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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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弃的大楼阴风阵阵，没有关上的窗户被风吹的吱呀作响，老旧窗户的一角玻璃破了个口子，使得吹进来的风扭曲成了一种奇异的阴森声音，鞋子落在积满灰尘的地板上发出规律的踢踏声。
外面的辅助监督已经放下帐了。
现在整栋大楼除了他们两个以外没有其他人。
夏油杰站定在咒力最强的房间，环顾四周，凌乱摆放的办公桌，随意丢在地板上的白纸，放在休息区的杯子，全都被时间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这里已经很久没人来过了。
月静静的飘在半空中，她的发丝微微扬起，月瞟了眼房间内一个黑暗的角落，将视线移动到夏油杰身上。
少年正警惕的打量着四周，身上的肌肉因为戒备而紧绷着。
不说没关系吧？
他打得过呢。
月微微垂眸，手腕上的铃铛发出一声叮铃的轻响。
根据“窗”的监测，这里的是一个一级咒灵。
赶紧解决以后收拾收拾回去吧。
不，这是之前的夏油杰会有的想法。
经过星浆体事件后的夏油杰不会轻视任何一个任务。
他警惕的环顾四周。
整个房间都充斥着强大的咒力，可是却看不到咒灵的存在。
在哪里？在哪里？
在它攻击之前找不到吗？
不好的记忆涌上心头，夏油杰召唤出几个咒灵放出去侦查。
咒灵不放过任何的空隙，细致的寻找着。
不在这个房间吗？
可是这个房间里的咒灵最强。
有一个咒灵靠近了月刚刚看的角落，突然一摊液体状的黑暗伸出了獠牙。
它迅速增殖，只是一瞬便充满了整个房间，将里面的两个人淹没。
只是一息，身边的物体全部消失，只是无边的黑暗，夏油杰召唤出一只可以发光的咒灵，环顾四周，全都是无边的暗，空间似乎变大了，远比他们之前待的地方大。
对了，月呢？
夏油杰的身边没有一个人。
月不见了。
月此时正也待在黑暗里，她缓缓落在地上，木屐踩着的地方瞬间蔓延出数条金线，招摇着向外扩散。
过了一会后，金线慢慢散去。
月心中了然，这是关于黑暗的咒灵，诞生于人类对黑暗的恐惧，现在还不强，或者说是用攻击力换取了类似于领域的能力。
简单总结一下。
这玩意除了黑以外几乎没有任何攻击力。
她感觉到夏油杰几乎是在空间的另一边。
空间的边角更容易被打破，只要夏油杰集中力量一直去攻击同一个地方应该就能出去了。
那那个孩子应该没什么事吧？
月在里面坐下，她并不怕黑，倒不如说黑暗的环境更能让她冷静下来，更令她安心。
要不……
她就待在这里吧？
虽然灰原雄愿望还没许完，但当他想要许愿时她会有感应，到时再出去便是。
她虽然喜欢现世的新奇东西，但也不是非要不可。
最近看的、吃的，似乎已经体验够了。
好像。
没有出去的理由了。
那就待在这吧。
做下决定后，月彻底放松下来，这个空间并非没有边角，她靠在空间的角落坐了下来，闭上眼。
下一次醒来又是多久以后呢？
应该会是十年内吧，反正不会超过六十年，人类的生命有限。
这次终于……
要结束了。
……
不知道过了多久。
卡蹦——
像是玻璃破碎的声音。
月缓缓睁开眼睛，看见了令她震惊的一幕。
黑暗的空间被人打开了一个洞。
夏油杰乘着一个蝠鲼一样的咒灵飘在半空，外面透进来的光染黄了少年半边脸颊与发丝，看起来朝曦又温敛，他向下面伸出手，破碎的空间还在簌簌的往下掉落纯黑色的碎片。
夏油杰打开的洞口在月的斜上方，下午灼人的光穿过层层阻隔照在她身上。
月并没有肉体，但少年携带而来的光不知为何让她想要眯眼。
“月！过来，抓住我的手。”洞口正在慢慢合上。
月显得有点踌躇，她并不想再出去了，这里也伤害不到她，她张了张嘴想要说话。
『请把她留在这里吧。』
夏油杰看见月站在原地没有动，直接控制着咒灵往下飞，一把捞过月，像抱桶装水一样把她抱住，然后迅速往上升。
月被他夹在腋下，瘦小的身体一晃一晃。
他们赶在洞口合上之前出去了。
夏油杰将月放在咒灵上面，二人乘着它来到了另一层楼，这里没有咒灵。
“有点麻烦，这个咒灵似乎可以就着黑暗进行转移”夏油杰站定以后，头疼的摁了下额头。
有光就会有黑暗，但要是没有光，则到处都是黑暗。
根本抓不到它啊。
月垂下的手稍动，几根金线迅速窜了出去。
“你找的是这个吧。”
金线捆着一团像粘土一样的纯黑咒灵伸到夏油杰面前。
夏油杰：？
“你抓的到它？”
“嗯，比它快就行了。”
“……难道说你在之前就发现它了？”夏油杰大胆猜测道。
“嗯。”
“你为什么不跟我说？”
“因为你比它强，不会被杀的。”月稍稍歪头，像是对他的问题感到不解。
啊，的确呢。
不是！不是这样的！
“也就是说本来可以几分钟就解决的事，多花了半天？”
月看了看昏黄的东京街，再过一会街上的路灯都要亮起来了。
似乎。
是这样？
夏油杰看到月这个样子心中了然，他叹了一口气，拉着月往外走。
“下次这种事情一定要提前跟我们说啊。”
“噢。”月轻声应道，听话的应答让夏油杰突然感觉她有点乖巧。
不，不是这样的。
夏油杰晃了晃脑袋，想起来几个小时前公园发生的事。
她乖巧个鬼啊。
帐已经解除了，日落温柔的橘黄色光芒毫不吝啬的染黄了两人的衣襟与脸庞。
二人沉默的向辅助监督的车子走去。
“……你为什么来了？”月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
“什么为什么来了？来救同伴很奇怪吗？”夏油杰也对她的问题感到很疑惑。
“我并不是你们的同伴”月抿了抿嘴唇，开口道。
“嗯……”夏油杰拖着长音，思索着月的问题。
他往后瞟了一眼，月正盯着他，执拗的等着一个答案。
鎏金暗紫色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夏油杰转过头来，还在想回答。
他在想要个合适又合理的回答。
日落的东京街总算像是有了点人情味，之前脚步匆匆的人们此时放慢了速度，回到自己的小家，享受下班、放学后的惬意。
他们走过一座桥，底下的河水在滚滚的流，路边的绿化栀子花被夏风携夹着向外扩散着香味，老人拉着一个幼童从他们身边经过，路旁的房屋开始出现亮灯，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饭菜的香味。
是花团锦簇。
是万家灯火。
是人间的烟火气。
巨大的存在之消息被分割进亿万个小小的肉体，小小的囚笼，亿万种欲望拥挤摩擦，相互冲突又相互吸引，纵横交错成为人间。
沉思片刻后少年开口了。
“想救便救了，哪里需要什么理由。”
他这样回答了。
许是昏黄的灯光浸染了夏油杰的轮廓，许是周边温馨的家庭打闹，许是……今天的日落太过温柔。
月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走吧，我们回去了。”夏油杰往前走。
“……嗯。”
月跟上了他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