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竞赛之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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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蓝城。
“嘿,张哥!你怎么还守着米粮铺子?!秦家布匹行今日送布!快去抢吧!去晚了,一块碎布都捞不到!”
“啊?!今日这铺子不送米粮了?!”
“嗨!送个屁!昨儿个都送光了!今儿个一早,布匹行开门就吆喝着大放送!”
“哎呦!昨儿没抢到米,俺媳妇没让俺进门,今日再...不说了,俺先去!”
街头巷尾,许多人或奔走相告,或急匆匆朝一个方向狂奔。
事情大了,人多了,自然就把消息传开了。
秦家搞竞赛的事儿,本来那些小民小户根本没关心过,但随着一家家商铺放血甩卖,甚至是赠送,波蓝城中除了傻子不知最近发生的事,其余人,一个比一个清楚。
这么宣传是好,可关键是...没有后招,钱一文没赚,反而还亏了老本!
城中其他家族不仅乐得如此,还加派人手参与疯抢。
秦家布匹行,占地不小,六间店面那么宽的门头,聚拢而来人还是嫌店铺太小。
人头拥挤,也不知是谁,扯到了旁人身上穿的衣袍当布料。
一扯两扯,汉子身上一丝不挂,连裤衩子也被人扯走。
汉子急了,大声嚷嚷却无人理会,周围的人都抢急眼了,谁有工夫看一个黑皮汉子?
然而,当一个婆娘也被人扯走了衣袍,场面顿时陷入死一般寂静!
无数目光盯着,无数口水吞咽着,而后看清楚是老太婆,又是无数谩骂声。
“老娘和你们拼了!”
太老婆可不管什么廉耻,已经这般了,她还怕谁?!
朝身边最近的一年轻小伙子飞扑上去,二话不说,双手成爪,撕扯小伙子身上衣袍。
由此开始,大家像是入了魔,店铺里全是互相撕衣袍的动作。
店家早就躲去了二楼,楼梯口,六个护卫死死堵着,就这,还有俩护卫的衣袍被人扒个精光。
“少爷!咱这么下去不行啊!主家若是知晓,还不得责罚于你?!”
一个看似如同老管家的账房,苦口婆心面对一少年。
少年早就吓的蜷缩到桌子下,从指缝里瞄一眼楼梯口,又快速合上。
“爷爷害我!叫我来做事,还叫我学别人!如今...我学了,人家昨日送米粮,都没啥事,怎么到了我这里,会...会变成这样?!”
撕衣袍?
楼下早就打的鼻青脸肿头破血流了!
若是不看着护卫们亮出刀枪,此时还有护卫能站着?
店铺外还有人想挤进来,打个架怎么了?打个架能有免费布料拿,那就打,谁怕谁?!
“都让让!俺来打!俺今日再拿不到免费送的,俺婆娘又不给进门!你们...你们特么都躺下吧!”
先前在街口说话的粗汉抡起沙包大的拳头,不管谁是谁,眼前有张脸,就抡一拳!距离远了,抬脚就踹!
粗汉开路,外面更多人顺势挤进来,没出一会儿,全部都加入混战当中。
女人和男人一样,披头散发,衣袍也如布条,谁都没在意对方是不是女的,打就对了!
场面轮混许久,直到秦家大批护卫赶来,一场没闹出人命,却惊动全城的笑话,才得以终止。
秦府,前院正厅。
自打竞赛开始,正厅侧面就挂着一块巨大的布。
巨大白布上,秦家十七个年轻一代名字,赫然都在其中。
为首最右侧,自然是秦明,也就是祁小象顶替的家伙。
名字之下,便是最近做了什么事情,只要有动态,便会有一张似画卷的纸贴上去。
如此清晰明了,也不知是哪位族老奇思妙想,本以为可以清楚告诉家主,他们旁支年轻一代很棒,很聪慧,很会经营等等!为以后谋得这些产业,打好铺垫!
‘看吧!那是我孙儿,最近做事可辛苦了!买卖业绩蹭蹭蹭往上涨!并非一时投机!’
‘呵呵,那是我孙儿,最近做了不少事,挑个重点与大家分享,其他又累又没出业绩的小事,就不提了!咱要低调,不张扬!’
诸多族老,同意此布悬挂时,心里盘算的美好将来,大致如此。
然而...现实却让他们搬起自己家宝贝,瞄准自己脚丫子,重重特么砸下!
第一个贴上事迹卷轴的人,并非自己所贴,而是家主秦鸿志命人张贴上去。
“酒楼!招揽狐朋狗友,连续吃喝四天五夜,有意要转型做赌场!还赶走酒楼所有人,更扬言没他准许,不得外人进入!此等生意之道!很独特!”
家主秦鸿志也不善良,还在末尾给了一句批示。
进阶着...
“米粮行,一日送出五百石米,六百石麦子!至今没一文钱进账!”
“车马行,开革车夫七十四人,销毁残破马车六十一辆,断绝四家马料商来往,拖欠七家马料款!”
“铁匠行,开革铁匠一百三十九人,断绝两家铁矿来往,其余十一家待考虑!”
“木匠行,所有陈货全部两折出售一空,欲更换好木料,打造更好物什!”
“典当行,所有死契物品低价出售,活契加收保管费两成!”
“东线分销,改换价值高,利润高的商货!取消低廉物品!”
“北线分销...”
一一阅览过去,秦鸿志的脸铁青铁青。
“明儿那边在做什么?!也报来!张贴上去!”
门口,几个护卫拿着一个卷轴匆匆走来。
还没张贴上去,秦鸿志手里茶盏,重重摔到地上。
“混账!布匹行竟然...来人啊!把人给我抓来!”
稳重如山的家主,今日爆发了!
秦家再这般搞下去,别说一年,再过个旬日,恐怕就要家破人亡!
很快,负责布匹行的少爷,被请进来,左侧一族老,垂头不语。
与此同时,还有一护卫打扮的人,快步来到秦鸿志身边,低声附耳说了什么。
而后,秦鸿志双眼微眯,交待了几句,就让护卫离开。
再看向正厅中,躬身见礼的少年,冰冷杀意几乎蔓延整个厅堂。
“这就是你们举荐的好苗子?!哼!我来问你!之前可做过商贾之事?!”
“没...不过,我爷爷教了我三天,我都很认真的学了!”
旁系少爷那也是少爷,平日里遛鸟斗狗,谁特么管过正事?
“三天?!七文钱加八文钱再减去九文钱,合计多少?!”
“这...额...”
旁系少爷没立刻回答,反而转身看向门外,这种东西,他爷爷说过,账房会管,无需他过问。
“你们举荐的好苗子就是此等?!哼!我倒是看明白了!你们一个个的...是欺我举不动刀了?”
“家主息怒!”
众族老心情沉重,没想到他们之中居然会有糊涂如斯之人!碍于都是族老,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只能硬着头皮集体起身安抚。
然而,这次家主秦鸿志却不打算轻饶。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本家主让尔等后辈参与经营,可尔等举荐此等混账玩意!来断我秦家根基!呵!好啊!好的狠啊!今日就拿你们乌堡旁支来试试本家主的刀!还够不够锋利!来啊!
传话!令秦沐风,带领五千士卒!前往乌堡!收回乌堡所有产业!此外,布匹行损失,连带五十年供族钱财一百万两银子,尽数讨回!剥夺乌堡旁系秦家姓氏资格!全族不得入族谱!还有你们几个!拖出去,砍了!”
抑扬顿挫一段狠话说完,正厅里死静,唯有那位旁系少爷,苦笑摇头。
“给你面子叫你声家主!怎么?没我爷爷撑腰,你以为你能坐上家主位置!”
“住口!孽孙无礼,乃老夫管教...”
“爷爷!他都要砍了我们,你还跟他客气什么!城中我们也有人!看看到底谁砍谁?!”
先前在布匹行还怂的一塌糊涂,此时这位少爷为何突然硬气了?
被抓来路上,秦家护卫遇到了点麻烦,乌堡一众家丁还有不知从何处聚集起来的小痞子,把他们拦了一下,人群里,此少爷的娘亲,很张扬放出狠话,若是有人敢说他儿子一个不是,立马就让波蓝城如何云云。
秦家护卫没得指令,没动嘴反驳,但阻挡的人,呵呵,在这位少爷离开之后,全部被砍死!
还有这位少爷的娘亲,砍断双手双脚,只留下一口气,正等着厅堂里他们乌堡一老一小同时上路。
早已注定的结果,却意外发生在乌堡旁支身上,家主秦鸿志也没想到,大刀举起来了,突然有个人要抢着挨刀!
原本要惩治的家伙,是那位负责酒楼的旁系。
此前,所有人都看得清楚,家主在酒楼买卖上特意留了一段话。
而对应的那位族老,刚才还颤抖的身子,突然放松了。
‘死道友不死贫道,有人顶了死罪,老夫...老夫那孽障,回头就要打死他!’
‘不过...哼!只计较吾等,家主的儿子...那个秦明呢?崖城回来就去了庄子,听闻是受了啥刺激...不管是傻了还是疯了,吾等日子不好受,他也别想独善其身!’
这位心机沉重的族老,不是旁人,正是平日里最支持家主,也是说话最和气的秦家三叔。
“你所依仗的人...是你那傻娘在城中花钱纠集的地痞?!”
秦鸿志饶有兴趣看着骄狂少年。
少爷也没让他失望,仰头梗着脖子,硬气回了一句。
“没错!地痞怎么了?!秦府护卫见了,不也给几分薄面?!你这家主,没了护卫,呵呵,想砍我和我爷爷,你来试试啊!”
少年一番话,秦鸿志差点被气笑,转身走向主座,座椅后背常年架着一把大刀。
“哎呀...家规刑罚刀!昨晚上,我特意擦拭过!动我秦家根基者...与我秦鸿志不共戴天!今日,不管你们是谁!再有一件辱我秦家,坏我秦家根基者,皆是个...死!”
一把漆黑大刀,刀背上栩栩如生两条黑龙,大刀刚入手,仅仅掂了掂便顺手摔出。
大刀飞出,速度极快,纵然一旁族老也都是武者,但终归老迈了,即便知晓家主已动杀心,也没想到会用飞刀这一招来杀人。
不及眨眼工夫,大刀如切豆腐一般,插入骄狂少年胸膛,连带少年一起,飞速后退,直至脚后跟被门槛阻挡,身子仰躺下去,才止住飞刀力道。
“孙儿...”
乌堡族老目眦欲裂,想要去看自己孙儿,忽的,身边一道人影快速掠过,脖颈有点凉,又有点...
众人都没反应过来,待看清楚是谁突然去门口,全都倒吸冷气。
他们的家主,秦鸿志!左手一把短刀,右手里赫然是乌堡族老的人头!
“这...这这...”
所有族老吓傻!
秦鸿志背对正厅,抬头看向屋外蓝天,浓烈阳光照不到他身上,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快意。
“我...自打坐上家主之位,每日兢兢业业,为秦家兴旺操劳!邀诸位来担任族老,也是为了秦家可以团结!大家不分嫡庶,不分主家旁系,只要秦家能更好发展,我可以容忍你们平日里搞点小动作!只要大家还能齐心,一切都不是大事!然而今日!那墙上所写,哪一条不是动摇根基!”
右手里提着还股股留血的头颅,随意朝一旁丢去,走到漆黑大刀旁边,用力一抽,豁然转身,扫视正厅中每一个族老。
“下一个...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