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章 罪神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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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间章·罪神乃人
【你死了，模拟结束，享年四十岁】
【宿主已经回归模拟空间，世界线继续发展——】
“魂魄呢？怎么不见了！为什么会不见了！！！”
三百零三双层层叠叠血眸的快意与邪笑噶然截止。
莎迦死死盯着手中蕴含心灵与空间力量的心脏，扭曲中带有释然的笑容僵硬在脸上，慢慢变得凝沉愤怒：
“邪神任修！你给我出来啊！！”
“我来找你复仇了！你有种出来！”
“我还没有把你拖入血河中折磨！还没有一点点撕碎你的灵魂把它修复好再撕碎！还没有把人类的仇恨报复回去！还没有折磨你七十八亿年！你怎么敢消失！”
“出来！给我出来！”
无人可以动弹的死寂高台上，莎迦歇斯底里的咆哮，血色怨念从额头化作一道光柱冲天而起，与天空中的血河遥相辉映，宛若天塌下来，滚滚血河不断坠落。
恐怖压迫感让无数生灵像是被扼住心脏般陷入窒息，痛苦痉挛的瘫倒在地面上，陷入莫大恐慌。
三道血影出现在莎迦身后。
“他跑了？”
邪妃宁雪目眦欲裂，“他还没有体验我为他设计的七十八万九千二百零三个炼狱！”
邪祭长夜呼吸急促，“他跑不掉的！我们搜索全世界，迟早能把他给揪出来！”
邪君苏鹿眯起眼睛，“看来这就是邪神任修逃跑的手段了，主人，我们如果还要复仇，很可能又要在虚空中追往下一个世界。”
三邪帝的话语让莎迦几乎咬碎牙齿。
不知多少岁月的游荡。
不知多远距离的追逐。
不知多深怨恨的复仇。
终于到了收获时刻、终于可以结束作为仅存人类背负在身上的种族仇恨。
莎迦高兴、激动、快意、释然、轻松……
但邪神任修跑了。
就在她的面前、就在她的掌心里面，用她不知道的手段跑了！！
如果我能遏制住仇恨，布置下天罗地网再出手，封锁掉他逃跑的路线，是否就能完成复仇？
莎迦悔恨、仇怨、愤怒、懊恼、忏悔……
她竟然让任修跑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如果还有下次！我一定要直接把他拖入血河，然后再折断他的胳膊、挖掉他的眼球、撤下他的头皮、凌迟他的身魂……重复七十八亿年！
“主人，我们还去追吗？”
还去追吗……？
还要去虚空中忍受无数岁月的孤寂，去追逐不知道能否到达的终点吗？
就算真的追寻到邪神任修，自己真的能封锁他逃走的路线，真正完成复仇吗？
莎迦心中升起浓浓厌烦。
她不想要再一次忍受无穷无尽的孤独了！
孤独寂寞枯寂难受压抑幽静死寂虚无……
走开走开走开走开走开！！！
莎迦身体颤抖，猛然望向高台上的人类。
——人类。
——人类！
是人类！！！
是同族！！！
是和我的世界一模一样的世界！！！
天空压下的血河散去，重新回归蔚蓝万里无云的晴朗。
恐怖的压迫感消失，所有瘫倒在地上痉挛的人们大口喘息。
莎迦围绕在体表的血色减弱，自身恢复红眸血发的正常人类形态，望向死寂高台上的人类，面露希冀：
是人类，世界上还有人类存在！
人类还没有灭亡真是太好了！
我不需要背负种族仇恨，可以与大家成为朋友！
莎迦微笑向梦溪伸出无暇的手掌，“你们好——”
“去死！！！”
洁切尔面目狰狞，割破双手喷涌鲜红，献祭血液中蕴含的神赋之力，一柄柄诛邪光剑组成剑阵，加持净世之魂的破邪属性，毫无保留杀向莎迦！
莎迦恍若未闻，血光轻轻翻涌，便将诛邪剑阵消抹。
下一刻，茜丝丝、文泰、伊之纱、洛欧……超过三十道针对单体目标的禁咒之光将莎迦周围的空间撕碎一次又一次，显露出其后深邃寂寥的虚空。
血光翻涌，空间修复，三邪帝已经消失不见，但莎迦却毫发无伤浮现在原地。
无力、难以置信。
这到底是什么怪物，竟然如此强大！
“看来我们需要谈谈。”
莎迦垂至后腰的血色发丝延伸出去一捋，每根都化作血蛇，以众多强者无法反应的急速，将他们束紧一圈又一圈，禁锢身体内部血液流动的同时，所有力量也全部沉寂。
唯有梦溪，凝聚净世之光抵御住涌向自己的血蛇，将邪恶的血蛇净化成一根血色发丝缓缓飘落。
“我认为没有什么可谈的，屋脊阁下。”
梦溪粉色眼眸晦暗，半眯眼睛压抑着惊涛骇浪般的杀机，极力维持声音平静，却还是无法遏制住颤抖与森然：
“我们的庆典冒犯了您，还请饶恕。”
很简单的逻辑。
成神仪式之后，任修和梦溪会获得成为屋脊的资格。
而世界上的屋脊，又怎么会让渺小的虫子成长到与自己同级呢？
是她太想当然了，提出成神庆典，害死了任修……
好想杀了她……
好想将她一点一点撕裂成粉碎！！
莎迦摇头，“不，我只是想要表明，你们被骗了。”
“不信你们看。”
莎迦牵动精神力，将属于自己记忆中的很多画面转播给众人。
记忆蕴含情感，梦溪等人像是化作了莎迦，身临其境的体会她的绝望、体会那个名为邪神任修的存在对世界留下的创痕。
所有人都能感同身受，所有人都恨邪神任修。
莎迦见众人和自己共通，血唇翘起，再次向梦溪伸出手掌，“看到了吧，刚才我杀死的人就是邪神任修，他逃到了这个世界，复现在我的世界用过的手段欺骗世人，就等各位对他放松警惕。到那时候，就是邪神任修毁灭人类之时。”
“我帮助了大家，不是希望得到大家的感激。除了想要复仇外，便只希望你们不会重蹈覆辙。”
屋脊展现了善意。
她杀死任修，是站在人类一方，防止人类遭到灭亡之祸。
“感激，嗤——”
梦溪泪珠泉涌，一次次擦拭脸庞，表情因为极端的愤怒与想要压制表情的想法相互违背扭曲起来，只留下压抑的愤怒、伪装的真诚混杂起来后听着异常讥讽的话语：
“您不必这样说，啧，难道还想要看到我们纳头膜拜，向你表达感激吗？哈哈哈？！啊！！”
莎迦期待落空，但并不气馁，“你并不相信我，看来邪神任修的伪装确实高深。”
“哈哈咳咳咳……啊哈哈……你别说了……”
梦溪昂起头，下半张脸的嘴角明明在笑，上半张脸的眼睛却哀伤哭泣，“你很强，强到我们所有人都无法反抗。但我不允许你侮辱任修！侮辱我爱的男人！”
“他是世界上最圣洁的净世骑士！”
莎迦平静诉说真相，“他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恶魔。”
“哈？”
梦溪死死睁大眼睛，不再压抑愤怒，尽显自己的恶意与厌恶！
“你是想践踏我们的尊严对吧！”
“杀死我所爱的骑士先生后，随意捏造出一段荒唐的记忆当做理由，逼迫我们承认骑士先生是恶魔？”
“哈哈、哈哈哈！”
“人类的尊严在你这种存在眼里，就是这样可以随意玩弄的吗？”
“我可是净世的神女，我可是骑士先生守护的神女！你让我在这里，我与骑士先生登神的庆典台上，在我们共同的追随者、信徒，只全世界面前，否认骑士先生的功绩，颠倒黑白将他定性为恶魔？”
“你是傻逼吗！”
“净世的骑士，我所爱的任修，他拯救过我们多少人，他为将人类的力量拧在一起付出过多少努力，他没日没夜制作分身，只是为了能够管理到世界上每一个角落！”
“任修所创造的世界，人类只需要安居在安全结界之中，就不会被妖魔伤害；每个国家禁止触碰任何瘾物，哪怕有再多的利益都严格不许；保证每日进行四个小时义务劳动，就能获得符合美好新世界正常标准的生活水平；通过监管全世界的魔法，让每一个罪犯都无所遁形，路不拾遗、夜不闭户、老有所养、幼有所依、助人有奖、多劳多得……由双庙调配物资保证全世界没有贫困！”
“你跟我说任修要毁灭人类？”
“你要我把任修定性为恶魔？”
“嗤——您·可·真·是·大·好·人·呢！”
梦溪饱含恶意，愤怒讥讽，抬起手掌指向天空，“你做这些，不就是为了利益吗？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践踏所有人类的尊严呢！邪神！”
怨恨、仇视、痛苦……
漆黑的邪恶信力，从梦溪身上、从洁切尔等人身上、从八千多万民众身上、从全世界的人类身上涌现，汇聚向拥有邪神神性的莎迦。
祂在变强。
变得更强。
“为什么会这样？”
邪恶信力化作滔天龙卷，汇聚进入血神的神位里面。
“不可能！那个邪神怎么可能被全人类信仰！他怎么可能对人类做出这么大的贡献！假的！都是假的！”
“邪神任修是圣人？哈，哈，哈。开什么玩笑，你就是在开玩笑对吧？”
“你们一定都在开玩笑！！”
莎迦难以置信，望着无穷无尽的邪恶信力从全世界涌来，脑海中见证近百亿指向自己的邪念。
她呆愣望着自己将任修撕成粉碎的双手，洁白无瑕的手掌上面，缠绕邪恶的血光。
莎迦失神低喃，“我不是为了利益，我真的只是为了代表人类复仇！”
“人类？”
梦溪歪头，“这可真是全世界最大的笑话，罪神……我问你。”
“你是人类？”
“你是妖魔！”
莎迦表情凝固。
“……妖魔？”
【妖魔！妖魔！妖魔！】
【就是你这只邪恶的妖魔，害死了圣洁的任修神子！】
【呵呵呵呵呵呵啊哈哈！！！任修，我的朋友，我会为你复仇的！】
【妖魔坏蛋！罪神！小倩最讨厌你！】
【谁来杀了它！可恨的妖魔！我一定要努力学习魔法，继承神子大人净世的意志，为神子大人复仇！】
【魔法协会从此与罪神不死不休！】
【猎者联盟从此与罪神不死不休！】
【净世骑士团从此与罪神不死不休！】
【诸国联盟从此与罪神不死不休！】
【信仰协会从此……！】
【***********！】
【谁来杀死邪恶的罪神！】
【我好恨呐，为什么任修会被虚伪的罪神杀死，为什么它要穿上人类的皮囊！恶心！丑陋！每一丝毛孔都流淌着罪恶的妖魔，还妄想着自己是人！？】
【让它感受痛苦！】
【杀了它！杀了它！】
【杀了它！杀了它！】
【***杀了它！】
【**它！杀***】
【**********！】
我不是人类……我是妖魔？
我背负人类种族至臻，在无尽岁月中，忍受无数的孤寂和压抑……却不是人类？
我的存在还有意义吗？
不！
你们不能否认我人类的身份！不能！！
“不、不是的、不是的！”
“我不是妖魔！”
“我是人类！！”
“我是人类！！！”
“不是妖魔是人类不是妖魔是人类不是妖魔是人类……！”
莎迦身影一闪出现在梦溪面前，颤抖着捧起她的双手，蜷缩着身体，仰望她的粉眸，血瞳爆发神经质般的希冀！
“我不是妖魔是人类！”
梦溪冰冷俯视卑微的屋脊，完全没有想要探究她为什么会变成这幅样子，夺走她手中的任修之心，厌恶抽出手，“你是妖魔。”
“……”
莎迦表情痛苦，忽然想到什么，身影一闪跪倒在洁切尔面前，捧起她的双手，苦苦哀求，“我真的不是妖魔！”
洁切尔发现手可以活动了，鼓起全身力气抡起手掌，眼眸仇恨。
啪！
“妖！魔！”
莎迦被扇歪了头。
人类的力量太过弱小，她根本没有受到伤害，但心灵却被巨大力量撕裂的支离破碎。
莎迦颤抖着、跪动双腿，卑微爬行到茜丝丝身前，抱住她的手，“……我不是妖魔。”
“……我会杀了你的，妖魔。”
茜丝丝声音很轻，再次让莎迦脸色惨白。
“……我不是妖魔。”
“滚！妖魔！”
“求求你，文泰，我不是妖魔！”
“我会为任修复仇的。”
“我、我不是妖魔……”
“我要杀了你啊啊啊啊！！！妖魔！”
“……我不是！”
“妖魔！”“妖魔！”“妖魔！”
“……我不是的！”
“妖魔！”“妖魔！”“妖魔！”
“……求求你们、求求你们……”
“罪神，你真贱呐。”
梦溪迈步走到瘫在地上的莎迦面前，伸手掐住她的脖子，将她抬起。
“你想当人类？”
“想……不，我就是人类……”
“不对的，人类与妖魔是仇敌，你杀死了人类的净世骑士，所以你是妖魔。”
“不……不……不……”
“想当人类？没关系，我告诉你方法啊。”
“什么……什么方法！求求您！求求您！！”
梦溪望着卑微哀求自己的屋脊，粉眸晦暗，露出冰冷的笑容：
“人类与妖魔是仇敌，想当人类，自然要去杀妖。”
“作为人类，杀人犯法要被惩罚，我会将你囚禁在至深之处的监牢里面，很合理吧？”
“合理……”
“当然，你有减刑的机会，当需要用到你的时候，我会放出你来去杀妖。直到偿还清你的罪恶为止，就可以作为一个人类，生活在这个世界上了。懂吗？”
“懂……”
那就去接受永无尽头的牢狱吧！
梦溪凝聚圣洁枷锁，亲手为莎迦套上项圈，冷声宣布：
“庆典结束，即日举办哀悼大典。罪神已经俘获，我会亲自送她进入监牢。”
“为什么不杀了它……”
洁切尔低垂下头，哑声质问。
这也是所有人的心声。
梦溪表情冰冷，“这是神女的命令，这是为了世界的选择。从此刻起，罪神获得人类身份，无人可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