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卖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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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云心里七上八下，还没开始就想退缩，“天色这么晚了，要不明天，等天黑外面冻得厉害。”
卖菜能挣几个钱？林云觉得跟自己输掉的那一千多比起来连个零头都抵不上。
但妹妹的表情好可怕，他不干会不会真砍了自己的手？
林静似乎没听到他的抱怨，神色如常继续吩咐道：“你不是会开拖拉机吗？记得跟村长说，过年前这段时间，我们家都借了。”
林云终于忍不住了，“那拖拉机借一天可要三块钱，半个月就要四十五块钱，半个月都还没到过年，你卖菜能赚几个钱？！”
疯了。
妹妹肯定是疯掉了。
拖拉机三块钱一天，一天怎么都要赚四块钱才够本？一个月三十块钱，你以为万元户真的是天上掉下来的？
林静鄙夷道：“你不会讨价还价啊？成本低一点，赚得多一点。”
林云感觉自己受到了打压，却不敢说，在那刀子般的目光下，老老实实的出去干活了。
外面天寒地冻，他不由的念念叨叨：自己是改过自新的好青年，他不能让亲妈和媳妇白白丢了性命，他不能让自己的孩子没出生就夭折，他也不能让妹妹真把自己手给砍了。
林云去问的都是关系好的人家，误入歧途的青年回归正道，乡里乡亲的还是支持，不就是一些菜吗？地里你看得上的拔就好了，多也没关系给个一两毛意思意思就成。
不过山货收拾起来辛苦，还是要点儿工钱。
听到院子里拖拉机的声音，家里人都走了出来，拖拉机上的林云冻得全身都在抖，后面是满满一车的菜。
“老大，你拉这么多菜做什么？”张翠英疑惑问道。
今天才办完丧事，家里剩的菜不少，过年足够吃了，老大居然还弄这么多回来，简直是越来越不着调了。
刘慧也看不明白，“这拖拉机是你借的？村里使拖拉机不是要给钱吗？”
孩子就要出生了，多的是用钱的地方，男人什么时候能省点心？
林云也冤枉，他是被逼的啊。
上午才被削掉一点皮就那么痛，真要削掉一只手，那不就全完了？
偏偏妹妹还说了，她重生的事情谁都不许说。
“我，我就是听一个朋友说市里正是缺新鲜菜的时候，想贩一车去试试。”林云结结巴巴的道。
张翠英觉得儿子只要不是去赌，做生意也是做正经事，“那你这一车，花了多少钱啊？”
林云如实道：“五块。”
这次轮到林静惊呆了，她大哥这是心够黑还是本事够强，刷脸拿了这么多菜居然才五块钱？！
人才！
张翠英觉得五块钱就算是赔了也能接受，怕儿子冻着，连忙招呼道：“外面冷，还是快进来吧。”
林云哆嗦得不行，天冷，晚上更冷，怎么样也要回屋暖和暖和了。
林静也没再勉强，回了自己房间。
躺在暖和的炕上，林静呆呆的望着天花板，家村里用的还是煤油灯，这会儿灭了灯，屋里完全是窗外白雪反射出一点点光影，天花板黑漆漆的一片。
她重生了，曾经千百次的奢望与祈祷终于实现了，真的回到了他们家命运转折的那一天。
及时阻止了悲剧的发生。
“奶奶，是你在保佑我们吗？”林静轻声问道，不是奶奶保佑怎么会让她能重生在今天？
屋子里安安静静，没有任何回响。
“奶奶。你就安息吧，我一定会让这个家越来越好的。”林静发誓道。
曾经错过的，她要弥补，现在拥有的，她要珍惜。
家人的人生变了，她的人生也变了。
除去染赌，林云其实会的还不少，就比如开拖拉机。
村里没几个人会开拖拉机，这样大雪覆盖的日子，一般人也不敢开拖拉机上路，但林云却有这本事驾驶得稳稳当当。
想到挣钱林云心里还是有那么些激动，整个人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语气掩盖不住兴奋，“妹，你说我们卖菜真的能挣钱不？大哥有点紧张，你说要是卖不出去怎么办？”
林静几十年辛苦创业，风餐露宿不是没有过，但那都是二三十年前的事情了。
前天她住的还是室温保持二十六度的都市豪宅，昨天就到了没水没电的闭塞山村，光是家里那旱厕就让她整个人都便秘。
这会儿坐在拖拉机上，哪怕全副武装也觉得冷风刺骨。
鬼知道她多少年没坐过这玩意了？颠簸得难受。
偏偏这已经是村里最好的交通工具了。
林静从来不喜欢忆苦思甜，更不希望苦日子再来一遍。
没办法，林静咬了咬牙，想要抓住时代的机遇，就必须吃时代的苦！不收拾服身边这二货她怎么对得起重生这一回？
“往右。”行驶了大概半个小时之后
“往左才是去县城。”林云不解。
林静反问：“去市里和去县城路程差不多远，为什么不去市里？”
林云答道：“我从来没去过市里，我不认识路。”
林家村属于周山镇，周山镇属于密云县，密云县属于齐市，而周山镇正好在县城与市区的中间，只是村里人一般有事最多也就去镇上，村里去过县城的人都凤毛麟角更何况去市里了。
林静上辈子嫁给章国华就住在齐市，对那里比对县城要熟悉，“走右边，我认识路。”
两人又在路上颠簸了两个小时才到齐市。
比起周山镇，齐市光是郊区看着都比镇上热闹，越往城区走，路上的铺面越多，不过天气冷，走动的人并不多。
“妹，你知道菜市场在哪里吗？”林云第一次做生意，心里还是七上八下，首先想到的就是找菜市场。
林静道：“我们不去菜市场，去齿轮厂。”
“去哪？”
“去齿轮厂。”林静重复，让后就指引方向。
林云没搞明白齿轮跟卖菜有什么关系，但妹妹对自己的神情就一个意思——听她的！必须听她的。
按照林静的指示，林云还真把拖拉机开到了齿轮厂的大门口。
“干什么呢？”一个穿着军绿色棉服的胖保安皱着眉头从保安室出来呵斥道。“你们怎么把车停这里？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