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46：绝不心疼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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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现世的那一刻，黎罗的手机已经被打爆了，她仔细一看，红色的联系人名字中有礼礼和半野，还有一通是莘纶打的。
黎罗正要跳下马车，而齐信宴张开了双臂：“来女儿，抱一个！”
黎罗赶紧跳下了马车。
“宝贝好好学习啊！放心无论是什么成绩我都会签字的！”齐信宴的脸上堆积着笑，挥着手，看黎罗亡命狂奔一般跑下了天台。
他将长袍一裹，遮住了他脖子上逐渐蔓延的红斑，冷眼回头，坐在了他舒适慵懒的马车上，鞋尖一踢桌底，马车迅速离开圣兰尼。
忧心忡忡的杨隐礼和付半野找了黎罗一圈后疲累地回到宿舍，当即发现黎罗正站在衣柜前收拾自己的行李。
“啊你怎么突然跑出去啦！”礼礼扑了上来，鼻尖一动，突然抱着黎罗开始狂嗅，从她腰间爬到胸口，直到凑到她的脸前，“哪个男的碰你了？！”
黎罗的眼神透露出心虚，而付半野赶紧扒开礼礼：“我们已经占卜过了，她去祭都找人讨说法了，感情已经断干净了。”她又转回头来看着黎罗：“对吧？”
黎罗不想对姐妹们隐瞒，可若是说出她决定这周要回去见莘纶，她们一定会生气。
“我要去救莘纶。”此话一出，黎罗顿时像个慷慨赴死的勇士。
“你救什么啊救，那是你能救的？”杨隐礼冲上来就按住了黎罗收拾衣服行李的手。
黎罗不管了，找出一个轻便的包，装装手机和充电器就要走，来到613房门前，却怎么也拧不开门锁。
回头一看，付半野抬起的手一直对着此处，咒语死死卡住锁芯。
“堕落天使连神都不救，你救什么！”杨隐礼和付半野把黎罗按倒在床上，抢了她的书包，堵住寝室门。
“因为造成他堕落下去的诱因是我。”黎罗挣扎着坐起来，“我觉得我对不起他。”
“有什么对不起的？你何必…”两姐妹完全不解。
黎罗看了看现在的时间都急的蹬脚：“我这一世的父母都不在了，莘纶也失去了他的家庭，从内到外哪哪都是伤。
他背井离乡跨越半个地球，遇到了我，收留了我，并且全靠自己的能力抚养我。
他不论在天上还是在地上都是天使。
可我，我…是，我是气他不喜欢我，明明他不快乐也要装着开心，假造一个家庭，戴着面具骗我这么多年！
我原本预计，每周都会回去看他，这样的接触足够少了，我也长大了独立了有自己的生活了，我也能慢慢放弃他…但我不能什么都不回报就走啊…
我说我要放弃他了，可是我找的男友像他，我还会想念他，在半梦半醒的时候我的潜意识都还在等他来叫我起床。
那我知道他过得不好，我就没办法坐视不理！”
“哦是吗…”杨隐礼听着黎罗陷入感性的话语，她此刻想去做的付出无异是不得善终的代价。
她强势地一手按住了要起身的黎罗，一手从自己背包里抽出了自己的平板电脑：“你说他过的不好，那他现在满天的绯闻是怎么回事！”
点开网页，输入关键词，点开链接。
唰，一瞬间把黎罗心焦的火浇灭大半。
“网络着名画师莘纶和国外粉丝名模恋爱，金发美女深夜出入男方家中。”付半野以极其机械僵硬的语气，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吐字阅读了一遍标题。
“他…她…你…我…”黎罗在组织语言间查看了新闻的日期，这是她告诉莘纶不回家的一个周末夜之后。
“听着姐妹。”杨隐礼捏着黎罗的脸颊，注视着她动情又心酸的眸子，“还记得你得知我对莘纶的占卜结果后，你维护他还和我吵起来冷战三年的时候吗？”
颓丧的睫毛接不住豆大的泪珠，沾湿了对方微微用力的手指，再顺落而下滴在了平板屏幕上，模糊了照片里莘纶的脸。
“我不会向你吵闹，迫使你只能选择一个人。因为分歧和伤害在相处中一定会有，最不需要的就是自揽肩负起改变他人的使命。
我只是静静等待你自己走出来，等待你求助，我就一定会帮你。
这样至少我会少一些对你的拉扯伤害，我的心神也不会被卷入。
我们能一起来到圣兰尼，就是重逢的节点。从各自的人生中分离了一段时间后，反而对以前的事都能理解退让了，我们还能拥抱在一起，这就是值得信任、足够安全的感情，不是吗？
你再看你和莘纶的关系，你相信他用心地抚养你长大，可是他变得多疑脆弱，屡次伤到你，这不是你当下赶回去好好陪着他就能让他好起来的，万一他状态会更差呢，他把他的敏感归结于你，他要变本加厉呢…”
黎罗此时正要开口，杨隐礼捧着她的脑袋摇晃着：“你千万别说‘他不会的，他友好善良，真的爱我巴拉巴拉’，判断有误的信任会更容易让你自己受到他的伤害。”
黎罗又想开口说什么，杨隐礼比她还要着急，抓着她死死抱住：“你别说什么‘我受伤也没关系，他曾经对我那么好，我这么做值得’这种鬼话…你清醒一点，我求你啦啊呜呜！”
付半野把差点滑落的平板接在手中：“这张照片不是p图的，确实有这样的一个金发美女走进了莘纶的房子，可能是客户，也可能是好感的对象，看不到正脸我能预知到的信息也有限。
对于这个客观事实，你怎么看呢，黎罗？”
黎罗被搂在礼礼怀里，脖子都快断了，她气若游丝，神情呆滞：
“…起码知道，他喜欢的不一定是男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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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平板好好搜索莘纶最近几天的物料和视频，可以发现直播里莘纶的造型换得更加丰富了，好像除了正式的上镜，他在家工作的直播也确实有人在帮他打理外形以及整理房间了。
黎罗死死盯着屏幕用显微镜放大对比，心情如过山车一样跑上跑下。
她暂且坐下来多加考虑，是听从警告绝不回家，还是遵从誓言回去救他？
面前圆桌前两位姐妹接过店员送来的奶茶，也放下一杯给入魔一般双眼血红的黎罗。
“你晚上偷跑出去叫那个白发的死神使者带你去祭都，一整晚没睡觉？”杨隐礼看着黎罗那湿润的眼里全是红血丝，有些心疼。
而付半野已经从黎罗的剧情同步里了解到爆炸的信息量：
“你一晚上，分手了一个，又亲亲了一个，又和一个大叔一起喝了咖啡，他叫你再去救一个。”
她朝向礼礼对视一笑：“魔女的时间管理。”
“他们个个胆子肥大啊。”杨隐礼攥起了拳头，“杀人犯、跟踪狂、黑病娇。”
“还有野心家。那个大叔说的话我觉得不可信。”付半野灌下奶茶补充道。
她的眼睛瞥向了店铺的监控和周围其他行人，从背后用单手端出一大本《魔女野史》。
黎罗意外地张大双眼，暂且关上了的平板：“为什么不可信？”
这场茶话会便自然而然地开始了，仿佛四周灯光一熄，三个女孩被黑暗笼罩在轻巧的圆桌前，聚光灯从上打下形成时空，奶茶杯坐落三方圈入了疆土，而中央那本神秘的历史故事将重现千年前灵魂的旅途。
“黎罗你有几个前世非常出名，是被记载在了历史的，人们都称传说中的魔女有个沉迷禁术的巫师父亲。”付半野翻到了最皱的几页。
“确实如那个大叔所说，黎罗你第一世是出现在四千年前的席王朝，是被当朝太宰齐信宴用邪术创造出来的。”
黎罗的脑子里开始浮现：糖、香料、还有世间最美好的味道…外加一些邪术。
“前景提要就是说，席王朝末期的帝王无权，主太宰齐信宴逐渐掌权，并且野心越来越大，想要靠赠送大礼或打响大战来收并其他国家。
可他的计谋胎死腹中，因为朽魔出现了。朽魔降临，一开始打算毁了这方土地，将房屋、百姓，都用蛛丝包裹融化，大快朵颐。
故此，席王朝也被民间称作：蛛巢。
但没过多久，朽魔发现比起毁掉这里还有更有趣的事可以做。兵力强盛、国库充裕、包罗万象，他欣赏这个大兴的王朝，便擒杀帝王，钻进其皮囊中取而代之。
他以镇国神的名义要求齐信宴给他献礼，以保国家平安。
可这个邪神大鬼的胃口太大，什么都要，也要的理所当然，反而让国穷兵败，献去的美女只剩残骸。
齐信宴心焦于自己好不容易建立且抢夺的一切衰败陨落，于是想要打造一个让镇国神难以毁坏的玩具。”
听到这，黎罗的身体渐渐靠后，坐靠椅背不出声。
“当年齐太宰派兵找寻了国内所有奇能异士，连疆域之外也搜刮了个遍，要找寻各地传说的美艳魔女，听说她们容颜不老，魂魄坚韧，定能哄朽魔喜悦，不过，她们还是死在那绝望的蛛丝里。
于是齐信宴娶了所有的魔女纳入宫，用各种咒语、邪术、药方，让魔女们在一年内悉数怀了他的孩子，接下来出生的就是一个个小魔女。
再让一位老魔女预言每个小魔女长大后的长相、力量。不够好的，就被献祭给好的。
让一众小魔女的灵魂融合，一遍遍叠加灵魂的密度，让灵魂真正达到难以摧毁的程度，容貌也讨朽魔喜欢，就这样，齐信宴唯一的女儿，齐邪罗长大了。
邪罗郡主九岁那年被送给了朽魔，也在她十五岁那年正式嫁给朽魔。
不过席王朝在他们婚后三年内就亡了。
原因是，邻国入侵，朽魔一时疏于保护齐邪罗让她在刀剑战乱中被杀。
朽魔就了结了这个王朝也踏平了那个国家。以至于，历史都查不到那个倒霉的突袭国。”
“哇…”黎罗和杨隐礼仿佛在听残酷的神话故事。
可这还没完，付半野翻到了下一页，指着书里那些天书文字翻译讲述道：“齐信宴因为与魔女结合，灵魂也发生了改变，死后去祭都谋得一官半职，又重新打拼了上来。
从监察部使者、到处刑部、到将军、到首席、进入高层文职，这花了…”付半野多往后翻了一沓页数，“三千多年吧。
直到最近四百年，他升职坐在了摄政死神的位置，也就是一个王朝中宰相的位置。”
黎罗仿佛在听别人的故事，与她自己无关：“齐信宴，他好励志啊。”
看到姐妹们感慨的眼神，黎罗又不禁摸摸自己的双手双腿：“我，是被拼凑出来的最适合献给代宁修的礼物？”
黎罗反感了，也明白知道历史的付半野为何不敬这位摄政死神。
“我第一世的母亲，可以说，是很多很多位魔女？”黎罗又问。
付半野细查了一下书：“嗯，当年六十一位魔女，出生了三十三位小魔女。”
黎罗差点又被珍珠呛得翻倒在椅子上。
“也就是从齐邪罗开始，魔女有了魔角，魔角越多咒语能力越强，你存在在某个不起眼的地方，也是在大放光芒。
你是一块肥肉，每世寿命都非常短暂，贪婪者砍掉你珍贵的魔角，把你的心脏挖去研究，利用你的咒语达到长生不老，把你骗到扒个精光。
包括你一路转世而来的灵魂，也有宇宙各地大量鬼怪的寻找。要说最执着的追逐者…唉，也不必再提他的名讳了。”
黎罗开始认为自己是在锅里被温水煮了的那只青蛙。今世度过了危机四伏，却不自知的十八年，好事是莘纶、代宁修两人的保护让众鬼不敢来犯，坏事则是她也身在他们所圈禁的范围之中。
直到茫茫宇宙里相遇到同类，魔女姐妹们亲切又残忍地撬宽她狭隘已久的视线。
“这就是为什么，这个叫齐信宴的男人叫你去救堕天使，你不能去的原因。
一个为权力自私地残害魔女的人，他是魔女的敌人，他不可信。”
付半野耸耸肩，漂亮温柔的紫瞳里都满是不屑。
“我记得祭都的三位摄政死神分别对应三大世界的外交，天堂、地狱、冥府。
负责天堂外交的是在位上万年的老者了，他管的事，也轮不到负责冥府外交的齐信宴啊。”
“人鬼都穿一身人皮，也不知道人家到底黑化到什么程度了…黎罗你都还在学咒语的拼音呢，就别去了，人家一爪子就能折了你的大腿。”杨隐礼的话，在理。
“当年席王朝中的魔女们都尘烬了吗？”黎罗有些畏惧地问出此问，“我第一世的妈妈们？”
“她们，尘烬了。但还在。”杨隐礼点着头，“还在我们身边。”
付半野关上了厚重的书籍：“当初的魔女们都没有你那么强大，所以，全部尘烬在了席王朝最后的战争中。她们尸骨残骸埋葬的地点，就在圣兰尼地下。”
“这是学校传统吗…”黎罗蹙眉细想，“原来我在圣兰尼过得日子那么舒服不止是因为吃喝靠姐妹，是祖先们还在保护着魔女。”
“问题是，黎罗，你还没有前世齐邪罗的力量，过去的你也没有摆脱过成为黑新郎的夫人，因为各种原因死去，灵魂是转世了，悲剧可还是围绕着你没曾走过。”
“现在的你，纵使知道自己有无限的潜能，有勇气，有爱意，可以选择去拯救一个你在乎的人…但你始终是血肉之躯，是你自己不断选择成为一个普通女孩。你要相信过去的智慧。”
付半野一脸沉重地劝说，并深带遗憾地一拍那本厚的胜过墙砖的史书。
“你是忘了，但我研读你的事迹可是记得很清楚你都栽在哪了。”
黎罗已经要被打消了念头，可她心里的坎就像轮船无法开过大坝一样堵得慌。
那是莘纶哥哥，那是她的家，就这么简单的理由，胜过姐妹们劝说她十万字。她终归还是要回去。
黎罗这时也冷静分析起来：“堕落天使，他具体、到底是如何【堕落】去地狱的…”
杨隐礼凑近平板屏幕，三人一起分析视频里的莘纶。
“他有很重的黑眼圈…”半野敏锐地指出。
“他沉迷酒精、通宵蹦迪、派对纵欲…”礼礼猜测，“骄奢淫逸。”
黎罗一时间感到自己大脑神经元死掉了。
半野赶紧捂住礼礼大肆发散思维的嘴，微笑着看着黎罗一副正在想象此画面犹如半壁江山塌了的苍凉神色，她安慰说：“他可能，是缺维生素，以及想念你？”
杨隐礼不服气地抱住半野：“不能顺着好的说，我刚刚说的就是我通灵预测到的！
我看到，他一直埋头工作，神经绷的紧紧的，抱着那个金发美女给他的饮料喝了又喝。
他去参加了更多见面会，私下应酬，认识了一帮有头有脸的人，啊，我还认识其中几个，有个知名星探、一家娱乐公司的老总，他甚至第二天就忘记了那些人的名字，然后…
我不知那是梦境还是现实…
一只、不，六、七只魔鬼在围绕着莘纶摇摆跳舞，阴冷的黄火在房子中央的油桶里燃烧，而莘纶的手里的美工刀，在滴血。”
“这、这是什么啊？”黎罗的表情已经不再是匪夷所思了，因为她所见的莘纶总是和姐妹们看到的大不相同。
“他的事业变好了，出奇的好，只要你稍微从之前的恋爱关系中抬抬头，就能看到，莘纶红了，和他的头发一样红。”杨隐礼能随意在网上找出人山人海的粉丝包围走向保姆车的莘纶的路人照。
“可越是这样，他的内心，越是黑的像无底洞，里面似乎有成千上万条虫子沿着洞壁爬行，猖狂地滋生，弹跳。抓挠不出，呕吐不尽，这是一种要杀死人的焦虑。”
手掌的贴覆之间，付半野似乎也看到了杨隐礼所说的信息画面，也不再觉得不可置信，坐了下来后从她腰上和腿上绑着的刀鞘背包中拿出了各种东西。
袖珍的刀具，花纹造型奇怪惊悚的锻造形状，一根皮质的短鞭，折叠锁链，还有银色的金属球。
“黎罗，你看，用这把爪刀一套杀人技练下来，所有渣男都不敢碰你。”半野开始介绍起放在大家眼前的刑具。
“用这把刀只要削掉一根汗毛就能注入致命的毒液，所以，记得不能舔。”
“还有这颗金属球，叫【黑潭炸弹】，你在手里捏紧，它会针对与你近距离的堕天使把他弹开，但不会伤到活人和周围物体。”
黎罗默默拿起短鞭和锁链：“这个是…”
“哦，这是我们的。”杨隐礼急忙收走，低头看着半野，“我以为我弄掉了，结果在你那啊。”半野乖巧地点点头。
黎罗此时的大脑画面顿时花屏。
“那，姐妹们，我不是想捕杀堕天使，我是想救护堕天使，你们有什么法子吗？”黎罗虔诚地眨着眼睛。
“哎你这个环保主义我真的要好好跟你掰扯一下…”杨隐礼开始撸袖子。
黎罗都要准备逃跑了，这时直播平台上“叮咚”冒出一声新闻消息提示音。
她下意识拿起了平板查看。十分钟前刚刷新了一条直播剪辑视频。
红头发。
还没看清视频封面，黎罗就凭第一眼特征点击进去。
只见莘纶穿着打扮像个要去走红毯的明星，拿着话筒离开了签售台要和台下的粉丝们讲话。
他往前走了一步，突然弯下腰，用双手扶住了头。他慌忙想抓住签售台面得到支撑，可无力的脚踝让他稳固不住瘦高的身体，直直向一边倾斜。
双眼一翻，头部如被千斤重物一拉，让摇摆不定的他朝台下坠落。
正当台下发出疑问的惊呼时。
莘纶栽倒了下去，话筒摔在地上让扩音机发出刺耳长鸣。
“啊！”黎罗捧起平板，埋头就想钻进屏幕直接去往现场。
“他出事了…我要回去，我要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