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电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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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年已经出台了改革开放的政策，虽然地方上的人心里没底还在观望阶段，但有些有心人已经开始暗暗铺路了。
秦伟民他们这些基层没有为以后铺路的那个能力，但弄点外快减轻一下家里的负担其实也不是很难。
京畿重地的多数基层干部做事还不敢太过，有些地方上的办事员八九十年代做事的方法跟土匪简直没什么两样。
话说远了，肖卫国在北京也不敢做的太出格，所以肖卫国找到了两个合作伙伴，他负责捕鱼，合作伙伴负责卖，年前他只打算来一趟卖完了就收工，有机会的话他还会再去做点别的。
肖卫国为什么不自己卖呢？这个年代可不是你有东西别人就敢买的，卖东西是投机倒把，买东西同样是投机倒把，量大了普通人也没能力购买，只能卖给单位，而单位是看人的，资格不够你有东西人家也不要，国企就是这么牛气。
一辆车差不多要装满了，肖卫国不甘心就这么回去，一咬牙，肖卫国借着一个没打开的袋子做掩护，拿出了空间里的一个小型卷扬机，卷扬机本质上就是一个电机，做工程的时候人们常用卷扬机吊运重物。
肖卫国之前不用卷扬机是因为他知道冰面太滑，水库中央根本没有可以固定机器的地方，现在看到水库里这么多鱼肖卫国不打算只在水库中央耗着了。
他打算去水库边缘的地方去试试运气，水库边哪怕每网只有这边三分之一的收获，到今天深夜之前他依然能把两辆车装满，如果装不满那他也没有办法，那就只能少赚点了。
众人滑冰车回到卡车旁边，肖卫国把卷扬机绑在卡车上，时间已经三点多了，今天起得太早，又拉了那么重的鱼，众人早已饥肠辘辘。
肖卫国有些不好意思的把提前准备的食物拿了出来，东西原本就放在卡车上的袋子里，他今天忙起来一直没感觉到饿，忙起来又顾不上时间的流逝，所以就把午饭给忘了。
点上煤气炉烧了一茶壶热茶水，每人发一个新的搪瓷杯喝茶，每人再给一个苹果，两个油烙的面饼，每人还有一根烤熟的香肠，这是肖卫国特意去副食店买的，一斤一块五，还需要肉票，比猪肉贵了一倍。
众人早饿惨了，食物都是凉的大家也不嫌弃，坐在车里喝了两杯热茶水，所有人都把自己的那份东西都吃的干干净净，肖卫国真的想说一句:这个年代的人真好养活。
别人正在吃东西的时候肖卫国就去干活，他还不饿，只喝了一杯茶水，他现在只想尽可能的多拉一点鱼上来。
在岸边的工作量就小多了，渔网绑在卷扬机的钢丝绳上，也不再需要固定人和冰面，只要在冰面上把孔打好就行。
肖卫国有点着急，冰面上每开一个孔就用大锤子扩口，感觉口子差不多大立刻往水中倒饵打窝，一连打了十多个洞，其他人也都出来看肖卫国操作。
他们都觉得肖卫国是个勤快人，做事认真又努力，可肖卫国自己知道，他现在只是单纯的想赚钱，他有种病叫“穷怕了”，那种穷的感觉，是现在连饭都吃不饱的人都没法理解的穷，那种病会让人在心理和生理上严重缺乏安全感，现在能给他带来安全感的只有钱。
木板横七竖八的扔在冰面上，肖卫国怕特制的玉米饵料不够吸引大鱼，特意从车上翻出来十几条鱼剁碎扔进了水里，而且每隔一会他就会扔一些。
渔网提前放好，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哗啦啦”的水花突然溅起，然后水花越来越多，所有人都看到了抢食的鱼群，冬天的鱼都饿疯了。
“哈哈哈哈，鱼又上来了。”秦伟民大笑。
“肖卫国，快电它们。”赵云澜依旧激动的手舞足蹈。
“哇，今天这得弄多少鱼啊。”钟南山惊叹不已。
“让～让我来！”
肖卫国他们在开怀的大笑，此刻没有利益的掺杂，纯粹是对丰收的喜悦。
机器终究还是厉害的多，工作效率远非人力可比，哪怕只是一台很小的机器。
电鱼器一次次的进出冰面，水里的渔网一次次被卷扬机拉上来，事实证明人力有时候确实不如机器，晚上七点，在换了全部的捕鱼点后两辆车都被装满。
为了装大鱼肖卫国扔了不少小鱼，其他人都觉得肖卫国这么做太浪费有些心疼，最后两个司机和秦伟民、小结巴四人每人都装了一尼龙袋的小鱼放在驾驶室里，搞得驾驶室里挤得都快坐不下人了，人们只能蹲在椅子上。
回到垃圾站已经是十点多，解开车顶的篷布，肖卫国几人把已经冻成冰块的鱼都卸在了仓库中，地上铺着提前准备好的尼龙篷布，肖卫国需要把这些鱼分拣出来才能让秦伟民他们拉走，不然大的太大小的太小，这样发福利容易引起内部矛盾。
两个司机每人拿走了十条大鱼，这是肖卫国之前答应的事当然不能反悔，钟南山还有30块的租车费用，这个肖卫国会单独给，另一个司机就不用给钱，人家是单位公派出来的，肖卫国乱给钱容易惹出事。
“伟民大哥，你自己也拿十条大鱼回去，小鱼你自己随便。”
“行，我也不跟你客气，我这没法拿，明天来为单位取鱼的时候我顺路拿走。”
肖卫国当然同意，这次打鱼秦伟民就是他的合作对象之一，他们局里那边肖卫国不接触，卖给其他地方也可以，他四毛钱一斤给秦伟民，秦伟民卖多少是他自己的本事。
不需要票的肉食还是很受欢迎的，只是一般人卖不出去罢了，中间的差价就是秦伟民的酬劳，也是肖卫国秦伟民两人交心的礼物，也就这几年食物相对短缺，再过几年人家可不一定能看上这点东西了。
这时候一斤鱼肉在供销社买需要八毛钱左右，还要票，有的地方要肉票，有些地方要鱼票，夏天鲜鱼则只要钱不要票，因为鱼肉不耐放，夏天容易坏，当然，具体还得看鱼的种类。
有些名贵的海鱼不算在其中，即使在这个年代，零售价一斤几块十几块甚至几十块的名贵鱼种也有的是。
只是一般人还见不到，也没地方去买，那些名贵种类少数用来特供，多数都被出口用来赚外汇，山珍海味不管什么年代都没有贱卖过。
“小结巴，你的鱼明天再来拿吧，今天你没车估计拿不走。”
“行～行～，我～我明天～让～我爸～骑～骑车来。”
“不用你爸来，煤厂的板车上都是煤灰，明天我给你送过去，我的车明天就骑回来了。”
“好～好！”
所有人都困的直打哈欠，也不多说话，任由肖卫国随便安排。
“云帆、云澜你们兄妹也装两袋子回去。”
“我们有食堂，用不着，你们聊吧，我们得回去了，困死了。”
部队大院的家长都在军中服役，回家的时间很少，孩子们平时都在食堂吃饭，很少有愿意自己做饭的，年长一些的留守家庭成员做饭的时候则要多一些，可惜赵家老人都在老家生活，他们兄妹和嫂子都不怎么会做饭，所以赵云帆不想要。
“你嫂子怀孕需要营养，多吃鱼肉奶水足，而且孩子也会更聪明，拿着吧，又不单单是给你自己吃的。”
肖卫国虽然觉得鱼肉有营养是后世商家编出来的谣言，不然怎么解释现代社会以前全世界的沿海地区都是最乱最穷的呢，他们可是基本只有鱼可以吃啊，但这个不能跟其他人说啊，这种惠而不费的人情当然需要凸显的有诚意一些才好，这个理由显然相当不错。
“肖卫国，你帮我们绑后座上吧，我们待会骑车带回去。”
听肖卫国说吃鱼对孕妇和孩子好，赵云澜一点都不矫情，立刻决定收下来这些鱼。
街上路灯不多，空军大院离得又远，肖卫国当然不放心让赵家兄妹骑自行车回去，多给了钟南山两块钱让他把赵家兄妹和他们的自行车送回大院，众人已经分散离开，肖卫国和小结巴也各自回家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