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我永远是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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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笑笑深知，房子是买不上了，孩子是出不去了，她短时间内无法离开这个村子，只求生活上能便利一些。
孙志伟的鼾声就像打雷，他喝了酒以后睡的更沉，秦笑笑推搡了他几下，看叫不醒他，索性自己在网上搜起了家用蓄水箱。
看了许久，她发现网上卖的水箱要么是水桶太小，放不了多少水。又大又厚能自动上下水的也有，但是好几百块她又买不起。
看着身边熟睡的孙志伟和儿子秦笑笑陷入了沉思，这难道就是她以后的人生吗？指望不上的老公，正在一天天长大，处处需要花钱的儿子，还有一套买不上的房。
她觉得这样的人生很压抑。但只感觉压抑又有什么用？她改变不了眼下的这一切。
日出，天亮。
秦笑笑该上班还是上班。
孙志伟也迎来了人生新的起点。
他决定去外币公司上班，今天买个电车当交通工具，明天就去。
昨天喝酒时，公司赵老板跟他说了，只要干的好，一定让他赚到钱。公司的老员工全靠这发的家，兑换外币，金融的一种。
孙志伟对这行业不太懂，跟秦笑笑也说不透彻，“兑换外币赚差价，等我挣了钱，你就知道姐给介绍的这份工作有多好了。”
秦笑笑也不指望他发大财，笑了一声说，“你只要有个活干，一个月挣几千，家里够吃够喝就行。欠亲戚的外债，咱俩慢慢还。该有的总会有的，你说是吧？”
她对孙志伟的期望更低了一些。说完工作，她还想说家里安装蓄水箱的事，可一想他现在没钱，需要花好几百还是算了。何况，再等几天儿子就要开学，到时给孩子买书，买新书包，买新衣服，又是一笔钱。
不多会儿，王姜送孙小泯上学回来了，她看孙志伟酒醒了，偷偷把他叫到房间，从柜底下的匣子里拿了2000块钱现金塞给他，“给你，买个电车去吧。”
昨天孙志伟就跟王姜说好了，吊销了驾照，往后不能开车了，买个电车总是要的。他钱又不够，还请母亲多支援支援。
王姜一听这是正事，爽快答应，她手里按着不少钱，有卖地钱，有老头子死后随份子的钱，给儿子花她愿意，可儿媳妇想花，她却是一分钱也舍不得给的。
孙志伟心想，买电车这么大物件，不可能藏起来。拿到钱后，跟秦笑笑说了，“媳妇，妈给了两千块让买电车，你跟我一起去吧，反正你十点才上班，咱们现在就去。”
秦笑笑心里堵堵的，强作一脸笑说，“好吧，我跟你去。”她说不出的难受。到今天她也想不明白婆婆为何要这样对她？明明手里有钱，还要往死里逼她。
陪孙志伟来了镇上的电车专卖店，挑选电车款式的功夫，秦笑笑跟他多牢骚了几句，“妈还是疼你这个亲儿子呀！儿媳妇在她心里，永远都是外人！”
“怎么是外人？我这不是出事了，她不管管说不过去。”孙志伟很擅长在秦笑笑和他妈妈之间周旋，他感叹着自己的不容易。
夹在老妈和老婆之间的男人最难当，孙志伟经常跟朋友诉说委屈。朋友也劝过他们分开住，可孙志伟一句没钱，没房。又把自己扔在了矛盾的漩涡之中。
秦笑笑这些年看的真切，她不奢求婆婆可以把她当亲生女儿，只要面子上能过得去，她也就不争了。可现在是，她婆婆连面上都不顾了，明打明的跟她找绊子。
几天后，孙小泯迎来了开学。
秦笑笑送他上学那天，心如刀割，别人家的孩子都从偏远村子里走出去了，只有她的孩子，还在这落后的地方读书。
看着孩子进教室那一刻，眼里含满了泪，其他家长以为她舍不得孩子，都劝她说，孩子长大都要离开父母。可谁也不知道，她是恨自己给不了孩子好的生活而痛心。
秦笑笑第一次对金钱有了欲望。她觉得自己之所以这么惨，全是因为她不够努力，不够挣钱。出了学校，骑着电车去饭店上班的路上，她一直在想，如果她能做点小生意，会不会能有所改变。
打工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她就算全天无休，一个月还是三四千块钱，对于基层的打工人来说，这辈子是看不见转机的。
她有想法，可没钱投资一切都是枉然，直到又一天拖着疲惫的身体下班回家，王姜对着她一通指责时，她才清醒了。
“你这工作不要做了。孩子上了一年级，需要父母辅导作业。你天天回来这么晚，怎么教孩子？别跟我说报辅导班，没用！老师说了，辅导班不管事儿，必须让父母辅导。”王姜利辣的说。
她一向强势喜欢控制别人。这些年秦笑笑没少受她的气。
秦笑笑一般不爱跟婆婆抬杠，这次同样是把战场转给了孙志伟，“志伟，你那个工作一个月能挣八千块钱吗？能挣八千我就敢辞职，我天天在家教孩子作业！”
此时的孙志伟正玩手机游戏，玩的出神，秦笑笑跟婆婆几句话，把他搞得一团糟，“8000？你要我的命吧？只有3800，加上满勤奖，能达到4000出头都不错了。”
他在“通达”外币干了五六天，老板和同事都对他不错，只是工资少的可怜，当时说好的是3800，现在就是按这么定的。
他说完，又打游戏去了。
秦笑笑继续跟婆婆念叨，“妈，他就挣3800，我不工作挣钱，养不起家。还是给孩子报个辅导班吧？”
王姜怒道，“你就想懒省事！怎么当妈的？这点小事都为孩子做不到吗？”
秦笑笑一团火窝在心里，怒不可揭的她当场摔了杯子，“孙志伟！！！狗养的！你起来说句话行不行！成天就知道打游戏！”
她过的太难了，这段时间脾气越来越爆。家里大事小事，婆婆事事都想往秦笑笑身上压。孩子上学所需的花销，还有家里的吃喝拉撒，一到了花钱处，婆婆就充耳不闻，仿佛跟她全没有关系。
她恍然想起姐姐说的，家不是她一个人的，婚姻是双向奔赴。孙志伟是一家之主，他应该为家庭负责。可孙志伟呢？这个曾经说要给她遮风挡雨的男人！他除了说，他现在也没钱，别的一点忙帮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