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良端蓉见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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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子，人人都挺忙碌，路边连只悠闲散步的狗子，都看不见。
时光匆匆。
与祁小象分开，正好一个月，良端蓉既不放心他乱折腾，又担心长时间不照面，祁小象万一要跑，她真没办法补救。
所以...她这个秦家主母来了。
还没进庄子，就看到一块三丈来高的石头，突兀树立道路边上。
老管家在庄子口相迎，给良端蓉介绍庄上各种奇怪事情。
“这是少主要求，特意摆放的...”
下面的话，老管家压低声音微微靠近良端蓉。
“阵法！”
“啊？！”
良端蓉第一次惊呼，没出乎管家预料，如期而至。
躬身施礼，恭迎良端蓉跨入庄子地界。
一步跨进来，顿时有种温热气息劈头盖脸包裹而来，又似夏季池水，全身上下均能感受到热气。
不可置信自己感受到的，看向管家，这时良端蓉才看到管家身上穿的竟然还很单薄。
“秋收之后...城里已经有点凉了，没带其他衣物来此地？”
“不不不！多谢主母记挂，老奴在此忙的很，加之这里闷热，根本穿不到！”
“嗯！是挺...挺闷的！”
不信自己感受的温差，良端蓉后退几步，又站在庄子地界之外，准确的说，是站在巨大石头外侧。
瞬间清凉之感袭来，乃至呼吸的空气，都有一丝清凉，令人舒适了点。
“这...”
很想深究为何，但想了想，来此目的还没办到，只好把这一丝疑虑放在心里。
重新登上马车，与管家一边聊，一边看向车帘外一片翻新过的农田。
要说最近庄子有啥变化，一时间，老管家整理好的言语，却发现还是有点不全。
‘不管了，有一说一，看到哪里，咱就说到哪里。’
进入庄子没多久，途径第一座村子，良端蓉把耳朵贴近车窗，好似在听什么。
朗朗读书声稍微有点小，人数也少点了，但的的确确是有孩童在读书。
“佃户家里有孩童读书？”
“呵呵，主母莫不是忘了，老奴可是上请过，从城里找来几十个读过书的人。这些人被分到每个村子，白天负责教导孩童读书，夜晚还要给大人扫盲！额...扫盲的意思是让每一个人至少都要认识一些字，比如自己名字，咱所在的地方，家里的物什，田里的庄稼或者是马上要种蔬菜和瓜果，更主要是认识银票上的钱！以后买卖做大了，莫要被人诓骗了。”
“这都是那孩子说的？”
“正是！少主聪慧，想法也和...额...略有不同。”
管家又差点说出真正少主，生怕良端蓉想起伤心事，立马收声。
“好了！你也不必总是想着过去！就算...还是曾经...此时的秦府，他也不会舒服！本主母也会不舒服！毕竟明儿能做什么，会做什么，我俩都清楚！面对秦府今日变化，到头来，还是我和你在背后忙活！反倒是这个孩子...让人很意外！”
良端蓉是和祁小象深彻聊过的，知晓祁小象出身也就是村里娃，也正因知晓，才对祁小象所作所为感到好奇！
“少主做事天马行空，但做好之后，众人无不称赞！靠近少主住地的田地，已经种上了新东西，所有人问少主是啥，少主却不肯说！还有...”
话匣子一打开，老管家这张嘴，就没闭上。
一路兜兜转转，十二个村子全都看过一遍，良端蓉心里也有了底。
至少祁小象在这里，没让佃户们为难，而且每家每户忙碌的让人费解。
“农忙过了，地...看似都翻过，还没种植什么，为何这些佃户忙碌如斯？”
“嗨！老奴起初也不懂，前些时日，老奴也在城里忙活，回来后，庄子上佃户都在忙碌！打听了几个人，才知道是少主叫他们做东西！有些是少主从他们手里买，有些是他们田里即将要用的！还有一些，说是等地里东西熟了，弄来装运蔬菜瓜果的！格子、箱子、各种架子，噢噢噢对了，还有独轮车！”
“嗯！听着很新奇！等会儿能看到你说的这些么？”
“自是可以！停...停车！”
瞅见旁边就是一家制作东西的佃户，管家立马从车上跳下来。
不一会儿，怀里抱着一堆东西，来到车上。
这户人家，负责制作育苗格子中的抽板，其余的东西，院子里没有，但有个东西，是祁小象特意搞出来的。
“尺子？这东西裁缝才会用到，他特意弄个块铁...这上面一道道的...莫非是你口中说的刻度？”
“正是！有了这把尺子，那些佃户制作的东西，才能组装到一起！而且...不单单是一个村子，所有村子做出来的东西，都能拼装到一起！基本上没有多少误差。”
“嗯！此举看似小事，却在某些方面，着实有大用！”
管家点头应是，双手接回铁尺，麻溜下了马车。
而后就没再去别处，良端蓉也对祁小象越发有兴趣，很想看看这个西贝货假儿子，是不是变了样子。
很快，马车先到了原先院子旁边，窗帘都没撩开，只从缝隙里看了一眼，就让车夫匆匆驶过。
良端蓉也是习武之人，见过鬼，也杀过鬼，自是清楚这种被那么多怨鬼待过的地方，不可能再住人，就算是路过，最好也要走快点，免得有阴邪之气沾身上。
没走多远，马车停下，前面的路没了，而且地面一片乱糟糟，车夫也不知该去哪。
“主母，请下车吧，前面属于少主新院子，匠人忙碌的到处开工，马车是过不去了。”
良端蓉也不矫情，下了马车之后，入目所见，人又有点蒙。
“这地方怎么挖成这个样子？”
地面上，不仅有大大的坑，还有坑里挖上来的土堆积像是小山。
让人好奇的是，此时正该动工之时，附近却见不到一个人影。
“人呢？”
“噢，本以为主母要在庄子里多看看，今日少主带着匠人去后面山林了，说是中午就回来。”
“他又跑去山林？还带上这里所有匠人？”
“嗯，后山，少主寻到一处水脉，水质清澈甘甜，老奴也曾去看过，就是有点远！少主想将那水脉引到这里，然后流入庄子，这不，盖房子的匠人去弄牢固点的水渠，木匠要去弄几个水车，把水从低处源源不断送到高处来。”
“水车？”
“额...此处也有一台，就是还没装上，呶！在那边躺着呢。”
大轮子的水车，不架起来看不出个所以然，良端蓉看看，就没多问，反而看向山脚下，那边倒是先盖了一座很像房子的建筑。
“那边是...”
“噢！少主说是蓄水池！这个水车，以后就要装在蓄水池边上。”
“呵呵，我有点糊涂了，水都流到了此地，不需要再流向高处了，为何还要水车？”
“这个...少主曾对老奴说，水车可以提水到高处，同样也利用水流冲下来的力道，让水车转动，从而...从而...好像是要磨什么东西用。”
老管家年岁毕竟大了，很多话本来就不是很懂，稀里糊涂听入耳里，加上记忆有限，没能解释清楚。
最主要还是事情多，老管家哪会记住这些。
见良端蓉面色不怎么好，老管家只好讪讪一笑。
“主母若是疑惑，稍等一会儿，少主回来，他定然能给主母一个交代。”
“不打紧！既然说过，庄子交给他，区区一个新院子，让他折腾！”
主仆二人说着，山林里走出来几十号人。
为首的，自然是祁小象。
身后几个匠人，像是求学上进的好学生，一直追着问东问西。
祁小象早就解释累了，可有些问题，即便放在有神仙的世界，也难以和旁人解释。
更何况，生怕说的多，暴露的越多，祁小象尽可能少解释，又或者精简解释，只要这些匠人能快点做好他要的东西，多加一餐饭，都没问题。
“好了好了！快要午膳时辰，本少主亲自给你下厨，让你们再吃顿好的！”
话音落下，一群匠人兴高采烈走开。
可山脚下，听到祁小象要下厨，良端蓉脸色很不好。
“胡闹！”
说是这么说，可她很意外的没阻止！管家见到，急忙拉了拉主母，示意她这里人多，不适合她在此。
于是乎，良端蓉快步走回马车，留着管家在外，招呼祁小象过来。
“说说吧！有什么需求！趁我亲自过来，当场就给你答复。”
“这个...”
突然间被问起需要啥，祁小象脑子有点乱，不是没东西想要，东西太多，一时间不知先要哪一个。
思忖片刻，祁小象恭恭敬敬回答。
“孩儿想要拜师习武！还请...帮忙找来几十个不同武艺的师父！孩儿想集百家所长，练就咱们秦家特有的武功！”
“秦家特有的武功是战阵厮杀！你这话，在我面前说说就罢了，万不可让旁人听到！乱改秦家传统，可是大罪！即便你是少主，也不会轻饶！至于你说的几十个不同武艺师父！呵呵，你有时间钻研武艺？瞧瞧外面，你打算把新院子弄成啥样？！”
母亲教育儿子，天经地义，而且很是常事！
但此时，车厢里二人并非真正的母子，良端蓉却没在乎，还是把自己习惯作风，压到祁小象身上。
若此刻还是先前的秦明，这会儿定然垂头生闷气，用无声之法，来抗衡良端蓉教训的一切。
可现在嘛，新的秦明，乃是祁小象，垂头生闷气那是傻子！
“孩儿受教！新院子本来很漂亮的！孩儿亲手画的设计图！池塘假山花园流水，三层小洋楼，足不出户，不不不，连房子都不要出，走到阳台便可看到整个庄子，每日欣赏蒸蒸日上的庄子，看庄子上每个人一天天过的更好，岂不美哉！可惜啊...管家给找的匠人，能力有限，孩儿只好一改再改，弄的房子，孩儿也不喜欢！嘿嘿，要不...您给找几个手艺精湛的匠人，孩儿还是想要自己设计的房子！”
听完祁小象滔滔不绝，良端蓉微微错愕，和以往不同，和亲儿子完全两个版本，可话语听着却那么实在，祁小象所言，不正是他期望儿子做到的么？
能人所不能，管理农庄也能做到别人不敢想象的地步，说不定就能赢了族中竞赛。
丝毫不加思索，良端蓉把过往亲儿子一下子丢到九霄云外，目光灼灼问道。
“这个...匠人倒是有，就是要花费大价钱！你确定...刚才说的那些...都能实现？”
“看风景、看庄子？一定能！”
“我说的是庄子越来越好！每个人也越活越好！”
“这个！肯定能！不是我吹！就现在，您随便去一户人家，问问他们，过的是不是比以前好！”
“来时路上，听管家说了，也看了几户人家，还有路上行色匆匆的一些人，的确比我想象的好！”
一对假母子，少了辈分尊卑，也少了很多隔阂，仿佛一切都很陌生，一切都在重头开始的路上。
不知不觉间，越聊话越多，聊着聊着，良端蓉突然意识到短短一刻钟时间，她以母亲姿态所说的话，竟然比过去十年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