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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杀人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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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中万卷风雷动,无端直奔笔下来。”

“竹柏旷怀心神共远,智仁雅乐山水同深。”

“存俨若思养浩然气,视己成事读未完书。”

……

每有一个才子大学作出对子,座上便一片轰然叫好声。

等一圈作毕,再无人跟进。

闻仲这才老神在在的起身:“我突发奇想,也作了一副对子,请诸君共赏。”

众人愣住。

“笔墨伺候。”

闻仲居高临下,一派指点江山姿态。

心中雀跃的起飞。

奶奶个腿儿,果然心中有料气势雄。

咱这一辈子都没这么底气十足过。

家丁小跑而去,转眼捧来笔墨长卷。

闻仲刷刷而就,还别说,这厮倒是有一手好字。

末了,把笔一扔,快把自己帅哭了。

等四名家丁两两举高对联,座上眼睛逐渐瞪大。

“一粟凌云翻沧海,微尘化锋撼千山!”

“!!!”

短暂沉寂过后,举座轰的炸开。

“嘶,好大的气魄。”

“好联,绝世好联呐。”

“若论励志,举世再寻不出比它更好的来。”

“二公子好才华,以前是真人不露相呐……”

众人七嘴八舌,争相赞美。

虽有人微感不妥,刚起身去劝,已有人抢先将其推到一旁,前去大捧臭脚。

“承让,承让!”

闻仲朝四方微笑拱手,故作谦虚。

奶奶个腿儿,老子也有扬眉吐气的一天。

这感觉,比趴在青荷身上扑腾还爽!

回到座位的李琼悄然起身,沿墙而走。

背后,只传来闻仲大笑:“裱起来,回头挂我房前。”

“闻得裕真是生了个好儿子,呵呵。”

李琼暗暗冷笑,大步出府,会合了阿狸,再不耽搁,全速赶回客栈。

只是,途经楼梯,鞋底却落下一片鞭炮纸,不知何时嵌入。

它红彤彤的,极为醒目。

恰有伙计上楼。

他弯腰拾起,随意扫过二人背影,并未放在心上。

……

稍晚些。

二人恢复真容,换过行装,邀上老顾三人,出门游玩。

出了门,李琼言明要逛文庙,沿路看到好吃好玩的便买,还不断为莫颜落介绍当中的说道。

好不闲情逸致。

阿狸满心疑惑,公子不说,也不好问。

老顾三人也不知他先前出门干啥去,更是满头雾水。

紧赶慢赶的来太原,只为游玩,骗鬼呐?

在此当中,励志联发酵了。

敌对者、嫉妒者、遭到打压者相继品出其味,纷纷命人四处传播。

未过一个时辰,励志联便出现街头巷尾,人们口耳相传,闻者无不大赞。

捧呀,拼命的捧。

闻仲立即就被捧上神坛。

天下并非没有能人,府衙便有。

知府辖下设有从六品同知,与通判并称为知府左右手。

这同知乃久经官场的老油条,听闻励志联后大惊失色。

正在修沐的他连滚带爬赶往府衙,但见街上已传疯了。

悠悠众口,如何去堵?

“大祸临头了啊……”

老同知当街痛哭,哭完立即打道回府。

此事摆明有人做局,谁帮谁便是同党,万劫不复。

……

太原以南百里的官道上。

雀鹰滑翔而来,落入马车顶篷。

雀鹰个小,又呆头呆脑,甚是可爱。

驾车的夏竹微笑伸手,雀鹰啾啾跳上手背,任其取下系在足间的小竹筒。

竹筒送入车厢。

唐婉儿轻轻展开其中蝇头小字的纸条,顿时愣住。

江揽月凑头一看,大惊:“这联好大的气魄,也好大的胆子。”

唐婉儿苦笑:“谁说不是,但问题是闻仲只是个附庸风雅的大草包,他如何能作出此等气势雄浑的对联来。”

江揽月悚然:“有人要害闻家。”

唐婉儿点头:“李琼初入太原便发生此等事,我不能怀疑不是他干的,而且我始终想不通他在百花阁,为何会那么强势的得罪小王爷,自陷于不利处境。”

江揽月崩溃:“此等对联,岂是一般人能够作出,我也第一时间想到他头上。”

唐婉儿:“是与不是,查查他那段时间是否出过门便知。”

……

太原季家祖宅。

深宅大院中,二房大妇闻香君正与女婿石琼亲昵叙话。

突然,大管家季护匆匆而来,见面惊惶大呼:“主母,大事不好,闻大人家怕是要大祸临头了。”

石琼脸色微沉。

闻香君脸色大变,眼角余光扫过女婿,强装镇定:“我兄长家发生了何事?”

季护急声:“今日二公子闻仲擅做主张,迎娶了风月坊青荷,席间不知何故,先引宾客为他那腹中孩子作励志联,而后更亲自作下‘一粟凌云翻沧海,微尘化锋憾千山’,力压全场。”

“如今,这幅对子更被裱过,直接悬于新房门前。”

闻香君微愣:“这有何不妥……贤婿?”

石琼石琼面色铁青,状极狰狞:“圣上即位后改名为征,何等雄心勃勃,奈何外敌皆强,至今未能开疆寸土,常以为憾,几成心结。”

“此联若出自草莽,倒也无伤大雅,反要让人赞其上进,偏偏它却涎生于官家府邸,那便不啻于往圣上伤口上撒盐,讽其无能。”

闻香君大骇:“快快命人将对联取下来呀。”

季护摇头:“来不及了,整个太原大街小巷已在疯传,便连同知大人也半道折回,明哲保身。”

闻香君求救:“贤婿?”

石琼缓缓摇头:“是来不及了,此地距离京都不过八百余里,游隼传信,不出两个时辰即到,并且既然有人拱火,那么必然早有无数密信已然飞往洛阳。”

闻香君急如火上蚂蚁,双眼含泪:“请你务必救救我兄长。”

石琼:“唯一的机会便是赶在圣上降罪前查出元凶,还闻大人一个清白。”

闻香君如遇救命稻草:“仲儿断然作不出此等对联,季护,你亲自上门去问,务必尽快揪出幕后黑手。”

季护领命,转身飞奔而去。

石琼起身拱手:“岳母,小婿也去查查。”

闻香君慌忙起身回礼:“你岳父巡职在外,我一个女人家也没甚主意,一切劳你多费心。”

石琼点头出房,直奔侧院。

侧院中,石蝶泉正在闭眼练分水刺,出招极慢,脚下也不丁不八,如同孩童玩耍。

但唯有境界不凡的武夫才得以窥其可怕意境。

她不过年近四旬,如此年纪荣登三品宗师,天赋岂能弱了去。

听到脚步声,石蝶泉轻轻睁眼,抿嘴而笑:“我的小王爷,这又是谁招惹了你?”

语调亲昵,其声极媚,配上端庄面容,有股莫可名状的媚惑。

石琼三言两语说明缘由,末了,恨恨咬牙:“即便能保住闻德裕官位,升任河东道佥事必然没戏了。”

“枉费我如此苦心,真是竖子不足以为谋。”

石蝶泉轻轻点头:“我亲自去一趟,看看到底谁从中作梗。”

镇北王府位于河北道,只有以太原闻家、季家这两颗棋子为跳板,才有望掌握以西宁府中心的河西道兵权,成为真正的镇北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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