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39：一世无名一世无色（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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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乐莱斯判断他闯入的这个地方，大概是从现世热带地区复制出的一块空地，放进了世界边境，把玫瑰塔楼也搬了进去，这样强大的咒语定制出了专属于某位避世鬼怪的家。
行走在放眼望去郁郁葱葱，不见人迹的土地，敏捷的感知力将卡乐莱斯拽向了树后躲避。
“哈哈哈你过来，跟着我！”黎罗亲昵地呼唤，引领着一个男人来到了林间，走向一处发出恶臭气味的羊肠小道。
卡乐莱斯从灌木丛后探出脑袋，望天树也能完全遮住他的身影。他终于看清了。
黎罗身穿黑纱长裙，裙摆是被剪碎的褴褛，从这层叠的轻纱中缀以宝石、绑上羽毛、钱饰、箭镞、细小的骨头，繁复华丽头纱装饰在她墨黑色的及腰长发上。
最无法令人无视的就是她头顶的四根根魔角，像秀丽的黑金之花张扬盛放，不过此状态远不是最鼎盛时期的她。
“六翼，你看，我养的花，吃掉了你养的大蝎子哎！”黎罗指着那一人多高的鲜红食肉花，紧紧闭合着鼓鼓囊囊的花苞，花瓣边缘还吊着一根一动不动的有胳膊粗的蝎尾。
名为六翼的男人见到此状一脸深邃寡淡的神情，不过转向黎罗就变得温和优雅：
“养得不错…不过，夫人，是你偷偷提取了我的毒液配成养料喂给这朵花了吧。”
黎罗眼里满是理直气壮的自信：“你知道的，我不得要领，养什么都会养死。
但是你能养好这些小宝贝们的秘诀就是浇灌你的能量啊，那我就把我的血喂给它们。
看，能和你养得一样好，还青出于蓝~”
六翼了解了，点点头，同时把手放在黎罗的腰间：
“我用我的力量灌溉，是让所有宠物植物习得我的性格脾气，就像继承我力量的孩子，它们臣服于我，惧怕于我。
可是你喂给它们的是血。它们会记得的，是你很美味。”
他的话音刚落，食肉花猛然鼓动起厚厚的钢铁般的花瓣，将蝎尾一口咽下，转而张开含着昆虫残肢、混合毒液与熏天恶臭的深渊大口正对黎罗能发出一呼一吸香甜气息的脑袋咬来。
卡乐莱斯浑身一振，提起镰刀向前一踏。可率先于他的朽魔六翼仅抬起一根手指，指尖轻点花瓣。
发黑的烧灼斑点从那简单的一触瞬间蔓延至食肉花疾速靠近的牙口，化成颗粒的速度令它连黎罗的半米范围都没能靠近，加上六翼紧搂着黎罗拉她再退两步。
食肉花的行动被定格，花朵至根茎已全部溃烂，仅留有地面上一个冒烟的黑色焦洞。
受到一时的惊吓，黎罗的第一反应就是贴在六翼的胸口，委屈于自己的花没了，同时娇弱无辜地轻轻喘气：“…是时候养别的了。”
六翼自然是宠爱着夫人，带她走向池边：“养水生动物吧，它们都固定游在一处地方，不会乱跑更不会跑丢。”
黎罗心情不悦：“还是没有找到小叶子吗，它能去哪…”
“也许它是吃醋于你和我的感情，所以离家出走了。猫嘛，哪里都能钻，自然是找不到了。”
卡乐莱斯看他们俩亲密地搂着对方，熟悉对方的身体也习惯肌肤之亲，耳鬓厮磨，如胶似漆。镰刀不禁因被攥得太紧而发颤出振鸣声，卡乐莱斯鼓动着的咬肌和额上的青筋已能代表他忍耐的极限值岌岌可危。
“我要养可爱的东西哦！”黎罗坐在了湿滑的青苔巨石上，向前趴去探头看向混浊的池水，水面平静无声，而底部似乎慢慢浮上来一片黑影。
“你在里面养了什么？”黎罗凑近了水面，手指抚在肩头不让长发落入水中。
“你会喜欢的。”六翼说着，一时间被不远处飞走的秃鹫吸引了注意。
紧接着哗啦一声，池水被某种动物甩尾一洒，黎罗被泼了个透心凉，还发臭。
“呸…”她吐吐口水，擦了擦眼睛，转头对着身后的男人就是一脚，“你养了什么！给我揪出来！”
“应该是蝾螈太害羞了吧。”六翼看到黎罗的糗样有些开心，不在意自己裤腿上的一脚脏泥，一步靠近黎罗给她擦干水，他笑道：“不如，我带你去洗浴干净？”
黎罗的心情已经被毁了：“养这些鬼东西还不如我多花时间去经营集会呢！”
听到夫人打算离开，六翼的笑容一变，双臂绕过她的腰亲昵地环住：“我已经替你整理好集会的事了啊，新晋的魔女学习邪赞咒语，负责生产、采集、养殖的魔女都在各司其职，你不必每天都去查看。”
“可我无聊啊。”黎罗这么一说，六翼的眼神似乎有些受伤，夫人便立即改口，“和你在一起我觉得很圆满，如今我的生命全在于爱你，以及我集会里的可爱女孩们。
我是她们崇敬的对象，还负责她们的咒语教学，让边境的怪物不敢来犯，包括祭都和天堂，没人能动魔女的血脉。”
她抬手抚摸头顶的魔角：“亲爱的，你有没有觉得，我的战力成长遇到了瓶颈，已经过去十年了，我的第五根魔角还没露苗呢。”
“你不需要在乎这件事。”六翼微笑着拿下她的手，珍重地捏紧：“你已经站在巅峰了，还有我的庇佑，我们是天造地设的般配，这就足够了。”
黎罗倾听六翼的话语，沉醉于他的嗓音，她暂时放下心事地倚靠在他怀里，甜蜜地拥抱着。
见他们相伴走回塔楼，卡乐莱斯却没有跟上去。
他当然被两人的爱感动到肝胆欲碎，他更在乎的却是，在池水里出现的那片黑影。
黎罗被肮脏的池水迷了眼没有看见，可他看清了，掀起水花的不是什么巨型蝾螈，而是一只人手扬起波澜故意赶走了她。
六翼到底还在池子了养了什么东西？正当卡乐莱斯要脱下外套，扎进池水里看看时。
水面从刚才还毫无气泡的涌出突然拱起，随即藻类被撞开，水花泼出池面，一个高大的背影从池内长出，站在了卡乐莱斯眼前。
只见这魁梧的男人赤裸着上身，但裤子的款式和卡乐莱斯身上穿的大同小异，只是布料更加古朴，其工艺在17世纪已是上乘。
他打开防水的塑料布，从中拿出足有百年历史的笔记本，拿起笔在上面快速记录着。
这个人，也是死神使者啊！
卡乐莱斯从树后走出来，保持小心谨慎：“同事，你好？”
对方没有回应，只是唰唰唰书写着，像是没听见身后的声音。
“嘿，我说…”卡乐莱斯伸手去拍对方的肩膀，却直接拍空，他的手穿过了对方身体。
呆滞两秒后，他不信邪，再次伸手去触摸对方的后脑勺。手指依旧穿了过去。
“你是碰不到我的，因为你并不在这个地方。”拿着笔记本的死神使者侧过脸来，但眼睛和手还集中于书写记录。
卡乐莱斯绕到对方面前去，这个人白发血瞳，留着湿漉漉的长发狼尾贴在肩颈上，膝盖以下都还站在水里，扎稳了脚跟。
“你是谁？”“祭都处刑部死神使者首席军官。”对方回答。
而卡乐莱斯挑起眉：“然后呢？”至少他还应该提一嘴他自己的名字。
“我的名字被抹去了。”他说道。
卡乐莱斯再次打量面前的人，很是不解，看上去他们都是在监视六翼和黎罗的动向，于是探头靠近想要看看对方笔记本上到底写的是什么：“冒犯了，我想借阅一下。”
对方没有回答，就让卡乐莱斯看，而他接着写。
“魔女集会【坦妲邪赞】罪行卷宗。
1. 非法招募。将平凡现世少女注入魔女力量后天激发能量带回世界边境集会聚集点。
2. 屠杀劫掠。以和谈为由，潜入并歼灭其他分支的魔女集会，抢夺资源并要求服从。
3. 引战施暴。众魔女在现世组织黑道社吸引男性加入，进行走私、贩卖人口、制造武器，开展间谍活动、杀戮游戏…
这是什么啊！”卡乐莱斯想把笔记本抢到自己手上却抓不到。
“如你所见，这是我追查魔王夫妇十年的结果，现在还在更新他们的罪行。”这位死神使者说道。
卡乐莱斯不禁抱住了自己的脑袋，比起看到黎罗真的爱上朽魔六翼，他更震惊于她会和这个怪物一起制造这种级别的动乱，而祭都和天堂都放任了他们几千年。
“现在是什么情况，我为什么在这，你为什么在这？”卡乐莱斯愈加着急则进一步陷入迷茫。
“你在这，是因为你在回忆，我在这，是因为这是定局。”男人收起了笔记：
“你不用继续躲躲藏藏的。你可以身临其境地触碰到这里花草树木，踩踏着这里的泥土，可你留不下任何脚印或其他痕迹。你也触碰不到别人，对方也压根看不见你。”
卡乐莱斯不禁用手摸摸自己：“我成了孤魂野鬼？”
这一语明显让对方翻出了鄙视他智力的白眼：“我们的对话只发生你的大脑里，而你无法影响这里、当下，发生的任何事！”
他突然腾空飞起，坐在了最高的树上，窥探着塔楼内两个罪人的一举一动，而他眼睛也不眨地凝视着，久久锁定着…
卡乐莱斯恍然大悟，扛起他的镰刀也纵身向上，飞到了这位死神使者面前，也挡不住对方直射而去的视线。他点点头，什么都明白了，在粗壮的树干稳稳蹲守，目光在对方脸上和塔楼窗口处游移：“原来我前世就有这个习惯了。”
“是第一世。”死神使者开口道，“我第一世死于卫国战争，年仅十六岁，之后，我持续服务祭都千年以上。”
“千年？”卡乐莱斯思索着，“以你的功勋和头衔足以被祭都永久留存在案啊，可是首席军官的纪念馆里我从没看到过你啊。”
对方一言不发，拒绝了回答，只是双眼赤红的，执着的，死死瞪着塔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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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入属于黎罗的那瑰丽非凡的巨大宫殿之中。
“哦，邪罗魔女！”“魔女姐姐！”眼前一众姐妹纷纷聚集而来问好。
黎罗立即亲切地靠近，很快认出了几张并不熟悉的新面孔：“又有新人来啦。”
面前三个小女孩艰难地挤出一个笑容，用稚嫩且发颤的声音说：“魔女姐姐好。”
“哦，不用怕~”黎罗蹲下来，这样头顶的魔角才不会显得她只能让人仰望，也让人疏远，“魔角是魔女的象征，不论多与少，哪种形状、色彩、光亮，你有魔角，就是我们的一份子。”
可似乎是女孩们看到黎罗是受人尊敬的话事人，她们掩藏已久的恐惧就突然爆发，抓着黎罗的衣裙哭闹起来：
“我想回去！”“我要回家，我不想长这个角！”“我再也不能做我喜欢的事了，就因为这根角！我是怪物…”
周围的成年魔女一听，纷纷上前来要把她们拉走，可黎罗一甩纱袖，双臂揽住了她们，轻声安抚：“别着急，先冷静，听我说。
集会只是提示你们并不孤独，还有一整个血脉家族群体，这里是力量的源泉。
你们可以独立也可以合群，因为魔女绝对是天赋异禀的，也决不被定义。
你们不是怪物，当然可以回到你们的家，和以往一样做你们喜欢的事，前提是学会控制力量。
如果你们不想玩魔法，只需要一个安然的生活，我也可以消除你们的记忆、抑制魔角生长。你们可以放心，没有人会再来扰乱你们。”
“魔女大人！”“恕我直言，大人，没有人会不想当魔女，美丽、强大，谁不想要？”
“死亡才能停滞衰老，成长都靠自我的双手，美丽和强大，所有人都可以做到。无需诱惑他人去渴望更多，否则与我们早就割弃的地狱势力无异。”
女孩们一听有了希望，争先抓住黎罗的衣带，激动不已。黎罗脸上略带遗憾：“好，我亲自送你们回去。”
“不用了邪罗魔女，是我把她们带来的，也由我带走吧。”一旁集会的骨干人物伊琦魔女把三个女孩拽到了她的身后，“您忙吧。”
黎罗有些迟疑，还是点头应允了。
书房中尽是颜料油墨的气味，黎罗安心地坐在画布前绘画。这里资深的魔女们都知道，不可打扰邪罗魔女的创作。
嘭！房门被撞开，在室内发出惊心的震响，黎罗浑身一抖，魔角上的饰品不安地晃动，看着昏暗的房间里缓缓爬进来一个无法站起的诡异人影。
“姐、姐…”小女孩的声音仿佛在刀刃上磨蹭着。
黎罗起身挥袖起身，房间顿时灯火透亮，女孩躺在了光明里，却被一身的血液覆盖。
“对不起，邪罗魔女，她受伤了，让我…”伊琦魔女随后追来。
黎罗向前一踏，房间中的窗户被一股飓风呼啸弹开锁片，卷在了对方脸上阻拦道路，随即大门合上无法打开。
“你怎么样？”黎罗在关键时刻看到了女孩恐惧的眼神，当机立断阻止了伊琦的接近，再将女孩抱在了沙发上，用咒语为她止血治伤。
“另外两个女孩…被，被杀死了…”呜咽之声听得黎罗心痛，“我们、不是！不是魔女…是被拐到这里来的…穿越边境隧道…太痛了，反抗不了…”
断断续续的表述也让黎罗听得一清二楚，她相信：伊琦是这个魔女集会的叛徒！
“她还说…说，她会是朽…朽魔的、妻子，她马上、就要得到这个集会了…”
这句话，让黎罗念咒的声音断掉了一个音。然而她很快续上，直到保住了这个女孩的命。
“你放心，姐姐送你回家。”黎罗保持她的风度姿态，手放在女孩的额头让她渐渐退烧，而黎罗自己，却怒火中烧。
“六翼，你给老娘出来！”
“夫人？”六翼从房间里出来，看到黎罗心情不好，上前就要给她一个拥抱安慰。
谁知一个直接能打歪他下颌骨的一拳力道报复在他脸上，六翼歪过了他的脑袋，在双方的沉默间他把下颌掰正，轻声缓了一口气，垂下眼看着黎罗：“为什么？”
黎罗瞪眼看他毫无承认的态度，不紧不慢带着气笑的神色退后两步：“你记得我的集会里有哪些魔女吗？尤其是，最初的，纯血的魔女。”
六翼似乎明白她在说什么了，立即上前一步想要解释，可一旦靠近，又挨一巴掌。
“那是我一手创立的集会，【坦妲邪赞】是我的，那里全是和我同一血脉的人！
当我不在的时候，你把伊琦、蛮洛、啼血、瑶闻…这些魔女全都带来过塔楼对吧！
你是有多恨我才会把我立的集会规矩在暗中全反着来！”
“夫人，我从没打算娶别人…你总是会离开我好久，会把我抛之脑后，但我还累积着这些记忆，我在为你离开我而痛苦，所以…塔楼在那期间偶尔会有客人来访。”
“你！”黎罗抓起桌上的蜡烛朝他扔去，蛛丝一裹，火焰熄灭，连白蜡也融化殆尽。
“我让你帮忙管理集会，你就是把其他集会杀个精光，把魔女俘虏过来当我的姐妹是吗！
让你找现世里天生和后天的魔女带回集体，你找不到你就造一群拐过来是吗！
还有你手下在现世横行霸道的黑道【长角玫瑰】，为什么没告诉我？你那是干什么的？”
“你的集会确实壮大成为边境第一了…”“你全承认了是吧！”
“夫人…”“别这样叫我！”
“夫人！”“离婚！”
在外窥探的卡乐莱斯拍手叫好，而身边的无名死神使者片言不发。
听见塔楼内部轰然炸响，骚动让外面漆黑的树林山坡中同样发出令人不安的嗡鸣，硝烟弥漫，鸟兽飞散。
一阵浓厚的雾从塔楼的门窗里飘散了出来，淡淡的香味混合在灰白的雾气里越扩越远，且抓也抓不住。
“夫人！你回来！”六翼冲到了门口，只能望见浓雾头也不回地消散化于无形。而他不知，正有一个高大笔挺的身躯挡着他的视线。
卡乐莱斯双臂抱在胸口，只有这个时刻让他窃喜、高傲、不屑：“该。”
这时六翼突然抬头，眼睛直勾勾地朝前方望去。
即便灵魂一颤，卡乐莱斯依旧保持着他的动作，略带僵硬地搭着两手，额前似乎有冷汗滑落。
不过六翼感受到的能量不是卡乐莱斯，而是正在追逐魔女香雾一闪而过的那名死神使者。
“遭了…”六翼警觉到危机，背脊上有两根纤长弯曲的魔角骤然破皮长出。
气势暴虐的百万年毒蛛已觉醒他的杀戮意识，一串蛛丝延展到百米以外，六翼弯下身起跑姿势待定。
眨眼刹那，卡乐莱斯还未反应过来，海啸般席卷而来的能量几乎能把他无形的身影撞得粉碎，朽魔穿透而去，发力点让地面一陷，坚韧的拉力当即带这只可怕的鬼怪冲向他心系之人的所在。
“啊…好冷！”雾中发出了空灵的声音，随即凝聚成了黎罗的身形降落在了六翼地盘的边缘外。
她裹紧了自己衣服，决定去集会，即便那里有数不清的情敌、背叛者，她是时候去肃清了。她现在决定，不能把自己的一切都交给黑新郎。
她刚上前走两步，又觉得寒冷逼近，她不明白世界边境怎会有凛冬天气，零星肉眼可见的冰棱从身后无声地飘了出来。
“嗯？”黎罗回头，眼前却挡着高大的身影遮挡了她的全部视线，还未能抬头看清对方相貌，她的全身已经无法动弹。
“啊…”她刚开口的嘴型和突觉异常的惊讶神情都被严密坚实的冰块冻住了。
卡乐莱斯慢了半步追上了朽魔六翼，见他没能追回黎罗，心里刚松一口气，而他来到这17世纪的祭都监狱时就傻了眼。
“呜！呜呜！”
沉重的锁链无情地锁住了魔女黎罗，将她的双手举高和头上的魔角绑在一起，在用一条锁链连接在中间把她吊在了牢房中间，而悬空的魔女脚下，还放着一盆燃烧不尽且折磨万分的天火。
“我、我你有什么大病啊！你在干嘛！”卡乐莱斯发出了平生最大声的呵斥，站在无名的死神使者面前打手势，朝他耳朵大喊。
可【无名】只是专心地在黎罗周围的地面画下圆形阵符，做了里三层外三层的防御。
卡乐莱斯着急地抓住黎罗的锁链，用手掰，用镰刀割，或试图推倒刑架，都做不到，他也根本触摸不到泪流满面的黎罗。
“你绑六翼去啊，你绑黎罗干嘛！”卡乐莱斯再次对无名怒吼。
对方画阵符的手未受丝毫动摇，只是抬起头来，冷漠地看着对他叫嚣的家伙：“那你去啊。”
卡乐莱斯一时紧咬嘴唇，深呼吸一口，插着腰沉默地转身。不过一会又转过头来指着对方问：“为什么要这么对她，她也被蒙在鼓里，她什么也不知道！”
无名直起腰身：“爱她的是你，不是我。”
他不打算取下黎罗口中塞着的布，而是再在这基础上给她戴上封口的铁面罩，钻紧了每颗螺丝，并在她的魔角上敲打着阻断力量的缚骨钉。
目睹着每个残忍行径的卡乐莱斯步步后退：“那家伙会杀过来的，你会完蛋的…”
可卡乐莱斯没想通，无名做的疯狂举动足以让朽魔抓到他以尘烬泄愤，可是如果他没了，自然也不会有后面的自己。
“喂，那个疯子在哪！哪间牢房？！”气急败坏的声音逐渐接近，急匆匆地推开狱卒，接近了这边。
“喂！你他妈疯了吧！”毫不犹豫的骂声让卡乐莱斯条件反射浑身一震，回头看去，果然是在他的时代中已身为摄政死神的齐信宴大人。
无名也立即跪地拜见：“齐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