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贪赃的郦宛丘
66读书 www.66dushu.com,最快更新枪气素霓生!
回到青筑雅溆,郦宛丘正在跟管家薛伯对账,顺道把府里半年的流水向张崇义汇报。
张崇义听说半年就花了近两万两银子,吓得从椅子上一跃而起,惊呼道:“怎么花费这么大?”
郦宛丘薛伯被他的应激反应吓了一跳,薛伯还以为这位主子大动肝火,吓得扑通跪倒磕头,口口声声解释说每笔都是正当的日常开销,绝无任何营私舞弊的行为,大人若是不相信,随时可以一笔笔去查实。
郦宛丘情知这夫君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对银钱流水暂无概念,忙叫薛伯站起身来,一笔笔跟张崇义说明情况。
豢养五百府兵,每名士兵每月军饷为二两银子,将官十两到三十两不等,这笔开销就是一千二百两。
家丁人均二两银子,一百二十名家丁,共二百五十两。
妻妾的月俸钱,郦宛丘每月一百两,三名侍妾每月二十两,共一百六十两,其他的衣食开销每月大概二千两。
此外府中还要添置各种日常用品,各处院子里的花花草草修理维护等等,每月大概四千多两,五个月岂不是要花两万么?
郦宛丘说的头头是道,一笔笔有据可查,把张崇义听的一愣一愣,连连唉声叹气,说这种花销未免有点败家。
他当个涿郡郡守,每年的俸禄加冰敬炭敬顶多八千两银子,合着只够府里两个月的花销。
父亲送来的那点安家费,顶多只能支撑个三四年,这还是当前没有生儿育女、人丁较小的开销。
郦宛丘听到败家两个字就愀然变色,一张美艳动人的俏脸瞬间板起,气呼呼道:“行啦,你说我败家,那你自己来管家,我不管了。”
把账簿劈头盖脑丢在张崇义头上,带着薛伯作势就离开房间。
张崇义情知出言不慎惹毛了媳妇,连忙冲出门去拦截,郦宛丘来了小性子,不去理他。
张崇义只得将她拦腰抱起,当着薛伯的面扛回房间,郦宛丘又羞又气,一路上不停的手舞足蹈。
到了房间,张崇义发动甜言蜜语攻势,最终哄的郦宛丘破嗔为喜,咯咯直笑,这场风波勉强算是过去。
二人说了一会儿闲话,郦宛丘突然神神秘秘地从柜子里翻出一本账簿,展开摆在张崇义眼前,一脸的洋洋得意。
张崇义不知此乃何物,漫不经心地瞄了一眼,不禁倒吸凉气,整个人如堕冰窖。
原来这账簿清清楚楚地记载着,这几个月来给他送过礼物的官员名单,姓名,官职,日期,所送何物,笔笔详实。
总数大概接近三十万两银子,其他的珠宝首饰、古董书画更是数不胜数,大多都是从幽州派去河间郡任职的那批官员,少部分是涿郡本地文武官员的年终孝敬。
张崇义好似遭到晴天霹雳,凶神恶煞地瞪着郦宛丘,半天不言不语。
郦宛丘很久没有见到他这种杀气腾腾的眼神,情不自禁打了一个寒颤,小心肝扑通乱跳。
上次他流露出这种神情还是在枫叶镇上,那次他一口气杀了武英阁十三名高手。
张崇义第一次涌出了想要掐死郦宛丘的冲动。
这个大贪官郦元乐的亲生闺女,果然是家学渊源,贪污受贿简直无师自通,信手拈来,短短半年就胆大妄为收了三十万两赃银。
然而他心知肚明,这是他明媒正娶的正妻主妇,肯定不能随随便便就掐死。
他狠狠的捏紧拳头,双手青筋暴起,一身的杀气呼之欲出。
郦宛丘看出他是在强行压制杀人的怒气,蓦然想起这位夫君似乎对贪官污吏恨之入骨,当初还说过要杀她父亲郦元乐,所有得意的念头立刻烟消云散,吓得扑通跪倒在地,抱着他的大腿连声道:“我错了!”
张崇义黑着一张脸缓缓起身,把那本受贿的册子丢到地上,狠狠地踩上一脚,毫无感情道:
“真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呀。刚嫁入我张家,就把郦元乐在潭州捞钱的本事带过来了。
了不起呀了不起,短短几个月,你就捞了三十万两,涿郡的地皮怕是被你刮掉了一层吧,涿郡的天是不是高了三尺?
这个家你暂时不用管了,好好待在青筑雅溆反省,半年不准踏出这个大门,你要是敢出门半步,我马上写下休书,派兵把你送回潭州,张家就当没你这个儿媳妇。”
郦宛丘听他言语中有休妻之意,吓得趴在地上掩面痛哭。
张崇义快步走出青筑雅溆,命丫鬟迎春把全府所有人召到大厅,当着大家的面,宣布大夫人郦宛丘身体不适,需要卧房静养半年,府中一应大小事务暂由苏清人署理。
严词叮嘱府兵统领凌乐,郦宛丘不能见风,半年内绝对不能踏出青筑雅溆半步。
要是有人胆敢放她出门,看守的府兵一律以渎职罪重办,责打一百军棍,赶出小将军府,永不录用。
全府上下无不震惊,傻子都听的出来,这是要对郦宛丘实行禁足。
这位名动天下的四大美人之一,青衫宛丘,嫁入张府刚好半年,不知何事激怒了郡守大人,被处以如此严厉的惩罚。
可是张家带兵多年,自有一股慑人的威严,他说的话就是军令,所有人凛然之余,无不遵令。
便是有意为郦宛丘争辩几句的谢方中,由于不明内情,无从入手,又被一身杀气的张崇义震慑住了,哪里敢多说一句话?
最为震惊的非苏清人莫属,她这懦弱文静的性子,哪里会操持这么大一个家庭?
便是在苏府,她也没有接手过家务,甚至连身边的三个丫鬟都管不好。
她瑟瑟的跟在张崇义后面,茫然不知所措。
几个丫鬟满脸惊喜,以为小姐可以就此扶摇直上,屁颠屁颠地跟在后面。
张崇义带着她来到书房,自己一脸疲倦的靠在太师椅上,揉了揉脑门,无比的心烦意乱。
费心费神了几个月,好不容易把河间郡那摊子破事理顺,回到府里还要收拾这个烂摊子。
他虽然禁足了郦宛丘,却不知如何处理那堆贿银和行贿的官员,这事不方便跟杨千钟等人商议,也不适合泄露给苏清人。
毕竟他不能就此把郦宛丘给休了,以后这个家还要靠郦宛丘来维持,不能搞臭她的名声。
最为直截了当的法子就是把赃银原路送回去,然而如此声势浩大地退赃银,怕是会闹得满城风雨,尤其可能引起这些官员的疑惧,再爆发诸如武将冲关的血案。
苦思冥想了大半天,到了天黑都没有想出万全之策,最终只能认命,这批赃银先且留着,后续再议。
一回头,见到一脸茫然的苏清人陪侍在侧,勉为其难地微笑道:“怎么啦?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