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112：送行流浪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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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动半开的棺材，能看到天花板上映着的冥河光波摇曳浮动，烛光莹莹的房间内，安详宁静。
黎罗拨开了垂绕在棺材前的黑金丝绒长帘，迈下台阶，令她瞬间清醒的花香就在此时包围了她。
边桌上摆满了金色的丝幽花，开得饱满，生得雍贵。每朵花上的水珠都散发清香，花瓶也是精心挑选的镌刻浮雕的孤品。
怕是死神本尊都没见过金色丝幽花，而这全祭都难得一见的新品种都往她房间里塞来了。
这么多花，她也只会赏其精致唯美，对照顾花草丝毫不得要领，兼职花匠的卡乐莱斯也不肯透露，这样才能以丝幽花为借口天天来这房间帮忙打理。
“真是什么套路都有。”黎罗一拍额头，好好看看眼前炫目的丝幽花，就像金山银山堆砌在了她房间中。财宝无人贪婪，山大王倒是被觊觎已久。
“土死了！”黎罗暗暗骂一句。
可是那一整天，心情挺好。
掰着手指头算着齐信宴刑期之日，黎罗却时刻展现不安的神色，总想去祭都监狱看看。
“没事的，雅雀府的亲兵守狱一刻都没松懈过，可以信任。”卡乐莱斯手握花洒浇花，而视线落在摇椅上的黎罗，看她悠闲地喂猫。
“游择乐还逃过狱呢，你们花了多长时间才把他从地狱抓回来，他和齐信宴说不定会串通一气呢…说监狱是铁骨造的更像薯片雕的。”
黎罗让罗铭坐在她怀里，半颗半颗冻干地喂在猫嘴里，极度宠溺。
卡乐莱斯则修剪着他面前的花枝，浅浅一笑：“他们都无处可逃，况且孟大人和他手下都是祭都的最高精英。”
“现在你跟着孟帝元干活了，你也是最高精英了…”黎罗若有所思，突然起身，走来卡乐莱斯身边看着他：
“花洒留我这吧，这简单，我能自己浇；这段时间你去守狱吧，你去我才放心。”
“你想赶走我？”这次卡乐莱斯不像以前一样把她的话当做绝对的命令，水壶里匀速倾斜的细小水流也停止了。
黎罗依然觉得难以拿捏和卡乐莱斯的关系，不是他的上级，不能安排他做事；若作为朋友，也不能把脏活累活都丢给他；那如果作为…
黎罗理解地点点头：“那你浇花，我去守狱。”
“黎罗。”卡乐莱斯回身拉住了她，“为什么这两件事得做一个选择呢？”
黎罗当然知道她一个魔女只有作为罪犯才能去得了祭都监狱，不可能探视或领官职，那就只能执拗地找卡乐莱斯帮忙了：“我只是怕监狱又出纰漏，担忧…”
“那好。”卡乐莱斯不需要多费口舌交涉就会答应，“给你浇花是为了见你，帮你守狱是为了保护你，我两件事都做。”
卡乐莱斯的直率已经因为黎罗的不回应而变成了习惯，这股专注的赤诚的气场却还是打不开对方的心墙。
黎罗垂下视线：“…你不会累吗。”
“成为死神使者就好在，我能练习百年的时间管理，达成极致的工作效率，剩下的时间，就只做我喜欢的事。
我从没觉得被榨干了力气，可能是因为待在魔女身边可以得到滋养？”
不得不说卡乐莱斯是让人佩服的，黎罗接不上这句话，只能尴尬地抚摸着一旁的丝幽花：“真好看，养的真好…”
也在随时随地，卡乐莱斯的手机都会响起任务提示音。
偷看着卡乐莱斯点开神秘的软件，毫不避讳黎罗，快速回复工作信息，又单手拿起了花洒，两头兼顾，仿佛他真的长了三头六臂。
而黎罗也意外瞥见，卡乐莱斯的聊天列表里有个尤其扎眼的人物。
卡乐莱斯也注意到女孩凑上来的小眼神，就将屏幕朝向她，看那备注是一排满格的粉色爱心，置顶加特别关注，单独分组加特殊标注色——金色。
他展示这条列表像在展示他的通行证，一串冲破黑白灰的恋爱色调心形是印上去的身份证号，点开聊天窗口，上面正是黎罗几个月来都没回复他的信息。
卡乐莱斯弯着腰，用手认真地指着说：“这是你。”
黎罗一身的鸡皮疙瘩僵直成了一层鳞片：“嗷、哦哦…我又不好奇，我不需要知道。”
“你随时可以知道。”卡乐莱斯收起了手机，转身又带着他的闲情逸致继续浇花，并且自我陷入了某种遐想似的，浅笑里带着一抹罕见的甜蜜。
黎罗沉默地望着他的侧脸，想说些什么又无从开口，还需要一些时间构思她的话，理清她的情绪，可忽觉爪子抠住肉的刺痛。
“啊啊…”黎罗低下头去，不甘被冷落的罗铭抱住了她的腿，一点点往上爬，这几十斤的腿部挂件无法无视，“没吃饱吗哎哟，还有还有…”
卡乐莱斯和被结实抱起的罗铭对视一眼，受够了大眼瞪小眼，于是略带遗憾地拨弄一下花草：“我明天再来。”
不过第二天，黎罗站在了边柜前，和往常一样赏花时，一触花瓣，四面花朵上都不见新鲜的水滴。
走在房间里查看四周，也不见日常守在她枕边的罗铭，黎罗悻悻地停在了原地。
有些怪异，他不是一旦承诺都拼了命完成的人吗…
黎罗拿出了手机，点开和卡乐莱斯联系的窗口，她甚至没给他备注，还是他的祭番号号码。
她有些纠结地空点着输入框，但一个字也没打入。
这时一条消息抢先进入黎罗的视线。
祭都快报，头条新闻：
游择乐尘烬于祭都监狱，无反抗痕迹，疑自杀。
“嗯？”黎罗茫然地看着那个名字。
咚！屋外一声沉闷巨响。
被这突如其来打破的宁静给吓了一跳的黎罗浑身一缩，视线看向房门，能量感知警铃大作，让她连着后退几步。
随即，门栓被重物一砸，未开。又是更加奋力地一撞，庞然大物轰然倒进了黎罗的房间。
“呜——嗷！——”
只见一头黑金巨虎栽在了黎罗面前，头戴巨大的合金止咬器，脖子被套上了刻有咒文的项圈，爪子也在挣扎中被划断两根，身上并无大伤，可它却无比惶恐，大吼哀嚎着，还没进房间的双腿发了疯般狂野地蹬着，踹飞后面想要制服它的几个死神使者。
“罗铭！”黎罗立即上前，抓着那被大老虎的呼吸给吹烫了的止咬器，不由分说，先帮它取下来。
“黎罗。”冰冷的声音沉稳地叫住了她，并无命令，而是严肃地劝诫，“不要。”
在这突如其来的状况下，黎罗有点懵，而她一抬头对上卡乐莱斯的眼睛时就明白了：
“你们要他离开祭都？用这种方式？”
“抱歉黎罗，本不想惊动你。”卡乐莱斯先行道歉。
“你要他去哪？”黎罗抱住罗铭一只爪子，抚摸他软绒的胸脯安抚着，可这只有几秒管用。
“恶魔能来祭都是孟大人的授意，且只能短暂停留，他的作用就是为祭都大案作证。
现在大任完成，我会负责将他送回地狱。”卡乐莱斯说着，走近两步。
镰刀一勾扣住了罗铭的项圈，将他往房外猛然拖动一步。
“嗷！——”凶悍异常的嚎叫似乎让罗铭彻底失去了人性，他更加用力地挣扎险些撞开了一旁的黎罗。
“别！罗铭，别叫，你听我说！”黎罗赶紧去抱大猫的脖子，再用祈求的眼神望向卡乐莱斯，“给我一点时间，现在他肯定不会跟你走的…”
卡乐莱斯没有松手：“游择乐被关回了祭都监狱，魔女该归顺祭都，恶魔可不受处刑返回地狱。
这三件事要是雅雀府哪样没做到，祭都子民就会对我们发难，质问我们是否有二心。
他必须走。”
“我知道！我知道！”黎罗伸出空空如也的双手替罗铭投降，“让我和它谈谈，别用暴力！
要是我们驱逐了恶魔，却被人们看到雅雀府塌了大半，还会被嘲利用强大力量却被压制得很惨，不是吗？”
卡乐莱斯挑起眉尾：“虽说它是恶魔，也始终是猫，没有能掌控人和神的猫。”
“那你是养不了猫的，卡乐莱斯。”黎罗呛他一口，将镰刀刀尖抽出了项圈外。
就在卡乐莱斯刚皱起眉头时，她再次护住罗铭：“给我几分钟时间，之后，我会亲自送走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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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我在路边捡到一只小猫，看上去很健康，但是呆在路边很危险，请让它留在这，等好心人领养回家吧。”
黎罗捧着一只只有手掌大的小黑猫来到了一家动物救护中心。
前台服务人员起身查看：“近期并不是繁育期呀，怎么有这么小的猫…来，请先来登记一下。”
黎罗点点头，刚把猫放在了对方手里，而黑猫就猛然一个挣扎：“喵嗷！”
“喝！哪有一个月大的小猫这个嗓音！”
前台小姐姐手握黑色的小猫像握着一个手榴弹，为之低沉到极致的声音浑身一颤，再看它那小小的牙齿和爪子都锃亮地显露而出，乌漆墨黑像个小怪物。
“麒麟尾的黑猫？很少见啊，好不好领养还真说不准呢。”小姐姐深吸一口气，用爱心盖过恐惧，试着抚摸小猫。
而黎罗悄悄挤眉弄眼地注视且提醒着小猫的行动。
“请问你家有收养的条件吗？我看小猫很喜欢你啊。”小姐姐却敏感地察觉到了小猫的身体语言，它看黎罗的眼神就是看到零食一般，直勾勾地，只想扑去她怀里。
“…没有。”黎罗似乎不敢对视小猫，“我对动物毛过敏…抱歉，没办法养它。”
“没关系，它一定会去一个好家的。”“嗯。嗯…是啊，它会的。”
看着小黑猫被送进了柔软的窝，高高的纸箱就能盖过它的身子，而它还在一跳一跳试图往外爬。
“哎哟，真活跃，好孩子~”人们吵闹着，围观而去，听着那一声声稀奇的低沉的地狱式猫叫。
只有黎罗一眼都不敢再瞥向它，交付了小猫，转头就推开了玻璃门，跑向了对面街，跑去了看不到动物保护所的树下。
几片树叶抖落，一个身影也随即跳下，卡乐莱斯挡住了黎罗的路。
“你确定？”他刚问出口，却遭到黎罗撒气地一推。
没得逞，卡乐莱斯的身板就是一堵万年冰墙。
“谁要你追上来的！”黎罗和他对峙着，“我已经让罗铭放弃了手中全部的契约，他的恶魔力量又回到了以前，他去地狱会被仇恨他的恶魔们永生折磨的，他永远都不能回去了。
他…没有家了。我不能给他一个家，我也不能让他去流浪啊…”
黎罗挡着卡乐莱斯的路：“就让他留在现世吧，他哪都去不了了。”
“我来这不是听从孟大人的任务，是听从你的话送你们来现世的。不然被发现魔女随意出入祭都，对我推搡打骂的就不是你了。”卡乐莱斯的话里带点闷气。
黎罗一愣，紧绷着的站姿有所放松。
“我是说，你确定把桀泽金变成小猫就能让它安心在现世生存？它会情愿住进其他人类的家？它会甘心做别人的猫？你，还是把他当作猫？”
卡乐莱斯对黎罗的选择其实早有预料，而为了稳定，想来桀泽金也不会太早在现世暴露身份。
可问题在于，他和黎罗的牵绊，黎罗对现世的牵绊。
“你会为了桀泽金，一次次回到现世吗？你那天在墓地对我说，要留在祭都，可你还是想留在现世吗？”卡乐莱斯追问。
黎罗被这些问题推到了角落，贴着树干给她一个不会让她摔倒下去的支点，她一个回答都不想给，反问：“卡乐莱斯…
你为什么杀了游择乐？”
卡乐莱斯疑惑地眯起狭长的眼，短暂沉默间依旧热烈又执着地看着树影下的黎罗，他说：
“游择乐残害现世人命，出逃投靠地狱，被抓后也不配合调查，没收一切财产、身份、永不得离开祭都监狱、永不得再任何逝者世界得以转世，坐牢515年后执行尘烬之行…”
黎罗换了个方式问：“你说浇水和守狱两样事你都会做，你为什么食言了？”
“抱歉，因为清理现场痕迹花了点时间。”卡乐莱斯也没想瞒着，坦诚间让黎罗心生一丝恐惧。
“我杀了他，确保了他痛苦地尘烬。”他站得笔直挺立。
黎罗在震惊之余也压低了声音：“他们该判的都判了，行刑就等齐信宴了，你犯这个罪干嘛…”
“我必须这样做，为了拿回缺失的部分自我，拿回力量。如果他没有选择背叛我，我还会等神明降罚，可我等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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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沉重的锁链会挂在自己灵魂上直到终结那天，游择乐就不禁自嘲地笑，也许在地狱的悲伤海岸多冲浪几年也不至于是当下这个结果。
在这终生关押重犯的牢狱区域内，只有独立隔间，个个小黑屋都狭窄得像个火柴盒，这比躺棺材还要难受，作为死灵都致郁。
游择乐像一只羊羔，折叠双腿，躬身俯趴，神经质地用锁链敲出一些乐声供自己取乐。
而此时无人的狱中走廊传来一个脚步声，第一个音响起，就能让游择乐兴奋地一头砸在隔窗空隙间，激动又期待地眼珠狂转，口中发出响亮到拉长回音的叫喊：
“卡爷！卡爷卡爷！呼——呼！——”
“你还在哼十年前的老调子，就没有其他入耳的歌了？”卡乐莱斯的双脚停在了游择乐眼前。
“这不是，没随身听了吗，下次你偷偷给我顺过来一个手机怎么样？”游择乐的打趣从未停过。
卡乐莱斯此刻是浮空站着，看着偌大辽阔却幽暗清冷的场地里，只有三五个间距极大的封印箱被吊在半空，时不时摇晃。基本都是装酒的货箱大小，关着腿脚背身都不可能伸直的罪灵们。
“下次没有，这次倒有东西给你。”卡乐莱斯蹲了下来，将手里的东西塞进了牢房小窗内。
“哦！哦哦哦——”游择乐惊呼，兴奋地举起手里的项链，船锚型的项链：“我镰刃全开的钥匙！”
他甚至结巴了：“你、卡爷，你要救、救我出去？”
卡乐莱斯只是平静地保持蹲姿，将双臂靠在膝上，昏暗中透过小窗只能看到他胸前的领带规整地塞进了马甲，领带夹盈盈反射过一丝光。也许是他已经和她在一起了，或者是趁着没有新的竞争者出现，再将自己打扮地英俊几分，为了赢得她的心。
只是从他的姿态和打扮里，游择乐便明白，卡乐莱斯又是为了他执着的目的而来。
“你成功了，卡爷。”游择乐笑了，“就快了。”
“是的。”狱外的人点点头，他向下退了一步，就像走下一阶楼梯，才能和此刻可悲的游择乐平视，“以前你和我的任务从不拖时间，只会在规定的时间内完成加倍的工作量。
那么这次，也靠你提高我的效率了。”
卡乐莱斯狼一般的双眼凝视着游择乐：“用你的钥匙，自杀，我就能吸收回你从我这抢走的那部分能量，我也会吸收走你剩余的力量。”
“就算你有了，和朽魔的战力依然悬殊。”游择乐看穿他想做的事，“不久之后你就会和我的残骸一样，被扬了。如果未来你真的和我走上了同一条路，那，我就没那么难过了。”
卡乐莱斯不移神色，猛然用手掌一敲矮小的牢房顶部，让游择乐下意识一振眨眼：
“你记得我跟你一起下地狱时说了什么吧？”
游择乐却被刚才的眼神震慑到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我一直都在意着我的疯狂，却没发现，你也疯了…哈哈、哈哈哈哈…”
一时间，游择乐回忆起了他杀过的所有人。
为什么要杀了他们，只有恨，都是恨。十年间，恨变成了有趣，可笑。
“我会把你们都杀了。”
这句话，在游择乐脑中灵光一现，是卡乐莱斯在地狱时说过的“玩笑”。
“哈哈哈哈哈，你已经过了开玩笑的年纪了，抱歉抱歉，我现在才认识你…”游择乐笑到手拍打着牢房四壁，整件囚室都摇晃起来，他身上的锁链也摩擦作响。
“你的愿望是什么？”卡乐莱斯还有些恻隐之心。
“嗯…有三个。”游择乐再次凑近了小窗，终于能看到对方的全脸，恍然会觉得，那就是死神的真容。
“第一个，帮我给莘纶带一盒创可贴。”
卡乐莱斯面无表情，世界上再无名叫莘纶的人。
“第二个，我希望你永远都是死神使者。”
卡乐莱斯听了直皱眉，嘴角拉扯出一个绝不情愿的表情，但并不多。
“第三个…我许愿…”游择乐顿了顿，“黎罗以后见你就跑，就算尘烬，也绝不和你在一起。”说完，用力地单边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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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罗久久注视着卡乐莱斯，深深思考着什么，仿佛她也具备了阅读对方灵魂印记的能力，看得卡乐莱斯只能先开口：
“在地狱那次，他抢走了我部分的能量，我只能让他尘烬才能取回来。
做出这个选择是出于有效的时机，把他看做恶灵厉鬼，不再有昔日战友的情谊，希望我们都能淡忘他。”
“…你、”黎罗有些费解，“你还真承认了？”
“是，因为现在，我和你，是战友。我坚决维护你，照看你，在乎你，没有背叛，隐瞒。”卡乐莱斯弯下身，抬脸望着黎罗，眼神里小心翼翼的，他问：
“你，现在对我是什么感觉呢？”
黎罗两眼犹疑，如果现在找她要一个答案，那她只有满脑子的空白。
“黎罗，你认为我做的是错的吗？你会害怕拥有强大力量的我吗？如果我为你，杀了朽魔，你那时会是什么感受呢？”
黎罗真的不知道，那是她难以想象的未来。只是，卡乐莱斯为她做的太多了，那不是以同目标的战友身份，而是一个以爱为目标的刽子手。
于是黎罗问：“那你需要我为你做什么呢…”
黎罗看到卡乐莱斯向她伸出了手。那只手，苍白、修长、结实，却好像会疯狂流着鲜血、再悲哀又浪漫地用尽一切力气地抓住她。
他如此付出，在最后一定会提出远超于当初一纸【钟情契】所许下的诺言，让她感受他所经历过的痛楚，把一个个百分的恩情，一次性兑现千分的报酬。
卡乐莱斯看黎罗绞尽脑汁似的在分析着他，忍住嘴角一丝苦笑，探身几寸抓住了黎罗的手，牵着那只小手，刚好包在手掌中：
“我们回祭都吧，我给你找一只能在祭都养的宠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