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世界卷一章九十四：林中魔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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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静的休息会，委屈你了。”查奥斯没有看向她。他的目光集中在眼前如虚空一般的雨雾，紧张的准备应对随时出现的各种威胁。
“谢谢老师！”羽野的脸羞红的好似那日暮时的夕阳一般，不能说是火红，但是也很明显的一副可爱漂亮女性害羞的可爱潮红。
“也，谢谢蜜克斯姐姐啦！”她艰难的转过头，对着蜜克斯挥了挥手。蜜克斯僵硬的举起右手，没有晃，表示回应。
查奥斯没有说话，他继续跑着赶路。羽野被颠的有点摇摇晃晃，她下意识的搂住了查奥斯的脖子。
两人都被这举动吓了一跳。
“呀对不起老师！”羞红了脸的羽野闭上眼睛，一下用双手捂住脸；“这样好像……有点……”
查奥斯也有点不淡定了。他的嘴唇动了动，想说点什么。
但他说不出来。
除了急促的呼吸声。羽野隐隐约约那“砰砰砰”的心跳声。
同样的，他也听见了羽野的心跳。似乎比自己更加急促。随时，下一秒，就会跳出来似的。
查奥斯耳根的部位，渐渐的有点发红发烫。
“这种情况……我允许的。”还是查奥斯率先打破了这微妙的僵局。
“老师……不介意……真的吗……”她将遮脸的手放下了一点。
“现在这么冷。不想感冒的话……”
要是有一面镜子能看到自己当前的脸色。查奥斯会怀疑自己喝多了。
“就……抱住我吧。为了健康着想，这，完全可以接受，不违反师生之间条例和界线的。”他自己倒是支支吾吾起来。
略带犹豫的。她颤抖的双手，重新的，慢慢搂住了查奥斯的脖子。
查奥斯有点不自然的喘了几口气。白色的雾气袅袅而上，消散在昏暗的树林上空。
渐渐的，不知为何。她忍不住，想更近一步。好像是低温趋使着她不得不那么做。
犹豫再三。
轻轻的，她将滚烫的脸蛋，贴在了查奥斯的胸脯上。查奥斯不规律的急促呼吸让胸脯此起彼伏。
查奥斯把想说出口的话憋了回去。这种情况下，他觉得还是不说什么好。
感情什么的，查奥斯真的不擅长。但是如果这样能让羽野开心的话，放下心中的顾虑也不是不可以。
她真的，已经为他而沦陷。静静的，吸着他身上的味道。那是一股，从未闻过的味道。有点香，也有点汗。似乎带有一点泥土的清香，又好像带有一点，她说不上来的味道。
查奥斯老师为她做的太多了。他真的很在乎她。他证明了他自己，值得托付。
明知难以追上龙车，他依旧放开步子去追。
即使是负了伤，他也没有放弃，依旧紧追不舍。
在她以为，他倒下时，他却卷土而归。
在校园里，他充满耐心，不为难学生，也不强迫学生做什么。在她坚持不下去时，他没有勉强，而是带到身边，喂给她某种药水，让自己恢复了体力。
他也是唯一一个，愿意听自己说话的老师，维护自己的老师。
他也是如此的帅气。如此的有责任心。
羽野，在她人生中，第一次有了感觉。
这是爱上一个人的感觉。有了可靠的依托的感觉。
查奥斯老师心里是怎么想的呢？
没啥太多想法。有点像完成任务一样。但是羽野实际的心思，他猜到了个大半。
查奥斯不可能和学生发生任何关系。毕业之前至少是这样。
长时间的精神紧绷和恐惧折磨，在一瞬间释放后，羽野有些疲惫不堪。在查奥斯的怀里，她轻轻的打了个哈欠。
慢慢的，她的眼皮，抬不动了。在有规律的颠簸中，她慢慢闭上了双眼，闻着她喜欢的那个味道，慢慢沉睡过去。
周围的空气，似乎越来越冷。查奥斯慢慢放缓了脚步，抱紧了羽野。她的身上还有足够暖和的温度，能让因为被寒冷而刺激到，有点焦躁的查奥斯慢慢冷静下来。
好像还有某种特殊的香味。让查奥斯忍不住的用力吸了几下。等他意识到这是羽野身上的体香，他已经不敢回想自己刚才的行为。
周围阴森恐怖的树林里，似是有无数双眼睛正看向查奥斯。查奥斯左右看了几眼，似乎什么也没有。他总觉得自己被什么锁定了一般。
淅淅索索的声音，慢慢从两边树丛里靠近。时不时还有树叶上的水珠滴落而下。冷风吹动了查奥斯的风衣，又吹到他耳背上，发出“呜呜”的声音。
他的直觉开始警告他，肯定有什么危险的东西在接近他。
他也无心，无力对付他们。身上有个羽野，发挥限制太大。
那么，只能他看向了跟在身后安安静静的蜜克斯。
一般来说，野兽都是害怕金属的碰撞声，爆炸声，闪光的。在第四维度适用，在这里应该也大抵相同。
蜜克斯大步走上前。她的左手手心慢慢变形，一个古老的，挂钟一样的形状出现在她手上。
这和查奥斯想象的不一样。但是无论他怎么集中注意力，蜜克斯左手的形状就是不再改变。
右手，一根圆头的银色长棒缓缓成型，出现。
查奥斯正好能腾出左手，捂住了羽野的右耳朵，左耳朵则是贴着他的身体，生怕吵醒了她。睡眠可是必不可少的。但是，他怕这样挡不住。
“当。叮。当。叮。”
“当。叮。当。叮。”
那个奇怪的挂钟，蜜克斯身上的一部分，被敲击时发出了低沉的钟声。音波击碎了薄薄的雨幕，如浪潮一般涌入了暗黑无边的密林中。
音波似乎起了效果。某种共鸣在密林伸处回响，传播。更多的噪音从四面八方发出，其中又好像夹杂着某种絮乱的哀嚎。
又过了一会，周围渐渐的静了下来。任凭蜜克斯怎么敲，树丛里再无声响。蜜克斯“收”起了“敲钟”和“敲棒”，走在了最前方。虽然不免有点阻碍视野的可能性，但这不影响查奥斯找到回去的路。
一路上，雨稀稀拉拉的，从一开始的毛毛雨，又变成了小雨：雨滴时不时滴到头上还是不舒服的。毛毛雨虽然密，但是淋着，却给与了别人一种神清气爽的感觉。
一把伞被递给了查奥斯。用暂时闲置的右手，他拿伞遮住了羽野，怕她被淋湿。
除了查奥斯，蜜克斯有规律的脚步声，踏入泥地的溅水声，周围似乎再无他声。
悉悉索索的声音，尽管很细微，在虫鸣和风声中没那么突出，可仍然被查奥斯所听见。
“吼！”的一声，毫无征兆的，一只狼一样的魔物突然从旁边如深渊一样密林中跃到了大路上。它那双泛红的双眼，在黑暗中居然如两盏红灯一般。仍然低吼的长嘴上，粘稠的口水从牙缝里，滴答滴答的混着雨水落在地上。
因为黑暗的缘故，他没法分辨出这东西的大小。查奥斯只能勉强看清它身上灰白色的，如钢针一般的毛发，以及那如同砍刀刀刃一般的利爪。很明显，它已经饥肠辘辘；不知在一旁的树丛中埋伏了多久才好不容易等到他们。
似乎又是一场美味的盛宴。等待孤单落下的商客和行人，对这头巨狼兽来说，就如同钓鱼一样。
但是，这次它“钓”上钩的，却是一条“鲨鱼”。
蜜克斯的躯体渐渐变形。她的嘴如裂缝一般咧开，露出了满嘴不规则的尖牙。她的身高慢慢的变大，变形：手背到手臂都长出倒刺，腿虽然依旧纤细，但是脚上的高跟鞋却变成了坚固却陈旧的皮靴。身体也逐渐膨胀，但是却没有改变人体比例。
不管从哪个角度看，此时的蜜克斯好似一个怪物，又像是一个怪人。原本是头发的位置，似乎变成了向后披去的长角；而她那两颗原本无神的双眼，此时则是做到了真正的炯炯有神：惨淡的淡蓝光，如同黑暗中的启明星一般。
那口奇怪的古钟又回到了她手上。一同回来的，还有那个钟棒。它们似乎更大，尖锐的地方更突出，锋利。轻轻一击，就能重创一个正常人。
巨狼兽那嗜血的眼神里，暴露出了一丝的恐惧：它脸上的肌肉不自然的抽搐了一下。但是，饥饿感却让它冷不防的直接扑向了蜜克斯。口水随着张开的巨口，一同被甩了出去。
黑色的古钟被直直的塞入了巨狼的嘴中，让它无法闭合那张充满利齿的巨嘴。
尖爪狠狠的挠向了蜜克斯。蜜克斯任凭它挠，这对她起不到实质性的伤害。
混乱的呜咽和低吼生从巨狼的喉咙中发出。它疯狂扭动着头部，舌头也在不断的推挤那个卡到它嘴中的古钟。这钟，此时更像是丧钟一样。没有响，但是似乎宣告了它不可能长久的未来。
蜜克斯狠狠的转了左手手臂。巨狼吃疼，随着旋转，身子策翻在地。它弯曲了身体，想用强有力的后退去蹬蜜克斯。
一声哀鸣和愤怒的呜咽从它的喉咙中发出。
清脆的骨折声从巨狼强有力的后腿里发出。
一下，两下，三下。每一次发出的沉重敲击声，附带轻微的骨头碎裂声。
随着污血和地上的水洼完全融为一体，被打断肋骨腿骨的它老实多了。
查奥斯冷冷的注视着这一切。想要我和我学生的命的东西，没有理由不杀吧。
蜜克斯一脚踩住了巨狼的脖颈。
钟棒如暴雨一般快速砸向了巨狼的咽喉。
沉闷的敲击声，让捶死挣扎的巨狼挣脱了几颗牙齿，拼命的想将它嘴中的丧钟吐出。
但是，那个丧钟是会变形的。
丧钟弹出了尖刺，刺穿了它的下巴和上颚。这下彻底挣扎不开了。巨狼也没有这个胆扯烂整张嘴，这和宣告死亡没有区别。
本来只有两条车轮印记的大路，硬是被挣扎的巨狼抓出了一个深坑。蜜克斯因为其本身的高密度造就的高“质量”，她依旧佁然不动，如同一个稳健的猎人一般，正在干着日常的捕狼工作。
似乎离死就一线之隔。巨狼居然强忍着剧痛，向后仰脖，让嘴撕开了好几条裂缝。
扭曲的惨叫声传遍了四周。但是，这声音甚至持续了不到一秒，它就没了气。
蜜克斯最后一击，彻底击断了它的脊柱，把它的脑袋和身体搬了家。
即便如此，好像这样还不够解气。
那双密铽铬做成的靴子，一脚狠狠的踩炸了那本来就被撕裂了部分的头部。骨头碎片，脑浆和组织四散飞溅。
巨狼死了。最后一点残余的白色气息混着仍然新鲜的温热血肉产生的蒸汽袅袅而上，好像它的灵魂也一起升上天，与那重重黑云结合在了一起。这应该算是查奥斯某种意义上，杀死的第二只魔物。
污浊的血液散发着奇怪的腥味，流逝到了泥泞的大路上。查奥斯看了看四周，这才注意到，路边有不少像是木质马车的碎片：四分之一的木质车轮碎片，破布头，还有在黑暗中几乎看不见的碎玻璃渣和金属碎片。
蜜克斯仍然站在原地没动。
查奥斯松了一口气。他已经不知道额头上的是汗水，还是雨水。
他不敢擦，一点点动静都会让羽野被压的不舒服。
也不敢任凭其低落在羽野身上。
好在她没有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