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甲子荡魔,三百年的恩怨,兰若寺败落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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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兵牵着藏獒，单膝跪地，抱拳道：“赵真大人，大殿中的篝火尚有余温。大殿外曾经发生激烈的打斗。属下断定，那伙贼寇刚走不久。”
“现在追击，应该还可以追上。”
“该死的，又来晚一步。这都第十次了。”面白无须的大汉怒吼道。
朱重阳曾经在一处乡间小道斩杀过一个叫做“孔哥”的纨绔子弟，这个孔哥是大明兵部侍郎孔有德的外甥。
孔有德膝下无子，过不了几日，孔哥就会过继给他。
然而就在这个节骨眼，孔哥却死了。他的父亲就是眼前这个面白无须的大汉，名叫赵真，他谋划许久才获得这个机会，眼看滔天的富贵就要降落在头上，却被朱重阳浇灭。
于是他带领一千精兵紧随其后，想要捉拿到朱重阳这伙人，以告慰孔哥的在天之灵。
然而每当他们寻找到朱重阳的落脚点，朱重阳仿佛未卜先知一般，总会提前离开，他们已经扑空九次，算上兰若寺这一次，已经是第十次。
赵真勒住缰绳，调转马头，就要继续追杀。
忽然，无数条枝杈从地底钻出，带起大蓬泥土，卷向赵真和他的一千精兵。
“远来是客，就留在这里吧。”树妖姥姥发出不男不女的声音。
“汪汪。”藏獒鼻子抽动，前爪扒拉着地面，冲着枝杈大叫，似乎随时都会冲出。
犬狗对妖魔邪祟最为敏感，一见面就恨不得撕碎对方。
树妖姥姥蔓延千里的本体化为一道人形，悬浮在空中，人形有着紧皱干枯的皮肤，两只弯曲的牛角，不似人类。如果朱重阳在这里一定会发现，这道人形的面目和兰若寺大殿中央的佛像有七分相似，唯一不同的是佛像是个光头，而出现在这里的人形，却有着一头乌黑浓密的长发。
“聒噪！”树妖姥姥眼中闪过一丝杀机，皱巴巴的眼角扯动，露出不耐烦的神情。
只见几根枝杈瞬间缠绕起藏獒，将它举在空中，有一根枝杈化为长鞭，疯狂的抽打藏獒。
藏獒发出阵阵悲鸣，威武的头颅低下，再也没了刚才的神气。
然而树妖却不打算放过它，再次发出几根枝杈扎入藏獒的身体，它的身体顿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一身的血肉就这样被抽空。
树妖用力一扯，干瘪的狗尸就化为飞灰消散在天地间。
“是妖怪，快逃啊！”赵真和一千精兵面色苍白，吓得心脏都要跳出，慌忙间手中的兵器掉落，然而却顾不得再去捡，只是抱头朝四面八方逃窜，很快乱作一团，匆忙间互相踩踏，纷纷倒在地上，居然一个也没有逃出兰若寺。
“酒囊饭袋，浪费米饭！不如成全本座。”树妖姥姥轻蔑的一笑，扬手一挥，根根粗如锁链的枝杈一个猛子就刺穿士兵。
士兵迅速干瘪，全身的阳气和血肉全都让其抽走，只剩下一个皱巴巴的皮囊。树妖姥姥扔下这人，双手连连掐诀，枝杈有了指挥官，各自寻觅一个目标，扎入肉体。
眨眼间，一千精兵就化为一千具皮囊从空中跌落，微风吹过，也就消散，仿佛刚才鼎沸的人流根本没有存在过。
“求大人饶命。”赵真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不断的将头颅砸在地上，额头渗出鲜血也不在乎。
“你杀别人，别人就会来杀你。”树妖姥姥说出妖性的话语，他从赵真身上闻出浓重的血腥味。
树妖姥姥目光一闪，他看到赵真身上有无数冤孽缠绕在头顶，“杀人者，人恒杀之。只不过是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赵真也做过不少杀良冒功，残害百姓的事业。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上梁不正下梁歪。
他双手托住赵真的脖子，用力一扭，这脖子就掉了下来。
树妖姥姥张开大嘴，将头颅扔在口中，大口的嚼吃起来，“如此冤孽的肉体才是人间美味。”
品尝完头颅，他又撕扯起赵真的身体，三两下就扯断一并扔入口中。吞食掉一千余条血肉性命，树妖姥姥不免得志得意满，就连皱巴的皮肤都水润了几分。
“张三丰，你若没死，本座将亲手拧下你的头颅。你若死了，本座将踏平武当山，吞吃了你的一众徒子徒孙。”
“还有，朱元璋。本座要毁灭大明，以报当年的灭性之仇。本座如今这幅不男不女的样子都是让你们害的，当初本座坐拥万鬼，何等的逍遥快活，可是这一切全让你们两个瘪三毁灭了。”
树妖姥姥舔舐着手背，忿恨的说道。
这树妖虽然化出的人形是个男子形象，可是声音却是不男不女。
原来树妖姥姥乃是一株树妖，修炼千年化出人形。麾下曾经统御万鬼（这万鬼说的不是一万只鬼魂，而是虚数，代表数量很多。），随意吞吃人肉，过着逍遥恣意的生活。
哪知道有一天出现一个邋遢道人，说奉大明开国太祖皇帝朱元璋御旨，要扫荡天下妖魔邪祟，为期一甲子时间。这道人居然要让树妖姥姥自裁，若是不愿意，道人将会亲自出手给其体面。
树妖姥姥身为一方大妖，野性难驯，哪里愿意，立刻召集万鬼与之斗法。谁料想，只是两三个回合，树妖姥姥就败下阵来，麾下万鬼也全都被打得魂飞魄散，一众手下就此风流云散。
树妖姥姥心中大惊，运转全身修为逃遁，那道人却不慌不忙，就这样逃了一个时辰，他停下身形，以为逃脱掉。这时从天上降下一只大手，大手结印，一下印在他背后。树妖姥姥体内的阴阳二气就此混乱，从此性别乱转，成了一个不男不女的妖人。
江湖中将这段荡气回肠的时期称为“真武下凡，甲子荡魔！”
后来……
树妖姥姥看向兰若寺，嘴角浮现一抹诡异的微笑。
“你这不男不女的妖人，快快受死。”
“兰若寺乃是千年古刹，不是你这妖人可以待的地方。”
“速速献上头颅。大胆妖孽，残害生灵，你已经天地不容。”
百年前的兰若寺大殿，上万名僧侣看着空中的那道身影喝骂道。
“阿弥陀佛，妖孽受死。”法空大和尚手持金刚杵，运转佛家金身，无穷的愿力在周身环绕，他口喧一声佛号，身形晃动，就出现在空中，金刚杵发出金光，一下就击中树妖姥姥。
树妖姥姥发出一声怪笑，无数条枝杈突然出现缠绕住法空，然后两手并拢刺进法空的身体。
法空脸上浮现痛苦面具，无力的从空中落下，每掉落一点距离，身上的血肉就消失一分。等到掉落地面，已经成为一具干尸。
那边的树妖姥姥也不好受，被金刚杵击中，他如遭雷击，两次重伤，忍不住想要沉睡。
他抬起沉重的眼皮，再次放出枝杈，将兰若寺万余名僧侣悉数击杀。然后放出根须缠绕住大日如来和智慧王佛的佛像丢了出去，紧接着他的身形晃动，大量的泥土翻飞，一具泥塑的佛像出现，面貌和自己有七分相似，放置在大殿中央。
强烈的睡意袭来，树妖姥姥现出本体，快速的扎入兰若寺的地底。
回忆结束，树妖姥姥双臂张开，一道锈迹斑斑的金刚杵就逼出体外。他用力一捏，早已失去灵性的金刚杵立刻应声而碎。
“还有十个小矮子……”树妖姥姥看向远方，突然说道。
……
兰若寺二十里外。
十个南洋降头师童子手扶着一颗大树喘着粗气。
“暂时安全了。”
“停下歇歇……”
“等回到大光国，多抓一些活人，施展降头术里的‘元寿降’恢复一点寿命就好了。”
他们盘膝打坐，期望短时间多恢复一点元气。
就在这时，四周的树木突然快速的移动，眨眼间就变换了上千次方位。
在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树妖姥姥站在最高的一株大树上面，用手一挥，树林中的藤蔓伸出触手，一下就将十个童子包成粽子。
树妖姥姥摇身一变，化为一张百丈的树木巨脸，一口吞下十个童子，消化过后，身上的皮肤顿时紧实了许多。
体内的阳气增多，树妖姥姥说话的声音也浑厚许多，“还没有完全恢复。还需要大量的阳气！”
做完这一切，一股睡意再次袭来，他化为人形，手掌一翻，在掌心出现一把红伞，一张面具，一颗牡丹花。
“聂小倩，画皮鬼，花鬼。”
“速速来见本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