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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零五至一百一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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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零五、下油锅

既然一时半会走不了,我的暂住证问题还真是不能再拖啦。

阿梅领我到小白楼儿办暂住证的时候,窗口的小姐姐露出了如花的笑容:

“这位大哥,因为你的失踪,间接为牛头马面清剿张二、侯六两股黑恶势力提供了重要的破案线索,阎王爷为了表彰你的突出贡献,特意奖给你一个托生界正式户口!”

“您说啥 ?老阎头儿奖给我一个正式户口?”

“对呀,这个也是你应该得的呀!”

天呐,没想到幸福居然来的这么突然,听到这个,一旁的阿梅居然乐的蹦了起来!

这可真是我做梦都没有想到的天大好事啊,要知道,在托生界,阎王爷的特批户口那可是镶了金边的特级户口啊,因为不论是谁,只要有了这个特批,就会自动成为托生界的特级线人!

户口本和特级线人证书从里面递了出来,接证在手,赫然发现,在托生界,现实世界千娇百媚的二狗子哥已有了一个响当当的名字:

大帅哥。

说心里话,我对这个名字还是相当满意的,通俗易懂招小姑娘稀罕不说,就是与现实世界的二狗子哥相比,那辈儿排的也是丝毫不差,可不是嘛,咋说咱不都是哥字辈的吗?

当我和阿梅从小白楼出来的时候,我再一次惊奇地发现,整个托生界突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一切景物宛若现实世界一般,开始天清气润起来,再也不象我刚来时那种混沌朦胧的样子,景变情移,我的心情也由原来那种云里雾里,幽幽暗暗,冷冷清清,惨惨凄凄瞬间变得明朗起来,再回头看时,那一蹦一跳的阿梅都已变得貌似天仙,美若春花啦!

也就是在那一刻,我不停地掐着大腿,钻心的疼痛提醒着我,这确实是真的!所有这一切,真是太神奇了,难道这就是托生界人与傀的区别吗?

常言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土窝,要说在哪呆着都不如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守家在地,我一想,即然现在有了托生界的正式户口,趁着有正当手续,还是早点回到现实世界吧!

正当我手忙脚乱地准备回现实世界手续时,貌美如花、贤惠有加的阿梅来了!

要说阿梅啊,那可真是我的救命大恩人啊,回想来到托生界的这些天,阿梅竟不顾个人安危,两次救我于危难之中,在我做傀的时候,为我提供临时住所,有了户口之后,又帮我把宾馆住宿的手续办妥,一想到这些,我的心就充满了感激之情,凭心而论,阿梅对我的大恩大德,恐怕我一辈子做牛做马都无法报答了。

此刻,看着阿梅依依不舍外带盛情挽留的样子,我实在是有些于心不忍,寸恩未报,绝然而别,于情于理确实有点说不过去,此刻纵然我对艾米和崽崽的思念之情跃然纸上,也只能暂时留下呆上几天啦。

当阿梅听说我要在托生界暂住几天的时候,别提有多高兴啦,为了能更好地陪我,她还特意向老阎头儿请了年假,专门为我当起了托生界的旅游向导。

十八层地狱是托生界对外开放的8A级旅游景区,当阿梅带我来到十八层地狱参观区的时候,那里正在举行游客体验活动!

“大帅哥,咱们也体验一下呀!”

当阿梅向我发出邀请的时候,我的脸都吓白了。

“阿梅,咱还是别了,太吓人啦!”

“哈哈哈,亏你还是一个大老爷们儿呢,来吧,没事的!”

阿梅一边拿出刚买的体验卡,一边对着旁边的几个牛头马面说:

“哥几个,别闲着啦,先把他给我扔油锅里翻几个花儿再说!”

“哎呀,别地呀,阿梅啊,唉,哥几个,咱先别地,先别地啊,阿梅,阿梅,你,你,你个大虎娘们儿啊,你,你,……”

说是迟,那是快,还没等我把话说完,几个膀大腰圆的牛头马面便拎起我的小胳膊腿儿,喊了一声:

“走你!”

随着“嗖”地一声,我便如一张纸片般地飞了起来!

唉,现在是说啥都没用啦,此刻,半空中的我,小胳膊儿小腿儿纵然是多么无助地划啦着,也都是徒劳地啦!

伴着“啊,啊,啊,不要,不要啊,我真的好怕怕呀,阿梅你还没放孜然和辣椒面呐”的大声呼喊,甚至没等我调整好入锅姿势,便“窟嗵”一声,大头朝下地扎进了那口烧得咕嘟咕嘟翻着油花的大锅中!

真是太神奇了,没想到,在外面感到炽热烤人的滚滚油锅,里面的温度竟然如同温泉一般舒服!

当我缓过神来的时候,就看见油锅里的男女老少还真是不少,仔细观察才发现,这个大油锅中间有一个S形的隔档,隔档一侧,油是红亮亮的,深不见底,隔档另一侧,油是清亮亮的,清澈见底,与此同时,所有体验下油锅的人,都会先落入红油一侧,紧接着,他们会爬上隔档,换上休闲的泳装,再下到清澈见底的一侧,然后便开始闭目哈眼地享受这温泉泡澡一般舒服的油锅浴!

从油锅出来的时候,阿梅看着我,简直都笑的直不起腰来啦:

“哈,哈,哈,唉呀妈呀,我的大帅哥呀,你都乐死我啦,快,快点回去,好好把你那一脑袋红油和花椒粒给我冲一下吧!”

当我从清油锅里冲完回来的时候,阿梅笑着跟我说:

“大帅哥,咋样,下油锅的滋味咋样,是不是好怕怕呀?”

“味儿还不错,如果再辣再麻点就更好啦!”

阿梅一听我说这些,不禁又咯咯地笑了起来!

体验了下油锅,我突然想起了多年前,我曾读过的一部古文学作品,那里曾讲过地狱小鬼儿用铁锯把人从中间活活分开的骇人故事,今天既然来了,咱也去体验体验吧。

阿梅一听我提的这个要求,又嘎嘎嘎地大笑了起来,她这一笑不要紧,又把我笑毛了,心想,阿梅呀,你的笑点是不是忒低了点,我这不就是个体验嘛,你笑个啥劲儿呀?

铁锯拉人这个体验项目真是太火了,人头攒动,排队交款,我和阿梅来到体验区的时候,已经人满为患啦。

不知为什么,来这里体验的大部分居然都是小朋友,即使偶有几个大人,也多是孩子的家长,看到这,我不禁纳闷起来,难道说托生界的小朋友们也都这么生猛?

终于轮到我了,你说气人不,他们居然安排我和一个梳着冲天辫儿的小屁孩儿一组,不过说心里话,小屁孩儿穿着开裆裤儿,说话奶声奶气地也真是成招人稀罕了!

铁锯拉人真的很刺激,一个人形的木头立在中间,我和小屁孩儿一边一个,在木头上拉锯的时候,还伴着一首古老的童谣:

拉大锯,扯大锯,

姥家门口唱大戏。

接姑娘,接女婿,

小外甥,也要去!

唉,写到这,咱还是不说啦,说心里话,要不是为了防止小屁孩儿放声大哭,我早就放弃这个铁锯拉人的体验项目啦!

从十八层地狱游览区回来的时候,阿梅一直笑的不行,我也笑出了眼泪,你说你们这个景区啊,本来挺吓人的玩仍,居然让你们整成这样,咱正经点行不?咱能吓人点儿不?

一百零六、傀小一

从十八层地狱景区出来的时候,天已大黑了,难得休几天假,阿梅提意不回去吃了,我一听也正合我意,刚巧老阎头儿奖励我的特级线人奖金刚发到手,咱还是请阿梅痛痛快快地搓一顿吧!

老马头的小店儿,这是阿梅选的地方,我几次要求换地方,善解人意的阿梅都没答应,常言说,干活儿不由东,累死也无功,既然阿梅喜欢,恭敬不如从命,咱就去那吧!

“老马大哥在家没,我来啦!”

一进门我便对着服务员喊着。

“您说我家老板啊,他被人带走协助调查去啦,二位想要吃啥就跟我说吧!”

说话间,红衣绿裤的服务员已飘然而至,阿梅接过菜牌,看了两眼,然后把菜牌递给我:

“今儿个,你请客,你点吧!”

“那好,孟大妹子,有您这句话,我就不客气啦,服务员,今儿个我请客,把你家的特色全上了吧!”

“好嘞!”

随着一声脆脆的回复,红衣绿裤的服务员风一样地飘了下去。

不到十分钟,小店的四个特色菜上来了:

尖椒干豆腐,盐爆花生米,炝莲白外加一个蚂蚁上树!

伴着一句“二位点的特色菜已上齐,这是小店加送的甩袖子汤,请慢用!”服务员又如风一样飘下去了。

夜色朦胧,灯光旖旎,伴着轻缓的乡间小曲,阿梅和我对影三人,借着淡爽迷人的酒劲儿,阿梅跟我说起了如烟的往事。

阿梅说,小店儿的服务员其实是个傀,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在奈何桥喝汤的名录中根本就没有服务员的名字。

“啊?她是傀?”

阿梅似乎没有听到我说什么,接着说了下去。

傀和这里的人是有很大区别的,这个你没拿身份证的时候,肯定也体会到了,首先不论她们穿什么衣服,在托生界人眼里,都是红衣绿裤,再者就是他们对托生界的感受是虚无飘渺的,而且也无法与托生界的人产生正常的交往,比如结婚,生孩子,拉手,亲嘴等,当然了,在别人眼里有人拉傀们或是对傀们怎么样,但那也只是托生界的人能感受到而已,做为傀是感受不到的,也就是说傀们,永远活在傀的世界里。

说到这,阿梅停了停,看了看瞪大双眼的我,接着说了下去。

这里的傀其实很多,只不过,能留给阿梅印象的不是很多,今天这个服务员算是其中一个,为了便于区别和记忆,她把这个服务员叫傀小一。

阿梅讲到这的时候,轻轻地抿了一口酒。

其实这里的傀呀,都是因为各种理由才在这逗留不走的,短的几天,长的甚至几年,天长日久,傀们越聚越多,当傀的数量达到托生界容忍上限的时候,老阎头儿就会责成牛头马面们清理一次,然而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再加上利益链错综复杂,傀问题总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可以说,在托生界,傀多成灾,屡打不绝,已成了一个尾大不掉的社会问题,就拿这次张二侯六大案来说吧,几乎每隔几年,都得来这么一次杀鸡儆猴!

说到这,阿梅端起酒杯,对我说:

“来,大帅哥,咱哥俩走一个!”

几杯酒下肚,阿梅的小脸渐渐红润了起来。

“你一定很想知道傀小一是咋回事吧?”

“不,阿梅,我只是好奇,顺嘴那么一说,你要是不愿意说就不说!”

“没关系,既然你想听,我就讲给你听听吧!”

傀小一,在现实世界叫阿香,要说她呀,可真是太苦了,自小出身寒门,求学就业,一路下来,土里刨食儿父母和两个哥哥一个姐姐为了供她,甚至东挪西借了大半趟街。

傀小一是个有出息的孩子,在外打拼多年的她,终于熬出了头,此刻,已在大城市买房成家的她,也终于做通了爱人的工作,准备先把一直受苦的父母接到身边来享受一下美好生活。

人算不如天算,好巧不巧,满心欢喜的傀小一在回家的飞机上,被张二给带了过来!

“她是张二带来了?”

“对呀。”阿梅喝了一口甩袖子汤,又接着讲了下去。

那一年,张二接了一个单。

下单的是一个托生界有头有脸的富人家。

富人家最小的孩子,叛逆的没边儿,平时锦衣玉食的他,有一天突然心血来潮,非要背着父母闯一回现实世界,而且点名说要体验一把最苦的现实世界,因为在他眼里,那点苦算个啥呀,这头鲍鱼龙虾呀,早吃腻歪了,到了那头,您也不用照顾我,什么饥寒交迫呀,什么食不裹腹啊,什么吃苞米面大饼子,大茬子粥就算过年啊,你就可劲让我体验吧!

说巧不巧,正赶上这小小子满街嚷嚷的时候,侯六家的短期现实世界体验团开得正火,两下一拍即合,这小子算是求仁得仁,签约喝汤,在奈何桥边一个跟头下去,马上就心想事成啦!

话说这小小子托生到了傀小一的老家,这下好了,托生的那家更是相当符合他的期待,穷的那叫一个屁股摇铃当!

这孩子上边有六个姐,下边有两个妹,九个女孩儿,她排第七,性别也由托生界的男孩儿变成了女孩儿,现实世界的父母给她取名叫盼弟。

盼弟的父母重男轻女,更是凿死枊子的主儿,早就下定了那种不见小子决不收工的决心,想想吧,本来就穷,再加上这么一大趴啦孩子,就更穷的不成样了,吃了上顿没下顿不说,就是那意志坚强的耗子,在她家都没有挺过三天的,全都含着眼泪儿搬走了。

你想想,本来盼弟在托生界就是娇生惯养的主儿,哪受得了这个苦啊,一天两天还行,时间长了,就受不了了,天天给托生界的爸妈托梦,说是知道错了,快点把她整回去吧,她是一天也不想在这个穷家呆啦!

不呆了咋整,找侯六,侯六说这个忆苦思甜的体验游最短也是三十年,还没到期呢,跟合作方讲好的日期,你就是皇上二大爷也改不了。

一想到三十年都要过牛马不如的生活,这孩子算是彻底崩了,整的这个盼弟呀,还没到二十岁,就三天喝药两天上吊的,但无论怎样,因为这边侯六的合约期限还没到,也加上现实世界的爹妈,那也是一顶一爱孩子的父母,别看他们平时对孩子都一般,真要是孩子有个啥事,也都是豁出老命不计血本地救,再加上她生命力贼啦顽强,所以每次她都能被人救活,实实是遭了大罪!

常言说,重金之下,必有不怕死的,此时正赶上张二的接送人公司刚成立,在说通侯六同意解约后,胆大敢干的张二狮子大张口,收了人家一千多万亿,接了这个大单!

也就是在这一年,多少次要死不成的盼弟终于放下了必死的决心,心想反正也是回不去了,还不如拼上一把,要是拼好了,万一就改变了这一穷二白的命运了呢?

盼弟踏上了外出闯荡的征程,第一次坐飞机的她与阿香坐了邻座,也就是这一次,张二成功了,盼弟回到了魂牵梦绕的托生界。

阿香和同机的一百多人稀了糊涂地来到了托生界,由于冤气太重,再加上张二销户的手续过于生猛,这些傀全都恨的直咬牙,这些年来,他们成立了受难傀委会,在困难中抱团取暖,每每遇到严查和严打,他们总是想方设法通风报信,互相救助,并一直向上控告着张二!

傀的生活是很悲凉的,一来要想在这里生存,就得给托生界的人打零工,否则就会成为孤魂野鬼,有时他们也想自己办个暂住证,但小白楼儿那又需要有托生界的人担保才行,况且这样的暂住证最长也就三个月,很难再长,同样,因为托生界的人在做担保时也是有次数限制的,有时为了办证,他们中的很多傀不得不忍气吞生,靠卖身为奴生活,傀们这样做,目的就有一个,那就是在沉冤昭雪后重回现实世界。

常言说,冤有头,债有主,傀中也有冤仇得雪的,这时候他们就要选择无憾的离开,但这也是相当不易的,如果时间短,肉身未损,可以打通关系,以起死回生的形式回去,如果时间长,现实世界中肉身不存,那就只有投胎一条道了,但在这个经常被张二和侯六之流把持的底层社会,同样需要打点,如果不打点,别说托生成人了,就是猫猫狗狗甚至大树都不一定啦!

阿梅说这些的时候,傀小一一直在一边的吧台上发呆,那一刻的她,仿佛没听见我和阿梅说话似的,我想,这或许是做为傀的她一点也听不懂,也或许是她正盘算着下一步咋回去吧?

一百零七、傀小二

当我把阿梅送回家,再回到托生宾馆的时候,已经是下半夜了,累了一大天的我,加上参观十八层地狱连惊带吓的刺激,很快就睡着了。

一觉醒来,阿梅通过宾馆前台捎来口信,说她今天要参加老阎头儿临时召开的一个紧急会议,就不来陪我了。

从宾馆住的十九楼下到三楼餐厅,是一个悬浮的梯子,半飘半停,中间陆陆续续,上上下下了好多人。

当我走进三楼餐厅的时候,一个红衣绿裤的主管向我走来。

红衣绿裤,我突然想起了昨天阿梅跟我说的话,难道他也是一个傀?

事实证明,我猜的没错,在这里,就借用阿梅的编号,叫他傀小二吧。

傀小二来到这已经三年了,此刻餐厅吃饭的人不多,伴着呜咽的早餐音乐,傀小二向我讲了他的故事。

傀小二来的有点窝囊,本来他在现实世界属于吃穿不愁的富二代,他出生的时候,正是家业兴旺的时候,上边两个姐姐已出阁,含金汤匙出生的他,从小就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眼看着离接班的日子还远,年少轻狂,无所事事的他整天吃饱了撑的没事干,就喜欢干些刺激的事儿,渐渐的,蹦极、赛车、极限跳伞甚至Np也都玩够了。

三年前,无聊得直闹心的傀小二,在几个作死的哥们介绍下,疯狂地迷上了濒死体验。说句心里话,这个玩法真是太刺激了,小绳一勒,嘎儿一下,在白眼儿一翻的瞬间,那种灵魂脱离肉身,白日飞升,想啥是啥的美妙感觉就来啦!

濒死体验有两个制约,一个是时间长短把控,另一个就是救治时间把控,对于体验者来说,当然是体验飞升的时间越长越好,但对于救治者来说,却是时间越短越好,道理也很简单,那就是时间太长,万一直接过去了,事可就大啦!

傀小二常因为体验的时间太短而向救治的人大发脾气,可不是嘛,他这头灵魂刚一脱离,白日飞升的过程还没来得及体验几秒,那边负责救治的就一个电击除颤给结束了,你说这玩仍,整的还没有男女那方面时间长呢,这也太不解渴啦!

终于,在傀小二的一再坚持下,那白日飞升的时间也就一次比一次长,直到他来的这一次,傀小二确切知道了自己的飞升极限——三分四十六秒!

三分四十七秒,傀小二的飞升体验嘎然而止,牛头马面出现的那一刻,小二才知道,这事呀,是彻底作大啦!

人常说不作不死,牛头马面大链子哗啦啦一锁,管你啥富二代官二代呀,有钱有权那是现实世界,在这边统统不好使,知道啥叫铁路警察各管一段不?再说了,你作的太厉害,我们哥俩年假都不让休了,现在你跪地求饶就好使了?

面对牛头马面铁青的面孔,看着手脚锁着的大链子,前几次还仗着时间短并侥幸逃脱的他,这回是再也没有玩快闪的机会啦!这功夫,任凭傀小二磕头如捣蒜,大鼻涕三尺长,也是无济于事啦。

傀小二不知道,他这事作的是真挺大,因为几次三番地骚扰牛头马面们,早就让人家恨的牙根直啦,可不是嘛,每一次都是马上要抓住他了,又让他眼睁睁地跑了,最气人的是,每次他跑的时候都向他们做鬼脸,并且还不忘说上一句:

“嘿嘿,来抓呀,嘿嘿,抓不着,干气猴儿!”

鉴于傀小二屡次报假死,严重干扰了托生界的正常工作秩序,老阎头儿下了死令,不把傀小二绳之以法,全体牛头马面一律取消带薪休假!

想想吧,因为一个傀小二,人家整个队伍带薪休假都取消了,有公职的人都知道,平时忙点累点甚至加个小班都行,你要是把带薪休假也取消了,我还托人弄呛地考它干啥呀,图它挣的一脚踢不倒?

傀小二被抓来的那天,据说是老阎头儿亲自审的他,在老阎头儿心目中,能干出这种事的惯犯肯定是长得凶神恶煞一般,没想到拉上来一看,竟然长的贼啦好看,顿时那气也就消了一半,于是死罪饶过,活罪难免,既然你小子愿意作死,你也先别他妈回去了,看在你小模样还算顺眼的面子上,先到托生宾馆给我端几天盘子再说吧!

善于察言观色的傀小二,从老阎头儿那出来的时候,心里踏实多了,因为他能看出来,这老阎头儿刚开始确实对他挺严厉,但等到他抬头看他的时候,他就分明的感到,老阎头儿的眼神欻地一亮,随后那态度也就和蔼了不少,尤其是他手中那个“打入十八层地狱的金鈚令”竟然也轻轻地放下了,再等老阎头说“念你年少轻狂,不谙世事,先罚到托生宾馆当服务员以观后效”的时候,他就一点也不害怕啦。

老阎头儿对傀小二从轻发落,那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可不是嘛,就这事儿,要是摊上别人,甭说下油锅了,就是那死去活来的铁锯拉人也得几个来回了,至于说牛头马面更是心有不甘,我说头儿啊,“干气猴”这小子把咱们祸害的年假都没休上,您就这么便宜他了?不知为什么,老阎头儿每每总是微微一笑,随口就是一句:“你们知道个啥,这个我,我有安排”,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老阎头儿自然有他的打算,一来听说这小子在现实世界是个富二代,那家里肯定是差不了钱,将来自己手里万一有点不好处理的票子,也能让他给安排一下,还有一个就是这小子小模样还行,尤其是那急了轱辘的大眼珠子,想必小心眼儿也不能太差,这小子要是能行,将来我培养培养,正好替换一下我那不争气的小舅子,这个托生宾馆总经理让他都当白瞎啦。

古人说,领导的心事儿你别猜,猜来猜去你也猜不明白,你说老阎头儿心里这么想,又有几个人能猜到呢,再说了,你又不是他肚里的蛔虫!

傀小二到宾馆当服务员的时候,为了争取早日回去再过他富二代的生活,表现的可积极了,上给领导擦皮鞋,中给同事拎包,下帮保洁大姐擦坐便,别提有多卖力气了。

光阴荏苒,星月如梭,傀小二表现挺好的情况,一来二去,老阎头儿也知道了。

这一天,老阎头儿把托生界人事部老总找了过来:

“老牛啊,宾馆新来那小子,我想用用,你看看,安排个副总怎么样?”

“哎呀,老板啊,您的眼光可真是太深邃啦,我也正打算跟您汇报呢,这小子入职以来表现真是太好了,我这就去安排!”

黑头文件下来了,红衣绿裤的傀小二升任托生宾馆副总经理!

傀小二任副总经理,酌实让有些人眼红的不行,可不是嘛,他一傀,连人都不是,老阎头儿这个格儿破的也太离谱了吧?

说归说,但事实就摆在那,不由你不信,常言说官大一级压死人,小二官升脾气涨,小样儿,你们这帮托生界的人都给我听好了,别看我人不人鬼不鬼的,但在老阎头儿那,我绝对好使!

傀小二确实好使,就在我跟他交流的第二天,老阎头儿特批了今年第二个户口名额,那是给傀小二的。

一百零八、他乡遇故知

阿梅高升了,而且是连升三级,这件事是那天老阎头儿开紧急会定的。

职务高升的阿梅,工作内容依然不变,只不过换了一个工作地点,喝汤点由21世纪的奈何桥搬到了61世纪奈何桥,职称也由三世孟婆晋升为六世孟婆。

阿梅跟我说过,托生界的孟婆是按时间设定的,每个孟婆掌管一千年,我来的时候,是在低阶的21世纪,所以那些托生界的信息也是与21世纪对应的,这次听说阿梅升至61世纪六世孟婆,我真是高兴的不行,可不是嘛,做为61世纪穿过来的人,就是我想回现实世界,从61世纪的托生界穿回去也是容易的呀!

我去阿梅那看她的时候,她正忙的不可开交,与她交接的原六世孟婆交完班也要退休了,所以老太太开心的不行,逢人便说,太好啦,干了好几千年了,整天看着哭丧脸的傀,我的心都要闹死了,这下好了,退休了,我终于可以高高兴兴地回家抱孙子啦!

61世纪的奈何桥在61街,21世纪的奈何桥在21街,两地相隔31、41、51三条街,别看就三条街的距离,但那差别可是太大啦!

从阿梅那回来的路上,我正在51街边等公交车,这时,一个老头儿和一个小伙向我围了过来,他俩左三圈,右三圈,脖子扭扭,屁股扭扭地看了老半天,然后就听那个小伙对老头儿说:

“哎呀,刘大爷,你看,这不正是艾米的老头儿和崽崽他爸吗?”

“对呀,小陈,这还真是他!”

老头儿说这话的时候,激动地张着没牙的大嘴,那粗树皮似的两只大手更是一把抓住我,不停地摇晃着:

“崽崽他爸,是我呀,我是你刘大爷呀!”

“对呀,大哥,我是小陈呀!”

天哪,真是太巧了,没想到,在这里我居然碰上了火星农场打更的老刘头儿和小陈!

不对呀,他俩当年不是让老井黑洞给吸走了吗,难道他们又死而复生了?一想到这,我的精神顿时有些恍惚起来。

“唉,崽崽他爸呀,你真的不认识我俩啦?”

老刘头儿不停地摇着我手,小陈在旁边也急的直挠脑袋!

“唉,这也不愿你,都多少年啦,还是听大爷给你唱个小曲儿吧!”

一更啊里呀,

月上花墙啊,

小奴家我好悲伤啊,

站在那廊檐下呀,

用心细打量呀,

我的郎啊,

我的郎啊,

臊得奴家脸焦黄啊。

二更啊里呀——

“刘大爷,您甭唱了,我想起来啦!”

此刻,看着满脸沧桑的老刘头儿,再看看一脸凄惶的小陈,我的眼泪就再也止不住了!

人常说美不美,家乡水,亲不亲,故乡人,正所谓,久旱逢甘雨,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看着老刘头儿和小陈两位当年火星农场的故人,我一下就想起当年一家三口在火星农场度过的美好时光了,此刻,那往日的欢娱,都宛若一幕幕小电影一般,云卷云舒地在我的脑海中铺展开来……

老刘头儿和小陈当年被老井黑洞夺了性命,一路跌跌撞撞,来到了51世纪的奈何桥,没想到,尘缘未断,二人竟又在孟婆喝汤点儿不期而遇,爷俩儿见面,不禁抱头痛哭,你说这一肚子委屈又能向谁诉说呢?算啦,是非之地,托生也不差这一天,咱爷俩儿还是找个地方好好唠唠吧!

51世纪的奈何桥,前来托生的人很少,一是那时候人的寿命普遍挺高,岁数大的,到61世纪奈何桥喝汤,岁数小的在41世纪奈河桥喝汤,二是在那个人机混杂的时代,正踪原装的纯人少之又少,大部分都是半机半人的组合人,还有一小部分是全机人,如果不是极特殊情况,51世纪孟婆的汤是卖不出几碗的,既然卖汤不是主业,51世纪孟婆也就不在乎老刘头儿和小陈啥时喝汤了,于是她也没有强加阻拦,任凭两人抱脖搂腰地走下了奈何桥。

在桥头一个挂幌的小店,两人被好心的店主收留了下来,正如店主所说,好死不如赖活着,再说了,你俩一个跟头下去,还不知托生个啥,不如在我这先打点零工,将来万一有个翻身的机会,也是可能的。

常言说听人劝,吃饱饭,二人一想火星农场已被黑洞整的乱七八糟,想要回去是不可能了,再说小陈现在心中凄惶,老刘头儿也是老轱辘棒子一个,回不回去,俩人似乎也没啥好留恋的,再说了,在这里,有吃有喝有住,店主也是真心留,咱们在哪不是呆啊,那就先住段时间再说吧。

51世纪的奈何桥,桥头的小饭店生意不是很好,毕竟来的人大部分都是充电喝油的机器人,真正有血有肉想吃饭的,除了托生界,还真没几个。

小店的店主是侯六连桥,他开这个店,纯是为了给侯六招揽生意,侯六出手大方,每次都给的不少,至于他呢,也不愿多挨那些累,即使两口子闲着瓣啦膀子,也总是想着找俩帮手,可不是嘛,这年头儿,有吃有喝就行呗,挣多少是多呀!

老刘头儿和小陈驻店以后,小店的生意渐渐有了起色,老刘头儿外焦里嫩的烤土豆成了小店的金字招牌,小陈量大味冲的珍珠翡翠白玉汤更是成了小店的镇店之宝,一时间,十里八街的托生界吃货都是乐此不疲,看到老刘头儿和小陈各有绝活儿,小店生意红红火火,店主两口子整天乐的合不拢嘴。

老刘头儿和小陈办的是暂住证,这些年来,但凡有个严查严打,神通广大的侯六都能顺便帮他们摆平!

老刘头儿和小陈在小店的工作是作六休一,今天正巧赶上休息,于是就想出来散散心,顺便也好打听一下侯六的事到底能有多大。

侯六的事已经闹的满城风雨了,这爷俩东听一嘴,西问一句,越发心里没底,可不是嘛,要说这些年,侯六可没少帮他们逃检啊,这要是查出来,再被扔下去,还不知道会托生成个啥呢?

一路打听,一路心惊,回想过往,爷俩儿更是一只孤雁向南飞,一阵凄凉一阵悲。

公交车站,正当二人失魂落魄的时候,不想与我碰了个正着!

故人相见,纸短情长,二人不容分说,拉起我就走,啥也别说了,咋忙也不差这一会儿,咱还是回店整点散搂子再说吧。

小店今天人不多,店主两口子为了顶小陈和老刘头儿串休的缺,亲自上阵,一个掌勺,一个算账。

听爷俩儿介绍完和我的关系,店主两口子瞬间添了几分热情:

“大兄弟啊,啥也别说啦,快里边请,既然你是老刘和小陈的朋友,这客啊,算我们两口子请啦!”

一百零九、脱离苦海

酒入愁肠,几杯散搂子下肚,老刘头儿咧开没牙的大嘴,不禁咿咿呀呀地哭了起来,一旁的小陈,看着老刘头儿,忍不住也把头扭了过去,那眼中更是闪起了晶莹的泪光。

“唉,你看看我,今天本是大好事,我这哭啥呀,人呐,这要是一上了岁数啊,还真是没出息啦!”

“没关系,刘大爷,既然我来了,您有话就痛快地说出来吧,别憋在心里了!”

小孩儿没娘,说来话长,老刘头儿和小陈看到店主两口子不在跟前,二人你一言,我一语,那憋了一肚子的苦水,也仿佛醉翁亭边的山间小溪,潺潺地流了出来。

要说这老刘头儿和小陈啊,可真是不易呀,常言说买卖好做,搭伙难长,一旦归帮入伙,平时甜哥蜜姐的关系也就烟消云散了,那难处也就随之而来啦。

说句心里话,刚到店里那几天,店主两口子对他俩还算客气,可人无百日好,花无百日红,更况心狠手辣的黑心店主呢,好景不长,没过几天,店主两口子好吃懒做外加脾气不咋好的缺点就彻底地暴露出来了,要说两口子平时对他俩哟五喝六也就算了,关键是一旦有个泼米洒面,漏汤糊锅的事儿,工资被立马扣了不说,有时候店主还会一个大嘴巴子糊过来,这下可苦了老刘头儿了,本来岁数就大,再加上原先就有个左手六,右手七,里划拐来外带踢的老毛病,那犯错的时候也就更多了,有时干一个月下来,钱扣没了不说,那打也真是没少挨呀!

常言说,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但做为低人几阶的傀,那些所谓的反抗也都因一次次地被识破而化作徒劳了,要说这个事其实也不难理解,咱可以打个不恰当的比喻,这就如同面对人类,做为低阶的蚂蚁,它那点反抗除了无关痛痒的叮咬,又能把人怎样呢?

老刘头儿和小陈在这属于傀,店主两口子为了搂住摇钱树,防止他们两个逃跑,那暂住证恨不能一天一天办,有时还会时不时地领他俩去现场参观十八层地狱,让他俩实地看看那些反抗傀的恐怖下场,唉,真是不能再提啦,每次参观过后,那下油锅、铁锯拉人的血腥一幕,还有那无以名状的凄厉哀嚎,都会让他俩噩梦连连!

听了老刘头儿和小陈如泣如诉的述说,我的眼泪也有些止不住了,人常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人呐,毕竟是有感情的动物,此时此刻,即便两人成了傀,我的心也是和他们相通的,不管怎么说,从艾米那论,我多少也算是他们的老领导了,现在眼看着当年忠心耿耿的下属遭了大难,于情于理,我要是不帮上一把,还算是个人吗?

说帮就帮,想到有店主两口子盯着,说话总是不便,还是先把他俩带回宾馆住两天再说吧。

老刘头儿和小陈一听我要带他俩走,马上就止住了悲声,那救苦救难,大慈大悲,重生父母,再造爹娘,如有来生,犬马相报,代表全家感谢我八辈祖宗之类的感激话更是说了不知有多少。

三个人边说边唠,转眼就到了下半夜,前半夜,睡眼朦胧的店主两口子还轮番问了几次上不上主食,等到后来,看我也没有打算走的意思,便知趣地回屋休息去了。

酒逢故交,再加上马上就要脱离苦海,老刘头儿和小陈也来了兴致,正所谓:

酒逢知已千杯少,崽崽他爸先坐好,我们爷俩再给加点传家宝!

三盘烤土豆,一大碗珍珠翡翠白玉汤见底的时候,踩箱查盖的小陈已出溜儿到桌子底下睡着了,老刘头儿当年在火星农场就是有名的酒懵子,此刻,他正心情大好,全不顾我这头都困的睁不开眼睛了,他还在端着散搂子跟我说:

“来,天还大早呢,急啥呀,来,来,崽崽,崽崽他爸,咱俩再,再,再哎再透一个!”

第二天早上,当我跟店主说要带老刘头儿和小陈到我那呆两天的时候,没想到店主两口子竟然一口答应了下来,还说有大帅哥担保,他们那是一百个放心。

“大帅哥,你俩咋知道我名字呢?”

我一听他们叫我的名字,顿时一愣,我进来的时候也没向他俩提过我叫啥名呀。

“哈哈,大帅哥呀,其实打你进屋,我俩就认出来啦,当时怕影响你们哥几个叙旧,就没多说,要说你的光辉事迹,前一段就在托生界传开啦,对你,我们是听过广播,看过报,电视还看过小广告!”

当我带着老刘头儿和小陈从店里出来的时候,店主两口子神秘兮兮地把我叫到了一边:

“大帅哥呀,请原谅我俩有眼不识金镶玉啊,这段时间怠慢了您的两个好朋友,我们是真的不知道呀,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宰相肚子里能走航空母舰,可千万别挑我们两口子啊,对了,还有这个……”

说话间,店主老婆拿过来一个大包:

“是啊,大帅哥,这是俺们两口子的一点心意,请您一定要收下!”

古人说,狗不咬拉屎的,官不打送礼的,一看店主两口子心诚意切,原本不想收的我也只能把话咽了下去,后来一想也对,你们俩这些天也没少克扣老刘头儿和小陈,这个,我今天就将计就计先收下,算作给他俩的补偿吧!

店主两口子看我假门假事地推让了几下,就爽快地收下了,那心里真是乐的不行!

“大帅哥啊,听说您是老阎头儿的红人儿,如果方便,帮我们打听一下孩子他老姨夫的事,其实侯六这个人不象他们说的那样,人挺仗义的,如果您能帮着向老阎头再通融一下,肯定差不了你的!”

“对呀,对呀,大帅哥,这包里有嫂子特意给弟妹带的两双袜子,记住了,千万别给人,一定要拿回家送给弟妹穿啊!”

“对,咱帅哥兄弟明白,肯定不能送人!”

听店主两口子一抬一呵,外带眼睛连挤带眨的对话,我的鼻子都要笑歪了,要说你们两口子都这么大的人啦,还拿那21世纪的招来对付我这61世纪的人呢?

从小店出来的时候,已经快十点半了,此刻,太阳已升上了半空,早春的时节,草长莺飞,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

店主两口子送的大包,里面吃的喝的不少,油条馃子大麻花,香蕉苹果烤地瓜,一堆堆的,在包的下面有两双袜子,我分给了老刘头儿和小陈,这也算是店主两口子把克扣他们的工资彻底补齐啦!

有钱,有吃,有喝,如今还知道我是上过电视登过报的大帅哥,老刘头儿和小陈一边跟我走,一边高兴地唱起了小歌:

一更啊里呀,

月上花墙啊,

小奴家我好悲伤啊,

站在那廊檐下呀,

用心细打量呀,

我的郎啊,

我的郎啊,

臊得奴家脸焦黄啊。

二更啊里呀——

一唱到这,别说我了,就连小陈都禁不住说起老刘头儿来了:

“刘大爷啊,咱能换个别的不,我都让你带跑偏啦!”

……

一百一十、时空栅栏

一路上,三个人说说笑笑,不知不觉间,就来到了51街和61街的交界处。

两条街的分界处各画有一条黄线,在黄线中间横着一排不到40厘米高的木栅栏,对于这个栅栏,我一直有些不解,可不是嘛,你要是非得区分两条街的边界,再画一条中黄线不就行了,关键是这么高的木栅栏,别说狗了,连体格好的耗子都能一个高蹦过去,立它有啥用啊!

正纳闷儿间,可怖的一幕发生了,就在老刘头儿和小陈靠近那个栅栏时,他俩的身形竟突然变小起来,紧接着,俩人在后面跟我说话的声音也开始变得若有若无了!

看到这种情况,深感不妙的我,不由得大喊了一声:

“你俩先别走,快停下!”

老刘头儿和小陈边说边走,似乎根本没有察觉到这些,冷不丁听我喊这一嗓子,当时就吓得站住了脚步。

现在看来,这个看似不奇眼儿的木栅栏,实在是太有魔力了,在我眼里分明只有40厘米高,但在老刘头儿和小陈面前,它却成了一个不可逾越的鸿沟!

经过让老刘头儿和小陈不停的测试,我似乎找出了它的一些规律:

当老刘头儿和小陈在栅栏前边的黄线之外时,他俩的一切都是正常的,当他俩越过黄线时,每靠近一步,他俩的身形就会随之变小一些,等到栅栏跟前,他俩就会消失的无影无踪。

天呐,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时空栅栏吗?

郑重声明:时空栅栏理论因过于生涩难懂,属于高深莫测一头雾水型知识,如非学界泰斗及顶尖学术大咖的读者,敬请跳到敲黑板处!

时空栅栏是61世纪顶尖科学家集体智慧的结晶,其中心原理是:

万物万形,万千现象,万千世界,万千宇宙,无不划分为高、中、低阶三种类型;

三者的关系是:

高阶:在宇宙伦理道德的统一制约下,可以自由操纵全阶进退,对全阶全程可逆可重启,边界可突破;靠近边界时会发生万般变化,如变大、变小或消失;

中阶:可自由操纵低阶进退,对低阶全程可逆但不可重启,可突破低阶边界,本阶即时边界不可突破;靠近边界时会发生千般变化,如变大、变小或消失;

低阶:只能被动接受已有进退,过程不可逆不可重启,即时边界不可突破,靠近边界时会变大、变小或消失。

上面的理论听起来似乎有点烧脑,为了便于读者理解,我再举三个例子翻译一下:

第一个例子:

21世纪的时空对于21世纪的低阶生物来说,即是被动接受的事实,它有进无退,过程不可逆,不可重启,认知边界如光速等上限不可突破。

第二个例子:

61世纪的时空对于61世纪的中阶生物来说,对61世纪即期以下的低阶时空是全程可逆的,也可突破低阶边界(比如光速、黑洞、多维时空、平行世界),但他不可重启低阶时空,所在的61世纪边界亦不可突破;

第三个例子:

71世纪的时空对于71世纪的高阶生物来说,可以自由操纵全阶进退,对全阶全程可逆可重启,边界可突破;对时空的操纵受制于宇宙伦理道德。

敲黑板啦,咱们现在还是通俗点说吧,时空栅栏就是宇宙的丛林法则,高阶通吃低阶,低阶跨越高阶,时空栅栏就会出现,如无高阶认可,跨越无效!

这个道理呀,其实古小说《西游记》写的是最清楚了,大家有时间也可以看看,篇幅所限,在这里我仅简单地提示一下。

借用时空栅栏理论:

唐僧及凡间各路众生等处于低阶;

孙悟空、猪八戒、沙僧、白龙马及各路妖魔鬼怪等处于中阶;

佛祖、观音、玉皇及阎王等处于高阶。

同理,我们也可以清晰地看到上述三阶,在时空栅栏理论中的生动体现:

高阶以佛祖为代表,掌管中低阶芸芸众生,生死富贵,九灾八难,中低阶如悟空、唐僧等,在高阶的万般变化面前,皆难逃其掌心;

中阶凌驾于低阶之上,好的如悟空行侠仗义,造福一方,坏的如黑风怪,烧杀劫掠,众生遭殃;以悟空为例,当他靠近边界时会发生七十二般变化,如变大、变小或消失。

低阶如凡夫俗子,伏于高中阶下,生死由命,富贵在天。

在三阶变动中:

低阶的唐僧在中阶悟空、八戒、沙僧等帮助下,得到了高阶佛祖及观音的认可,实现了时空栅栏的成功跨越;

中阶逆袭高阶,鲜有成功的先例,比如悟空,虽然多次挑战高阶,均因五行山压身,紧箍咒勒头等磨难,皆以失败告终。

好啦,不管你懂与不懂,为了这个时空栅栏呐,我也是尽了力啦,不说太多了,如果再说,我都怕把自己也绕道儿迷糊了。

书归正转,做为51世纪低阶傀的老刘头儿和小陈,现在看来是过不了这个小栅栏了,这就如同中阶悟空想带低阶肉身唐僧腾云驾雾一样,没有高阶佛祖的认可,那都是图劳的啊。

此刻,看着老刘头儿和小陈一脸沮丧的样子,我也有点麻爪儿了,可不是嘛,人家悟空关键时刻能跟高阶领导对上话,现在的我,又该去找谁呢?

“崽崽他爸呀,我刚才听你说的啥跨栏理论,好象也听明白了点,这事要是想办呐,我看还是有办法的。”

一听老刘头儿把栅栏说成跨栏,小陈都禁不住乐了:

“刘大爷呀,人家那叫栅栏!”

“对,小陈说的对,你看我这一着急,嘴都瓣蒜啦,对,是栅栏,这事要搁我说呀,就是栅栏主管一句话的事儿!”

老刘头儿话音未落,我一下就醒腔啦,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啊,一想到刚刚走马上任的六世孟婆阿梅,不就是这的栅栏主管吗?

啥也别说了,啥叫人不该死总有救,啥叫吉人自有天相,正所谓:

这边正饿的闹心巴捞,那边天上掉下一锅热气腾腾的黏豆包!

老刘头儿这句话真是太重要了,不客气讲,他一句话,真是太揭嘎吱了!

写到这,我想再多嘚吧两句,过去有句老话说的好,叫家有一老,如有一宝,现在看来,这句话不论到啥时候都不过时啊,想想吧,不论在家还是在外,关键时刻,你还真得把老同志当回事,不管咋说,人家岁数在那呢,再说了,人家也是活了大半辈子了,说好听的,人家吃的盐,走过的桥,也比你那啥,说不好听的,那叫人老奸,马老猾,至于说山高水低,坑坑洼洼,大大小小,方方面面,什么台上露脸,什么台下现眼,肯定是比你年轻的多不少!

为此,我在这也想代表我们这帮老头子提醒一下年轻人,对我们这帮好象没啥用老家伙啊,你们也别总把高傲的眼珠子摆在脑瓜顶上,有时你稍稍把眼珠子往下挪点,多少给这帮老家伙们点笑脸,那好处都是大大地啊!

既然这道理整清楚了,事儿也整明白了,三个人一商量,也就别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了,再说了,刚收的袜子里钱也不少,足够老刘头儿和小陈用上一段时间了,这事还是等我见着阿梅再说吧。

考虑到老刘头儿和小陈傀的身份,要是让他俩跟我一起去找阿梅,肯定会多有不便,于是我们在离时空栅栏不远的地方,找了一家小旅馆,让老刘头儿和小陈临时住了下来。

当我安顿好两个人,再从小旅馆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大黑了,仰望苍穹,只见星河灿灿,一阵微风袭来,顿觉神清气爽了许多,此时此刻,一种发自内心的感觉不禁油然而生:

做人真好啊!

一百一十一、秘密计划

当我到达阿梅喝汤点的时候,阿梅正面向窗外,静静地发呆,那样子仿佛是在思考着人生的真谛。

“阿梅,我来了!”

我轻轻地敲了敲虚掩着的门。

“哎呀,大帅哥来啦,我这正要找你呢!”

阿梅看我站在门外,马上热情地向我走了过来,一边拉我坐在她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一边关上了那扇虚掩的门。

一番寒暄过后,我向阿梅讲起了老刘头儿和小陈的事儿,阿梅听完以后,神色忽然凝重了起来。

人常说求人办事,一怕开口封门儿,说些“这事啊,有点难办呐,你还是找个别人看看吧”之类的话,二怕尾音变声儿,说些“这事你就包在你兄弟我身上吧,你一百个放心,咱是实在亲亲,谁求不着谁呀(尾调上扬,发音变嗲)”这类的话,通常出现这两种情况,那事基本上就是办不成了。

阿梅的表情有点出乎我的意外,按理来说,这对她来说就是小菜一碟的事儿,更何况我和她的关系呢?

“你既然知道时空栅栏,就应该知道中阶不可逆吧,现在老刘头儿和小陈是低阶的傀,咱们是中阶的人,中阶人是无论如何也救不了下阶傀的。”阿梅一边给我倒茶,一边缓缓地说道。

“可你是这的主管孟婆呀,让人把那个时空栅栏挪开不就行了吗?”听阿梅这么说,我真的有点急了!”

“大帅哥,你糊涂了吗,在这我只是个中层干部,只是命令的执行者,时空栅栏的设立与撤销那可都是上头儿定的,我怎么能说动就动呢,更何况那东西上插九霄,下扎八界,又有谁能挪得动呢!”阿梅不紧不慢地说。

“哎呀,阿梅,你是这的老人儿,帮想个办法吧,这牛啊,我都吹出去啦!”我一着急,竟然把实话都说出去了。

“大帅哥呀,这事呀,也不是不能办,只不过……,只不过是……”

“哎呀,阿梅,你这么一个爽快人,今天咋也磨唧起来了呢,快点说呀!”

阿梅轻轻地喝了一口茶,紧接着起身来到门边,隔着门向外张望了好一会儿,在确认没人后,才又回到座位上。

此刻,看到阿梅如此小心翼翼,我也不免紧张起来。

“大帅哥呀,其实你还没到托生界的时候,我就想办一件大事,怎奈一直没有合适的时机和帮手,现在看来,时机成熟了,不知你愿不愿意帮我一下!”

“哎呀,就这点事儿啊,我还以为啥大不了的事呢,有事儿你就直说,包在我大帅哥身上,保你一百个放心,再说了,咱俩这关系杠杠地,谁求不着谁呀?”

阿梅一听我这么说,噗哧儿一下笑了:

“就你这态度,说你能帮我办事儿?别说傀了,鬼都不信呐!”

一听阿梅说这话,我的脸也有点挂不住了,可不是嘛,要说我这说话方式呀,还真是得改改了,今天得亏是阿梅,狗皮袜子没反正,人家也不挑,要是别人,就这一句话,马上事儿就得黄啦!

从阿梅办公室走出来的时候,我的心情沉甸甸的,回头与阿梅告别的瞬间,我仿佛看到了她那万分期待和无比信任的目光,也就是在那一刻,我在心里更是暗下决心,就凭阿梅这么信任我,做为她的帮手,事成之前,为了她和我的绝对安全,她跟我说的事,真的打死也不能说。

对,打死也不说!

写到这,你可能也很好奇吧,阿梅到底跟你说啥了,快点告诉我们吧,省着大家跟你着急。

亲爱的读者朋友啊,不是我在这卖关子,这事儿啊,现在我还真不能说,您有功夫,就慢慢往下看吧,我要是嘴跟棉裤腰似的,出门就说了,那我刚才在阿梅那又是起誓,又是发愿的,万一灵验了,你负责呀,再说了,我要真是那样做了,还算是个爷们儿吗?

综上,从现在起,您就别难为我了,再说了,咋就那么好信儿呢,老抠着挠着问啥呀,等看完这本书,你肯定就知道啦!

从阿梅那回来的路上,我去了老刘头儿和小陈住的小旅馆,我告诉他俩,这两天阿梅刚刚上任,千头万绪,事情很多,等她把手头儿的急事处理完,肯定会帮他俩。老刘头儿和小陈一听阿梅那边能帮忙,也就不着急了,可不是嘛,现在有吃有喝有人帮,急个啥呀?

后半夜两点,我和阿梅约定的时间终于到了,此刻的托生宾馆已陷入一片死寂之中,我轻轻地走到窗前,就见那对面的马路上,有个人正影影绰绰地向我摇着昏黄的马灯!

我轻轻地把窗子打开,然后纵身一跃,整个身体便如羽毛一般,慢慢地飘飞了起来。

当我忽忽悠悠落到马路对面的时候,那个拿着昏黄马灯的人向我快步走了过来:

“东一趟,西一趟”那人轻声说道,

“两个大灯磨锃亮”我轻轻地答道。

“有缸粗,没缸高”我轻声说道,

“去了屁股全是腰”那人轻轻答道。

“自己人,跟我走!”话音未落,那个人便一把拉起我,飞快地走了起来。

耳边生风,脚下腾空,刹那间,我与那个人便来到了一座楼顶平台,就在这时候,我看到了一个半球形建筑,两人多高,半个篮球场那么大,……,天呐,这不是侯老六公司的隔离仓吗?

“大帅哥,受六世孟婆委托,我只能送你到这了,剩下的,你懂的,祝一路走好!”

话音未落,同来之人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天知道我是怎么站在那个出征口的,此刻,已无线人脚踹相助,我的心中不停地默念着阿梅教我的八字真言:

俩眼儿一闭,爱咋咋地!

紧接着,那脚下又是瞬间一空,随着一道白光闪过,无边无际的黑暗已然扑面而来!

当我醒来的时候,已化做一只蝴蝶,正在花丛中扑扇着翅膀!

火星,夏日清晨,阳光明媚,年轻的艾米和克隆一正在亲亲我我,他俩头挨头,脸挨脸,那嘴儿亲的,更是让正经人看了,都睁不开眼!

看到此情此景,我的肺都快气炸了,好你个克隆一呀,愿不当艾米给我写信的时候说你跟她发展的挺快,你这也太流氓啦,我可是让你来陪艾米的,你倒好,到这练亲嘴来了!

正当我气的在他俩头上呜呜乱飞的时候,艾米发现了我:

“二狗子哥,你看,一只黄蝴蝶!”

“天呐,好可爱的小蝴蝶,哥这就给你抓过来!”

此刻,被恋爱冲昏了头脑的克隆一为了讨艾米欢心,居然跟我演了一出儿童急走追黄蝶,这回终于轮到我出气的时候了,经过一阵忽高、忽低、忽东、忽西的戏耍,肥粗老胖的克隆一终于气喘吁吁地倒在了?地上。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正当我在一棵树干上惬意地扑闪着翅膀的时候,一只大胖手“啪”的一下罩住了我:

“哈,艾米,快来看,我抓住它啦!”

夜幕低垂,灯光如酥,被艾米装进玻璃瓶的我,已被放在了大床边,此刻,艾米和克隆一正在亲亲我我!

看着床上衣不遮体的两个人,我在瓶中以头撞脚蹬的方式不停地抗议着,大声地呼喊着,怎奈瓶中氧气正一点一点耗尽!

夜半十分,周围一切都已安静下来,瓶中心有不甘的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扑扇了一下翅膀,就再也没有了呼吸!

“快醒醒,大帅哥!天亮啦!”

一个声音正由远及近,一点一点向我袭来,紧接着,一道亮光闪过,我的双脚仿佛落地生根一般,重重地落在了地上!

“欢迎回来!”

“你是?”

我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

“东一趟,西一趟,两个大灯磨锃亮!”

天呐,原来是他,那个昨天夜里带我去隔离仓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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