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震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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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元帝眉头一皱。
杨淑妃神情瞬变，忙笑着上前道，“不过是……”
“儿臣本是秘密行事，意欲将此中暗中查办。可金吾卫去得那样快，分明是故意将此事宣扬开。”
他神态自若地扫了眼杨淑妃，又对景元帝道：“以儿臣所见，金吾卫此举，倒是像以驸马之死行掩盖之实。”
殿内倏然一静！
金吾卫，乃是杨淑妃所出五皇子所率之部。
杨淑妃蓦地抬眼，陡然对上萧锦辰一双静寒深眸，他面上依旧那副光风霁月的清雅神态，分明他是跪在地上的，可杨淑妃却觉得此人此时仿佛就站在高处，睥睨着自己。
那眼神，太过冷静，根本是大局尽在掌控的轻慢！
杨淑妃心下一颤，忙转向景元帝，笑道，“三郎，我也是担心娇云奴会被吓着，这才想着让金吾卫去拦一拦九殿下，谁成想却撞见了驸马被杀？这也是碰巧了，我已吩咐他们小心行事，三郎不必担心。”
却听萧锦辰道：“圣人，儿臣进宫前收到消息，金吾卫已抬着郑思南的尸体朝皇宫里头来。”
也就是说，事情根本就遮不住！
景元帝当即眼神一厉，猛地朝杨淑妃看去！
便是他年岁已老，可帝王威势也不容小觑！
杨淑妃一颤，怎么可能？
却知此时根本不是辩解的时候，当即跪了下去，颤声道：“圣人恕罪，我，我……”
景太后叹气，轻声劝道：“圣人，杨淑妃也是怜惜娇云奴，只是好心办了坏事。哀家自会罚她，如今还是眼下的事儿要紧。”
又看了眼萧锦辰，道：“事情闹大，只怕不少人都知晓辰儿杀了驸马，若是不罚，必定不能服众，该如何决断？”
萧锦辰捏着卷宗的手倏然一紧，又很快松开。
不等景元帝开口，再次说道：“圣人，儿臣杀驸马事出有因，请圣人屏退左右，儿臣手中，有一份驸马的供状。”
景太后心下微提，笑道：“是何口供？哀家也不能知晓……”
身旁景元帝却唤了声：“福海。”
大黄门福海立时恭谨上前，“太后，杨淑妃，请移驾。”
杨淑妃柔态万千地站起来，与景太后对视一眼，齐齐出了太极殿，却也没离开，就这么站在殿门前。
殿内，萧锦辰将卷宗内血气犹存的那份在密室内一笔一笔写下长宁遭受过如何折磨的足足三大张口供，双手奉给了景元帝。
然后一言不发地重新跪了下去。
太极殿门前。
杨淑妃站在雕刻双龙戏珠腾云海的金柱边，心下不安，朝景太后边靠了靠，低声道：“姑母……”
景太后却摇了摇头，朝不远处守在殿门前的福海看了眼，垂眸，慢慢捻动手中念珠。
杨淑妃委屈地抿了下唇。
“哐啷！”
忽然，太极殿内传出一声巨响！
殿外众人皆是大惊！
景太后惊疑不定地走过来，刚要询问，就见萧锦辰走了出来。
景太后神色几变后，朝他笑道：“辰儿，既然知晓驸马身份存疑，怎也不早说？倒叫哀家误会了你。”
杨淑妃也在后头附和，“是啊，九殿下，您若是早些说，我也不会为着娇云奴，调用金吾卫了。叫圣人动怒，伤了身子，可如何是好？”
分明存了她恶意，可张口却是乾坤颠倒，只把这诸多不堪加注你身的手段，萧锦辰几乎都要司空见惯了。
他淡淡一笑，朝景太后行了一礼，刚要说话。
台阶下行来一群人，为首一人软甲加身，上前便道：“金吾卫贺进，奉命带驸马爷进宫！”
杨淑妃没想到这金吾卫首领居然真的敢将尸体直接带到太极殿前，顿时脸上一白，转身便斥，“还不速速退下！惊扰圣驾，该当何罪！”
贺进一愣，“不是娘娘吩咐……”
话没说完，忽然跪下，“拜见圣人！”
杨淑妃扭头一看，竟是景元帝大步走了出来。
周边人全都跪了下去，放在木板上抬着的郑思南的尸体也放在了地上，晃动之下，盖在尸身上的布掉落。
露出了一具几乎不成人形的尸体！血腥气顿时在太极殿前散开！
不少宫人皆是吓得当即发起抖来！
杨淑妃眼珠一转，随后捂嘴轻呼，十分惧怕地朝景元帝靠去，“圣人，这也太……吓人了。九殿下，便是驸马该死，您杀了也就杀了，何必行如此手段？”
一边的景太后立时对身后人低声吩咐，“去传，九殿下虐杀了驸马，让离得最近的几位内阁相公们都来看看。”
身后立时一个宫娥立时隐在最后，悄无声息地离开。
景太后捏着念珠，上前，叹惜道：“辰儿，你行此残忍手段，可想过娇云奴若知晓，该如何……”
话音未落，便见景元帝猛地抽出殿门前御前侍卫的佩刀，直接冲下了台阶，抬手，一刀便扎在了郑思南残破血腥的尸体上！
“！”
景太后神色大变，眼瞳巨颤！
就听身旁传来萧锦辰温和如秋空长风的声音，似乎还带了几分笑意地问：“太后说什么？臣的手段太残忍？”
随着他的话音，景元帝又将刀拔出，狠狠地在郑思南的尸体上又重重地戳了两刀！
然后怒不可遏地抬头，吼道：“拖去午门，鞭尸一日！”
景元帝摄政以来，从未见过如此狂暴之状。
所有人都吓傻了。
唯有萧锦辰，嘴角微勾地看向面如土色的金吾卫首领贺进，“贺头领，还不接旨？”
贺进一颤，“臣，臣领旨！”
忙不迭地爬起来，几乎是屁滚尿流地将郑思南的尸体抬走！
走了十来步，因着太过惊惧，竟手上一抖，又叫尸体差点滚了下来！顿时一片手忙脚乱！
景元帝一甩手上的刀。
“哐啷！”一声！
惊得太极殿门台阶上下无数人皆是一颤！
杨淑妃浑身发寒，攥紧帕子，看着景元帝走回到台阶上，勉力笑了笑，“三郎，怎地……”
却被景元帝狠狠伸手一指，“你，禁足流霜宫！无召不得出！”
“圣人！”杨淑妃惊叫一声，扑过去哭道，“妾是为了皇室声誉……”
“滚！”景元帝一脚将她踹开，“你到底是为了什么！朕比你清楚！再敢胡乱动用兵符，朕这后宫容不下你！滚！”
说完，一拂袖子，进了太极殿，里头又是一阵巨响，以及景元帝怒极高喝，“福海！福海！去传天元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