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虎威将军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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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道冲缓缓放下茶杯,殷殷盯着两个儿子,沉声道:“此举事关张家生死存亡,你们不要只顾着激动。
明天我会下令,幽州七郡每郡征召三万保甲士兵入伍,立刻分发粮草军械,第一批先整顿二十万大军,以备不时之需,此乃破釜沉舟,背水一战了。
青奴此次大败而回,必定心有不甘,随时可能发兵报复。
老大,你暂时守在这里,等我命令,随时要做好挥师涿郡,与涿郡军马围歼敌军的准备。
老四,涿郡现在交到你的手里,你赶紧回去整军备战。
我授你临机专断之权,涿郡境内大小文武官员,不论品级,你都可以先斩后奏,无须禀报。
你这次率军奔袭泉儿湾草场,着实让我眼前一亮,行军路线选择够大胆,突袭时机和战术选择老辣。
这些年把你丢在斥候营历练,成效还是显着的,父亲在你这个年龄,打仗不如你得心应手,戍守涿郡可不要让我失望!
你先征召三万保甲士兵,协助巩固城防,隆冬季节不利行军,朝廷大军恐怕要两个月才能集结到位。
前期不要贸然出战,以坚守不出为主,先拖他几个月再说,既是向天下人示弱,也是耗尽敌人钱粮!
等到时机一到,听我号令,一鼓作气歼灭朝廷主力。”
父子三人正在商议军机大事,外面响起菲诺的呼唤:“张崇义,你在哪里?你快出来呀!”
张崇义的心咯噔一跳,行军作战中抢夺妇女,委实是触犯军规,害怕遭到父亲责罚。
张道冲悠然看向门口,似笑非笑道:“这就是你从泉儿湾草场抓来的俘虏,青奴左贤王阿尔托的孙女菲诺?
真不知道你这小子到底是运气好还是眼光毒,战火纷飞中,上万人都被你们杀了,杀红眼的时候,怎么会偏偏把她生擒呢?跟我说说看,你是怎么发现她的身份?”
张崇忠意味深长的微笑,拍着弟弟的肩膀,那表情分明是“你小子够狠,大哥佩服。”
张崇义被父兄调侃得不好意思,尴尬道:“也不是我眼光毒,纯粹就是运气好。
当时我正带着兄弟们冲阵,战马体力不支而亡,我顺势想抢一匹马,就跳到她的马背上,差点掐死她。
后来发现是个女的,一时心软就掳为人质,第二天才知道她的身份,纯粹是无心之举。”
张道冲深邃看着张崇义道:“你这小子的运气上佳,莫非是上天眷顾?
这次大规模用兵,几乎全是功败垂成。但有了阿尔托的孙女,却是意外之喜,说不定可以做点文章。
阿尔托在青奴的地位极高,他麾下的八万大军也是青奴东部的重要兵力。
若是能用这位菲诺跟阿尔托打好关系,说不定可以稳定青奴的局面,特殊时候可以发挥奇效。
你把她带回去,好好看管起来,收为小妾也好,关着也好,都随你。
这丫头长得怎么样?你看不看得上?”
说曹操曹操就到,菲诺翩然来到书房门外,跟门口的护卫嚷嚷着:“张崇义是不是在里面?你让我进去。”
护卫不清楚她的身份,伸手将她拦住,喝道:“这位姑娘,大将军正在议事,请你不要胡闹。”
张崇义神色古怪,刚想出去支走菲诺,张道冲却大声道:“让菲诺公主进来。”
护卫急忙推开书房门,一身裘革的菲诺盈盈进去,先看了眼张崇义,眼睛里荡漾着笑意,随后看着张道冲笑嘻嘻道:“你就是张崇义的父亲,张道冲大将军吗?”
张崇忠瞧着这位娇憨的青奴公主,故意喝道:“大胆,你怎么敢直呼大将军的名讳。”
张道冲和蔼的摆了摆手,微笑道:“我就是张崇义的父亲,镇北大将军张道冲。
菲诺公主,你现在是我们的俘虏,怎么一点都没有当俘虏的自觉?到处乱闯可不好。”
菲诺过去缠着张崇义的手臂,亲昵的贴在他胸口,看着张道冲道:“以前我是俘虏,现在我是他的女人,是你的儿媳妇,我要嫁给他,我为什么不能乱走?”
张崇义被这憨态可掬的菲诺弄得哭笑不得,摸着她柔顺的秀发,责备道:“你一个女子,能不能含蓄点?”
张道冲和张崇忠也被她逗乐了。
菲诺噘嘴撒娇道:“我们青奴女子不像你们汉人女子,没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心思。
我们都是直来直去,你要是在我们青奴,在篝火大会上相中的对象,马上就可以到旁边无人的地方成亲。”
张崇义连忙遮住她的小嘴,堵住她的童言无忌,无奈道:“行啦,别胡说了。”
菲诺认真扳开他的手,一板一眼道:“我没有胡说,青奴就是这习俗。”
张崇义顿感无语。
张道冲嘴角带笑,看着一脸憨态的少女,缓缓道:“菲诺公主既然要嫁给我儿子,我是很欢喜的。
可是你的家人都以为你死了,你要不要写封信给你家人,把你的婚事告诉他们,好让他们放心?”
菲诺清澈的眼神很是激动,连忙点头道:“要的,要的,我爷爷最疼我了,他要是以为我死了,现在肯定很伤心,你这里有没有笔,我这就写封信,你能叫人帮我送过去吗?”
张道冲指着旁边的书桌道:“那里有笔墨纸砚,你写完后,我叫人送给你爷爷。”
张崇义牵着菲诺走到书桌旁,拿起毛笔递给她,顺手帮她研墨。
菲诺右手握紧毛笔,秋波流转的看着张崇义,噘嘴道:“汉人笔呀,我不会用。有没有羽毛笔?”
张道冲对张崇忠道:“府里有没有羽毛笔?”
张崇忠点头道:“前些天刚好缴获了一些,我让人拿过来。”
走到门口对那护卫说了几句悄悄话,那护卫大步走开,很快拿来一支青奴的羽毛笔。
张崇义仔细帮菲诺铺开宣纸,颇为忍俊不禁,心想:“这青奴傻妞真好玩,把她卖了,她还自己写信要赎金。虽说我家不要她的赎金,要的是他爷爷的交情。”
菲诺纤纤细手捏着羽毛笔,沾上墨汁,想动笔的时候脑子却一片空白,不知该写什么,托着腮帮子怔怔发呆。
张道冲挺喜欢这憨憨的丫头,见她陷入苦思冥想,知道青奴女子大多不读书,虽然可能认识几个简单的字,但很少能够提笔成文的,忍不住打趣起来。
“你就说你已经嫁给了幽州镇北大将军张道冲的四公子张崇义,在这边过得很好,请你爷爷和家人有空过来走亲戚。”
张崇忠张崇义见父亲挑逗小姑娘,不由会心一笑。
菲诺嗯了一声,提着羽毛笔歪歪斜斜写起来。
那架势哪里是书写,简直就是拿着羽毛笔在绣花,每一笔都重重的力透纸背,多次把宣纸戳破洞,墨水流的到处都是,短短几排字写了大半天。
张家世代与青奴对战,父子三人都学过一些青奴文字语言,张崇义见她写的如此艰难吃力,还以为她在写什么深奥难懂长篇大论的官话,情不自禁伸长脖子一看,看完笑的差点断气。
张崇忠被弟弟的笑声弄得心痒难挠,缓缓靠近,一向成熟稳重的虎威将军,哈的一声大笑起来。
这下轮到张道冲大将军也被勾起兴趣,看着两个儿子夸张的笑容,也挺身而起走过去看菲诺的信。
一看之下,饶是这位见惯了大风大浪的大将军也差点破功,好不容易在两个儿子面前克制住狂笑。
原来菲诺的信,几乎是原原本本按照张道冲那句话翻译成青奴文,一字不改。
“爷爷,我已经嫁给了幽州镇北大将军张道冲的四公子张崇义,在这边过得很好,请爷爷和亲人有空过来走亲戚。
您最爱也最爱您的孙女,菲诺。”
短短几十个字就有七八个错别字,但大体意思明眼人都看的懂。
菲诺估计是意识到有几个字写错了,涂抹一遍,却想不起正确的字该怎么写,在搜肠挖肚,苦思冥想。
张道冲强忍笑意,平静道:“菲诺公主,可以了!你爷爷肯定看的懂,别把脑子烧坏了。把墨汁吹干,我叫人把信送给你爷爷。”
菲诺一脸认真道:“有几个字好像写错了,是不是?”
张道冲故意忽悠她:“没有,已经挺好了,给我吧!”
菲诺将信将疑的看了看张道冲,满怀期待的看着张崇义道:“是有错字吧?你不能骗我。”
张崇义假装正经的收敛笑容,肃然道:“嗯,好像有一两个字写错了,不过我的青奴字学的不好,也不知道哪里错了,要不要我去找个青奴师爷帮你修改一遍?”
菲诺似乎怕被别人瞧见她的拙劣作品,连忙放下笔道:“不用啦,爷爷肯定看的懂。”
她呵了几口气,吹干纸上的墨汁,将信纸递给张道冲,张道冲顺手接了,缓缓走到门口,吩咐护卫去叫一个人过来。
那人神神秘秘走进书房,穿的是普通铠甲,长着最寻常不过的相貌,这样的人物,随便一个兵营,一抓一大把。
张崇义怀疑是老鹰营的密探。张道冲把那封信折起来,悄声嘱咐几句,那人领命而去。
菲诺知道这人是送信的,冲着他背影喊道:“你们一定要送到我爷爷手里,千万不要弄丢哦。”
张道冲笑吟吟道:“菲诺公主,你放心,他们就算把自己性命丢了,也不会弄丢你的信。”
菲诺哪里敢不相信这位大将军的话。
她虽然天真淳朴,但作为左贤王阿尔托的孙女,对幽州的军情人物也听说过一些。
她知道镇北大将军是幽州最大的官,和他爷爷阿尔托在青奴的地位不相上下,说话是一言九鼎,肯定不会骗她。
于是秋水般的眸子盯着张道冲道:“大将军,我肚子饿了,可以让张崇义陪我去吃饭吗?”
张道冲摆了摆手,呵呵笑道:“当然可以。崇义,你这次出去大半个月,也没跟你家媳妇打声招呼,今晚先在将军府休息,明早赶紧回涿郡。”
张崇义径自带着菲诺离开书房,张崇忠跟张道冲说了几句话,很快跟了出来,带着二人去用晚餐。
烛光下,张崇义菲诺围着桌子吃饭。
虽是兵营重地,但虎威将军府上的伙食着实不错,一盆酱牛肉,一盆肥羊,一碟炒的极为精致的腊肉干笋,一盆蛋花白菜汤。
十几年吃惯烤羊肉煮羊肉的青奴少女看都不看牛羊肉,对着腊肉干笋一顿风卷残云,别人是用菜下饭,她是端着碟子干菜,大米饭是一点都没碰。
吃光那碟腊肉干笋,意犹未尽的看着张崇忠,砸吧砸吧小嘴道:“大哥,还有吗?”说完不忘舔几下盆子。
张崇忠是打心眼里喜欢这个没城府的小姑娘,赶紧叫人再送来一碟腊肉干笋。
趁着两人埋头干菜,张崇忠随意说着一些家常闲话:“崇义,前些日子,父亲匆匆忙忙给你在涿郡办了场婚礼。
你这娇妻美妾同时进门,算是春风得意,过些日子军情稍微缓和,记得带着妻妾回一趟家里,看看你大嫂和二哥他们。
咱娘去得早,都说长兄如父,长嫂如母,我知道你向来不喜欢老二那一家子,也怕你三姐,可你大嫂对你向来疼爱有加,你该去看看她。”
菲诺眨巴眨巴眼睛看着张崇义,好奇道:“你为什么不喜欢你二哥一家?他们是不是对你不好?”
张崇义抚着她的发角,假装生气道:“吃你的饭吧,别什么话都插嘴。”
菲诺调皮的扁了扁嘴,换了一个话题:“张崇义,你有几个女人?”
张崇义淡淡道:“两个。”
菲诺哦了一声,脸上流露出难以抑制的欢喜。
张崇义没好气道:“你傻乐什么?”
菲诺娇笑道:“像你这样勇敢的大将军,在我青奴起码早就有了几十个女人。打一次大胜仗,自己抢几个,大汗还会赏赐一堆。
你才两个女人,那我算第三个,你该不会把我送给别人吧?”
张崇忠张崇义哑然失笑,心想这傻妞倒是实话。
青奴确实是这种风俗,带兵打仗的将军大获全胜后,先把漂亮女人抢走,大部分也不会给什么名分,就分一个帐篷养着,想玩就玩,玩腻了赏给属下当老婆。
最奇葩的是,老爹所有的女人,除了自己老母,其他人都可以由儿子继承,兄弟的女人更是可以全部继承,丝毫不顾天道伦理。
自己老婆被敌人抢走,杀了敌人再抢回来就行了,从来不会因为老婆被别人玩过而嫌弃。就算老婆怀着别人的孩子,生下来照样一起抚养长大。
这种野蛮的习俗,简直是令人发指。
张崇义温柔看着这个娇憨少女道:“青奴傻妞,我告诉你,我们汉人的习俗,自己女人是半条命,永远不会送给别人的。你是我的女人,我不会把你送人的。”
菲诺笑靥如花,站起来翩翩起舞,哼着轻快欢快的曲子,别说张崇义看痴了,张崇忠都看的有些走神。
兄弟俩就这样默默的看着菲诺载歌载舞。
这对兄弟相差十四岁,张崇义懂事的时候,张崇忠在军营里带兵打仗了,张崇义从小和三姐张崇仁相处时间较多,和大哥二哥相聚之日很短,大多是逢年过节才见上一面,彼此并不亲近,共同话语更是少得可怜。
说了一些军情后,已是没有共同话题。
张道冲不知何时悄悄离去,都没跟两个儿子打声招呼。
这位大将军常年神龙见首不见尾,但幽州好像处处都有他的踪影。
就像半二十多天前,短短三四天里,他时而出现在黑鹰山口部署勒马河谷战役,时而出现在涿郡给小儿子筹办婚礼,时而出现在右北平视察骑兵营。
这位气胜巅峰的一代宗师、一代名将、幽州土皇帝,平时不近女色,好像有使不完的精力,一直在忙忙碌碌地到处奔波。
黑鹰山口是群山环绕的一处险塞,入口处正对着北面草原,夜晚北风如同海潮一样涌进山口,无穷无尽的风声呜呜响着,如鬼怪,如猛兽,如海啸,给人不寒而栗的压迫感。
听着凛冽风声,两兄弟静静坐在书房里喝茶,书房里点着几根大蜡烛,角落里摆放着几个大火盆,木炭在哔哔啵啵燃烧着,为书房驱散绵绵不绝的寒意。
张崇忠已给二人备好上房,菲诺不是说害怕,就是说畏冷,死活不愿回房休息,就像一路行来那样,小鸟依人趴在张崇义怀里。
张崇义跟她在一起,完全不像是与娇妻美妾相处,更像是慈祥父亲哄着粘人的小闺女,生不出一点男女情欲。
张崇义似笑非笑看着闭目假寐的菲诺,对张崇义道:“你平时就是这么宠妻妾的?这不像你的作风呀,记得以前,连丫鬟靠近你,你都把她们哄走。现在怎么变得柔情似水了?”
张崇义摸了摸菲诺的脸蛋,一脸的爱怜无限,苦笑道:“那晚我刚抓住她,遇到一个青奴的绝顶高手,一枪就差点把我打趴下。
当时我正搂着她,内力波及到她的脏腑,几乎把她给送走了。
幸好我及时用内功护住她的心脉,才把她从鬼门关拉回来。
班师途中,她身上带着重伤,不能骑马,坐都坐不起来,我就这样把她抱在怀里,一路上运功给她疗伤。
这不,就养成了这个坏习惯。
我妻妾才不会这样呢,这哪像小情人?简直就是闺女,天天粘着我。”
菲诺猛地仰头看着他,娇憨道:“我才不是你闺女,我是你的女人。”
张崇义没好气道:“知道啦,你是我女人,你赶紧睡吧,赶了大半个月的路,整天提心吊胆,你还不累呀?”
菲诺小嘴一翘,娇哼一声,缓缓闭上眼睛。
幽州靠近草原各部落,数百年来大战不断,草原各部掳掠汉人女子,汉人也没少抢草原的女人,彼此通婚者并不少,生下的后代算是胡汉混血,因此幽州胡风之盛与凉州相差无几,远胜于其他州郡。
便是张崇义的亲生奶奶,当初就是青奴一个部落族长的女儿,被他爷爷从战场上抢回来。
回程时,马背上把终身大事给办了,回到幽州没几天就怀上了张道冲大将军,此事至今仍为世人津津乐道。
张道冲兄妹有二分之一的青奴血统,算是个成色十足的青奴外甥,张崇义兄妹有四分之一的青奴血统,张家的胡风之盛冠绝幽州。
有了这些历史渊源,中原反对张家敌视幽州的势力,背后都会偷偷的骂一声“幽州蛮子”。
要不然张道冲大将军也不至于堵在涿郡门口,二话不说就逼着儿子仓促娶妻纳妾,作为侯门,这种事情在中原腹地想都不敢想,不合礼数呀!
张崇忠默默喝了几杯茶,像是突然醒悟似的,从袖带里抽出一张薄绢递给张崇义,沉声道:“有件事忘了跟你说,你先看看!”
张崇义不知是何大事,顺手接过绢纸看了一眼,缓缓抬头看着大哥道:“苏振被逮捕入狱?这是怎么回事?”
张崇忠啜了一口茶,缓缓转动茶杯,笑道:“你这位书生丈人倒有些骨气,听说韩云山逼他跟我家解除婚约,彻底划清界限。
本来嘛,你明谋正娶郦宛丘的事情,我们明文上报过朝廷,举世皆知张家四公子已有正妻,苏振那位千金即便嫁进张家也只能当个小妾。
这对兵部侍郎苏振简直就是羞辱,世人皆以为苏振肯定会顺坡下驴。
呵,这位侍郎大人倒是执拗的很,打死都不愿悔婚,还写了一篇洋洋洒洒的奏章为我们鸣冤喊屈。
说我们张家为华夏守门户,御蛮族,居功厥伟,治幽州,轻徭薄赋,仁德敦厚,颇有尧舜古风,有功于社稷,有功于黎庶,痛斥朝廷兴无名之师,伐有德有功之邦。
这篇奏章现已传遍京都,引起极大轰动。
韩云山一怒之下,给他扣了个‘勾结匪类,沽名钓誉,玩忽职守’的罪名,革职查办,逮进大狱。”
张崇义不由对这位“纸上冠军侯”的老丈人刮目相看,虽说由于厌恶那位腰圆膀阔的苏家小姐,一直想要解除婚约。
然而苏振宁愿他闺女来张家当妾室,都不肯在韩家淫威之下解除婚约,倒不失为铁骨铮铮的汉子。
他还撰文为幽州摇旗呐喊歌功颂德,这位兵部侍郎的书呆子带兵打仗是一塌糊涂,如椽巨笔实是当世少有,他的这篇文章简直是无价之宝,将为幽州争取天道民心和文人士子的拥戴,起到不可估量的作用。
苏振是个人物呀!这桩婚事怕是不能取消,否则良心难安!
张崇忠忍住笑意看着他道:“听父亲说,你去京城见过那位苏家小姐,对她很失望,所以要解除婚约?”
张崇义拿着白瓷杯反复翻转着,苦笑道:“是想过解除婚约,现在恐怕不行了。
人家宁愿得罪韩家都要信守承诺。我再悔婚,还是人吗?对啦,苏振被捕入狱,那位腰圆膀阔的苏家小姐呢?也被抓了?”
张崇忠摇头道:“那倒没有,只是被刑部衙门的人软禁在府里,不准外出。怎么?有些担心了?”
张崇义端起茶杯,食不知味的啜了一口茶,不再说话。
外面寒风嘶吼,里面烛火摇晃,炭火焰焰,张崇义的内心有团火在燃烧。
这晚张崇义搂着菲诺睡在一起,却什么都没做,无他,就是提不起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