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烧肉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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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是被抓了，可嘴却像是后厨那些不新鲜的死鸭，硬梆梆。
听得警官们要搜查后厨，华明即刻拔腿就跑，却被唐心柔飞踢一脚，犹如失去平衡的鹅一样倒在地上，被四五个差人齐齐围住，插鹅翅也难飞。
华明、田阿花，伙同田阿花的弟弟田阿峰，三人一锅端了，再加上发记烧腊那位爱笑的老板娘，一齐被抓捕。
油麻地街市都乱成了一锅粥，众人纷纷猜测，是杨秀惠的冤魂附在卤味里索命，一时之间，鸡鸭鱼肉纷纷无人光顾。
四人被带回油麻地警署分别审讯，除了人赃并获的老板娘，剩余三人个个都不肯开口。
方晋杰被分配录华明口供，一颗头已经变成两个大，对着窗外榕树上不停鸣叫的蝉隔空打了几拳。
“气死了，气死了，问了五六次了，那个华明什么都不肯说，就一直说自己没说谎，死咬着唐先生的作案动机，硬要他和死者有私情，又说自己什么都没做错，所以什么都不肯说！”
“这个好像是他的心理防线，可是说什么都突破不了！”
刚从外面回来的田忠义笑了笑。
“你慌什么，反正那个田阿峰住邨屋，一举一动都被邻居大婶们掌握，堪比摄像头，说看到他那日六点多就往油麻地街市过去，深夜十一点才回来，还带着一身下水道的臭味，他可没有什么不在场证明，迟早都是要说的！”
热了几日了，一丝难得的凉风忽地贴着头皮蹭过来，方晋杰挠了挠头。
“可是...他这么坚持，我们就不好将唐先生放出来，只能继续扣押着...”
“没事的，何Sir让餐厅小妹送了唐先生爱吃猪扒饭过来，拜托唐心柔拿进去了，情况也跟他说明了，唐先生很支持我们工作的。”
说着就见唐心柔已从审讯室出来，江忠义现在越看她越顺眼，咧起嘴来笑眯眯，保持住和蔼可亲。
“对吧，糖心？”
糖心？
这个称呼，唐心柔最熟悉不过，一开始她的小名唤作小柔。
但她穿过来后享尽父母宠爱，又爱吃糖，尤其是爱吃太妃糖甜到发腻的糖心，吃到成了牙科诊所的小小贵宾。
阿妈就开玩笑喊她糖心，阿爸的拳馆师傅们、阿妈的老师同事，周遭街坊，统统跟着糖心糖心的喊，她仿佛被甜腻包围了一般，日日欢声笑语，闹个不停。
可现在，就只剩下几个老街坊和阿爸这么喊她了。
一想到这个名字，她就喉头发苦。
不知该应还是不该应。
咕噜噜....
她想的认真，丝毫没有注意到空气中飘动的尴尬，好在阿杰一早上没吃东西的肚子发出了强烈抗议，餐厅小妹也及时将五份饭和冰奶茶一齐端了过来。
阿杰急急迎上去帮阿美拿住装饮料和小食的筐子。
“阿美，你真是我的盖世英雄！”
“饿死我了，一早上没吃东西了！让我看看何Sir都点了什么？“
五支玻璃瓶冰的冻手，旁边还有猪猪包，阿杰已经兴奋的要飞天。
“哇，有冰可乐还有奶黄包！太好了！”
阿美不屑的对这人努了努嘴，指了指手中托盘。
“那些是早上剩下的啦，看这里，这里有好吃的！今天师傅手受伤，我主厨的！绝对好味！”
阿美眉眼翘的高高的，知道今日刑事侦缉d组加班，如往常一样定了五份工作餐，她特意留了最好的部分。
“当当当当！！”
恰好此时眼睛仔也从审讯室出来，众人围拢之中，托盘上的盖子被阿美郑重其事的掀开，露出里面五份肉香扑鼻的---
烧肉饭。
阿杰眨巴着眼睛。
“这是什么？”
“烧肉饭啊！”
烧字一出，阿杰手中猪猪包被捏成纸片猪，吞了吞口水，压下胸中即将喷涌而出的酸水，
“呃，我...我突然就不饿了，喝瓶可乐，吃只猪猪奶黄包就好，这包好靓的，我爱吃...”
江忠义看着那只被捏的五官狰狞的小猪，赶忙捏了一瓶可乐出来，将吸管插进去，死命的吸起来。
“猪猪奶黄包啊，呐，我喝可乐算了。”
可乐瓶周身透明，只在瓶身印了coca-cola的标记，黑亮的液体让眼睛仔想起刚才从华记烧腊一齐带回来的卤汁。
嗯，怎么不像呢？
“算了，我喝白水吧，天热，冷气机和风扇都坏了，喝不下东西，吃不下饭。”
说着就面色苍白的往后退去。
白米饭还是热乎乎，软糯晶莹，上头码着色泽红亮、肥瘦相间的大块卤肉，一颗褐色卤蛋切开来，旁边还配着烫的发绿的小青菜，一看就是用心制作的。
“你们...都不吃吗？”
阿美没想到会是这般遭遇，一颗心坠至谷底，眼眶微红，好险就要掉出泪来，却见穿着奶白色制服的小女警伸出手来，直接取了一份最大份的。
“多谢。”
昨日到今日，就吃了一支三明治，唐心柔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一口黯然销魂的卤肉进肚，大眼睛霎时瞪的圆鼓鼓，拉住阿美的胳膊。
“他们不吃的话，我能把肉都吃了吗？”
“能...能吧，反正钱都是何Sir付过了的。”
在阿美目瞪口呆之下，唐心柔取了干净的公筷出来，将四份卤肉饭上头的卤肉统统拨到她盘子里，大口大口的配着米饭入肚。
“你慢...慢点吃...”
不需要任何语言，这个就是最好的夸奖了。
阿美帮她取了冰可乐过来，瞪了一眼阿杰。
“这个臭阿杰，上次看到我洗厨房，不停在旁边念念叨叨，也不知是给自己什么心理暗示，洗脑了自己，明明是这么好吃的卤肉饭摆在眼前，他还要觉得不好吃！带坏其他阿Sir！太可恶了！”
“还警察嘞，这样这种的行为，和书上那些给自己心理暗示，然后做坏事的人有什么区别！”
看小女警忽然抬头盯着她，阿美笑着伸出手来，马尾辫在身后轻轻一甩。
“你好阿，madam，我叫阿美，香港大学心理系大三的学生，在这边勤工俭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