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和解(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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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族族长闻言面面相觑,均是不语,随即三人俱都朝灰五仓点首示意,便见灰五仓开口回答慕云澄道:“这其中确实有些误会,但说我们将他族人赶尽杀绝,可是冤枉我等了。”
“是啊,我们不过是将他们困在了摩天洞,可是不曾杀害他们。”柳四平也跟着解释道。
“哦?误会!你们说的倒是好听,这六壬山本是谁家的?你们寄居在此,现在反客为主,也好意思说是误会?放眼这大荒,我看再寻不出比你们四族面皮更厚的了。”竟是狐一智拍桌而起,怒喝骂道。
灰五仓脸色登时变作另一颜色,嘴上胡髭抖了一抖,皮笑肉不笑道:“我们的确是囚禁了你的族人,但你也用伏魔鼎杀伤了不少我们的族人,若我们释放摩天洞内的灵狐一族,咱们双方是不是能算做扯平?”
“扯平?做梦!”狐一智已经明显失去了理智,幸得狐小闹从旁死死拽住他袖口,否则就此情势下去,他对灰五仓一定会选择饱以老拳的这种方式。
见狐一智有些冲动,慕云澄急忙打住二人的话题:“好了,我们先不讨论谁对谁错。灰族长,你既然说这中间有误会,那你能和我们讲讲这其中的误会是在哪里吗?”
灰五仓点头道:“当然,我等原是被幽都追杀逃难到此,幸得六壬山狐族收留,暂得一隅得以喘息,内心自是感激至极。五族之间世代交好也有百十年。但一年前,我鼠族大祭司灰蒙去世,打算在天爻峰顶也就是最高的山峰顶上为其设法超度,这是我们鼠族祖祖辈辈的习俗,其意愿死者升天,不受六道轮回之苦。可狐族非但不允许,还在推阻中将装殓大祭司的棺材摔烂,说是不灭神坛肩负镇压妖魔重任,不允许我等窥探。感念狐族前辈恩情,便不打算计较此事,并立誓族人再不踏进不灭神坛半步。
可不久之后,我族人在巡视之时,发现一个鬼鬼祟祟的人欲要从雷山小峰进入天爻主峰。这人被我族人拦住,详加盘问后发觉此人答话甚是可疑,并在其身上搜到一封要寄给狐族大长老的信件。
当时我以为若不是我那个族人不守规矩,擅自拆开了信件,还不知要枉死多少人。
那竟是星海教写给狐一智的一封密信,上面说幽都对我四族的追杀仍在继续,如果灵狐一族能将我四族交给星海教处置,将来幽都魔族大军挺进三关之时,仍保留他六壬山狐族一席之地。
看样子双方就此事已经谈得差不多了,我当时怒火攻心,匆匆召集了三族族长前来议事,并将此信拿给了三人观看,大家看后都是吃惊不小,惊讶之余更是认为应该抢先出手,以免到时星海教与灵狐族里应外合,令我等陷入腹背受敌的境地。
就这样,我们连夜对主峰天爻展开进攻,因为他们没有防备,所以我们很顺利便将主峰攻下,但仓促间跑了狐一智,而其余人则俱都被我等捕获,关押在摩天洞。
直到三圣鬼王来时,我都一直认为狐一智确实与魔族勾结。但自从六壬山被魔族占领之后这几日,我突然发现了前面几处致命的错误。那就是我们看到的信不过是一面之词,并没有亲眼所见灵狐族与魔族的交易。那送信之人若是经常往来,不可能不认得路,更不可能错跑到我雷山小峰来。所以我猜测这一定是有人栽赃嫁祸,故意挑拨我们五族之间的关系。”
听他说星海教的信被他截下,慕云澄又想到了自己当初在江州不也是截获了陆星屿送给卢天章的信,不过此信非彼信,卢天章是当真确有其事,而灵狐族负责看守幽州魔族通往人族的结界,怎么可能干出勾结妖魔的事?其实这种计策冷静一想便能识破,不过是那时四族因时刻得忍让狐族,这便使得往日的摩擦囤积在一起质变成了矛盾,又加之此事突然,令四族怒火攻心,着了别人的道。
“你们来此之前,我已经命人去释放你的族人了,这个时刻想来也该到了。”灰五仓话音刚落,便见山洞外一派喧哗,随即有大群狐族男女涌入山洞之中。
见到自己族人安然无恙,狐一智与狐小闹登时不知所措,木然与奔向他二人的族人抱在一起。
“大长老,他们只说是误会便将我们关押了这许久,此事应该如何了断?”那众狐之中有一个俊朗少年,两只三角绒绒耳朵与狐小闹的相差无几,却是撇撇嘴,有些不甘心的问狐一智道。
“狐烈哥哥,既然是误会我们就不要追究了好吗,能见到你们安然无恙,我真的是好开心……”竟是狐小闹扑入那狐族少年怀中,失声痛哭了起来。
那少年有些惊讶的望着怀中的狐小闹,悬空的双手一时间不知该放在何处。
过了有一会,那少年的脸上才恢复平静,双眼柔和地望着狐小闹,轻轻用手拍打他的背部:“好了,就知道哭鼻子,我不在的这些日子里,你是不是一直这个样子呢?”
“才不是呢!”狐小闹一把推开他,揉了揉眼睛委屈道。
见狐一智与族人团聚,千机山则是欣慰地悄悄退出了山洞。慕云澄望见千机山离去的背影,本欲追上去与他作别,却想到千机山这样离开必然有他的道理,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有些事,年纪大了,自然也就看得比别人开。有时不辞而别恰是要比依依惜别更具备勇气。
慕云澄喝得有些过了,原因很简单,高兴。
见到五族的矛盾得以化解,他心里确实比谁都高兴。
被人送回到房间,慕云澄一头栽在床上,便呼呼大睡了起来。
外面的雨不知几时停了,今夜的六壬山分外宁静,想象中欢喜的月与跃动的星俱都不见,深湛的天空暗得异常均匀,伸手不见五指。
冷风吹动树叶发出沙沙的响声,一阵低沉的脚步声在慕云澄窗外响起。
他睡得很沉,对此竟没有一丝一毫的察觉。
一个模糊的身影在窗外停留了片刻,随即一根细长的麦秆将窗纸捅了一个小洞,有一缕青烟自麦秆中缓缓喷出,那袅袅散开的青烟仿佛变化成狰狞可怖的恶魔,贪婪地钻入慕云澄的口鼻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