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心够狠的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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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显贵其实心里已经知道了答案，气的手都哆嗦了，但还是抱着最后的一丝希冀，厉声呵斥。
“爹，你训起我来没完了是吧？我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你至于看我这么不顺眼么！”
姚卫涛上班一个多月，听惯了周围阿谀奉承的声音，脾气见长，况且原本在家里还从来没受过这种待遇，不由的也注上了气儿。
“好，既然你不待见我，那我就明说了，跟香芸结了婚，我打算住到他们家去，以后逢年过节回来看望您，平时没空回来，你跟我娘就多担待吧！”
姚卫涛火气一上来，索性直截了当的挑明了说道。
啪！
姚显贵猛一拍桌子，他担心的事儿果然应验，一时气的浑身哆嗦，不敢想象以后被村里人在背后说三道四的那种场景。
姚卫军微微皱眉，心里自然是看不起四哥的做法，但却没多说什么。
还是那句话，人各有志。
姚卫涛宁愿跟家里闹掰，也选择去倒插门，这种人有自己的打算，外人说多了没用。
姚卫军脸色一寒，随即又笑着耐心劝道：“奶奶，秀楠你又不是不认识，您这孙媳妇儿可孝顺了，咱先搬过去，给她个表现的机会，成不？”
“滚蛋！拿上你的钱滚蛋！”姚显贵‘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把钱扔到了姚卫涛脸上，“以后，我没你这个儿子，你也不用回来看我，咱们父子关系从此一刀两断，这辈子就到这儿了！”
姚卫涛不服气的辩解道。
“废话！你都准备去倒插门了，还惹咱爹咱娘一肚子气？怎么，这还没嫁过去呢，就把自个儿当外人了？”
第二天早上春桃来上班，明显眼睛有些肿，姚卫军只当她是跟娘家嫂子闹了别扭，也就没去多问。
姚卫军趁着间隙，把大嫂拉去了后院儿，指着西边正屋说道。
“老四，你这话二嫂可不爱听，大学有补助不假，可你小学、初中、高中还不是家里花钱？全家人挣工分供你上学，现在这么说，呵……老五没说错，多少占点没良心了！”
中午在打谷场吃过饭，姚卫军喊来盖大棚的那些人一块帮忙，把炒货摊子全部搬到了新房南院儿里。
“是个带把儿的，就去给咱爹咱娘跪下，求他们谅解，同意你去倒插门，什么时候他们点头了，你就可以走，至于钱，嘈！咱爹是体面人，主动跟出嫁的‘闺女’要钱，做不出来这事儿！”
抢先说道：“老四你去倒插门可以，没人拦着，但每个月得给咱爸咱妈按时寄钱，至于寄多少，让老五跟你说！”
当晚，全家人来到了新房里吃饭。
“多新鲜！伱都不打算做这家里的人了，我犯得上跟你置气么！”
对于正在挖掘的地窖，凌教授也给出了指导意见，并亲自规划安排了通风孔，给姚卫军仔细讲述货物存放过程中需要注意到的细节问题。
晚上吃过饭，他早早到打谷场替回了大嫂，上炕睡觉。
姚卫军语气冷淡，冷声嗤道：“你愿意倒插门，我没意见，可咱爹咱娘养你这么大，供你读书考大学，你一句没空回来，让他们担待，良心真是被狗吃了！”
姚卫涛对于父亲的愤怒还真没当回事儿，整个家里他现在最怕的就是老五，因此率先警告道。
“老五你干嘛？我现在可是公职人员，你敢动手试试！”
“你……我大学每月有补助，又没花家里一分钱，现在不过是想给自己找个更好的环境，怎么，有错么！”
姚卫军说到最后语气加重，同样大声喝道。
“我一个老婆子才不去你新房里霍霍呢，万一到时候你们嫌我脏，再搬回来可就让村里人笑话了！”
“那我登记要用的……”
“军子，明天抽空去找一下你刘翠婶子吧，让她带你上秀楠家坐坐，跟你未来的丈人见个面，记得提些重礼。
姚卫军点头应下，送走尤大民后，便走去了打谷场旁边正在盖造的三亩大棚处。
姚显贵这回是真生气了，在姚卫军没转性之前，老四一直是他的脸面，搁村里都不知道吹嘘过多少遍了，结果现在跑去给人倒插门，这要是传出去，他是真没脸出去走动了。
姚卫涛说完，闪身绕过姚卫军，夺门而出。
“给我滚！你敢去人家门上当女婿，以后就别回这个家，我也没你这个逆子！”
朱梅说完扭头进里屋去了。
“这是我刚领的工资跟以前攒下来的，都给你们，爹，娘，求你们成全我！”
“滚蛋可以，但得把事儿捋清楚了。”姚卫军语气平静，继续道：“另外少跟我摆谱，公职人员怎么了？不孝顺父母，罪加一等！”
“呜……”此时母亲朱梅已经捂着嘴哭了起来，既伤心又有着愤懑与绝望。
姚卫涛话没说完，母亲朱梅就打断了他，抹了把眼泪，脸色也变得决绝起来，“户口本是吧，行，我拿给你，明天让你爹跟你去公社办手续！”
“走就走，爹你就是老思想作怪，香芸家在京城是住大院儿的，多少人挤破头都进不去，我住进去怎么了？难道非得回来跟你们挤在这破土院里就好了？！”
姚卫军晒笑，继续道：“不过父母辛苦拉扯你这么大，花钱供你读书考大学，你也不能就这么拍拍屁股走人，圈里养头猪还能卖钱呢，你总不能比不上一头猪吧？”
原本在打谷场做饭的锅碗瓢盆拿过来后都是现成的，大嫂、二嫂还有母亲做了满满一桌子菜，全家人尽兴吃喝，欢声笑语不断。
“爹，我给你跟娘磕个头吧，去香芸家住我已经决定了，这件事不可能再更改，如果你们非得不同意，那就是逼着我去死！”
“我知道秀楠这孩子是孝顺的，你也不差，可一个村的亲家，到时候你们刚结婚，就摊上我一个老婆子，指不定就会生出是非来。”
姚卫涛攥了攥拳头，但又很快的放开了。
另外这些钱原本就是给你攒着娶媳妇儿用的，你全拿上。”
可姚卫军一步拦住了他，并没有让开的意思。
“二嫂，军子，你们最好别太过分！”
……
奶奶想的比较全面，为了他们小两口以后日子过的安稳，不打算搬过去住。
姚卫军当然不同意，好说歹说，奶奶终于勉强答应可以两头住，老宅子这间屋还要给她留着，不允许让外人住进来。
下午，姚卫军回到家里跟奶奶说起搬家的事儿，奶奶毫不犹豫的拒绝道。
姚卫涛没敢硬冲，色厉内荏的吼道。
上午四个联营区收完钱回来，又正好遇到来装货的尤大民，后者结算的时候告诉姚卫军，这几天有空可以去一趟县城，跟卖蔬菜那哥们见一见面儿。
姚卫军故意拿话臊他，语气带着浓浓的戏谑意味。
“大嫂，以后你别回家住了，西边这三间正屋，是我特意给你跟小花，还有奶奶准备的。怎么住你来安排，里面床跟家式都买好了，今晚就可以搬过来！”
“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每个月寄钱没这道理。”
“谁敢！以后谁对奶奶不好，我拾掇谁！”
“老五，你最好别犯浑，这事儿跟你没关系，你要敢动手，我明天就让派出所来逮你！”
八间炒货房一字排开，里面各自做了相关设计，春桃来到这里后，被干净整洁的环境影响，心情也好了很多，跟大嫂有说有笑的逐个房间查看，主动安排起了接下来的工作情况。
同凌教授聊了会儿后，两人又一起去了挖地窖的工程区。
姚卫涛越说越气，站起来就往外走。
“爹，我晚上就不住家里了，有单位的介绍信，我住村部去，明天早上给涂师傅打电话，带你一块儿去公社。”
二嫂闫素霞满脸的不屑之色，斜眼说道。
姚卫涛略一沉吟，跪下来朝着父母‘梆、梆’磕了两个带响儿的，顾不得擦拭额头，又从西服兜里掏出五十块钱，放到了桌子上。
“这个老四，心可真够狠的！”二嫂嘟囔一句，察觉到屋里气氛不对，便去饭棚帮奶奶忙活饭去了。
凭姚卫涛对自己的态度，哪怕是分配到了京城财政部门上班，以后也根本沾不上光，把父母气成这样，自然不能轻易就这么算了。
姚显贵脸色发青，语气带着颤音。
“混账玩意，我真是打小白疼你了，明知道你爹是个要脸面的人，却非得去倒插门，给人家当儿子，你让我以后怎么有脸跟村里人解释！”
“不用！”
姚卫涛沉默了下，低声说道。
“对！老五说的没错！”二嫂闫素霞难得头一回无比赞成姚卫军的话，此刻也没什么好脸色。
“军子！你再无礼可别怪我跟你急眼！”姚卫涛被臊的满脸尴尬，不由大声喝道。
席间，姚显贵当众从兜里取出十张大团结，放到了姚卫军近前。
“娘，我不是不要这个家，以后还会回来看你的！”
姚卫军劝说了父母几句，这种事儿他能做的有限，也无法左右姚卫涛的想法。
这个要求姚卫军自然没意见，他的一部分钱还搁奶奶床底下埋着呢，这样一来，倒不至于马上挖出来带走。
姚显贵老两口原本被老四的事儿闹得心情极差，但此刻也露出了久违笑意。
“……”姚卫涛闻言神色一紧，仿佛被拿捏到了痛处，几度张嘴，最后底气不足的说道：“你到底想干嘛？”
大嫂感激的说不出话，望着眼前的砖瓦房，有种做梦的感觉，不敢相信这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