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这才叫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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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个小孩都吓了一跳，纷纷扭头。
其中一个小女孩，留了个蘑菇头的发型，穿着一身红色的衣服，怯生生地回了一句：“又不是你家的，你管得着吗？”
“你说什么？有本事，你再说一遍？！”秦有余提高了嗓门，并做出了要打人的动作。
他之所以敢这么大声，就是因为他断定那个蘑菇头就是秦莲莲。
可能，是因为他这个当哥哥的不带妹妹玩，妹妹就故意顶撞他。
其实，秦有余早已经忘了秦莲莲的长相。
自从秦莲莲淹死之后，刘春花就将与秦莲莲有关的所有东西都烧掉了。
哪怕是一家人的黑白合影，也都被刘春花把秦莲莲给剪掉了。
秦有余可以想象，那个时候，刘春花一定是非常痛苦的。
秦有余懒得多说，上前几步，一把拉住蘑菇头的手，命令道：“跟我回家！再敢出来玩泥巴，把腿给你打断！”
“呜呜呜……”
蘑菇头被吓坏了，扯着嗓子哇哇大哭。
“哭？哭什么哭！把嘴巴闭上！要是掉到河里淹死了，就该我们哭了！”
秦有余拉着蘑菇头就走。
这时，一旁的小树林里跑出来了一个小女孩，头顶上扎着两个朝天辫，大喊道：“哥！你干嘛？”
秦有余愣住了。
接着，他好像反应过来了，问向大哭的蘑菇头：“你不是秦莲莲？”
蘑菇头继续大哭着，边擦着眼泪边回道：“我……不是啊……我……我是韩锦锦。”
“呃……”
秦有余一脸尴尬，赶紧松开了小女孩的手。
然后，他回头盯着那个朝天辫。
生怕再弄错，秦有余不由先问道：“你是秦莲莲？”
朝天辫一脸疑惑：“哥，你瞎了？你都不认识我了？”
不用说，这就是秦莲莲了。
秦有余大步上前，对着秦莲莲的屁股踹了一脚，将秦莲莲踹了个趔趄，并扯着嗓子教训道：“谁让你玩泥巴的？啊！掉到河里了，怎么办？啊！淹死了，怎么办？啊！”
秦莲莲摸了摸生疼的屁股，毫不畏惧秦有余的气势，回怼道：“秦有余，你啊什么啊！你吃鸡毛了？啊！我想干嘛，跟你有什么关系？你管得着我嘛？”
七岁的小姑娘就敢顶撞十岁的大哥？
简直无法无天了！
秦有余立刻抬起了右胳膊，做出了要揍秦莲莲的架势。
秦莲莲吓得赶紧抬起左胳膊，挡住了脑袋，并强作勇敢地喊道：“秦有余，反正你从来都不带我玩，你凭什么管我？！来啊，你打我啊！回家我就告诉咱爸妈你欺负我。”
秦有余见秦莲莲生龙活虎的样子，打心里高兴。
高兴归高兴，但是，还不能表露出来。
秦有余继续阴沉着脸，喊道：“走！跟我走！”
“我不走！我还没玩够呢。”
“我带你去玩。”
“我不……啥？哥，你带我去玩？”
“现在叫我哥？刚才不是还叫我的名字吗？”
“哼！我没有！你一定是听错了。”
“别啰嗦了，赶紧跟我走。记住，以后不要再玩水了。”
“我没玩水，我玩的是泥巴。”
“那以后不要再玩泥巴。”
“你要是带我玩，我就不玩泥巴了。”
“行。你先到那边的小河里洗洗手，还有脚，还有脸……哎呀，你看看你把衣服上弄的，你等着回去挨揍吧！”
秦有余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条小河，示意秦莲莲先过去。
那条小河，是从秃头山半山腰的水库里流下来的，绕了半个村子，最后流入了村东边的大河。
小河的水很清，很浅，有鱼有虾还有小螃蟹。
所以，很安全。
秦莲莲直摇头：“我不去。你是不是又骗我？”
“我不骗你。”
“我不信。”
“那一会我带你去。”
秦有余掉头，又走向了刚才的水塘边。
身后，跟着一个嘴角上扬的朝天辫。
刚才在挖泥巴的四个小孩，还站在原地，没敢动弹。
秦有余阴沉着那张稚嫩的脸，用大人的口吻教训道：“中午不在家睡觉，玩什么泥巴？！知不知道有多危险？”
那个时候，除了大人干活回来，累得能睡个午觉外，小孩就没有一个能睡着的。
小孩有的是精力，满村子乱窜。
大人也不担心孩子会走丢，随便他们出去野，只要别在家调皮捣蛋就行。
秦有余从旁边捡起一块大石头，往水塘里面一扔，只听传出“咚”的闷响声。
那是水深才会发出的声音。
水浅的话，声音会更加清脆。
“听见没有？知道水有多深吗？你们要是掉进去，会淹死的。懂吗？”
“现在，都赶紧给我回家。要是再让我看见你们，我非揍你们！赶紧走！”
在秦有余的印象中，那一年的夏天，除了他妹妹掉到河里淹死之外，村里还有一户人家的孩子不久后也淹死了。
往后的几年里，村里又因为各种原因淹死了几个小孩。
不仅仅是他们村，附近的几个村子，只要放了假，总会出现孩子被淹死的悲剧。
那个年代，孩子都散养，大人在地里干活根本顾不上。
只要一个不小心，就会酿成大祸。
秦有余切身感受到了那种悲痛，所以，他不想这种事情再发生。
只要被他看到了，他是绝对不会袖手旁观的。
“哥，你干嘛这么凶？他们都是跟我一起玩的。”
身后的秦莲莲拉了拉秦有余的衣服。
秦有余扭回头，双眼一瞪，做出一个吓人的表情：“我这才叫凶！你还想替他们说话？等回家我再收拾你！”
秦莲莲翻了个白眼。
看在她哥带她玩的份上，她就暂时忍下了。
四个小孩都比秦有余的年龄小，被秦有余训斥了几句后，有两个小孩已经吓得掉了眼泪。
他们扔掉手里的泥巴，啜泣着走人了。
另外一个小孩见状，拉了拉蘑菇头的衣服，也快速跑掉了。
那个穿着红色衣服的蘑菇头，噘着嘴，很不服气地瞪了秦有余一眼，才不情不愿地走人了。
等四个人都走远了之后，秦有余才扭回头，揽着秦莲莲的肩膀，语气温和地说：“走，哥带你去洗洗身上的泥巴。”
秦莲莲抬起头，一脸疑惑地看着秦有余。
她好像不认识这个哥哥了。
这个哥哥为什么突然对她这么好？
要是搁在以前，别说她哥揽着她的肩膀了，就是她主动靠近她哥，她哥都是一脸嫌弃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