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阴晴不定小将军与神秘小绣娘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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葡皎皎再次醒来时,时间已经快到午饭时间。
因为庙里的人手不多,庙里有规则,想要吃饭需要自己去厨房拿。
葡皎皎已经错过早餐,她见沈百川还是那个背对她的睡姿,便轻手轻脚地在屏风后将衣服穿上。
在院子里拿了水洗漱,带着001出门拿午饭。
她又给了厨房一人份的饭钱,跟她们说想拿这份饭去喂小动物,让他们接下来都给她多留一份饭。
大概是因为能留在庙里小住的人都是有点小钱的人,庙里的人并没有对葡皎皎这番说辞感到奇怪。
厨师是个大娘,内心觉得有些浪费,但到底还是没说什么,默默收钱记下这件事。
葡皎皎端着自己午饭回到房间,她给沈百川留了一半,但直到她吃完自己饭,沈百川都没有醒来。
有个人在房间睡觉,葡皎皎也不打算出门,直接在桌前开始绣新样式的绣品。
室外的微微秋风吹动了门窗,不时发出细小的风声,室内的温度刚刚好,不过葡皎皎想到沈百川的身体情况。
她打算晚上找厨娘要些煤炭和炉子,到时候随时温着饭菜和水,方便他吃喝。
慢慢的,葡皎皎沉浸在刺绣上,001则躺在不同颜色的丝线中呼呼大睡。
沈百川醒来,转了个身,支着个手撑着侧脸,望着不远处正在全神贯注刺绣的葡皎皎。
大概是此时此刻的空间过于平和舒适,他竟在这个小孩身上看出几分贤妻良母的氛围。
看着看着,他琥珀色的眼瞳开始恍惚,陷入某种沉思,思绪不禁地往外飘远。
那些尊敬自己母亲的人,他们的母亲是否都是这样的?
给人一种温馨平和,莫名的安稳感。
沈百川一直无法理解自己存在的意义。
他有记事起就一直在学习,跟父亲的副官学武,跟夫子学文,一大堆之乎者也让他头疼,但只要他表现出一丝不耐烦,母亲就会拿着藤鞭抽打他,要求他端正态度。
他往往会哭得眼睛都肿成鸡蛋那样,母亲往往也在抽打完后紧抱着他,向他哭诉自己的不易,向他诅咒那两个妾室,向他毒骂那两个庶兄。
这里唯独没有他那个可笑的父亲在。
如果他说父亲不好,母亲会直接用手扇他巴掌,把他的脸打肿打红,鼻血横流,才会消停。
长大些,他总是被各种人谋命,什么毒,什么刺客都是日常。
让他真正难受的是后院那些腌臜事,不见刀光剑影亦能扬起各种腥风血雨。
这时候就算他有人证物证,主事那个人也只会叫他不要追究。
高高拿起,轻轻放下,这把戏沈将军做得最多。
他在那个家就连睡觉都睡不好,因为睡太沉他的命可能就没了。
小时候的他是真的会跟着母亲去讨厌那两个妾室和庶兄。
后来长大些,被父亲外派做事,他见识了不少美好山河,见识了不少丑陋人性。
他想开了,也想明白了,索性讨厌整个将军府。
所以他一直在想,等他什么时候不想活,就把整个将军府一起拉下来,他们共同下地狱。
他不是什么好人,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但是那天他照常去气老头子,在老头子还差一步就能被气死的时候,却有一个看不见身形的人救了老头子。
现在想想,真是巧合。
老头子吞下去的应该是药,他身上的伤也是被人治好,所以那个透明人的医术一定很厉害。
这是不是代表透明人的目标其实是他。
沈百川虽然没有动作,但时间长了,葡皎皎也感受到一道目光。
她抬眸望向沈百川,只见他眼神恍惚,一副思绪飘远的样子。
葡皎皎放下绣品,将中午剩下的午饭拿过去。
“你要吃吗?虽然是冷的,还是我吃剩的,但我提前将食物分开,你不想吃这顿的话那就要等到晚上。”
沈百川回神,随意地望了眼没多少油水,还干巴巴的剩饭剩菜,不在意地点了点下巴。
“吃啊,怎么不吃,我都快饿死了。”
他起身接过碗筷,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沈百川的礼仪学得很好,虽是大口进食,但看着并不粗鲁,也没有任何食物残渣掉落在地。
在他吃饭的时候,葡皎皎坐在他隔壁,她忽然想到晚饭的问题,便说道:“对了,今晚你也得跟我分食,这边每日的食物进购有限,需要提前一天说才行,我今天已经跟厨房说了。”
沈百川鼻音带出一个低沉的回应,以示他明白。
寄人篱下,还是个小孩,这点明理他还是有的。
吃过饭,他再次使唤着葡皎皎给他倒水。
他现在悠闲下来,精神也还行,忽然对眼前的葡皎皎产生兴趣。
他盯着葡皎皎的脸,自言自语道:“葡?我记得京城没有官员姓葡,最出名的一件事也就葡家刺绣受新帝所托,绣了个听说还不错的屏风给太上皇。”
他转头看向桌面那些刺绣工具,挑了挑眉,“你是那个葡家的女儿?”
“嗯。”
葡皎皎也跟着他的视线移到桌面,不过她看的是还在睡觉的001。
“噢——这样啊。”
沈百川的脑瓜子飞速运转,他好像抓住什么线索了。
当初第一次发现透明人的存在,他就已经四处收集信息。
那个时间点好像也是葡家刚来京城不久,而透明人遗落下来的面具款式,也正好是来京城必须通过的城市才有的。
沈百川这时才认真地审视着葡皎皎的脸和身形。
说起来,他拔下来的头发带着几丝京城没有的头油香气,当时他丈量的拳头大小也正好是个孩子的手。
这不就跟眼前的葡皎皎高度重合上吗。
沈百川半眯着眼,看着葡皎皎的眼神逐渐怪异起来。
内心很怀疑眼前这个看似善良无知的人,开始试探她。
沈百川把手放在椅把上,撑着自己的下巴,好奇问道:“你知道我是谁吗?直接就这样把外男带进自己的房间,这可是件很危险的事情,稍有不慎你可是会被万人指责辱骂。”
这些问题可把她问倒了,葡皎皎本就不受人类规矩的约束,第一次接触人类也是去了个科技还算不错的现代世界。
即使在这个世界被教导不能与外男接触,不能经常出门,以及各种各样麻烦的规则,但她本身并没有把严守这些规矩的打算。
她怔愣住,眨了眨眼思考,好一会儿才回答道:“就顺势而为,并没有想太多。”
“噗哈哈,看来你家蛮宠溺你的嘛,不然也养不出这种毫无防备的性子,天真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沈百川的习惯,他的话里总带着些许攻击性。
葡皎皎想了想,按情况来说,她现在还不知道沈百川的名字,所以她转移话题问道:“光说我的事,我带还未问你姓名,你叫什么名字?”
对上葡皎皎清澈平和,又很认真的双眼,沈百川扭过头避开对视,舔了舔干燥到起皮的嘴唇。
他沉思片刻,觉得没必要隐瞒,“我叫沈百川,是镇国大将军的三子。”
葡皎皎宛如什么都不懂那样,懵懂地点了点头,“这样啊,那你是个大人物啊,我能帮你做点什么吗?”
沈百川直直看向她的眼睛,葡皎皎很平稳地跟他对视,没有一丝想躲避的意思。
半响,他笑了笑,看起来很温顺礼貌的模样,“不用,你让我在这里养伤就好,不要跟其他人提起我的事,不然会影响危险。”
呵呵,抓到你了,透明人?
平常的人可不敢跟陌生人对视这么久,更何况我的名声可不好,你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太过冷静淡然也是一个破绽啊。
葡皎皎完全没有察觉到自己已经露馅,只是微笑着应下沈百川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