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那是你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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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方刚略一思索，向叶俊说道：“你会功夫，以后可能拍功夫片或者动作片的时间，会比较多。其实这类型的片子里面，不止要有功夫，演技同样重要。”
“这样，现在给你的角色，是一个在社团卧底的差人。”
“这天你去跟上司接头。到了接头地点，却发现上司已经死了。”
“你社团的兄弟们，正在和差人枪战。处在枪林弹雨之中的这个场景，又遇到上司突然死亡的情况，你该作何种的反应，试着表演一下。”
其他几个面试官交换了一下眼神。
这个表演的难度，未免也太大了一点吧？
叶俊没有流露出畏难情绪。
他听刘方刚说完，沉思了片刻。
几名面试官保持着沉默，等待叶俊开始他的表演。
一边坐着的刘佳玲，也睁大了眼睛，满脸的期待和好奇，想看看叶俊如何演绎角色。
叶俊想了一阵之后，向刘方刚说道：“刘生，我想把你说的场景，再细化一下，你看可以吗？”
刘方刚点点头，饶有兴致：“后生仔还对编剧也有研究？——你说说看。”
叶俊见刘方刚态度很和蔼，于是大胆把自己设计的桥段说了出来：
“我是一名卧底，这天正和上司在大厦天台的角落接头。”
“我的真实身份，只有这位上司知道。”
“就在这时候，我卧底社团的人收到风——内鬼正在天台上和差人接头。”
“公司通知所有人，去大厦天台上抓内鬼。我的bp机，也收到了通知。”
“我和上司看到了楼下，社团的人正在不断赶来。紧急商量之后，上司看着我，说年轻人身手不错，可以爬脚手架下去，然后装作也是刚刚赶来抓内鬼好了。”
“上司说社团的人不能把他怎么样，他自己就走楼梯，顺便帮我引开别人注意”
“我从脚手架爬到大厦下面另一边，叫了一辆的士，绕到前门，准备进去。”
“猛然听到身后一阵巨响，我回头看到：上司满脸是血地仰面倒在的士车顶——他被社团的人逼供，却坚决不说卧底的名字。结果他被社团的人从楼上扔了下来，摔死了。”
“差人们正好赶到这里，和社团的人展开了激烈的枪战。”
“我的表演，就从这里开始。”
叶俊这是把《无间道》的剧情，进行了一点修改。
在1982年的时候，通讯可没有2002年拍摄《无间道》时候这么发达，更说不上普及手机了。
所以叶俊不得不把剧情改动了一下。
bp机这玩意儿，是在1983年进入内地的，当时在申城开通了第一个寻呼站。
但是在港岛，则是在1970年代，就已经有bp机了。
1976年许冠闻的《半斤八两》，电影里面就已经在使用了。
最开始bp机上显示的是数字，后来才有文字和字母。
不过用数字组合来表达简单的意思，还是可以的。
所以叶俊修改剧情的时候，也仔细考虑了一下，免得穿帮。
在座的几名面试官互相对视了一下，眼里都流露出有些诧异的神情。
叶俊的编剧能力，显得颇为不俗嘛！
这么张嘴就来，如果不是日常的下的功夫足够深，除非就是事先有人泄题，让他有所准备了。
而刘方刚也是一时兴起，随口出题而已。
五分钟之前，连他自己也不会知道，会给叶俊出个这个题目。
这个靓仔，条件蛮不错嘛。
就是不知道，他说得如此天花乱坠，演技到底如何？
刘方刚用鼓励的眼光看了看叶俊：“情节编排可以，角色设定得也不错，那就演来看看好了。”
叶俊闭上眼睛，在脑海里面，把这段镜头过了一遍。
这个电影片段，他很喜欢，看过很多次。
每次看了之后，都会反复地揣摩、模仿和学习。
这个片段里面每个轻微的细节和变化，叶俊都了然于胸。
他相信自己的表演就算比不了梁影帝的原版，但要通过这次面试，应该还是可以的。
觉得准备好了之后，叶俊向刘方刚说道：“刘生，麻烦帮忙喊一下开始。”
刘方刚点点头，口中喊了一声“action！”
随着这一声喊，叶俊进入了状态。
他的眼神在刹那之间变得空洞，然后是震惊，再然后满是悲痛和伤感。
很短的时间，眼神里面的情绪，有好几次的转变。
面试席上的几个人交换了一下眼神，都感到很震惊。
叶俊伸手捂住头，显得极其后悔和懊恼。
他踉跄了几步，似乎是旁边有人在拉扯他。
随即又作出了一个推搡的动作。
他抱着头蹲下来，眼神呆滞，黯然无光。
“咔——”
随着刘方刚一声喊，叶俊这才慢慢站起身来。
“相当不错啊！”
刘方刚赞赏道：“虽然一句台词都没有，但是你这个情绪的变化，显得很有层次感。”
“能做到这点，已经有很高程度的专业水准了。”
“你之前上过表演训练班？”
刘方刚有些疑惑：“还是家人朋友里面有演员？向他们学习过？”
他是不太相信：叶俊刚才的表现，会是个表演方面的白丁。
“在中学的戏剧社里面有粗浅学过一点。看电影的时候，也会自己琢磨。”
叶俊只得随口搪塞了一下。
自己要说根本没学过，看面试官们的表情，也不会相信吧？
“你的眼神变化之后，为什么会有设计拉扯推搡的动作？”
刘方刚眼光很老辣，也注意到叶俊的表演细节：“你身边的人，应该是社团的兄弟才对，你为什么要推开自己人？”
“这个动作设计，在逻辑上合理吗？还是有什么考究之处？”
“刘生您真是目光如炬。”
叶俊先恭维了刘方刚一下，接着解释道：“我是这样理解的：人在受到巨大刺激的时候，会有一种本能的自我保护反应。”
“现在的情景是在枪战，社团的兄弟为了保护我，想拉我一把，让我躲起来。我的正常反应，应该是推开拉我的人，有一个短暂的自我封闭。”
刘方刚和另外几位面试官听了叶俊的阐释，都是露出了吃惊的神色。
“专业！”
刘方刚高兴得一下站起身来：“叶俊，我很看好你。你有这样好的基础，只要肯努力，你未来在影视圈，必定会有一个很好的前景。”
叶俊连声逊谢，神态却很沉稳，并没有因为受到表扬而显得沾沾自喜。
刘方刚看在眼里，心里更是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