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他要他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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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他要他活着
这场雪，下了许久。
雪花并不大，只给两人的坟头蒙上一层薄薄的白纱。
直到雪停，一直站在坟前的白才终于开口，声音嘶哑地像是在用玻璃划拉金属：
“你为什么要救我。”
当白发现再不斩即将被卡卡西用雷切袭胸时，便果断从冰镜中跃出，用出瞬身之术，想要替再不斩抗下这必杀一击。
然而正当他高速移动时，竟被某人突然从半途截下。被捂住嘴巴的白瞪大双眼，眼睁睁地看着另一个自己冲到卡卡西和再不斩之间，接下了必杀一击。
之后他便被人带到一边，像是被封印住了一样一动不能动，只能眼睁睁目睹着再不斩为“自己”报仇后，死在了“自己”身边。
他明明做好了为再不斩先生而死的准备……
结果最终死的却是再不斩，自己则活了下来。
白用了很久很久，才接受了这一事实。
因此他很想问问这个半路杀出的人，为什么要救他？
难道是看上了自己这个好用的工具？
“因为你说，如果有下辈子，希望能交到朋友，能和同伴并肩作战，能吃到好吃的东西，”仙道的声音同样放的很轻，怕惊扰到已经安息的亡魂：
“你说你还想要活下去，这就是原因。”
听完仙道的话，白又站了许久，才缓缓转过身子，看着面前这个和再不斩先生同样高大的男人，只是他的长相要比再不斩先生和善不少。
这是白第一次见到自己“救命恩人”的长相。
被半路劫走之后，白的目光便死死锁在再不斩身上。眼睁睁看着他被卡卡西废掉胳膊，看着他叼着苦无凌迟死侮辱自己“尸体”的卡多，看着卡卡西把濒死的他抱到“自己”身边，看着他被埋在脚边的坟包下面。
“可就算你救下了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我的人生意义是再不斩先生赋予的，他不在了，我的人生也就失去了全部意义。”
白的眼神空洞无神，巴掌大的小脸蒙上一层绝望的死灰。
失去了人生意义的他，犹如被拔掉了主心骨，整个人的精气神已荡然无存。
在很久很久以前，他就是行走在世上的一具行尸走肉了。
只是再不斩给这具空皮囊里塞了一根主心骨，才撑起白的身体，让他像个活人一样活着。
活着。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又那么痛苦沉重。
“你不想给自己一个机会吗？”
“机会？”白呆呆地重复仙道的句尾。
“就像再不斩在路边遇到你，给了你为他做事的机会，你不愿意给自己一个机会吗？”仙道说道。
白的眼底重新浮现起点点光泽：“可我已经没有用了，我不是个合格的工具，被抛弃掉是应得的命运……”
“那为什么最后再不斩要死在你身边，要最后看你一眼才咽气。他……真的只是把你当成是工具吗？”
两行清泪，顺着白的脸颊淌了下来。
“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再不斩他为了生存下去，用层层冷漠将自己包裹的密不透风，用‘鬼人’的名头震慑宵小、保护自己，这是他的生存之道。”
仙道看向那把插在再不斩坟头的斩首大刀，在和卡卡西一战后，刀身上布着一层碎纹，有的部位甚至隐约透亮。
过刚易折。
这刀随主。
“他为了保护自己，将自己变成冷血之人。而他让你同样变得冷漠，也是用他的方式来保护你。”
看着白的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淌，仙道心里轻轻叹了口气。
都是可怜人。
其实他本可以不用这般费劲地开导。
想要控制失去了主心骨的白，对仙道来说，简直不要太轻松。
甚至都不需要借助幻术的辅佐，他也能轻易地将白揉捏成自己的形状。
但那样的话，他救下白的意义又是什么？
只是为了找一把好用的工具？
仙道很少承认，其实他内心里是个十分自负的人，他有属于自己的傲慢和偏执。
就像他不允许任何人！
饿着肚子从他家离开！
当他面前出现了一个失去灵魂的少年，他便要用希望作为土壤、用善良浇灌希望、用真诚守护善良、用勇气扞卫真诚。
他要在这副残破、贫瘠、衰败的皮囊里，重新种出健康茁壮的灵魂！
他要让死者，
重新活过来！
仙道静静地等待着白擦干眼泪，抬起湿漉漉的漂亮眼睛，语气中透露着不安的坚定：
“您……缺不缺一把好用的工具？我会做饭，会洗衣服，可以自己接任务挣钱，我会尽量保护好自己不让自己受伤，我很乖巧的不会给您添麻烦，我还会辨识药草，可以变得更有用……”
刚开始白的语气还很坚定，结果越说越自卑，越说越心虚。到最后，眼泪又有往外溢的趋势，像只被遗弃的可怜巴巴的小兽。
面对白别样的“应聘简介”，仙道摩挲着下巴，认真地思索了一番后问道：“既然你这么能干，那你可以不可以做成一件事？”
“什么事？！”白的眼睛猛地亮起。
仙道比划着食指，一字一句说道：“在今天之前，我只见到了作为再不斩工具的白。我想见识一下真正的白，拥有自己性格的白，只为自己而活的白，你可以做到吗？”
白呆呆地和仙道对视。
这次对视的时间，比白盯再不斩的坟头还要久。
忽然，白释然地笑了。
在一个少年脸上，绽放出比栀子花还要灿烂的笑容，脸颊上浮起的淡淡红晕，也给苍白少年染上一丝活气。
但他却轻轻地摇了摇头。
没等仙道开口，白率先出声道：“对不起先生，我从来没有为自己活过，您的要求对我而言太难了些，所以能恳请您折中一下吗？”
“折中？”
“是的，我想先为您而活，之后再慢慢转变成为自己而活，可以吗？”
仙道与白沉默对视。
谁又能拒绝这小鹿一般纯真的眼神呢？
反正仙道的目的已经达成，只要现在白没有放弃生的希望，他有信心让白，活成属于他自己的模样！
谁还没有个七情六欲了！
就不信你小子不迷上哥的手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