉追了上去。
站在办公室门口，程初禾抬手正准备敲门，就被梁白卉给拉到了一边。
“你干嘛？”梁白卉急得不行。
“要是不问清楚，你今晚睡得着吗？”
“我……”
梁白卉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想了想，“算了吧。如果我不是恰巧听到了那个电话，我也不会这么纠结。江老师要做什么，我们也不知道。”
“那就回去吧。”
“嗯。”
两个人倒回去。
“诶，你们俩怎么在这里？”
听到这个声音，梁白卉的身体绷紧了。
她斜眼看程初禾，不停的使眼色，“怎么办？”
程初禾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然后转身。
冲面前的温柔优雅的女子微微一笑，“江老师。”
梁白卉也转过身，干笑着，“江老师。”
“你们俩怎么在这里？是来找我的吗？”江老师好奇的看着她俩。
“没事。”梁白卉立刻摆手。
江老师疑惑。
程初禾却说：“确实是有点事想找老师。”
“什么事？”江老师看了一眼手表，“你们说。”
“我们也没有什么大事。江老师您忙您的吧。”程初禾拉着梁白卉站到一边。
江老师看了一眼她俩，“真的没什么事？”
“没事。”程初禾笑，“江老师，我们先走了。”
说完，拉着梁白卉走了。
直到走出办公室，梁白卉重重的松了口气，“刚才真是吓到我了。”
“是你非要去的。再说了，她又不吃人。”
两个人站在树底下，那里刚好看到江老师走出大门，去了停车场。
程初禾看着那辆白色的奥迪开出了校门，眸光微暗。
“喂，你说，她现在去哪里？该不会去唐氏集团吧。”梁白卉咬着手指，眉头挑的老高。
“别想了，一会儿还有课呢。走吧。”
……
咖啡厅。
江慧喝了一口咖啡，看到外面的人走进来，脸上浮现笑容。
“不好意思，来晚了。”周有成抱歉的坐在她对面。
“没有。我也是刚来而已。”江慧从包包里拿出一个U盘，“这是你要的。”
周有成看着那个U盘，没有接。
他叫了一杯咖啡，慢慢的喝着也不说话。
江慧轻蹙着眉，随即收回了U盘，微微一笑，“有成，一会儿一起吃个午饭吧。”
“好。”
两人喝了咖啡，就一起离开了。
……
程初禾接到谭清莲的电话就立刻去了店里。
她到了店门外，就看到候大兰那吨位坐在自家那小小的店里，如同一堵肉墙，让人没办法进去。
生意也没法做，几个人都坐在店里，各自脸色都不太好。
“妈。”
谭清莲回头看到她，立刻走出来，“她突然就来了，非要在这里，完全没有打算要走的意思。”
程初禾往里看了一眼，“她来做什么？”
“不知道啊。她也不说，就是不知道她这是什么意思。”谭清莲急的眉头都皱起来，“你说，她到底是什么居心啊？”
程初禾也想不明白。
自从上次之后，候大兰就没有来出现过。
恐怕这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没事，我们去看看她到底想怎么样。”拍了拍谭清莲的手，母女俩一起走进了店。
候大兰看到了程初禾，脸上堆满了笑。
“哎哟，初禾回来啦。让我看看你，这才没多久不见，越长越好看了。”候大兰亲昵的走过来挽住程初禾的手，“大嫂，你可真是有福气，有初禾这么好个女儿。”
程初禾没有掩饰的抽回了自己的手，“你有什么事吗？”
“你这丫头。现在连声姑姑都不叫了？虽然大嫂跟我哥的情份已经结束了，但好歹曾经也是有过夫妻缘分的。不管怎么样啊，咱们还都是一家人。”候大兰又回头看向谭清莲，“大嫂，你说呢？”
谭清莲干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程初禾拉着谭清莲走进店里，跟王叔王婶说：“咱们今天早点下班，你们回去休息吧。”
王叔王婶看了一眼这情况，便点头，“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嗯。”
等他们走后，程初禾才看向候大兰，“现在再叫你姑姑不好了。那就叫你一声阿姨吧。”
听到这个称呼，候大兰皱起了眉，“你这孩子，什么阿姨啊。我是你姑姑。”
“我是有姑姑，但姓程。阿姨，说吧，你来到底有什么事？如果是吃饭的话，今天已经打烊了。”程初禾一点也不客气。
候大兰的出现和态度，虽然什么也不说，但也猜出了七八分。
被这么说，候大兰的脸色挂不住了。
当即脸就垮下来，“初禾，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就算是我大哥已经跟你妈离婚了，可好歹你也叫了十多年的姑姑。难道在你心中，所有的感情都磨灭了吗？”
“我以为上一次就已经说明了。好吧，这些所谓的关系咱们就不要再说了。就说说你今天来到底有什么事吧。”程初禾态度明确，丝毫不留情面。
谭清莲心肠软，听到程初禾说的这些话心有不安。
可是她说的也没有错。
她们母女俩跟候家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再这么纠缠下去，对她们没有任何好处。
候大兰没想到程初禾态度居然这么强硬，她的好脸色再也维持不住了。
“初禾！你怎么能这样？你不能你们现在生活好了，就不认我们这些人吧。不管怎么样，你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没有血缘关系，好歹也有几分亲情在是不是？还有大嫂，我可是一直把你当大嫂的。我哥不是个好男人，对不起你们。但我自认为我从来没有把你们娘俩当成外人吧。”
候大兰长舒一口气，“我妈死之前，可是惦记着你们母女俩的。我们一家人也从来没有把你们当成外人，这一点，你们自己心里清楚的很。”
谭清莲有些紧张的看向程初禾，程初禾面无表情。
“所以呢？你想说明什么？”
“我不过是想来看看你们，你们何必这么防着我？是不是你们现在达了，就不想认我们这些穷亲戚了？”候大兰不悦的瞪着程初禾，“初禾，你年纪轻轻还不懂得怎么处理人情事故。我也不会怪你。不过，咱们是一家人，不能生分了。”
程初禾已经完全明白了。
说白了，候大兰看到她们现在生活条件变好了，就想要来认这门亲戚关系了。
当初，谭清莲跟候大强离婚的时候，她可不是这副嘴脸。
真不知道为什么打脸打的这么快。
见她们不说话，候大兰以为她俩被她说动了。
脸色这才有所好转，“好了。其实我也就是想来看看你们，没有别的意思。”
“我也没有想过你有什么别的意思。既然没有什么事的话，我们也要准备回去了。”耐着性子听她逼逼完，程初禾已经不想再多给一分钟时间她了。
候大兰知道现在的程初禾跟以前不太一样，也不好忽悠，更不好说话。
只能把主意打在谭清莲身上，“大嫂，你现在也挺累的，开着这么个店，生意又那样的好，还是要多注意身体。实在不行，我觉得你可以再请两个人帮你打点。我在老家也做过生意，不如我来帮你吧。”
候大兰笑眯眯的看向谭清莲，眼神十分的真诚。
呵，狐狸还是露出了尾巴。
程初禾在一旁看着，默不作声。
“这，这个……”谭清莲干笑道：“其实我这也没有多忙，有两个人帮忙就够了。”
“不够。那怎么够呢。再说了，外人哪有自己人好呀。不管是做事，还是其他方面，都不放心。大嫂，就这样决定吧。明天开始，我就来这里帮忙。我晚上回去跟我家那口子商量一下，拿点钱进来入股，这样以后咱们一家人有钱一起赚，多好。你说是不是？”
候大兰那张白胖的脸上堆满了笑容，眼睛里绽放着算计的光芒。
谭清莲有些意外，没想到候大兰竟然打着这个主意。
“不用了……”
“什么不用。资金到位，咱们的生意才会越做越大，店也会开得越来越多。就这么说定了，明天我直接把钱带过来，咱们一起做生意。”候大兰拍板钉钉。
谭清莲皱眉，“大兰，真的不用。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跟谁合作，这个店，我也没想怎么赚钱。只要能供得了初禾上完大学就行了。以后要能维持生计就知足了。”
“你说的什么话？你这店面的位置，这租金，就不得了。你只赚点小钱，那这租金怎么办？大嫂，你放心吧，有我在，咱们的店一定会开大的。”
“我真的没想开大。”谭清莲语气变得强硬，“大兰，我不希望有别人来参与到我的事情中来。你有钱，你想开个早餐店，那你自己租个店面，做就是了。”
看到谭清莲的态度终于变了，程初禾有些欣慰。
多怕她又一心软，不懂拒绝就答应了。
候大兰没想到一向软弱心软的谭清莲这一次态度这样的坚决，强硬。
她皱了皱眉，“大嫂，你这还是没有把我当一家人啊。有生意大家一起做，有钱大家一起赚，不好吗？还是说，你现在日子好过了，巴不得我们过那种苦日子？”
“你这话可说错了。我这日子也不好过，你可以过更好的日子。大兰，这个事情我们不要再说了。时间也不早了，你也早点回去吧。”谭清莲也开始撵人。
“你，你怎么能这样？”
“我妈已经把话说的很清楚了。如果你真的想在这里开个店，我可以托我朋友帮你问一下这附近还有没有店面出租。”程初禾拉着谭清莲走出外面，伸手拉门，“我们准备回去了，你还要在里面吗？”
候大兰气呼呼的瞪着程初禾，“你们……你们简直太冷血，太要不得了！”
“好走，不送。”程初禾懒得再跟她多废一句话。
候大兰出来后，程初禾直接把门给拉下来，锁了。
挽着谭清莲的手臂就往家的方向走。
“她还站在那里呢。”谭清莲没有回头，小声的说。
“不管她。”程初禾站在路边招了一辆车出租车。
“真不知道她的脸皮怎么这么厚，竟然敢跑来说这种话。”在车上，谭清莲着牢骚。
程初禾笑了笑，“人不都是这样吗？看到咱们现在日子好过了点，就眼红。不过妈你今天做的非常好，态度就是要这样明确了然。要很直接的拒绝，不要怕伤了和气，也不要怕让对方丢脸。咱们跟他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谭清莲点点头，“其实我都不该叫你回来。唉，说到底，还是怪我不够狠心。”
“已经做的很好了。”程初禾握着她的手，“妈，咱们吃了午饭再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