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初次来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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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天摇地动的剧烈雪崩,在残酷而具有莫大摧毁力的自然面前,人渺小得不值一提。
在这几乎窒息的灾难之中,即使岩止发动真气形成保护层,可那崩裂的冰雪像城池坍塌一般席卷而下,岩止带着她数次撤避,但很快,他们的脚下完全失去了着落点,瞬间一空,便随之被掩埋在其中,然后被强大的撞击力冲到了某一处,擦出悬崖,万籁俱静。
那一刻仿佛整个世界都消失了,时间蓦然停止,明明崩裂的雪峰群还在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可孟轻尘却觉得自己的意识完全被抽空了一般,这比突然之间被千军万马践踏而过还要刺激大自然才是最强劲的对手。
冰凉的雪花落在她的脸上,空气中隐约浮动着暗香,这花香来得诡异,玉埂峰严寒至极,除了险峻的崖壁,陡峭蜿蜒的山形,几乎是寸草不生,又何来花香之言?
整个崖底一片寂静,隐约中仿佛有流水哗哗的声音正奏着乐章,这流水的声响,像极了有某一位少女正躲在群山后面唱着歌谣。
孟轻尘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一时间竟有些失神,睁开眼,她便看到了山崖峭壁被冰雪覆盖,银白色的高耸入云,十分壮观,而此时自己所躺的地方,是被峰恋包围住的崖底,身下的泥土是潮湿的没有冰面覆盖,方才所闻水声不假,清流晶莹剔透,土地软软的,带着湿意,花香暗馥,只因这里处处生满了妍丽至极的花木,可如此美丽的花木,却不曾见到一只蝴蝶或鸟儿。
没想到玉埂峰底竟有这样一处水月洞天,那曾经发生过的地动山摇也恍如隔世。
被这玉埂峰的冰雪浸泡过,她的鞋袜早已经湿了,此刻自己的双脚都是冰凉的,身上的衣服也处于半干半湿之中,凉冰冰的,发梢凝结的白色冰雾似乎也融化了,沾湿了她的如绸青丝,身上那件厚重的披风早已经不知到哪去了。
孟轻尘撑着手臂坐了起来,身上的衣裙也早已脏了,沾染着泥土,可她却不以为意,沉静的小脸上也微微闪过一丝讶然,自己正被无数奇花异草包围着,也难怪刚刚竟闻到幽香浮动,色彩斑斓的花木千姿百态,她清亮的眼睛如同那亮晶晶的泉流一般,葱白的指尖不由自主地抬起,要去触那柔软的花瓣
“这里的东西可不能乱碰。”
性感的嗓音带着悠然慵懒的笑意,抬头望去,只见岩止正站在一棵苍木旁,英俊的脸上挂着少见的温和微笑,淡薄的唇也跟着向上勾起着,高大的身躯丝毫没有一点狼狈之色。
孟轻尘蓦然收回手,想到自己方才竟然被这些花木蛊惑了,不由得皱紧了眉,墨黑色的眼睛沉静如深海静月。
岩止的笑意更深,他从一侧走来时,便不禁停住了脚步站在那没有作声,只因这个小女人墨发垂肩,澄澈的黑眸氤氲着淡淡的安宁,娇小的身子在被冰雪反射过后越发强烈的日影之下,泛着微芒,沾湿的全身衣裙有些贴身,将她本就娇小的身子衬得更加小巧了,他先是一皱眉,不甚满意她这看起来十分瘦小总也喂不胖的身子,继而便是一瞬间的失神,心底有着什么陡然碎裂开来。
孟轻尘收回手起身,她并未受伤,这让她也不得不惊讶一番从那么高的暴崖之上坠落下来,自己虽没有受伤,可也是一身狼狈,而反观岩止,还是那样萧疏轩举,湛然若神。
她忽然间想起在神庙的时候那位神官所说的话,只怕此地那些蛊惑人心的妍丽花木色彩如此斑斓艳丽,但那些越是美丽的外表之下,越有可能暗含着剧烈的毒性,就连那不寻常的幽香也需戒备的好。
“我们要如何出去?”孟轻尘毕竟是谨慎冷静的,这里奇异的景致并未迷失了她的神志,所思考的第一个问题也是该如何从这里离开。
“也许要等到被封住的路重新现出。”岩止淡淡地丢下一句话,语气平静,不急不躁。
孟轻尘乖巧地点了点头,她知道,岩止是绝对不可能让自己被困在这里面的,尽管这里看过去似乎四季如春,空气湿润。
岩止在前面走,孟轻尘顿了顿,只好也跟上,他的疆域之内,还是相信他的比较好。
走在这片崖底深谷之中,出去的路果然都被封住了,孟轻尘一声不吭地跟在岩止身后,忽然之间,竟感觉自己腹部一阵绞痛,仿佛整个肠子都被人往下扯坠了一般,翻滚着,纠缠着,孟轻尘的面色煞白,脚下一虚浮,忍不住停了下来,紧紧皱着眉,手按着腹部,可岩止就在他前方,若是发动内息镇住绞痛之感,只怕会被他发觉。
为何自己会突然感到腹部绞痛?
莫非这里的暗香娇花竟如此厉害,毒性竟已侵袭了自己的身体了吗?可她却丝毫察觉不到自己中毒的征兆,但腹部的绞痛却是如此明显。
似乎是察觉到了忽然迟钝下来的孟轻尘,岩止停了下来回过身看她,微微挑眉,只觉得这个孩子面色古怪得很,她的手正紧紧地按住自己的腹部,皓齿咬着自己的唇,眉间紧拧,面色不大好看。
孟轻尘忽然间觉得下腹一沉,好像有一股温热的泉流在缓缓淌出,顺着自己的大腿内侧往下。
岩止俊美的面容之上顿时出现了一抹错愕之色,他深邃幽寒的星眸顷刻间骤然一滞,眼中的瞳孔忽然收缩,见到的赫然就是一片殷红正在这个小女人的裙摆上蔓延开来,就像一朵绽开的红色花朵。
孟轻尘此时更是紧紧咬着牙,面色不大好看,见岩止正在看她,孟轻尘只好闷声揣测道:“岩止,我好像中毒了。”浑身被一股冰凉之意包裹着,孟轻尘的手脚更加凉如寒冰,面色煞白。
“不会有事。”他低沉着声音开口安抚她,可英俊的面容上却有些神色古怪。
孟轻尘敛了敛眉,也发觉出身上那蔓延泛开的刺目红色了,她的眉间皱得更紧了,按着腹部的手也越发用力,就连柔软的唇也隐隐有些泛白的趋势。
“岩止,我流血了。”孟大将军的脸色越发难看了,不全是因为身体的剧烈不适所带来的,令她更加郁闷地是,自己竟然大意到了这等地步,就连何时中了毒都浑然不知。
是自己太过大意了,还是此毒甚为厉害,竟中得她丝毫不曾察觉?
“不会有事。”岩止的脸色倏然一沉似乎不愿意与孟轻尘多谈,脑中更是骤然一空,只能想出这四个字,他阔步上前,解下自己的外衫披在孟轻尘身上,遮掩住了她那令人窘迫难当的素衣血花,像抱小孩一样将她给抱了起来,温热的手掌贴着她冰凉的背部,忽然有一股温热的气流在顺着她的血液走遍全身,手脚的冰凉似乎稍稍有些缓解,就连腹部的绞痛之感也微微有些削弱了。
岩止英俊的面容之上竟有一丝狼狈和无措,他心里滋味复杂,可对上她又困惑又痛苦的无辜神情,心中那一团无名闷火却无处可发。
“我……”孟轻尘动了动唇。
“我说不会有事!”他终于愠怒地低声训斥,脸色诡异地微红。
岩止及时地喝止了孟轻尘,只怕她又要说出一些什么他无以言对的话来。
孟轻尘那一句话还未说出口就被岩止有些恼怒的声音给打断了,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心中难免纳闷不已,中毒的是她,他为何发怒了?
一路上忽然有些沉默,孟轻尘的手依旧按在自己的腹部之上,只是方才那样的阵痛之感却确有些稍缓了,岩止温热的体温正逐渐驱散她身上的凉意,尽管如此,她还是脸色微微有些苍白,没有太大的精力和兴致。
走了有一段距离,岩止和孟轻尘意外地发现了这片位于山崖地下的水月洞天之中,竟有人家,那是一件木头搭箭的棚子,看起来是牧民的住处,玉埂山之中也有牧民不可?
就在此时,那棚子里忽然有人走了出来,那是一个年轻的妇人,手里正拿着一串刚腌制好的腊肉欲挂在外面风干,她的衣饰和他们完全不一样,那妇人的模样看上去就如同一个寻常的西域人。穿的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服饰,像是一个消失许久的部族。
妇人见了这一对不速之客,竟也有些片刻的诧异,那男子身穿暗色普通匈奴子民所穿的衣服,饶是如此,可他气宇轩昂的模样,还是无法被这一件无华的衣饰所遮掩住,男子的怀中正抱着一个娇小的身影,她正坐在他横起的手臂之上,好像是一个孩子,可若仔细一看,又发觉她体态纤瘦,似乎只是一个生得娇小一些的少女罢了,那少女的身上正裹着男子的黑色外衫,皮肤白皙,五官精致,看起来倒和妇人的族人与印象中的西域人生得有些不同,一时间竟然困惑不已,莫非是天神降临?
“岩止?”
那少女开口说话了,声音清越悦耳,妇人顿时回过神来,迅速地将腊肉挂上,并无见到外人的排斥之意,竟也是相当友好,甚至带了些崇敬之意:“你们可是天神?”
妇人口中所说的,是匈奴语,只是又与匈奴语有些不同,似乎还参杂了一些别的语言,口音也有些独特奇怪,只是尽管如此,她所说的话还是能够让人听懂她的意思。
“山上发生了雪崩,我们受困于此。”岩止十分简明扼要地回答,他的脸上竟没有出现丝毫诧异的神色,说话时的神情十分平静。
岩止的态度是那样的风度翩翩,一张俊俏的面孔,挂着无懈可击的惑人的微笑,眉目俊雅,眼眸深邃。
那妇人似乎还是有些失神,好半会才恍然大悟地邀请道:“你们既然能来到这里,那一定是受了天神的指引,也是缘分,你们的衣服已经被雪水浸湿了,快进来吧。”
说着,妇人便又絮絮叨叨地向他们叮嘱道:“我们的先祖受战乱驱使,避入此处山中美地,世代不曾离开过,我们虽与世隔绝,可也受到了天神的庇佑,才能安然生活至今,希望你们可以替我们保守这个秘密,我族人皆会感激你们的。”
“您放心。”岩止微微低了低头,淡声说道。
对于岩止的保证,妇人丝毫不曾有疑虑,岩止与身俱来的王者魄力让他的每一句话都极其具备威慑力,但此时掩去了那凌厉的棱角和威严,那股威慑力便成了说服力,对于他所说的话,妇人只觉得无需置疑。
孟轻尘亦是神色平静,这位妇人此时并不知岩止的身份,若是知晓了,或许就未必会如此放心和信赖他了,没有哪一个人会相信一个帝国的王者在发现了他们之后,还会守诺替他们保住这个世代的秘密,让他们继续生存在这里。
“她有一些不适,请您帮她看看。”岩止讳莫如深地扫了眼虽因腹部的绞痛皱着眉,却显然在想着什么的小女人,将她放了下来,交到这位年轻的妇人身旁。
妇人极为和蔼,也许她已经将这位年轻俊美的男人和这位生得面容奇异但却气质出众五官精致的女子视作了一对夫妇,待她看清了这个女子的状况之后,才放下心来笑着告诉他们:“并不碍事,只是女子的葵水罢了,衣服湿漉,受了寒 身子一定很不舒服快进来换件干衣服。”
孟轻尘生了一张中原的面孔,虽然身子娇小,面容略微还有些稚嫩,但妇人却根本看不懂生得这样容貌的人究竟是何年纪,也自然根本不知道眼前的这个女孩此时正是初次来潮。
葵水?
孟轻尘的眼睛忽然间睁大,有些诧异地眨了眨眼,不是中毒?而是葵水?
她也不是没有来过葵水,当年她第一次来葵水之时,闹的笑话比现在更大,当时她刚下战场,身下忽然冒出血来,吓得军中将士都以为她身负重伤,当时她还未任主帅,军中主帅是爹爹,幸而爹爹接到将士禀报,连忙命人将比她稍微年长两岁的绿芜给请来了,她才知是葵水,自此爹爹便命绿芜与她同进同出,男儿衣冠加身,作侍从打扮,伴她左右。
那一次若非爹爹早有预料,否则她就要在军医和将士们面前闹笑话了。
如今换了一个稚嫩的身体,将近十年不曾来过葵水,她早已把这事给忘了,今日突然腹部绞痛,自己竟根本没有想到这副身体也是到了该来葵水的年纪了。
此时孟轻尘满面通红,更是不敢回头去看岩止,只能期望岩止根本未将这一笑话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