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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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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桃皱了皱眉,“二殿下?所为何事?”

翠柳儿道:“说是有桩解决不了的案子,想请咱们师姐帮忙看看。”

桃桃如今因着天元道人之事,对宫廷颇有顾忌,脸上虽依旧柔色清浅,可花眸之下已隐约现了冷意,笑了笑,温软问道:“二殿下身世显赫,什么样的高人大师寻不着,却来请师姐帮忙?”

翠柳儿只听这声音跟夹了蜜糖似的,后背就是一阵寒意乱蹿。

干笑一声,看向谢安安:“我去回绝了?”

谢安安却有了一桩谋算,她看了眼桌上的酒囊,将精疲力尽的黑妞递给小紫,道:“此处他入不得,请他去张伯的茶铺子,我稍后便到。”

翠柳儿应了一声,转身朝门口去。

桃桃微蹙了下青眉,“师姐,您今日才醒,何不再多歇息几日?”

谢安安笑了笑,起身,扶了下她丰腴白玉般的手臂,“无妨,我歇着也难安,不若找些事儿做。不必担心,我有成算。给我做些红豆羹,我待会儿回来吃。”

听她如此说,桃桃自然不能再拦着,替她拎了热水去净房,又拿了换洗衣裳。

一番收拾过后,已过了大半个时辰。

翠柳儿已带着朱儿离去,小紫在西厢房的魂灯下托着头趴着,不时拨弄一下又昏倒的黑妞。

虎子蹲在台阶下大口地啃完了一整只烧鸡后,便瞧见谢安安缓步走来。

抬头一看,顿时眼睛一亮,站起来笑道,“师姐真好看!”

面见贵客,桃桃给谢安安准备了烟罗紫的广袖百褶裙,裙摆用银线缂出丝丝缕缕的水草,行走于日光之下,那银光粼粼宛若水波,将谢安安衬托得宛若洛水之上的神女,端庄琅嬛,飘然如仙。

谢安安弯唇一笑,眉眼间皆是胜似春光的流华。

虎子看得高兴,咧开油乎乎的嘴,道:“师姐,我陪您去。”

桃桃原本准备隐匿周身之气跟随,听到虎子的话,朝谢安安看去。

谢安安颔首,走进西厢房,看了眼昏睡的黑妞,对小紫道:“不要贪玩,照看好她,待会儿我回来给你带六味斋的点心。”

“真的?!”小紫高兴地抬头,“我要鲜肉酥!”

谢安安轻笑,点了点头,戳了下她圆滚滚的脑袋,转身出了门,化作少年的虎子双目炯炯地跟在她身后。

桃桃站在垂花门前,瞧着谢安安缓步清尘的背影,眸中花色倏然闪现。

“呱。”

身后的花木丛中,瓜崽轻轻地唤了一声。

她没有动,只看着屋外,低声道:“师姐的法术又深厚了,这一回连神力都对抗得了。”

“呱呱。”瓜崽的声音里隐含了担忧。

桃桃关上门,转身走进来,看向那轻微摇晃的虞美人,道:“花又身死,主人十年前的仇也算报了。可我心里总觉得不安,师姐……似乎有些不太对。”

这回瓜崽没有应声。

桃桃顺着游廊走到西厢房门口,看着里头躺在魂灯底下的小小黑色蝴蝶,额间,桃枝的花钿,无声伸展。

……

张伯的茶铺子距离杏花胡同不过两条街,走过去也不过片刻的功夫。

今日春光明媚,平康坊的街道多数依旧安静少人。

谢安安穿过环采阁时,二楼上一间临街的敞开窗户内,思烟正好瞧见了她的身影,顿时眼中难掩喜色,蓦地往前一探。

对面之人轻笑,“原来思烟姑娘与谢女冠也是相识。”

思烟一顿,有点儿腼腆地坐回来,轻软娇媚地笑道:“是,先前受谢先生相助,略有交情。原来司监大人也认识谢先生么?”

对面,儒雅斯文的公孙明看着走远的谢安安,目光温和,道:“故人弟子。”

“啊。”思烟没想到眼前这个位高权重的堂堂祠司部司监,竟跟谢安安有这样的关系,轻呼一声,笑得愈发亲近,“倒是没想到司监大人与谢先生也是相熟。不若奴下回做东,请司监大人和谢先生一起来环采阁小酌?”

谢安安转过街角身影消失。

公孙明笑了笑,收回视线,也不曾答应可否,只道:“今日前来,乃是为一桩酒局邀请思烟姑娘出局献艺,听说姑娘善霓裳羽衣之舞?”

思烟意外,什么样的酒局,竟然要这位司监大人亲自来邀请她这种身份卑贱之人?

温软笑道:“拙劣小艺,叫大人挂心了。不知是怎样的酒局?”

……

谢安安来到张伯的茶铺前,就见张伯坐在门口的大茶壶前,百无聊赖地挥动着手里被烧焦了边缘的芭蕉扇子。

一抬头见着他,立马站起来,朝她招了招手。

谢安安笑着走过去,“张伯。”

“哎哎,谢先生安好。”张伯叉手行了一礼,又朝后瞥了眼,低声问:“您没招惹什么厉害的官司吧?今儿个来见您的人,瞧着不像是普通人啊!”

到底是活了大半辈子的老人,迎来送往的多了,这看人的眼光也毒辣些。

谢安安想起萧瑾瑜那张贵气中透着痞态,一副吊儿郎当却掩不住百煞之地血腥气模样。

笑了笑,道:“只是一位客人,不必担忧。给我们上一碗荔枝引子,一碗杨梅甘露和一壶杏仁茶,您看着再配两盘点心。”

“哎哎。”

张伯放下心来,忙应下,转身忙碌去了。

谢安安抬脚,进了铺子内。

今儿个时辰尚早,店铺里除了那位特意寻来的二殿下,也无其他客人。

故而谢安安一进去,正靠在窗边懒洋洋打哈欠的萧瑾瑜立时就察觉了。

坐在他身侧的姜远当即起了身,神色有些尴尬窘迫,匆匆上前,似乎难以启齿,“谢先生,我……实在不该劳烦您,只是眼下的事儿确实要紧,当真寻不到合适之人,这才冒昧打扰,还请先生恕罪!”

他说着,叉手深深行礼。

大约是以为谢安安不迎他们入院内,是因为计较他擅自替她引荐二殿下的缘故。

谢安安避开一步,笑了笑,“姜大郎君不必介怀,张伯煮的茶十分香醇,待会儿请尝一尝。”

姜远一听就松了口气,这是并未怪罪了。

转身笑道:“谢先生,这位是二殿下,先前见过的。”

她那日救出文判官后,累到失力,是眼前这位送她回了城。

谢安安笑了笑,抱手行道家礼,“二殿下,福量天尊。”

萧瑾瑜站了起来,还算正形地回了一礼,抬头,无声地打量了下谢安安今日的穿着。

与先前那套略显陈旧的道服相比,这套华美服饰陡然增添了许多让人意想不到的惊艳之色。

他并不重女色,却也难得地发现,眼前这位女冠,确实绝色。

难怪姜远先前那般担忧。

笑着抬了抬手,“谢女冠请坐,今日冒昧打扰,为的是一桩私事。”

他说话直接,随意又随性的态度,不显轻浮,反在这漫不经心的痞气里多了几分雅致,这种有别于京中时下盛行的端方有礼之态,颇叫人赏心悦目。

虎子眨了眨亮晶晶的眼睛。

谢安安落座,抬眸看他,“不知二殿下有何事请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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