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买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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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午，山坳里。
还是那个地炕边，还是那个石板上，一条条纤细的虾，遍布石板边缘，中央，放着九只比巴掌大的螃蟹。
“最后一盘了！你吃吧！我要去镇子里一趟！”
“你一个人去？认识路？”
肥耗子牙口真好，吃螃蟹都不带吐壳的。
用它的话来说，蜂蜜在壳上，不吃壳哪有味？
话确实不假，可祁小象的肠胃，还没那么强。
“自然认识！”
原主只是从镇子来山坳走了一次，但记忆里画面很清楚，就一条小道，走出七八里才会遇见岔道。
掌药堂在城外山林弄了数百个药草园，他这个只是其中之一。
没搭理肥耗子，祁小象大步朝山坳西边走去。
不得不说，今日的身体，比刚来第一天，强了太多。
一直走到眼前有岔道，丝毫不累！
“这里要做个记号！旁边那条小道，可能是去别的药草园。额...也不知别的药草园农夫，是不是也和我一样？”
心里思索着，顺手找来一根短又粗的树枝，插在回自己药草园的小道边。
之后，陆陆续续碰到十几个岔道，均这般操作。
临近午时，一座主体灰黑色的镇子，出现在脚下！
的确是脚下，连山镇是在盆地里，他站山头上，一眼能看个完整镇子模样。
“哎！还真普通！”
没有亮丽奢华大楼，也没华光七彩殿宇，镇子里所有建筑，哪怕掌药堂那座高塔还有八座殿宇，都是灰色的！
“城里氛围不对啊！”
入门，想象中，包括原主记忆里，该有几个护卫盘查进出之人。
可他一直走到镇子里面，都没有人理会他。
街道上冷冷清清，路过几个小巷，才见到几个活人！
“那些人是在抢劫...还是搬家？”
没一会儿，街道前方出现两辆马车，车上放的桌椅箱子和包裹，林林总总堆的很高。
“连家具都带走？”
也就只有穷人，才会这般舍不得丢下家具。
可穷人怎么会搬家呢？到了别处，没了房子，只会过的更穷！
疑虑、困惑，直到走进一家米粮铺子，才得到全部答案。
“哎！鬼物进城，杀了掌药堂一个长老，八个护卫，就跑了一家人，其余七个被打成残废！如此狠辣，谁还愿意在这里呆？！”
一老者，驼着背，双眼里一层灰蒙蒙的东西，好似白内障晚期，站在柜台里，除了喝茶的手挺顺，拿其他东西都要靠摸索。
“老人家，您的眼都这样了，就没其他人帮衬么？”
“有！当然有！本以为这个节骨眼，不会有买卖！他们今日一早就出去了！帮隔壁老邱家先搬走！送到崖城，他们再赶着马车回来！这铺子...老头子我开了半辈子！无奈啊！谁都不想被鬼物折磨，更不想被掌药堂欺压欺负！哎！说一千道一万！当家的不行，下面的人受累不说，更不得人心！呵呵，说来...你倒是赶巧了！再过两日来，这铺子就搬空了！就算明日来，很多东西也都打包封存，不会再做买卖了！今儿个...再做你一笔买卖！要多少米粮？自己去拿！完事了，到老头子这里来，让老头子摸一摸，就知道有多少！”
“您...摸一摸就知道有多少？”
“哈哈哈！不是老头子我吹牛，和米粮打了一辈子交道，若不是眼睛花了，都不用手摸，看一眼就知道了！”
闻言，祁小象翻个白眼，铺子里没有称，用锥形斗称量，谁看一眼不知道？
“那价钱怎么算？您都要搬走了，多卖点，少搬走点，路途上也能轻松点！给算便宜点呗。”
“放心！老头子我从不涨价乱来！价钱一直都是最公道的！”
身上总共才半两碎银子，祁小象还以为能买很多。
当他拿出银子，老头脸色都不好了，话也少了，用脚踢踢一个斗。
“把这个装满，老头子不瞎！别想乱来！”
“您这也太...得！”
懒得计较，自己动手将那个斗装满，手掌在斗外拍拍，让里面的米更加实在点，又装几把，这才抱到老头面前。
老头伸手一摸，刚要点头，忽的想起了什么。
见老头早已翻脸的气色更加阴郁，祁小象后退一步作势要走。
“唉唉唉！您老若还不爽！我就不买了！别以为就一家卖米粮的！”
“额...嘿嘿...老头子我没啥不爽的！这些你怎么装走？！”
“装走？”
这事确实没考虑，在蓝星买米粮，哪个不是有袋子的？！
倒是这里，破烂落后的世界，自己没容器，店家要提供，还要额外加钱。
见老头到一旁摸索麻袋，祁小象抱着斗放在地上，人当即躺下，点开外挂，瞬间将斗一起放进武器栏货柜中，然后再把斗取出来，这样一粒米都不会落下。
趁老头没起身，再把斗抱回柜台上，做完这些，他觉得还不够，又抱起斗，走到米仓旁边，装作把米倒回去。
“先不要了！没余钱买口袋！回头，我从家里拿了口袋再来！”
“这...嘿嘿，给你算便宜点！这口袋嘛...额...等等！”
老头又躬身摸索一阵，起身时，一个补丁套补丁的袋子，脏兮兮的样子，不知先前装过啥。
“这个袋子，送你了！你把米粮抱来吧！”
“好...好吧！”
本来就打算多买点米粮，多吃一阵子，若只是刚刚偷了那点，说真的，留下银子，也不能当饭吃。
故而...祁小象还是答应了，又去装了一斗米抱过来。
这次，没啥波折，除了老头故意弄撒了一些米，搞点常规小动作之外，没啥毛病。
‘老江湖！还抠抠搜搜的！’
本不打算计较，可眼看斗里还有点，老头装作看不到，说口袋和斗一样大，口袋满了，那就是一斗！
“小娃子！老头子我卖了一辈子米粮，到底是多少，心里有数！你刚才装满了，又拍几巴掌，呵呵，那本来是不允许的！呶，就这些，你拿回去，保证你家人不会说啥！”
祁小象终于被气着了。
拎起脏兮兮袋子，装作没站稳，踉踉跄跄朝着米仓大走两步，靠近米仓时，蹭着米仓竹席边缘缓缓躺下，飞速点开外挂，一股脑把米仓里的米全都收进货柜里。
“哎呀呀，是挺沉的，差点没拿稳。”
“嘿！你这娃子！若是半道上袋子破了，米粮撒出来，别怪老头不提醒！双手抱好喽，走路看着点地儿！”
从米粮铺子离开，祁小象并没立刻回去，此次来镇子里，还有一些东西要买。
“只有三个铜钱，还能买啥？”
正当他思索还能买啥时，米粮铺子里的老头，摸索着刚到手的银子，笑的大黄牙都在颤抖。
“还是老子能耐大！这副招子若能再撑几年，掌药堂又咋了，老头子照旧能在这里吃香的喝辣的裤衩子穿最大的！”
攥紧银子，慢悠悠坐下，老头回忆曾经年少时赚钱的光阴，不知不觉睡着了。
梦里还幻想着，能多遇到几个祁小象！
半两银子，放平时的确只能买一斗多点米粮，可此时的连山镇，大家都要搬走，米粮根本没人买，价钱自然要比平时低！
可他一番言语，详说他家状况，完美表达他坦诚一面，很容易让别人相信他，如此...也就不好争辩价钱。
这个手法，用在镇子其他人身上，屁个用途都没有。
他开口说半天话，就为了验证祁小象不是镇子里的人，对他不熟悉，价钱自然可以飘高些。
至于从斗里倒入口袋，动点手脚，那是毛病，改不掉，即便被人揭穿，他也没法改。
然而他却不知道，铺子里的米粮被祁小象搬走了！
街道上，冷冷清清，若不是日头浓烈，此地大有一副阴森之感。
一阵风吹过，明明很热，吹到身上却有点凉意。
街边杂货铺，店招还在，门板都被人拆走，铺子里更是空空如也！
“进去瞧瞧，兴许还能捡点啥！”
后院，地窖，四间屋子，一一走遍，除了杂草之外，啥都没！甚至后屋还少一根柱子。
“卧趣！这什么鬼！一个门派烂了点，不至于把人都赶走啊？！”
嘀嘀咕咕间，连山镇主街一里多地，转了个来回。
“不行！半两银子才买那点米粮，还是亏了！和预算相差太大！”
“除非...”
目光又看到那家米粮铺子，想起铺子里，还一个米仓的麦子，他笑了。
“老人家！我又回来了！”
“啊？？”
“你家的米粮太贵！街角那家，半两银子能买两斗！呶！这袋子，我没动，把银子退我！”
“啊？！”
美梦还没开始，现实就给了一巴掌。
老头很懵，颤颤巍巍起身，一双灰蒙蒙的眼，揉了再揉，依旧看不清祁小象表情。
柜台上，摸到熟悉的布袋子，的确装满米粮。
“小娃子！别瞎吹牛，当心报应！”
“报应？！呵呵，我看你的眼，就是报应弄的吧？！欺我年岁小，卖的比别人贵一倍！你怎么好意思的？！我家就住镇子外面！信不信我喊家人来，把你这铺子砸了！也不用你费力搬去什么崖城！”
“这这这这...这不可能啊！就算米粮价钱最低，也不可能卖两斗啊！”
“少废话，要么再给我一斗麦子，要么就把银子退来！我去街角那家去买，人家给的足，还给两个好口袋！”
话毕，老头子险些瘫坐下去，双手撑在柜台上，止不住颤抖。
“快点的！家人还等我回家呢！”
催促一句，祁小象就没在言语，余光瞄向放麦子的圆仓，心里盘算着，待会儿怎么躺下能更快搬空那些麦子。
老头迟疑片刻，哀叹一声，勉为其难应了祁小象要求。
“哎！作孽啊！要不是马上搬走，打死老头子也不会贱卖！自己去拿！”
抱着斗，装满，立马躺下，点开外挂...
一系列操作顺利的，祁小象差点笑出声来。
‘哎，每次都要躺下才能点开外挂，太特么麻烦！’
得了便宜还卖乖，说的就是祁小象！
不久，城门口，两手空空的来，两手空空的走，祁小象心情说不上很好，只是略微有点小嘚瑟！
麦子和米粮全都在外挂里，不用他费力扛着，如此轻松，当真惬意！
可此次出门，还有其他东西要买，却没见到，即便见到，身上三枚铜钱，也买不了啥。
想通关键是自己没钱，也就不再纠结。
“回头，让耗子去林子寻寻，野生的葱姜蒜，一定有！额...铁锅...哎，算了！先用泥巴弄几个陶盆对付着！”
盘算回去如何生活的更好，脚下的路，似乎就不那么长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