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高利贷合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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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透了，真看透了。别打，别打了李哥。”
卢米克鼻青脸肿的趴在楼梯上，含糊不清的求饶。
李斯弹弹肩膀上的灰。
这家伙看上去人高马大，结果没两下就被撂倒，就这还想跟他动手？
卢米克不敢说话，躺在地上装死。
门砰一声关上。
过了好久，卢米克才艰难的爬起来，感觉脑瓜子嗡嗡的。
他吐出一口带血唾沫。
这狗东西，下手真狠。虽然自己也没想留手……
他扶着墙，一瘸一拐走下楼。
有人碰巧路过，被这满身灰尘和血迹的老外吓了一跳。还有人问卢米克需不需要帮助，都被他摇头拒绝。
在这种状态下，如果去坐公交车很可能有人报警，到时候他必定会面临无休止的盘问。
但他又没钱打出租。所以卢米克只能一步步挪回自己的地下室，半个钟头的路程，走了整整两小时。
地下室里有一股潮湿的霉味儿。
这是因为墙角水管的垫片生锈，不停往外渗污水。
这味道卢米克早就习惯了。
他挣扎着爬上木板床，躺下，发出一声解脱的叹息。
不能躺太久，额角还在流血，得赶紧包扎。
于是休息了大概半小时，他爬起来找医药箱。
然而箱子里只有半卷泛黄的绷带。卢米克这才想起，止痛药全被他拿去和隔壁瘸子换了酒。
“holy……”
他只好再次躺下，顺手拿起一瓶劣质威士忌。
吨吨吨～
口感粗糙的烈酒流进胃里，卢米安大脑一阵阵恍惚。
过去几个月，他喝掉了无数瓶烈酒。
再这样下去，恐怕不是死于中风就是急性肾衰竭。
但卢米克不在乎。每次喝得大醉，他就能短暂遗忘那些该死的回忆。
否则一闭眼，他就会不由自主想起父亲那张讨厌的蠢脸。
“卢克，你连开枪都不敢？米扬家没有这样的孬种。”
他还记得父亲说这话时的眼神，诧异而鄙视。
“把枪举起来，对，握紧。瞄准脑袋……心脏也可以。”
“好了，扣下扳机，这些钱就是你的。这就是个陌生人，你甚至不认识她。扣下扳机，打爆她的头，然后你可以拿着钱随便去什么地方潇洒。”
“你说什么？你不想这么做？”
“废物。”
随着烈酒一口口灌进嘴里，那些声音渐渐淡去。
卢米克，或者说卢克·米扬的意识逐渐陷入黑暗，感受到一股久违的安宁。
真想就这么一直保持下去……
然而事与愿违。
冰凉刺骨的感觉突然袭来，与此同时腹部受到重击。
卢米克猛的大声咳嗽，把肚子里的存货全吐出去。
他的脑子突然清醒了一些，仿佛溺水者侥幸从水面探出了头。
卢米克双眼睁大。
他发现自己被倒吊在天花板上。
不远处，一大一小两道身影坐在床沿。大的那个提出疑问：“这样真能醒酒？”
小的那个看上去成竹在胸：“对啊！当初我惹他们不高兴了，他们就会把我倒吊起来，让我【清醒清醒】。”
这跟醒酒没半毛钱关系吧！卢米克在心里大吼。
但他越想说话，气管就难受的越厉害：“咳咳，咳咳咳咳……”
“哦哦！竟然是这样！”
大的那个惊叹一声：“但我怎么感觉他快呛死了？”
“咳咳咳咳咳咳！”（你他妈说对了！）
对方痛殴卢米克腹部，想让他把酒吐出去。但手法太粗糙，有液体进入了气管。
他现在感到呼吸困难，眼睛都开始翻白了。
就在卢米克真以为自己要死于这种搞笑死法，缠在脚上的绳子一松。他被人七手八脚解救下来，然后扔在床上。
卢米克迅速翻身坐起，大口喘气，全身都是湿的。
等看清李斯和豆芽，他好悬没把柜子里的枪掏出来怼他俩脸上。
“你差点杀了我……”
李斯打断他：“你差点杀了你自己。”
他捡起卢米克没喝完的酒，瓶子里还有些残余的液体。
掏出打火机，点火，轰的一声，火苗窜起至少三十厘米。
“你从哪儿买的酒？这人心够黑啊，都21世纪了还在往酒里兑甲醇，没失明算你命大。”
卢米克愣了几秒，把手盖在脸上。
死瘸子……
真在鬼门关上走一遭，才能感受到那股透心凉。卢米克捂着脸，突然就想明白了一些事。
他去厨房洗了把脸，回来站在李斯对面。
“我跟你干了。”他斩钉截铁的说。
卢米克想通了。
把自己醉死，只会让逼他杀人变态老爸更高兴。
不如在这儿找个老大，挣笔钱，好好过日子。
“既然我已经入伙，那就跟我说说吧，咱们是干什么活计的？”
卢米克大马金刀的一坐。
“情报商？顾问？还是运货的车队？如果是车队，我有几个开卡车的朋友，估计能帮上忙。”
他对李斯的身份有各种各样的猜测，但一直拿不太准。只是觉得这个人的气质介于杀人狂和黑手党之间。
李斯愣了愣：“我拍戏的啊，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卢米克皱眉，他曾经好好钻研了一番国内的黑话，但好像没有哪一个能和“拍戏”对应上。
正想进一步询问，豆芽把手机递过来。
屏幕上正是【演员李斯】的百科。
卢米克一脸懵逼接过手机往下滑，《水晶湖杀人狂》，《大盗枪声》……最末尾还有李斯和刘劲声的合影。两人勾肩搭背，笑容都十分灿烂，仿佛有奸情。
照片的配文是一段采访。
【李斯：你问我演员的意义？我认为每个人都对这个问题有不同答案，但对我来说，我很想给世界带来欢笑与真善美。】
卢米克开始沉思。
他本来都已经做好心理准备，要跟随李斯踏入血雨腥风的黑色世界……
结果你画风突然一转，变成了这副模样？还说什么欢笑与真善美？
真见了耶稣的基督鬼！
“所以我得跟你一起去做演员……”
“错！”李斯变魔术一样拿出几份合同，还有一支笔。
“来，签了合同。你就是【逢素演艺公司】的专职保镖，金牌打手，顺便兼任门卫，最后才是签约艺人。”
卢米克看着密密麻麻的合同条文。
他突然想起小时候在爱尔兰老家，自己的哥哥们逼着一个杂货店老板，签下他一辈子都还不起的高利贷。
“想好就快签，我下午还得给剧组找个道具师呢。”李斯催促。