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林笙箫的独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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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林笙箫的独白
赵中书一听，这还了得。
这帮人现在连装都懒得装一下了吗？
不拿自己这个丞相当回事？
公然在龙昊面前跟自己抢差事？
真以为自己的女儿妹妹入了宫，就能和自己平起平坐了？
三天，别说是陛下大婚，就算是普通百姓嫁娶，都不一定来得及。
仓促之下，万一出了纰漏，那可不是小事情。
赵中书本来是想多争取一些时日，力争为龙昊筹划一场旷古烁今的盛大婚礼。
但是有人抢差事的话，那性质就不一样了。
他赵中书都没把握的事情，这几个人争抢个什么劲？
不过这几个人倒也够聪明，居然听得出龙昊是在说反话。
所以才争相自荐，想以此博得龙昊的好感。
赵中书岂能让他们如愿？
一旦主婚的差事花落他家，自己可就成那个不体君心的罪人了。
赵中书偷偷瞄了一眼龙昊，却发现龙昊也正在看着自己。
那眼神似是暗示，又似是在威胁。
大概是如果你真觉着不行的话，朕就只能另寻他人了。
赵中书一狠心，拱手说道：“陛下，方才臣估摸了一下，三日的话，若是各部配合无间，倒也还来得及。”
“是吗？”
龙昊微微后仰，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既然如此，那便还由丞相主办，其他几位爱卿协助，如此可好？”
几位大臣顿时懊悔不已。
忙活半天，还是只能给赵中书打下手。
早知道是这么个结果，刚才就不挤着上了。
赵中书心里却乐开了花。
因为事实证明，龙昊还是在力挺自己的。
当即也不再推辞：“臣遵旨！”
几位大臣也慢悠悠的行礼：“臣遵旨。”
各家的女儿们这才松了一口气，想到三日后便能入宫为妃，脸上阴霾尽扫。
......
天晟帝三日后大婚的消息，迅速传遍了京师。
京师百姓纷纷走上街头，欢歌相庆。
几十路快马也陆续出发，去往大胤各州府和邻国传达讯息。
坐落于京师某处的林宅。
做了一夜噩梦的林笙箫，大清早又被院外的锣鼓声吵醒。
她一脸怒意的冲出门去，想要斥责路人为何在她家门前喧闹，却还没等她走到院门，就听到外面高呼陛下大婚的声音。
林笙箫在门口愣了片刻，然后用力的拉开院门，问道：“陛下大婚？”
离她最近的一名百姓停下手中的鼓槌：“是啊，榜文都贴出来了，三天后，陛下就要迎娶之前选定的那十位皇妃了！”
林宅门前，至少有上千百姓聚在一起，载歌载舞，看他们的样子，仿佛比自己娶妻还要开心。
林笙箫的心，却如同掉进了冰冷的池水中。
十位皇妃？
十人之中居然没有自己一席之地？
林笙箫难以接受，更不愿相信。
回想认识龙昊后的点点滴滴，他一直有意无意的找自己麻烦，难道不是为了博取自己的关注吗？
况且，他还屡次于危难之际挺身而出，奋不顾身的救下自己。
他敢说心中没有自己吗？
林笙箫发疯一般推开人群，狂奔向皇宫。
“一定是太监们送信的时候把我遗漏了！”
“对，他们并不知道我已离宫，又不知我住在何处，所以无法通知到我，一定是这样的！”
林笙箫眼中再次燃起希望，不自觉的加快了步子。
可没跑多远，她又停下了脚步。
不对。
当今圣上大婚，必然是无比严谨的。
怎么可能发生没有通知到当事人的乌龙？
就算太监们不知道林宅的所在，龙昊终归是知道的。
“一定是夜云轻，她生怕我抢了她的风头，所以买通了传信的太监，故意不来通知我？”
短短片刻之间，林笙箫不停的假设，推翻，再假设，宛如疯魔。
但她依旧相信，只要见到了龙昊，真相自然会浮出水面。
可当她来到皇宫前，守门的侍卫却以没有手令为由，将她拒之门外。
林笙箫眼见美梦破灭，本就心急如焚，所以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不形象了，直接上手推搡其中一名侍卫，趾高气扬的道：“你们知道我是谁吗？胆敢拦我，不怕陛下砍了你们的狗头吗？”
侍卫们闻言一怔，不由重新打量起林笙箫。
看她的年纪，十六七岁。
会不会是十名皇妃中的一个？
正巧方才宫内传出消息，说今日有一位王侯千金并未入宫。
带头的侍卫态度立马转变了不少，礼敬的问道：“敢问姑娘如何称呼？”
林笙箫双手抱臂，随口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那侍卫看了看手上的榜文，十个姑娘的名字里边，却没有找到林笙箫的名字。
倒是有一个姓林的，不过是大将军林威图的妹妹，林央。
谨慎起见，那侍卫再次确认道：“姑娘除了这个，可还有别的名字？”
林笙箫翻了那侍卫一眼：“怎么，你爹娘给你取两个名字吗？”
侍卫脸上的笑容僵住，这姑娘说话真是粗鄙不堪。
“姑娘的名字并不在十位皇妃的名单之中。”
“不可能！”
林笙箫一把夺过侍卫手中的榜文，逐字逐句的看完，果真没有自己的名字，一时愣在原地。
几个侍卫开始议论纷纷。
“现在的姑娘，想要嫁给陛下都想疯了！”
“是啊，要是谁想嫁都能嫁，哪轮得到她，我早把我妹妹带来了。”
“去你的吧，也不看看你那德行，你妹妹能好看到哪里去？”
“对对，万一再吓到了陛下，你这国舅不仅当不成，来年哥几个还得给你上坟......”
“呸呸呸，乌鸦嘴，滚一边去！”
带头的侍卫道：“看在陛下大婚举国同庆的份上，今日我们就不与你计较了，你赶紧离开吧，我们就当你今日没有来过。”
此时半个京师的百姓都在城中乱窜，奔走相告，皇宫前的行人也比往日多了不少。
此刻都被林笙箫吸引，驻足观望。
林笙箫尝试着冲进宫门，大声喊道：“我要见陛下！”
侍卫们虽然极力阻拦，却终是碍于男女授受不亲，不便拦的太过生硬。
一时间，林笙箫竟然和十几名侍卫形成僵持之势。
宫门外的百姓越聚越多，开始指指点点。
“这姑娘是什么人？”
“怕是想嫁给陛下魔怔了。”
“好端端一个姑娘，怎么会疯了.......”
这时，金恩正由一名仆人搀扶着，拄着拐杖来到宫门口，准备入宫面圣。
林笙箫瞧见金恩正，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跑到他的身前：“金统领，你可还认得我？”
金恩正怎能不认识？
当日洛璇玑闹市纵马时，就是金恩正善的后。
而且前些日子龙昊诈死之时，夜云轻和林笙箫同时称自己怀有龙种，金恩正也是在场的。
“林姑娘。”
金恩正脸色苍白，显然那地方的伤十分严重。
林笙箫道：“他们几个竟敢阻拦我入宫见陛下，你快告诉他们我是谁！”
金恩正面露难色。
这该怎么介绍？
毕竟怀有龙种一事是从林笙箫自己口中说出来的，是真是假尚不明确。
金恩正总不能跟大家介绍，这是未来皇子的母亲？
万一林笙箫没有怀孕，抑或是龙昊不认，他有几条命够担这欺君之罪的？
“林姑娘，陛下大婚在即，宫中加强戒备也属正常，如今就算是我，未得陛下宣召，也不得擅入内宫。”
林笙箫刚要发作，又听金恩正说道：“刚好陛下宣我入宫，等会儿我觐见陛下时，顺便将姑娘在宫门外的消息禀报陛下，如此可好？”
“不好！”
林笙箫道：“万一你也揣着坏心思，欺瞒陛下怎么办？你让我进去，如果陛下怪罪，我一人承担便是，绝不会连累你们！”
金恩正想笑。
这是你说一人承担就能承担的吗？
那还要这些把门的做什么？
金恩正伤势未愈，不能久站，见林笙箫如此蛮不讲理，也只能冲几名侍卫招了招手。
几名侍卫会意，上前将林笙箫拉开，金恩正拄着拐杖头也不回的走进宫门。
林笙箫眼见金恩正也不理会自己，更加断定这件事背后必然有人作梗。
不然金恩正怎会突然如此冷漠？
明明上次他奉龙昊之命送自己回家时，还是礼敬谦卑的。
心中有了“假想敌”，林笙箫更加坐不住了。
自己从来无意与任何人作对，就算曾经耍过一些小心机，说过一些谎话，那也是情势所迫不得已而为之.......
为什么总是有人要害自己？
林笙箫沉浸在自己构筑的假想世界里，不由的越来越觉得委屈。
眼泪再一次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真挚而动情。
“这姑娘哭得如此伤心，应该不是假的吧？”
“难道她真的认识陛下？”
“应该是的，若真无冤屈，不一个小姑娘又怎么敢在皇宫门前大闹？”
眼泪，确实很能迷惑人。
尤其是林笙箫这种，自觉受了天大的委屈，由心而发的哭泣。
路经的百姓渐渐不忍，开始为林笙箫说话。
“侍卫大哥，我看这姑娘不像是无事生非之人，要不劳烦你们给陛下传个信，到时是真是假不就一清二楚了？”
“是啊，不光是为了这姑娘，把事情弄清楚，也免得有人四处乱说，玷污了陛下的清名。”
所谓民意难违。
龙昊也曾三令五申，告诫群臣，凡遇民之诉求，可特事特办。
几名侍卫对视一眼，用眼神交流要不要管这个闲事。
眼见那带班侍卫迈开步子，走向自己，林笙箫觉得事有转机的时候，一声马儿的嘶鸣传入耳际。
林笙箫几乎是刻入骨子的条件反射，当即退到一旁，这才转头看向来人。
上次纵马险些伤到自己的洛璇玑。
今日又策马而来。
洛璇玑潇洒的一个甩腿，从马背上跃下，稳稳落到地面。
将手中的马鞭递给一名侍卫：“阿丁，我睡过头了，你帮我把马拴好，我得赶紧入宫去了。”
“是，小姐。”
那被洛璇玑称作阿丁的侍卫接过马鞭，将马牵到宫门一侧的拴马桩前。
这番操作，林笙箫又看不懂了。
“你凭什么可以使唤大内侍卫？”
洛璇玑一眼认出了林笙箫，微微一笑道：“误会了，我可没使唤他，是他自己要帮我牵马的。”
那侍卫拴好马回来，附和道：“小人出身定国公府，得国公大人举荐，才能入宫做了侍卫，如此大恩，我为小姐牵次马又怎么了？”
林笙箫冷哼道：“大胤律例，守门侍卫只迎身有官阶之人，你身为大内侍卫，却因私情而枉顾法度，又是何道理？”
从她对自己说第一句话起，洛璇玑便猜到林笙箫又要像上次一样，得理不饶人了。
但这次洛璇玑可一点都不怕。
得理不饶人，前提是你得有理才行。
洛璇玑索性也不急着入宫了，不慌不忙的从身上掏出一枚令牌，上面刻有“城防司”三个大字。
“我是城防司聘任的拳脚教头，虽无实职，却享朝廷俸禄，也算得上官吧？”
林笙箫一愣，语气稍稍弱了几分：“大胤历来也从未有过女子为官的先例，你一介女流，混迹军营，成何体统？”
诚然，大胤确实没有女子为官的先例。
更不必说一个女子，混迹于尽是男丁的军营了。
可洛璇玑却恰恰是个例外。
不过她并没有急于证明自己城防司教头的身份，而是反问起了林笙箫。
“你也是女子，怎会以女流二字称呼我？莫不是你当真觉得女子不如男？”
洛璇玑反客为主道：“况且你一介庶民，身无功名，凭什么质疑我？”
林笙箫被洛璇玑的气势逼的后退了两步，支支吾吾道：“你......你仗着国公府的势，我自然是得罪不起，但你今日又当街纵马，难道国公贵胄便能无视国法吗？”
上一次洛璇玑当街纵马，虽然事出有因，但林笙箫一番示弱后，立时得到了大家的同情，成功掌控舆论。
可这次，周围的百姓却都无动于衷。
洛璇玑当街纵马不假。
可那也得看是什么街。
皇宫门前，既非闹市，又非住宅区，本就是官道一般的性质。
莫说骑马了，住的离皇宫稍远的官员们，每次上朝也都是马车代步。
“不与你多说了，免得待会儿太后和陛下又要怪罪了。”
洛璇玑一如方才的金恩正，大摇大摆的进入宫门，侍卫们恭敬让行，无人阻拦。
林笙箫咆哮道：“凭什么她没有手令也可以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